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日春秋 第一部刀花馬浪 第四卷 七十八 其心必誅(3)
    狄南堂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點頭要他們等待幾日既令人上酒上肉在宴會結束後他邊送些糧食邊向魯之北那裡通報。正是他坐下寫信時文成廣追到他帳裡見面就鍥而不捨地說「大人一定是怕不能盡滅若假意受降現在進攻可將其一舉剿滅!」

    狄南堂微笑說「我招在先他降在後攻其懈怠反損害了朝廷的聲威。他們雖是被迫而降卻是完全的無條件投降若是我們接納外地就會放心地歸降。而他們之後十數部族的狗人看到他們生活得很好也會與我們親近分而治之指日可待。」

    「可你要了他們的美女還打算獻給朝廷或者獎賞部下!」文成廣無法分辨他說的是非只好再找理由爭辯說「若是通婚血統豈不是混亂不堪呢?」

    「上古君王不許同族的人通婚卻不知道到如今怎麼鄙夷起異族通婚?狗人有多少?頂多不過一百多萬!若是真要大量和我們通婚百年之後再無彼此之分。你又擔心什麼?」狄南堂反問「臥薪嘗膽是以寶貨美女來保存實力和現在的他們怎麼會一樣?真不知道你這些道理是怎麼得來的。我的血統也許就有混血你看我是不是他們說的那樣長成牛頭馬面?!」

    文成廣是一個靦腆的人但他心中充滿了聖人的身影不斷驅使他棄而不餒爭出個道道。他擺正面孔面孔通紅地爭執說「非我族類其心必誅!」

    狄南堂耐心地說「至於『非我族類其心必誅』是說不一樣的族別兩者因為思想不同相互牴觸難以融洽格子曾經打算住到異族人那裡說我在那裡怎麼會荒蠻呢?若是非我族類其心必誅聖人不是言行不一?現在對方願意接受我們的文明我們為何要拒絕呢?」

    「怎麼會是這個意思?!」文成廣愕然面孔紅漲「我聽過許多大儒的講學!」

    「也許是我們對聖人的意思體會不一。」狄南堂給他個台階說「但不管怎麼說若是朝廷形勢穩定我或許會鄭重考慮你的意思但現在卻也只能如此呀!」

    文成廣面孔漸漸再轉為他色。他猛地一跺腳大吼「你褻瀆聖人!」說完便高扔門帳跑出營舍。狄南堂摸摸自己臉上殘存的吐沫星子卻還是坐下為他的反應奇怪。

    幕僚唐盛說「他太無理了我去勸勸他!」

    狄南堂點點頭在他要出去的時候叮囑說「你安慰一下他若不是在軍中我們可以找個時機坐下來喝著茶對一些不同看法爭執一下。但現在我只希望大伙和我一心。」

    唐盛到文成廣那裡時文成廣正在收拾包袱口中還跟一個勸他同僚說「他是武人憑什麼斷定聖人的意思。名聞天下的左林大師也不如他?!我要進京我要去討個說法!」

    「你太剛烈了你又怎麼理解將軍大人?支援只來了一點還都是州里無沒打過仗的子弟。」旁邊的人勸他說「冬天已經到了你知道狗人生活在哪裡嗎?若是下一場雪我們的身體就會僵硬無比而他們卻依然生龍活虎!」

    唐盛頗有同感地進去見散亂的軍帳中已經別無他物便說「你即使要走也要給將軍告別讓他派遣一兩個兵士送你回去!」

    「我不需要!」文成廣倔強地說「我飽讀聖賢詩書若不能為聖賢而戰便要為之去死!」說完他冷冷地看向唐盛說「你可以去告訴將軍他可以要我的命但拿不去我的心!」

    唐盛見他一臉正氣凜然難屈反懷念平日裡那個一說話就臉紅的靦腆書生他剛想說什麼就見文成廣已經拿了柄配劍挑起自己的包袱大步向營帳外走。唐盛和同伴追出去望著這個聖人門徒只見到他長衣飄飄的背影都呆呆無奈。兩人慌忙回報狄南堂。

    狄南堂來回走動也只能說「給他弄些乾糧讓他去吧!有剛烈的士子是朝廷的福分!」

    ※※※

    文成廣大步流星在野外穿行一點也不覺得冷反心裡火燙火燙的。他走了半日隨口吃了點乾糧斜靠著一棵樺樹四處打量這野亂之地喃喃地說「將軍大人雖是為國但卻做錯了。我文某若要是報答他就要為他更正。魯總督也是磊落之人我先去州里讓他勸說大人!」突然他感覺到自己的手不停地跳地皮有點顫動不由大奇站起來四處看說「難道是朝廷的兵馬行路?」

    他左右走動最後看到一塊比較高的地方正觀望著十多騎兵包抄過他。

    他左右一看便以為是羊大人的人馬前來接應不由大喜擺手說「快帶我去見羊大人!」

    對方並不搭理。

    一個彪形大漢直衝到他身邊老鷹抓小雞一樣提過他掇在馬上呼嘯而去。

    文成廣掙扎大叫看自己的劍和包袱全掉在地下可惜不已卻怎麼也無法掙脫。片刻之後他向前看到一起煙塵高揚又見十多人迎面衝去便大聲詢問「你們是什麼人?難道是流寇嗎?」

    眾人依然不理最終將他帶到馬隊面前。見這一起沒有旗幟的馬隊足足有兩三千人文成廣越發懷疑是流寇。提著他的大漢行到跟前在一名將軍模樣的人馬前停下將文成廣扔在地上。文成廣渾身快要散架又疼又怕但他卻發抖地站起來大聲地說「你等勿要囂張遲早做刀下之鬼。」

    為首將軍高大英俊微笑著說「是嗎?!」

    文成廣肆無忌憚打量他兩眼不屑地說「要殺就殺!想把我當舌頭想都不要想!」

    那將軍笑道「我也是朝廷中人!不過是向你打聽附近有沒有朝廷的人馬而已?你倒再不用寧死不屈……」

    文成廣大喜用手一指說「果然是援兵!前面不過幾十里就是狄帥的大營。」

    將軍徵詢說「我們一起過去怎麼樣?」

    文成廣心說大人出此下策恐怕最擔心的是人手不夠我便先帶他們去稍後再看!想到這裡他奇怪地問:「你們不是羊大人的人馬嗎?怎麼連個旗幟都不掛?」他也不知道羊大人的人馬豎不豎旗幟也僅僅是懷疑而已。

    天已漸漸黑了營地雖被丘陵擋住卻還能看到光。

    文成廣輕車熟路很快領他們到後寨營門前上前大聲地喊「我們的援軍來了快開營門。搬走路障。」

    營門吊著火把照耀頭目看外面騎兵林立不敢怠慢說「我這就想上通傳你們先等一等。」

    為首將軍不滿地大叫「還要等?!我不管讓你們將軍出來給我們安排營地。」

    「不行!」哨兵大聲說「軍令在身恕不從命你等速速遞交軍文!」

    文成廣也怪他不開化心想哪裡會有這麼膽大的流寇膽敢到軍營撒野正想著只見紛紛點燃火把搶佔至高突然覺得不對。他正要大聲提醒那將軍抬手一箭射下一名軍士。緊接著數百隻火把流星過空扔在營寨木欄邊騎兵甩索上前合力拉倒木寨。

    文成廣抖顫地看遠處見那裡也起火把扔投只見騎兵們號呼怪叫沿著柵欄遠近投擲臉色鐵青心如刀割。

    將軍看營門已開振馬高呼「吾朝廷牙將奉命追討棄械不殺!」

    後營多是來援軍馬不能抗戰但卻起到緩和和通知的作用。狄南堂正在前營宴請狗人聽到喊聲大作火光沖天立刻奔出營帳一邊整束人馬一邊使人探聽敵情片刻後便知道敵人足足五六千人全是騎兵不禁大吃一驚。

    銀髮狗人大步趕到主動請戰「將軍大人!我帶兒郎助你殺退他們!」狄南堂求之不得更覺得他們為朝廷建功收容時反對聲浪大少連忙安排出戰時機。

    他收容人馬下令撤退輕易地丟了後營。馬孟符的人馬滾浪翻騰但見敵人丟盔棄甲心中不免輕視心想不知道此軍以何作戰。

    馬孟符很快趕到最前面向偏將詢問「前面地形怎麼樣?需不需要下馬作戰?」

    此人想不到竹家軍如此不堪心中早已驚喜臉龐紅彤尤勝二、三月之桃面大聲叫嚷「敵人亂得不成樣子。給我幾百人我提主帥的人頭回來。」

    馬孟符知道這樣的平頂丘陵最難越上而行其中交錯百般而四寨各取便利互可救援難以投入大規模的騎兵只求一擊見效答應說「好吧不可戀戰一經鏖戰即刻後退。」接著中肯地想他結寨倒有一套。

    稍後馬孟符再傳軍令令人馬收容俘虜修正、編排後續梯隊。幾名親衛把文成廣綁得嚴實死拖活拽地拉到馬孟符面前。文成廣看準馬孟符猛吐一頭吐沫怒斥說「不要得意狄帥很快就會教訓你個叛賊!」馬孟符獰然一笑狠狠地抽了他一鞭子怒聲說「你以為我是假的?告訴你吧我真是奉朝廷的意思。不然早就把你殺了!」他不再理會文成廣要讓人拖他走。

    過了一大陣子很多士兵下馬在殘破的營寨裡休息。馬孟符也沒阻止正和一些身邊的人議論接下來怎麼完全擊潰敵人時前路人馬有人還報「前寨是空的!」

    「什麼?」馬孟符難以相信對方的反應速度這麼快他擺了一下手表示明白了心中卻捉摸不到是逃還是誘敵按說前寨的背後已經是葫蘆谷。他有一絲不好的預感正要下令讓前軍撤退。突然聽到有人來報「前軍被圍。」

    馬孟符知道這是在夜中地形不明唯有撤退才不會在這易分割的地方吃大虧準備娥讓身邊諸君整束待命。

    突然後寨一側大聲鼓噪一股人流自暗處衝下屯住左側人馬的通道。他猛地一驚再也不敢遲疑立刻號令全軍撤退。但看左路被分割成條塊敵軍步兵精銳如虎狼一樣趕馬射箭伏高夾擊人馬竟撤不下只好派遣少量的人馬衝擊堵截的兵士而自己讓眾人下馬領一支向前急衝。

    雙方夜戰至天明馬孟符終於還是稍佔上風。但就在這時一起千餘生力軍自後面殺過驃悍難當。他只一看人種腦子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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