絢日春秋 第二部 擊壤奮歌 第二十八章 聲東擊西詐中詐,半江碧流淚沾衣(17)
    拓跋巍巍兩路人馬交互直撲以無以阻擋的速度接近曾陽城。草設的烽警雨天點不著全靠斥候和信使奔馳鳴警迫得不能再急促。縣城這邊雖是早有防備可當鳴金劃過嚎嚎傍晚時軍民還是發生躁亂。只聽得縣城內外一陣粗喉厲嗓的喊罵誰也聽不清喊什麼叫什麼亂什麼只知道形勢緊急亂奔亂投如開水滾鍋無二。隨著背著小旗的武士冒雨穿行逐漸平息慌亂。

    不大工夫天地間除了騰起肅殺之氣調兵遣將時發出的腳步聲震盪著大地刺激得人們的心跳「撲通、撲通」直響其餘什麼都似乎不再存在。

    扼守柵欄田埂壕溝、草棚、通道和村居的各個要點的人手一切就緒。上報完畢飛鳥率行轅官兵和未得部署的將領向城外搬遷修紕補漏即行遣散。過了不一會前面把軍情報到飛鳥和夏景棠面前說「林榮所部小有斬獲後在後軍交相接應下撤到西面大小王崗。」

    聽說小有斬獲大伙都很高興。尤其是夏景棠怎麼說也是自己把林榮帶出來的還給帳中眾人說「林榮還是能打仗的尤敢趁敵以疲。」

    他說這話時帶足謙虛的成分。除了和他大眼瞪小眼的飛鳥外褒揚聲一片。

    不料剛過半個時辰又有軍報送到卻是探知敵人先鋒紮在十里之外。

    這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夏景棠氣急敗壞地暴喝「還小有斬獲。小有斬獲會讓敵人這麼快扎到十里外的地方。」他隨即要點兵馬趁敵人立足未穩出兵破敵。

    飛鳥覺得只有自己修成了雷打不動的功夫就緩慢地扇著巴掌像得了軟骨病一樣軟綿綿地說「莫急。莫急。」

    新來的監軍頂著一頭無耳紗帽。矜持而高傲在一座大椅子上休息。他初來乍到人事不熟為附和夏景棠突然插嘴用宦官才有的嗓門吆喝「還不急。都打到家門口了。」

    夏景棠卻不肯領情尤其聽不得他說話回首一看博格順嘴就嚷了一句「你懂個屁!」

    靖康很少派什麼監軍夏景棠本以為監軍是為調和關係的沒想到來個沒長毛地養尊處優像個太爺。動不動就嚷「咱家哪過得了這日子?你們就都不能伺候著咱家點?」夏景棠的功名都是一槍一刀拼出來的能認可博格。也不能認可這樣一個靠服侍人服侍得舒坦就能在下頭作威作福的宦官。

    他沖博格發牢騷即是說那監軍不懂裝懂也是問博格有什麼想法說過之後這才覺得有點不妥當怕是要得罪這宦官。可要他因為這句話就要小心翼翼地陪不是。他又不情願只好似生氣非生氣地站著。

    飛鳥轉臉沖那紅臉大耳的胖個兒宦官瞅瞅見他已經漲紅著臉急立刻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樂呵呵地問「那個沒蛋蛋的?你又憋著屁啦?」

    棚營裡亂糟糟地笑一片。連外面的小兵都捂嘴。但還是有願意巴結的。很快送他來的那名軍官上前和小宦官一起替他揉胸口連聲說「高公公好歹也是陛下派來的。你們怎麼能這樣?!」他回過頭又哄「莫氣了。莫氣了。」眾人冷眼冷哼。而那名叫高福德的宦官幾乎都要被氣哭了起身鬧道「咱家不和你們鬧著了。咱家……咱家要回縣城歇著。別不知道好人心。」

    馮山虢生怕橫生枝節笑道「夏大人說粗口說慣了。沖誰說得出來。那是當誰是自己人。您老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這倒是實話。高福德想想也只能這麼覺得他一擰肉乎乎的下巴拿胖手指一指飛鳥理論說「他呢?他可是故意的。」

    馮山虢和夏景棠都忍不住想營裡哪個你都可以問罪。就他你還是少惹為妙。

    飛鳥斜了高福德一眼。挑釁地問「他什麼他?你要是敢進縣城歇老子剁了你?陛下讓你幹什麼來了?讓你來監軍!什麼叫監軍?就是別人打仗時你在一旁看著看誰不用命戳他一劍。」

    宦官用手背一叉腰負氣說「你?!我就進縣城。」

    飛鳥黑著臉。老子罵兒子一樣嚷「你他娘地還反了天。老子就不讓你進!你進一個看看。他娘的沒人管了?」

    馮山虢深怕他和一個宦官攪個沒完。連忙問「博司長官有何高見?」

    飛鳥不耐煩地說「我有什麼高見?先看看他們有沒有戰書送。等上半個時辰後再打不遲。」

    夏景棠正要再說什麼外面有人稟報「敵營派人投書要見元帥大人。「當即笑道「原來他們也知道下戰表。」

    飛鳥到夏景棠耳邊低語說「你在營裡和他使者好生說話。我點兵待發只等那使者一回就出兵打他個措手不及。」

    夏景棠疑惑地問「為什麼?」

    飛鳥低聲說「所謂十里外只是對城而言離我前營不過五里左右。他們人困馬乏卻在近處逗留一定會作提防。說不定只是來嚇唬嚇唬人。要出擊最好等到他們懈怠。他肯紮營也得到他紮營扎到一半的時候。況且使者前來必試探我軍虛實誇大其詞威言恐嚇。將軍軟弱和善會麻痺到他讓他回去又會迷惑到敵軍將領。到時我麾軍掩殺這一仗何愁不勝?」他又說「我軍弱勢第一仗能勝不能敗的如此方能保證萬無一失。」說完他蠻不講理地遞步到高德福身邊一把拽了去嚷道「監軍。隨我去監軍作戰唄。」

    高德福殺豬一般嚎叫著慌亂地打他的手看得眾人心頭一陣痛快。

    夏景棠痛快歸痛快也不得不虛偽地阻攔大聲喝道「你帶他幹什麼?」

    飛鳥大義凜然地還了一句「人盡其事方能勝敵。若得高公公鼓舞軍民怎不敢於就死?」說罷。已經拽人如提雞般出去。高德福的人連忙往外追。緊接著神色慌亂的小宦官折回請求「夏元帥。你就幫幫我們高公公吧。」

    夏景棠打心眼裡解氣歎道「這裡只有他我管不了。」但他又立刻吩咐說「來人。去搶高公公回來!」他看著幾人消失這才笑不打一處地問馮山虢「這橫人今兒怎麼欺負上高公公啦?」

    馮山虢笑道「他在向你示好呢。他一個土司若不在朝為官哪會把一個宦官放在心上?可你就不一樣了官做得越大越要敬著這些在主子身邊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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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部使者跋扈萬分地見到夏景棠在他一再示弱時扔下一封書信說「我汗王已等不及了望你等速措糧草。送往我軍大營。」說罷肆無忌憚地走出去。

    夏景棠拿著信要馮山虢讀給眾人聽。馮山虢讀道「孤求和心切。出非無信得天朝所願賜即歸。「意思是說我前日乞和這次出兵不是沒有信用而是求和心切太盛只要拿到天朝的賞賜。立刻就回去。

    這相當於在說他的人不是來打仗地駐紮在你們城下那是來領賞的給了東西就走不給東西不走了。一名將領當即唾地大叫「無賴!」

    馮山虢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他回到自己的案前秉筆而書片刻即成拿到夏景棠面前讓夏景棠過目。夏景棠一看。上面寫著如是兩句兵痞。萬勿誤傷。夏景棠想到光頭博格整裝待擊正應一個「痞」字「撲哧」一笑說「可惜誤傷之後才能把信送到。」

    馮山虢很快添上了幾字「今縱兵所踏不知何人。汝知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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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鳥早在前營集結兵馬等敵軍使者幾人乘騎去了一陣下令步兵先擊自領騎兵後出。步兵走到一半眼看要接近敵營。

    騎兵呼嘯著從後面越過幾乎緊跟著敵人放出的游哨。

    拓跋部領兵將軍李景思乃是靖康降將。熟知兵法。靠前勒軍乃是依照了拓跋巍巍的指示。拓跋巍巍議和時再戰總需借口。故意讓他表現出輕佻無禮誘使城內出擊。李景思依計行事做出無禮之極的姿態但並沒敢讓人馬有絲毫地懈怠只等吃個小虧佔個道理。他問完使者投書的情景令兒郎紮營休息回頭跟部下們說「看來他們是不肯出兵啦。」正說著忽聽得哨騎鳴角疑惑萬分地問「怎麼回事?誰胡亂吹角?」

    這時他才知道城內已經出兵倉促之中整兵作戰。

    飛鳥先使一騎校率三百騎馳入只求馳穿敵營不求殺傷;而將後隊分成兩支自左右衝殺。李景思所率二千人馬前面敗退後面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剛知道怎麼回事已見著敵人的馬隊當時就炸了營。爭先逃竄的兵士又經左右兩支人馬一衝潰不成軍奔縱十餘里尤剎不住腳。拜飛鳥不敢猛追所賜二十里外收住敗勢一清點人數才知道人馬折了近四分之一。

    消息送到拓跋巍巍所領中軍。拓跋巍巍沒聽傷亡人數前尤自歡喜說「誘使他們動手就好!」再一聽死傷人數不禁大吃一驚說「天朝仍不可小視。」部下紛紛詆毀李景思。他卻不加懲處僅令衛莫建業接應自領中軍於後徐徐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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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陽軍民東面的側翼收在離郭三里的馮塘鋪西面的側翼不出城郭造就出一個不去理會縣城西北的斜三角營盤。這座陣營前面留出一大塊平原。拓跋巍巍看看自己只能紮在飛鳥預留的縣北平原上便擺出攻城姿態以三千步卒一千騎兵為中軍以一千騎兵一千步卒為前營以兩千騎兵於後營左右兩側各有五百騎一千步卒。

    這種打法在大漠草原上很罕見從而可見拓跋巍巍所下的功夫。

    他遠道而來先求站穩腳跟不急於進攻。

    飛鳥也不敢輕動。

    一連幾日兩邊很有默契地派出驍勇之輩靠挑戰挫敵銳氣且互有勝負。

    接連幾日拓跋巍巍繞陣觀兵。給部下說「守城的兵馬不多拿出與我們決戰的架勢既要出兵又要據守不正在自取滅亡?」

    飛鳥和夏景棠也一樣日夜繞陣看對方回頭合計說「我們背後有曾陽城讓他們的騎兵難以施展而如今他們不得不拿出攻城的架勢讓我軍勝算增加不少。」

    兩方都有了決戰的主意等來陰雨消卻。天氣轉晴便互下戰表。決一雌雄。

    五月十一日地已見干雙方擺開陣勢當真是浩浩蕩蕩漫山遍野。

    曾陽軍民立高望遠但看敵軍旗幟招展。如山如林大多心存畏懼。飛鳥為了安慰他們四處宣揚說「拓跋巍巍的精銳只來二三千人其它人都是編簽陳民受脅迫而戰只要我們能打得漂亮他們的軍心肯定動搖說不定還會幹反戈一擊的事。」

    他是不準備搶先出擊的又號令說「進退不從將令者當斬。」

    他還在從東到西走動拓跋巍巍便已經發動了攻勢。

    一時之間。天空中千袍齊發火炬漫天而降隨即一陣震天齊呼人馬搶攻而到呼嘯的流矢更無法計算。飛鳥為應付投石。預備了浸水大網四處張掛但這種防禦只能頂住一塊兩塊石頭多了就撐不住了。好在陰雨連綿道路大壞石料並不是很多。傷亡主要還是流矢帶來的。剎那間。前頭的贏兵弱兵、民兵鬼哭狼嚎一片。隨著軍官大聲問「盾」。這才記得撐起各色的擋箭板。此時若自高處往下望整個就像千瘡百孔的數片補丁。

    他們撐不多會。洪水般的敵流就已進入陣地雙方開始以命相搏。

    朝廷人馬雖然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沒有遮擋利器的盔甲卻有現成的民房又在外圍佈置了壕溝泥階水網等防禦工事再壓上一些弓手投石佔據有力地形肆無忌憚地抽射才勉力抵擋得住。兩方一刻也不停地碾磨廝殺翻滾。

    曾陽軍民無不知道背後城門緊閉除了死戰別無生天越戰越有經驗越有經驗越勇猛。戰鬥進行到一個時辰有餘拓跋部覺得對敵人兵力的估計不足步兵後繼有限便鳴角後撤。

    飛鳥側著耳朵細細辨認他們的角音嘴角慢慢露出笑意。他令下面清點死傷和將領們一起撫慰見到傷者起箭包裹無微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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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初步接觸曾陽還是吃了大虧足足傷亡七百多人。但拓跋部也傷亡近五百他們以客侵主很多傷者不能及時救治不得已而被俘。飛鳥不許殺傷把他們都放了回去而自己則尋找犄角挖做角號。

    這時北兵的凶悍給軍民很深的印象不少人在慘淡的戰場上懷疑決戰地必要和犧牲。

    夏景棠卻知道這傷亡巨大地小小接觸殺傷五百餘敵在對胡作戰中已是大賺特意讓人做了點好吃的犒勞飛鳥。飛鳥便告訴他「我們明日再趕出一些老弱麻痺他們促使騎兵下馬當步兵用不輕易退卻而後再出精銳。」

    夏景棠有同感立即著手讓飛鳥佈置。

    次日又戰。曾陽陣營混雜了更多的百姓。拓跋部以為對面兵力漸拙果然死戰不退令騎兵下馬。這些騎兵多是胡兒下了馬一樣生龍活虎刀劈斧砍過礙越壕如入無人之境。原本覺得經過第一戰的洗禮軍民要等到午後才會敗退哪知半中午這些生力騎兵一躍入頓時把局面扭轉。迫不得已飛鳥只好提前顯露實力往敵兵突入密集處調集成車的弓手撒出密集的箭羽將敵人射退。

    敵人沒有再用以前的打法開始用成隊的騎兵在陣營外的壕溝奔馳射箭配合步兵步兵搬走障礙放入騎兵到午後時連破曾陽三座大營。飛鳥眼看側翼要被斬斷只好再次動用自己的精銳不惜一切代價地奪回陣地。騎兵們顯得太驕傲了。

    忙於奔馳砍殺掀帳點火把套索甩上木架摧枯拉朽般拽到。將領也開始等待上頭預計的效果——曾陽軍民連日退縮向朝廷要援的時刻。他們都並沒有在意一些扛著數丈長槍有刀盾鉤撓。弓手和馬兵配合的小隊。儘管這些小隊已經主動找上自己試手。

    然而就在他們鳴角退兵時曾陽軍民的陣營殺出許多的人馬。

    他們先用騎兵攔腰擊打要撤的步騎而後湊集陣型發起兇猛地反攻。拓跋部接應的騎兵和殿後的騎兵掩回大戰正面突然出現一隻五層的槍林。許多英勇得沒有防備的騎兵闖進去被連人帶馬扎透。

    靖康早就有這樣的作戰方式但他們卻頂不住騎兵的弓箭。拓跋部的人馬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一味要吃掉靖康的馬隊才肯罷休。這時槍林向前推進。一小隊、一小隊的散兵貓著腰冒進而馬隊開始往槍林的兩翼。後面進行短暫的修整。

    而緊接著陣勢側面上來了許多的車輛。上面坐滿的弓弩手中間跑著撲刀兵。

    乘車的弓弩手到達槍兵前面紛紛跳車射箭而後在一道車線上下列成三排。遊牧騎兵最喜歡利用速度碾壓中原的步弓手他們叫囂著奔上來。有的射箭有的晃刀只求扎到身邊就能砍殺人頭不料這次完完全全不同。往常訓練有序的弓箭手都是兩排前射後退輪番射箭配以勾撓形狀的防衛兵力。而如今竟然是三排他們交替連箭竟是又密集又不停歇。許多沒有意料到的健兒紛紛落馬。他們驚呆了。

    讓他們驚呆了還在後面。

    弓手最終沒有阻擋住不要命的騎兵。跳上了車游動射箭。一群散兵貓腰而行前面都有又長又粗的槍他們膽大妄為地堵馬竟是扛槍拒馬……這些以強悍不畏死的騎兵們說什麼也要稱稱他們的斤兩。就一頭一頭往裡穿。然而騎兵發覺自己掉到了一個陷阱中用槍槓馬馬驚跳不止無奈作前後隊形衝擊而硬著頭皮扎進去。即使避過長槍。還有一系列的危險在等著你。有還有撐盾堵你兵器的有蹲在地上砍你馬腿的。有弓手哪怕你有幸逃過去穿出去後面還有盯梢的馬兵。

    騎兵們折了百餘卻一次次密集進攻。

    那散兵們終於頂不住縮入槍林不見了。這時拖把部的騎兵轉變目標發洩似地向槍林射箭槍林中散亂成小叢奔出許多的大盾牌兵。他們排成一排只給你看那些樹立在盾牌上的槍尖。

    騎兵們什麼都不管了瘋狂地從正面進攻從兩翼包抄。

    他們不是不能退避三舍只是從來沒有這麼窩囊過只覺得兩眼如熾渾身燥熱汗水淋漓見到這樣的「怪物」還存在就坐立不安。但他們忘記了槍兵是聚成叢兩翼後擺而後面藏著一隻馬隊地。

    曾陽軍的馬隊拱衛著成車的弓手裹著跟著車後的朴刀兵往陣前碾壓開始一場血腥的混戰。在混戰中那只奇形怪狀的散兵小隊再次奔出來偷襲。而如林的槍兵也大肆推進無數的騎兵就這樣被包裹到戰場正中央沖沖不動撤撤不下來。

    退兵的角號一通一通地鳴。

    被疲憊驚悚雜亂和無奈困擾著的拓跋部健兒終於在付出沉重的代價後完成殿後掩護。他們瞪著血紅的眼睛望向長生天捲著一聲聲泣血般的厲嚎逃走像上羊圈不成的殘狼。

    這是一場可怕的慘敗。殿後的千戶端著兩隻拳頭站到拓跋巍巍面前竟哭出一聲狠狠抬起袖子一操喊道「不過一頓飯的功夫我就折了四百多兒郎?!」

    范成文挺身而起「啪、啪」地拍打自己的額頭。這漸漸變成滿帳將領所能聽到的唯一聲音。在巨大的沉默之後拓跋巍巍一手支地一手握拳含著一嘴食物咆哮「何人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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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飛鳥告訴巡卒「口令?!誓死殺賊!」

    在被盤問的時候韓復從眾人背後離開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在陣地上遊蕩。不遠處響起那個軍官「哈!哈!哈!哈!」的大笑聲幾可直衝雲霄。聽在韓復耳朵裡卻不啻夜梟一啼。雖然是在五月他還是冷得有些發抖。

    他一路看過去陣中到處是破碎的兵器和斜插的箭桿血液把地都蓋了一層再也不見土地以前的顏色旮旯和壕溝裡還藏著沒被清理出來的屍體。藉著暗淡的星月光輝摟緊衣裳走到屍坑地在死人堆裡辨認一會死人再也忍不住了一屁股作下來嘔吐大哭。

    一棵被燒燬的樹木只剩下幾許烏黑的枝條。貪婪而無畏的大鳥竟膽敢收斂雙翅踩到韓復的頭上。它嗅著血腥突然悄無聲息地跳下來用爪子拔住一張臉「啪、啪」地啄。這奇怪的聲音驚動到韓復。他站來時看了好幾眼猛地奔上去抓。

    那鳥驚慌一撈在他手掌抓出一道傷口「嘎」地一聲沖天飛去。

    韓復憤怒地奔跑用盡全力追趕不休。前面有人擎弓如托天拈而放指。那灰色的大鳥一頭紮到不遠處。他奔去使勁下腳邊踩邊暴躁地大喝「讓你吃人!讓你還吃!」那人趕來拍拍他問「老韓。你怎麼了?」

    韓復不抬頭也知道他是誰大叫「不要你管。」

    飛鳥扯著他一定要他聽「我幫你射死啦。你知道不我們今天打了個大勝仗別愁眉苦臉的!」

    韓復抬頭看看慢慢地問「是勝仗嗎?依我看更像是敗仗。」他說「晚上清點死傷曾陽軍民死傷一千多人六成以上都是百姓。按這個死法不幾天曾陽就不會再有男人。」

    飛鳥看看他的臉找出一道道亮晶晶的淚痕呆呆地問「一人取幾個老婆不是更好?」他憨憨地祝願說「你是個為百姓而哭的縣長。一定會在青史上留下姓名。」

    韓復苦笑道「你呢?」

    飛鳥說「我雖然沒笑卻很高興。但我想連拓跋巍巍都不再是我的對手我就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他笑道「我一定會因為高興而遺臭萬年。可也不是誰都能遺臭萬年的。我想明天就會是我遺臭萬年的開始!」說罷他傳令下去「即刻召集各軍將校大帳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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