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日春秋 第二部 擊壤奮歌 第二十四章 郡司馬河中落網 狄阿鳥威鎮隴郡(3)
    飛鳥和小馬倌訂下賭約回去正巧碰到在門廊裡走動的段含章。只看了一眼他就怕段含章看穿自己軟弱的本質虛偽地掩飾「她的病裡頭也有你的過錯!你女人心性遇了事誰也不相信反過來利用人家沒有責任嗎?至於這傢伙他心底怎麼想的咱還真不知道。我看他不至於搶我的老婆你說呢?我就讓他們說說話說不定呀這女人心裡一高興她就好起來了以後還能養孩子。」

    段含章正不知道王水又跟朱玥碧說了什麼朱玥碧把他護在身邊猝不提防下遇到飛鳥自外面回來心念難轉想也來不及想說「那也是。」話一出口她心裡又有點後悔補充說「管他怎麼想?事卻做了。傳出去人家怎麼說?你堂堂一個男人……」

    飛鳥最怕她的道理連忙把她拉到旁邊小聲說「好了。好了。她都是快要死的人由著她去糊塗吧。她就是被人家賣了還數錢的女人你就不能為了她容一個小人多蹦達兩天?他當著我的面也是不敢承認的說是帶那疙瘩女人去看病。不然剛才我就把他給宰了!」

    段含章沒折只好說「我就怕他把賴的都捂到我頭上。」

    飛鳥大為奇怪問她「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段含章掩飾道「我要利用他總要順著別人說話不是?」

    飛鳥又岢怪反問她「你怎麼覺得我會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反過來聽外人的?你等在這外頭不進去也不歇一歇就為了說這個?」他仰了頭說「我看這天下的女人都差不多。什麼狗屁想法都會往外冒。」

    段含章怕他追究自己帶走一個使者的事又連忙提前說「我怕官府有詐又見你生著氣惟恐你處置不當就讓人呀把王水的同夥帶到對面的院子裡問了問話……」她觀察著飛鳥突然發覺飛鳥神色極為生氣連忙說「沒想到牛六斤兩面倒一反戈招降上還是要出問題。

    飛鳥不快地瞪著她。說「說你多少回了男人地事你不要攙合。可你偏摻合。你知道我會怎麼和使者說話?會不會應降。怎麼應降法。你又知不知道官府摸我多少底?怎麼對待我?你問人家你也在把話說給人家聽你說錯了一句我就壞事。你說對了也讓人家先摸了我的底。」又嚴厲地說「還有你憑什麼說牛六斤是兩面倒?你和他相處多久?你不過就是看著他每天來了。往我旁邊一坐摸杯茶摸杯酒又皮又賴不過是聽說他搶個別人剩下的婆娘回家睡覺就憑這些覺得這就是一個整人了?覺得你可以判斷是非啦?!」

    段含章這才知道又自己撞到槍口上擠著眼淚說「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幹嘛呀?」

    飛鳥無奈把道理也說給她「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別人剩下的婆娘嗎?他完全可以站到牙猴子他們幾個面前瞪著眼睛說把你搶到的女人給我。會怎麼樣?」

    段含章說「你會責罰他。」

    飛鳥點了點頭。說「一點也沒錯。我會責罰他可一旦那樣又為什麼?」

    段含章說「因為他錯了。」

    飛鳥冷冷一笑說「他錯在哪了?憑什麼他就不能要好的?你看到的是假象。你覺得他和一個年齡大二十多歲的女人睡覺噁心怎麼就不想想。當時那麼缺女人他為什麼就不搶甘願抱著一個年齡大得像母親一樣的女人?你這麼聰明說來聽聽?這就是他的品質。

    現在他已經很擔心了擔心他回來。人人都像你一樣當面、背地裡說他地不是。這不。剛打了勝仗不顧寨門前路還在堵著。就讓人回來說我把小霸王打敗了快一起出兵吧。為什麼說這些廢話?是為了杜絕你們在他回來後抓住他的衣裳說『你這個兩面倒地小人。」

    段含章心根本不在這上頭見他說的這麼嚴厲便承認說「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我什麼都沒想只是覺得你們沒有通氣這人家軟了在給咱們招著降可牛六斤不知道竟把人家的隊伍打跨了。官府要因此而不招降了呢。」

    飛鳥覺得她這回的說法在理便說「我得見這兩個使者還得一毛不少地把他們送出去。白燕詹說的是尊王攘夷呀只要是招降就不能亂碰。」接著又給委屈相十足的段含章解釋「為什麼別人說女人一做主天下就要大亂?因為女人都是膿包?不是地。昨天夜裡你管那幾個女人一管一個准我就不行了一說她們就笑。一樣的道理你一個女人和男人的相處畢竟很少看不到真實的一面。」

    他這樣把段含章捏軟了仍然為一開始給王水翻臉不好意思猶豫話怎麼說。突然一個侍女走出來看到他遠遠看著他說「主母氣色非常好說了好多的話。他說你回來了在外頭轉呢我們都不信哪知道一出來是真的。」

    「神了!」飛鳥不好意思地笑著抓著頭髮往裡走。

    他一進去朱玥碧就在裡面呼擺手要他到了跟前讓他跟王水道歉稱人家為大哥。飛鳥雖覺得丟人卻也一一照做尷尬地給王水說「她從縣城裡回來就成了這樣。我以為她恨你準備拿你出出氣誰知道沒猜透人家的心思還累得你以為我要殺你。」

    王水表面上也當了真。兩人各自客氣了半天。朱玥碧放了心喜笑顏開地說了許多要王水擔待的話兒。這樣說了她又要求飛鳥說「你是真心認為人家不錯吧?!那你就當著我的面把你心裡想的都說給人家讓人家為你想法給你辦。我知道你那還有一些金銀珠寶摳到手裡也沒多大用表示心意。」

    飛鳥沒料到話還沒說三句。就讓自己往外撒金銀。不過話說出來了他也不能吝嗇擊掌叫了人說「去取五百銀子來!」

    王水坐在那裡微笑一點也不推辭。

    朱玥碧心裡沒底問「就這麼多嗎?」

    飛鳥沒有吭聲王水代替說「恐怕連這麼多都沒有。」

    他看著飛鳥飛鳥也看著他。朱玥碧則兩下裡看。大聲說「不只這麼多我問過地!」

    飛鳥頭大了兩倍。只好給王水解釋「大人不要見怪。寨裡是有一點錢可我不能都給你。這一仗死了男女老少將近二千口傷者遍地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或收斂或大請郎中或買糧食或置辦農具。需要錢。我正琢磨著用手裡的這些俘虜給郡裡要錢要糧食呢。要是辦事需要錢我過後給。」

    朱玥碧責怪說「你怎麼不知道哪緩哪急?眼下先邁了活人這一關。」

    王水給朱玥碧說「他確實沒錢。山寨裡的錢怎麼可能都是他的?他已經夠大方地了。我倒可以送他一筆款子。」他轉過頭來問飛鳥「你要不要?」

    飛鳥搖了搖頭推脫說「還要你地錢?這怎麼行?我不要。」

    王水卻自顧自地說「恐怕你不知道吧。往北朝廷有許多廢棄的地堡。我翻閱籍案查過那裡面有大量的囤積甚至兵械糧食。我給你一張圖你只需要一支三四百人的馬隊便可以自由取用。事成之後。你不需要感激我我只要你幫我一個小忙……」

    飛鳥問「什麼忙?」

    王水說「我表面上不縣裡和你妥協跟著別人打擊呂縣長其實都不是本意。上層高官之間來往爭鬥折光衍射。像我這樣的人也要言不由衷。在州里我是第一個地方上自由編屯百姓的整個打破舊地戶籍;而且我也是第一個站出來說隴上防務需要加強一旦戰端嚴峻敵人可以經過隴上隴下。威脅關中……結果怎麼樣。內閣那邊非常賞識賞識地卻是我的上司。我很想讓韓復上去做縣長。結果呂縣長倒了上頭卻內定了一個陳昌平。他比韓復怎麼樣你心裡有數吧?這個地圖是我準備送給韓復做禮物地。他若當了縣長能文能武必能振興一方。絕沒有算計你。」

    飛鳥肯定地點了點頭要求說「你先讓我知道幫你什麼忙吧。」

    王水往外頭看一眼才小聲「就怕你誤會。」

    飛鳥咬著嘴唇說「很大的事?」

    王水思索片刻問「有像樣地地圖嗎?」

    飛鳥讓他等等過不一會摸來一張地圖。王水用手指劃過一道曲線最終遙遙指向隴下點了一點說「隴下是幾撥流寇的發源地一旦有事州里和長月的通訊便會中斷現今屯集各路人馬勢力錯綜複雜。上頭為了平衡他們會讓沒有背景的人擔當出缺我打算推薦自己的人接這個燙手的山芋。要你多多呼應。」

    飛鳥笑道「剿匪呀。容易。」

    王水立刻反駁說「他們不是匪是幾個上馬治軍下馬治民地將校。」

    飛鳥張大了嘴巴問他「我瘋了不是去打官兵?」

    王水擺了擺手說「讓你這麼做就是我瘋了。我想讓你摸一些囤積的軍械和一些聽話的將校禮尚往來通通款項甲杖順便走私進來一些馬匹弓箭角料什麼的。」

    朱玥碧大為高興只是有點擔心問「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王水笑道「不會。此地就盛產毛竹可用來制箭桿!」

    飛鳥卻沉默了猛然朝他看去問他「你想幹什麼?謀反嗎?」

    王水搖了搖頭說「為官之道就是要多抓幾個人流水行舟。你我抓住這道線官運自然亨通。官運亨通了才能辦大事。我也不是拉你下水你即使被招安又有什麼出路?朝廷上的事你沒見過也摸不透進身是禍端退一步卻又受制於人都是不能自主的。想有作為。只能主動抓住別人的要害。這些話我都沒給韓復講過他讓我很失望。」

    飛鳥黑著臉看人說「我以前以為你是個好官和韓復差不多又有點書生氣。想不到你不是好官不走正途。」

    王水臉上火辣辣的很想問他他有什麼資格說自己。但還是忍住了歎道「你聽到我話裡有句身不由己嗎?我為天下謀福利。天下又有誰知道我?!就像我來料民到哪都不得不隨波逐流要走了還被小霸王這樣的悍將捲到軍裡生死不能自知。我來揣著這份圖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是想讓舊友立點功罷了。」他激動起來一手上指冷笑道「要想廟算天下就得有軍方地。你不往上頭打算他們照樣走私。」

    「自從丟了陳州戰馬來源就非常岢缺按供應連校尉這樣的軍官都難有坐騎可你再看看小霸王他有多少戰馬。從哪來?全是自己籌款自己找路子買來的。現在上頭說凡是軍備陳舊戰鬥力不強的地方武裝一律裁減。哪個不拼了命地撈錢、養兵?你可別傻著跟著周行文辦團練沒出路什麼時候募不到錢了團練就會解散。」

    飛鳥還記得呂經和自己說準備辦好團練借縣裡防衛薄弱扶個將軍。又聽他這麼一說。到底也不知道誰在哄人。他笑了兩下上下拿不定主意。只打個哈哈說「你還是做個好官吧。做好官人人敬仰。我便是什麼也不圖也願意在你需要的時候幫助你。」

    王水愣了一愣威脅他說「哪怕捨了你現在得來地一切?」事實上他心裡也虛更不要說還在人家掌心裡捏著說出來沒有一點力道反像真心告訴別人不這麼做沒出路。飛鳥只想圖個安穩一時不答。這時有人猛地闖進來說「小霸王給趙過大人逮到了!可寨門到現在也沒有收拾乾淨進不來。」

    飛鳥連忙藉機起身給王水說「你再給我女人說說話我去看看。」說完就奪路而出。王水還有後話也沒顧得講回頭看看朱玥碧睡著了侍女正輕輕地給他點頭讓他去外面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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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鳥來到寨門處看到好幾團衣衫藍縷的百姓都在搶俘虜身上像樣的衣裳爭得不亦樂乎一地的餘燼都是在另一頭清理這一頭只有幾乎被拔光的軍士要不是人家回來地人自己動手根本不知要清理到什麼時候他心裡罵著「他娘地真是土匪。」他並沒有一下禁止百姓們地所作所為只是平心靜氣地琢磨該怎麼要回這些軍械衣物。

    他記起自己讓小馬倌立牌子的事兒四週一看果然搜索到一面牌子正有一個大眼烏黑地小孩穿了拖地的衣裳威風凜凜地扶著牌子桿站崗。接著他又看到了圖裡牛。小馬倌請讀書的先生寫了牌詞扛著牌子到了寨門旁發覺許多百姓搶錄衣物和盔甲好言哄騙一個小孩替自己看著大木牌子自己奔上去撈好處一去就回不來了。可被他騙來的小孩卻等他給自己分收穫站得筆直。

    圖裡牛也帶了一片少年來湊熱鬧。他整日圍著飛鳥家逛蕩想法已不是同齡人可比把夥伴都打扮成清一色地斗笠讓列成一小隊去搶戰利品也不動手不管見到百姓還是俘虜黑著臉站到跟前一揮手說「我們是博格老爺的少年衛隊。上繳。「不大工夫便收繳了一套、一套的好東西。有個少年看有個很像樣的小孩扶著一塊大木牌便有意收羅去派人上去告訴他「你以後也是博格老爺的小衛士幫給我們看著點東西。」飛鳥穿著粗布衣裳走去正聽到小孩用脆脆的嗓子給幾個大孩子說「我已經是衛士了在守身邊的大木板。」他饒有興趣地看著看到一個少年拿手拍打了那小孩的頭暗笑不已。不料那小孩卻不退讓死死用手扒著木桿大聲沖人努嘴眥目。

    飛鳥很喜歡這個小孩慢慢走到他身邊和他並排站好也伸了一隻手說「我替你扛吧。「圖裡牛一見他就轉臉要逃可知道逃不了便從別人手裡拖來一條軍犬說「你看我還給阿狗抓來的!」

    飛鳥牽上心裡都是疑問抬頭看自己的小孩問他「這麼大個傢伙讓它咬阿狗麼?!你這個不成器地狗東西狐假虎威上了。給那頭的人喊一聲我準備把這處山門廢掉只管鋪一層土能走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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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鳥在這裡等自己凱旋的兄弟們。

    他正問手掌裡牽的小孩一個粗布**跑到跟前要領去。飛鳥知道小孩的父親前日戰死便給那個**說「收拾收拾住到我家裡去我養你們母子。」**一扭身就摸了摸自己地臉頰接著又回頭說「我還有個不滿歲女兒讓我妹子看著。他男人想連我也養去呢」飛鳥不感興趣地點了點頭「那你去做二妻兒子我幫你養。要覺得女兒也是負擔我也一起養。」

    這時他走了神想養一個兩個怎麼成?乾脆把這樣的人家全養上。

    女人越來越疑惑突然不確定地問「你不會是我們的主公吧?」

    飛鳥身旁跟的幾個人相互看著笑。

    飛鳥給她指了指圖裡牛的一堆繳獲她便顧不得了轉身抱了一大掐子急著走。她兒子也不奇怪和飛鳥站並齊伸著脖子往寨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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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過和牛六斤一起回來的。

    他們都走在暮色裡。牛六斤看到飛鳥舉地牌子讀了抽抽地笑眼睛通紅。趙過卻忙讓身後地人推來一個用粗牛皮索綁結實的壯漢大聲說「河上就我地一隻船他傻忽忽地上了要送大伙金元寶呢。」

    飛鳥看這大漢燕額虎腦兩腮粗胡卻穿著濕淋淋的兵士衣裳好奇問趙過「你怎麼知道他就是小霸王?」

    趙過一腳踏到他腳面上大漢只咬了咬牙便說「我確實是項午陽就是鞋子換得有點小了被他看了出來。」

    飛鳥幾乎不敢相信地朝趙過看去。

    趙過立刻抬起頭又拿出一個行軍囊就地打開裡頭是一通書信和雜物。他說「普通的軍士逃命帶著這麼大的一個袋子?穿著被腳撐破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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