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日春秋 第一部刀花馬浪 第四卷 七十一 我王神武(1)
    國王到了婚配的年齡既然形勢容不得廢那就要同意宗室的要求為其完婚。見宗室諸王參考了國王意思將王妃人選定為自己娘家女魯後果然大悅。她又詢問過宗室耆老一些大臣的意願便有意聘魯荷為後。

    因是自家女子出閣自需問見一番。幾日後她便在風晚亭中見了魯伯通的女兒一看之下這才知道奇醜無比。但既然是秦台經過國王點頭認可的也已經訪諸臣下太后也就確定日子在入季夏前接迎也好一起去慶德北面的林承避暑山莊避暑。

    四月中旬太后制詔白魯伯通曰上承天意當擇賢作儷以儀天下。故知金呈大夫家女甚賢貞淑良靜上意納之。今使使持節太常以千秋之禮奉迎。

    事定之後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改為朝廷前景擔憂的日子裡一不速之客到了台郡王的府上擂門而入聲色洶洶卻又酒氣熏天。

    「王爺!你親口許諾我了的。如今怎麼卻是魯家女?選誰不可卻是選聞名的醜捍之女?!」紫衣服大漢衝進堂室甩了鞋子就沖秦台大嚷。秦台揮去下人挽過不忿的大漢坐在自己身旁極惋惜地歎氣說「是呀!選誰不好?可選不到你家了!這也不是我和國王能做主的天意呀。」

    「什麼?!」大漢怒隨即平靜坐下便問「莫非?」

    「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我?」秦台反問。

    大漢目光便滯突然嚼了下牙齒不再吭聲。秦台見他不吭聲便又突然壓低聲音說「你的女兒很漂亮國王見過的。聖上給我這個小叔叔了許多安排不然我怎麼敢許諾你?」接著他拔高聲音一口的官腔說「金呈大夫家的女兒是賢靜得很我雖然代請了太后。可你家世不正暴貴必驕橫無理卻應是第一個不合適。」

    大漢有些羞然卻憤然抬頭說「我的功名官職是軍功取的卻不是拉裙帶上的哪裡骯髒?連先王都稱讚我的伯父說他是國之忠直。我知道這不關王爺的事可就是嚥不下這口氣。」

    「將軍慎言這可是要腦袋的。」秦台「哎呀」一下按住他的胳膊狼視向外。

    「想不到王爺你也是這等怯懦之人讓梁某失望了。」大漢推了他的胳膊起身就走。

    「慢!有些話要到內室說。興許裡面會有幾個老朋友!」秦台挽留說。他站起來面孔上現出了一絲微笑。

    ※※※

    八六五年夏四月。秦操破陶定渡江擊洛城。朝廷諸路軍馬皆受挫唯獨狄南堂部稍有斬獲射殺秦操弟秦杲並以朝廷之名義在江南幾郡聚兵勇三萬餘。魯後使人加狄南堂為江南總管令其領江南軍援助欒起。

    秦操又下洛城聲勢更盛恰又逢朝廷使人挖其祖塚。有人稱自己避在林中躲雨看到其墳塚上竄出一條十餘丈的金龍乘借風雨之勢竟飛向東南而去。中原流民盜賊困苦多信而歸附。

    秦操由是復用自己的姓氏為李以十萬眾揮軍逼近慶德與朝廷在洛城一帶對峙。正陷入鏖戰之際他聽聞狄南堂又渡江歸便分軍截擊將主力屯於孟口。

    李操善戰酒醉後常自與健布王卓等諸赫赫將軍比曾被人暗笑。如今諸人始知不虛。此時健布所部剿拓跋巍巍輕敵入伏敗潰竟不得歸。操自覺無可擋其銳者又擔心糧草多使軍將攻掠江北府郡凡所到之處要糧無地敢有不予者。欒起乞罪後又請退守慶德。後予以勉勵卻怕退守失威不許。

    五月狄南堂使張更堯李成梁率五千人夜襲洛城北孟口大營。由於欒起新敗不敢接應張更堯部戰至天明大敗李成梁戰死幾乎全軍覆沒。天明欒起見其大營上有鳥雀盤結乘其大軍逆風備列久疲以擲火車投火助攻出戰斬首萬餘大獲全勝。李操僅帶百餘騎出走在半路被部將所殺。

    消息傳回朝廷朝廷嘉獎狄南堂多於欒起。而士人覺得狄南堂不聽號令出戰敗績卻又獲得更甚於欒起的嘉獎是後偏袒結私所致多頗有微詞。同時國王賜飛鳥與豬婚的事雖被太后嚴呵而止卻也蹊蹺而走。長月貴族無不以為笑柄在茶餘飯後對此家新貴品頭論足鄙視有餘。

    飛鳥偶爾聽聞也有些無地自容。他可以把將豬配予自己一事當成玩笑卻難以聽到別人對阿爸的輕視。敗而論功是為欺世至恥。面對可畏的人言和宮室中的勾心鬥角他度日如年宮裡宮外日漸少言。

    家中花流霜等人都察覺到他的這種變化看到他假裝一本正經的時候越來越多與阿媽他人說話口氣去了許多孩子氣雖口裡不說也覺得他是年紀使然。

    這日傍晚他排練好國王新婚所需要做的事早早回家。一回到家中他去看了妹妹母親就回到房子踢開東西拔刀劈舞一陣然後才臥下讀書。

    正讀出滋味時門吱呀一下開了。黃皎皎端了一個案子進來上面是一盤涼拌牛肉和一盞馬奶。飛鳥抬頭看看她覺得奇怪想也沒想就說「去一邊吃飯去!」

    「是給你吃的!」黃皎皎說。

    飛鳥愣了一下見她擺下盤子略帶幾分歉意。就難以置信地坐到一邊。近來她見到飛鳥就遁走也不去找飛雪睡覺了反和張鏡漸好。飛鳥知道她對自己的躲躲閃閃的此時雖奇怪她的反常但更多出一種怪怪的情願。

    「為什麼給我拿吃的?!」飛鳥邊問邊給她夾了片肉吃。

    「你阿媽讓的。」黃皎皎說。

    飛鳥的筷子伸在黃皎皎來接的嘴巴邊了聽到她的話卻又移回來塞到自己嘴巴裡。他知道是怎麼回事是阿媽知道了他在喬鐲那裡過了夜勸阻不成而用的辦法。他有些反感卻又說不出反感什麼。

    他全心吃飯吃了大半盤的牛肉喝去馬奶後攬過黃皎皎的肩膀。黃皎皎吃了一驚羞怯之間卻見他摸了兩枚金幣放在桌子。

    「送一個月的飯它們就是你的了!」飛鳥說。不一會他又說「想到新異點對別人好的法子我就補貼錢不聽話就扣。」

    見黃皎皎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飛鳥卻邊收起一個邊說「昨天你說我妹妹哭得難看所以就去一個。」

    「我沒有說!」黃皎皎雖然顯出對金錢的不屑卻委屈爭辯說。

    「說謊!」飛鳥捏起另一個。

    「我只是說她哭起來嘴巴使勁地張臉漲得通紅就——」黃皎皎解釋說。

    「很難看?!」飛鳥反問「小孩子哭起來都是那樣的你多看看就不覺得難看了。」說完他放下那個金幣打發黃皎皎走。

    門外已經黑了他跪臥在那裡冶心煉氣聽到有人進來也不理。這日兒也有蚊子的。一隻蚊子嗡嗡盤旋在他面孔上轉悠。見他不理不睬蚊子乾脆它趴了自己的臉上。飛鳥感覺著蚊子叮人的感覺卻仍靜心如舊要等叮完才睜眼看。正體驗著他卻聽到啪的一聲一疼被人打了面孔。

    飛雪滿意地拿起手掌讓飛鳥看那一塗細血說「蚊子!」

    飛鳥大不忿抓了她撓癢癢鬧騰了好一陣才罷手。飛鳥疊起一塊白布讓飛雪給自己取了刀邊擦邊自言自語地說「身癢欲抓而無動於衷者可為將軍。」

    「胸有激雷而面似平湖者可拜上將軍。從來也沒聽說什麼癢而不抓可為將。」飛雪大加貶低卻也取了一把劍坐到他對面學著他的樣子找塊白布擦也邊擦邊說「張鏡姐姐的同窗好友又來了好在表哥不在不然他又生氣。他們要焚香論劍咱們也去看看吧。」

    「嬸母又要生氣了。」飛鳥暈了一下說。張鏡不知道是不是受她外公的影響竟然整日就想著交結英雄商討國策。她母親都因此罵過她許多次了但每罵完一次她就更囂張一回害得風月和花流霜都在張氏說起的時候沒臉面後悔給她說情讓她去太學。

    飛鳥被飛雪拉出來半拒半從去後院。還沒走到就聽到裡面熱鬧的叫好聲。兩人正走著卻見黃皎皎從後面走得飛快也不知道看沒看到他倆個就走到他們前面進了後院的闊門。飛雪怪異地看看她的背影反問飛鳥「你又欺負她了?」

    「哪有的事?」飛鳥不認卻說「她見了我就像飛田見了我三叔邊溜邊跑。其實三叔打過飛田巴掌嗎?可偏偏飛田不怕三嬸怕三叔。」

    飛雪嚼上兩下嘴巴點頭表示同感。她先一步進去接著回過頭來叫飛鳥。飛鳥一進去就看到裡面有人舞劍一大群的人疏散地或站或蹲或坐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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