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說呢?!」
狄南良一句話把郭景孝的心吊起來。他呼了口氣四處看了一下見眾人都異樣地盯住這席心中苦笑心想今天跟這個霸道的人物坐在一起算是被扯進去了他日真沒有面目見同行。同時他真想問問狄南良是不是打算和姓沈的開戰是不是準備向整個商界挑釁。
他按住幾乎想起身離狄南良遠一點的心思實在想不明白他這樣一個衝動任性的人怎麼能掌管大量的產業難不成他的兄長是神仙硬是讓劣馬跑全了長途?立刻他又見狄南良眼如淵深並沒有不可遏止的怒氣又恍惚起來怕這個人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他嗖地一冷心想突生疑問難不成他身家比上沈萬三?
在他心神不定間狄南良又舉杯向黃文驄敬酒說「黃兄我們也不是認識一兩日了。你父親是我兄長最敬重的人之一。我也敬重你父親你父親深懂生意之道讓我兄弟學到了很多東西。他曾經用三十八個金幣買了我大哥一筐龍蛋。
「野生草龍的蛋小他以為是肉龍見我兄長一身臭皮就一口價三十八個金幣低於當時肉龍價十二個金幣高於草龍價格。但我大哥不佔他的便宜給他講了這蛋的鑒定方法。」
「於是你父親出了五倍的價格要買說只要我兄長願意把剛才說的寫下來他就願意加錢。多仁慈的施捨呀!
「可以這麼說那一筆錢使我兄長第一次能真正意義上做生意我們能有今日全靠它。但話說回來我兄長並不欠你父親的情。因為在那之前為了摸清地龍的習性馬被吃過人也傷過。別人家養龍只能養一代而我家能讓之繁衍不休當初我兄長寫下的那些值多少錢想必在座的大伙都心中有數。
「之後我兄長還是很感激你父親。他去了幾次你們家第一次送去人參五斤猴頭一籃這折價多少?第二次送去三匹好馬這值多少?後面我就不提了。因為我家已富。就講這第二次我兄長十九歲那天他在你們牧場吃了一碗麵回家之後就讓我們兄弟用筷子吃飯為此我挨過兩巴掌。他說別人看不起不用筷子的人。」
「我說我家不欠你們的你同意嗎?」狄南良問。這話就像挑戰前的戰書任誰都知道火藥味道重了。郭景孝的心提到嗓子眼上了他拚命地咳嗽表示自己的存在萬不可不給臉面。
黃文驄對有的已經不太清楚了但也默認這些事實好久才說「我也敬重你的兄長他重義輕財。我們兩家相交已久確實沒什麼可以明論的恩怨。」
在大庭廣眾面前攤來這個「恩」其實是在名正言順的羞辱。黃文驄自然也知道他偏偏沒什麼說的猝然之下只琢磨著狄南良的用意。聯想到狄南良對沈萬三的叫陣和飛鳥的出席包括挑這個時機說話他有點恍然心想你未必吃得下我卡我不過是衝我家皎皎來的是別有用心地親近。
果然狄南良口氣一轉講起自己侄子和黃天霸兩人間的小恩小怨。
當然這不管是不是要出人命都是孩子間的事何況最終也沒怎麼樣長輩的給個說法也便算了未必要你死我活。剎那間黃文驄心頭一輕再無什麼怨恨之說又想到自己良馬的來源心中隱隱有點為自己的負氣後悔。
他掃了飛鳥一眼卻見飛鳥一把抓了個肘子油頭油腦的啃地下掉的全是咬了兩三口的水果心中卻又厭惡就此停住不提。飛鳥還未聽到有這樣的往事大張著嘴巴趁機跳了個圈伸頭小聲地給自己二叔說事整人賊眉鼠臉的。他說「二叔那你的錢一定是又借阿爸的錢掙的吧?還了不?利息算了不?能不能給我一點?要不你供應我點葡萄什麼的讓我能釀酒。算我借的也行你知道我也是很有錢的只是不能用。」
秦茉看了飛鳥幾眼低聲在狄南良耳邊說話然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郭景孝把心放回胸腔起身打些圓場。這個圓場自然要大講黃家的不對。周圍的商人沒他那樣凌然而上、全權圓場的位置都僅僅覺得和解開始便樂得附哄說些冤家宜解不宜結的話。
這會左不虛身後一人走到黃文驄身邊俯身密密低語在黃文驄點頭後他便站起來說些失陪的話。公爵只是代表某種的來捧場出席的主黃文驄多見不怪起身恭送。接著他也不再回頭宣佈放到一半的話和應對狄南良的道歉或不認回身讓自己的兄弟們去其它場內敬酒自己則帶著兒子一席一席地走過場輪換和客人客套或交心。
這其實是極高明的進退之術。他許諾的話空著沈萬三會覺得兩人私下的許諾繼續見效另一方面狄南良也不會覺得他侄子沒希望最終誰對自己有利這個婚姻就倒在誰那。
他不當即道歉澄清更高明要是他要任兒子講是非那就是對著干要是他當即道歉卻又示弱所以他打算把道歉放到這輪敬酒中顯得酒中釋恩怨的大度。
到了飛鳥這一席位父子兩人心中雖然都滿是不自在但表面卻是另一回事老遠就舉杯。郭景孝也舉杯相迎。
「小黃這可都是你家的不是!」郭老假怒說隨後又講飛鳥是怎麼好把黃天霸父子罵得體無完膚。接著他「嗨」歎了一聲去拉無動於衷的狄南良大叫「狄兄你可不得與他這等人一般見識!」
「還不像你飛鳥弟弟道歉?」黃文驄乃奸猾善算的人心中也是一片雪亮這個階怎麼也要遞出去當然就在於遞大遞小了。黃天霸剛咽完吐沫就挨了一巴掌不得已跪下低頭說「是我不對!」
狄南良還沒什麼飛鳥便高興萬分大叫說「黃伯伯你不要打他讓我來。」這就向黃天霸笑咪咪地招手。黃文驄給了兒子一腳使勁提到飛鳥面前說「看到你沒什麼你黃伯伯才欣慰。黃伯伯今個把他給你處置。」他又打得兒子慘叫連連說他騙了自己這才接過旁邊下人倒的酒向狄南良敬酒說「我說怎麼來著自家兄弟還殘殺原來是這般小子的恩怨。來我敬兄長一杯咱們兩家攜手金錢自然滾滾而來。我黃家的聲望還是有的對不對?」
他把以前的弟換成兄言語又極得體順便又提出了兩敗俱傷的可能那是十足的綿裡藏針。
「嗯!」狄南良坐在那裡舉杯示意黃文崇往旁邊看。黃文驄覺得他的笑意不太對一轉頭眼睛直了。
不用說旁邊的飛鳥正激動不已。他發羊角風一樣笑邊爬著向前邊向黃天霸擺手等黃天霸剛到跟前甩手就是巴掌。黃天霸一聲慘叫捂著半個臉孔掉眼淚。黃文驄心中一疼心中卻安慰說「兒子忍忍他比你小得多再有力氣能打多疼?
飛鳥爽呆了乾脆站起來左右開弓大聲追問及「疼不?要是疼了你就說不大聲就是不疼!」這樣的話就像是催問劑又是叫疼號。黃天霸毛叫連連捂頭蜷身回頭就在當中空地上爬。
不一刻席外的人黃家大小子弟都被招惹來。他們但看是黃文驄許的只佔在外圍看看了幾下就呆了。只見場中凶少年得意洋洋地追打巴掌掄得渾圓怯少年殺豬一樣嚎叫如沒頭蒼蠅一樣亂鑽。
諸人面掛萬象或傻看或憤怒或不忍。
宴會不再像宴會。黃文驄實在是笑不下去了哪怕他的職業性笑容有著長時間的考驗。他嘴巴鉤子一樣翹著臉上肌肉僵死聽著兒子大聲叫饒求爺爺告奶奶那氣騰騰直上。「你要打死他嗎?」黃家爺爺輩的人不顧一切去拉接著是黃文驄趕到跟前的髮妻。
那女人無顧忌長嚎如虎絲毫不怕丟人就地裡脫了鞋一個打去飛鳥那兒一個扔向黃文驄接著帶領黃皎皎和兩個姐妹撲來擂打。
現在改為飛鳥四處亂跑四個女人追鬧得更不可開交。
飛鳥四處跨席時不時潛案驚客尚邊跑邊想壞了!我和她們又無冤仇。
「哎!你們愣著幹嘛?!」狄南良冷冷冒了一句身後武士得到暗示提刀就上。
郭景孝算是明白了他根本沒息事的打算連忙吩咐左右硬扯硬拽不許這幾個膀大腰圓的人加入。飛鳥深陷囹圄乾脆挾持了黃皎皎的姐姐一路小奔沖角落跑去為了讓她老實不得不威脅說「再抓我的臉我就撕爛你的衣服。」
黃文驄傻眼克制不去食言。他自知不清楚這些番人所思所想所欲所為是不是要殺人放火只好遙遙往狄南良那裡看見狄南良突然怒吼心中湧出陣陣膽怯卻又湧出陣陣恥辱。
狄南良卻一味冷笑且極不滿武士們的畏首畏腳好在臉色一變間被秦茉抱住。
一個高底盤被她牽動滿盤的果品漫地裡翻滾。隨著狄南良部下的抽刀聲滿場皆驚鴉雀無聲。幾個圍追飛鳥的女人被鬼嚇到「唰」地就退。
飛鳥扛了少女見她乖了一點便在一個高條男人的案子上隨手抓了一個水果遞她最終突破幾個拉來解圍的客人回到自己席上高興地說「千軍萬馬中奪了女人歸!」他自覺除了氣抱了仇卻絲毫沒注意到黃家諸人個個眼球爆血這時反觀這黃皎皎的姐姐才發現兩人天差地別長了個大蒜鼻子一點也不好看。
「狄老二你要殺人不成?」黃文驄沙著嗓子喊。
「還有沒有王法?」劉耀最先挺身見義勇為。接著是黃家親丁他們一上來就拱成一圈和遭就看不下去了的沈萬山讓自己帶的人協助控制形勢將郭狄等人包圍在中間。
形勢一下嚴峻火並之相。郭景孝色變知道自己真被拉陷進去了連個解釋的地方都沒有轉身看向狄南良。狄南良抱著秦茉目中無人吃笑反問「這就是道歉?」
接著他問沈萬三「你就不怕和我結仇?」
「我要先將你送官!」沈萬三冷笑。
狄南良站了起來見飛鳥在往掠來的少女身上放食物說「這一兜你帶走給皎皎吃她最愛發脾氣。」便怒視說「人家反悔不道歉了。你打人家人家的親戚心疼可人家打你卻不讓你叔叔心疼。說來說去還不是一個仗勢欺人?看看你弄了醜女回來還沒完沒了。」
「鳥兒的氣也出了這就算了。宴會鬧成這樣都不好看!」郭景孝邊說邊到黃文驄那裡說「我說了算了!」
飛鳥掀了人家的裙子讓人家自己用手抓掖抬頭看看看黃天霸整個豬頭一樣被自己母親拉在懷裡點頭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