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少女低著頭去了大水身邊紅著面龐扭捏站在那裡晃身子打轉。二牛的媳婦連忙慫恿他帶新朋友上街買買小東西哄人家樂樂大水只是欣然點頭踉蹌邁出步子去找錢拿衣服。
風月卻盯住另一個見她雖然達不到自己的要求但也有鼓囔囔的身子便也心讒意動。但想想花流霜定然不會再把她也給人沒得討要。卻想不到花流霜口氣一變說把原地那一個給了他。他只以為聽錯了。
「雖是二爺送的人卻已經要了。」風月只以為她在胡亂派分人不承老二的情自己由是也沒坦然接受的自信便說「還是留在二夫人身邊照料吧!」
「老二隻是心熱這樣歲數的女子哪知道照料人生產?還是給你暖暖腳吧小鳥聽說定然會用自己的人來換!」花流霜笑著說「現在離了家雖見你上了歲數也找不出人伺候。彆扭捏了只要你不嫌棄就行。」
風月先生感激萬分卻又因摸不到花流霜難測的心思而揣測萬端。他雖然為飛鳥老師在名分上卻也是家奴對花流霜的體恤著實無法無動於衷。花流霜也無心聽他說一些感動的話喊著龍藍採回去。龍藍采也無什麼不滿邊取笑風月邊往家走。
大水雖然竭盡歡喜她母親卻以為國王喪下不能操喜事。幾日後老太太又聽說狄南堂一家要給大水騰房子搬出去更是按住婚姻也好顯得熱情多挽留一陣子。
狄南堂去了城外嶺上看過知道山上建房子不容易自己去馬廄也遠了許多便讓二牛著意一下附近有沒有房子。飛鳥的誇口破了產人數太少經費太少連大廟都整不起來為了止羞他整日不回家先弄了點糧食趁秋種地又帶著飛雪在山上督工造車拉土。
這些日子花流霜更不去管飛鳥去幹什麼只是從他那裡挑了一個壯實的婦女。
秋日漸深院子裡雖然也無幾棵樹卻還是落滿了樹葉。天色將晚蒼茫之色漸漸籠罩樹葉在地下翻動聲響不時刮到人的腳下。
排房前面的牛糞爐子裡面乾柴燒得紅火烘出好看的火光。
這是為龍藍采在燉的雞湯。長月物價很貴現在家中也就龍藍采才有權力吃買來的肉。花流霜讓那叫王氏的女人看一下火又叫照看風月的丫鬟樂兒去街上買些下酒東西自己去水井邊打點水。
她在轆轤上下桶心思卻轉到丈夫聲上。丈夫受到舉薦今個兒參加了殿試自己怎說也該備壺酒。
一陣風吹來天氣微微冷了。她聽風月說過從求賢令一般都在春上來看這次舉賢有些不正常。這會被冷風一澆她這才在心中同意畢竟快入深秋了難道冬天裡四處的人也要頂風冒雪到長月來?她繳上一桶水提著放在地下又去下另一桶。
二牛的媳婦也出來打水過來給她幫忙。
柴門響了一聲風月給飛鳥幫工回來了他還帶了兩個推著一輛奇怪車的男人。「今來開葷我帶回來兩隻鹿!」風月高興地說「二牛呢來剝皮割肉!」
「小鳥的房子蓋得怎麼樣了?」二牛的媳婦招呼著問瞥到那輛奇怪的車子又說「這什麼車?跟馬車有點像有兩個輪子。」
風月「呵呵」只笑只回答第二個問題說「你說對了人家小鳥造的馬車。從開始到現在撿了兩輛車殼子後才造出這一輛小鳥兒叫拿回來看看!」
花流霜帶了點笑意看了一下也不褒貶車怎樣只是淡淡地說「是炫耀給我們看看吧?他到底改不了這毛病!」
一個男人提了隻鹿半撐著扔到地下又拿個皮囊說「夫人鹿血!」
花流霜喊了聲二牛應了一下大水卻提了個刀子出來。
「鹿肉可是好肉!」大水邊說邊拎了去放到殺豬的石頭上剝「明天我也去打獵現在能打隻鹿比幹什麼都好。」
風月打發兩個男人回去回身跟著提水的花流霜問「老爺還沒回來?」
「是呀。聽說是朝廷跟外面議和鬧得滿城風雨的到處都是請願的人今天都有太學的人敲著鑼鼓在這裡說。」花流霜歎了下氣說。
風月也稍微知道點朝中形勢更知道花流霜擔心先看了下那邊在昏色裡割肉的大水勸花流霜說「這些咱們都知道得不太清楚。今個我出城聽說南面有流民劫掠了縣衙我看靖康要亂你給老爺說說讓他心裡有個數。」
「這和咱們沒什麼關係天下又不是咱家的!」花流霜笑笑接了個在火邊烤著的紅薯拋給風月說「小鈴娘家送的你嘗嘗。」
風月抱著熱紅薯被燙扔起來又接住用嘴噓噓地吹狼狽極了。他帶花流霜到一邊慌忙低聲說「可這和少爺有關係。知道不?又有三四個流民去和少爺的人認親到少爺那裡口口聲聲說是投靠!」
花流霜絲毫不在意說「只要他養得起就讓他養!」
「夫人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風月著急地問接著又低聲說「這有匪就有壓只怕被官家誤會。因糧食不夠少爺為了打獵讓人每日操練武藝特別是近來他又見器物不夠用還打算開了爐子打鐵。」
花流霜心中一驚轉身問「你怎麼不說他?!就是房子造好也僅僅是他胡鬧出來的一所野院子哪有酒可以造的?要是真出了事那可是滅門大禍!」
「我說了。可少爺他不放在心上說干到一半就丟把靠自己的人都遣散不是他的風格!」風月說「我看他的房子至少要造十年沒車取土他造車沒木頭和毛竹他去伐沒鐵他準備打鐵他好像不知道什麼叫難做!」
接著他又補充說「那造酒的父女應該是避禍的!父親五十多歲了還是一身的好武藝被少爺喝來喚去的搬來挪去連個不滿聲都沒有見沒利了也不走根本不是普通的生意人。」
花流霜停住了重重地噓了一口氣聽王氏說雞湯好了便吩咐她送湯到裡面。
「明天一早你帶我去!」花流霜最終決定說「太縱容他了太縱容他了!」
「還有前些日子他收留了一個算卦的。那人給他測字。見他站在山上書了個『一』字就告訴他說山上添橫是為岳是為人厚重而這個一本身又是有始有末做事事成。」風月又說「這一字有著萬千解釋少爺什麼都當得就是『厚重』兩個字我看反最不符合。現在誰有閒錢算卦?那算卦的也是飽一頓饑一頓看少爺的獵物而想白吃這才預先慫恿。」
「他也信?」花流霜氣憤地問。
「說少爺有美德他那性格還能不信?」風月想起什麼突然笑了起來說「不過他讓人家拿著最鈍的斧頭去砍樹。那人覺得自己本不是伐樹的人跟著別人去只在一邊休息。一回去少爺聞聞他身上的味道就說他沒幹活於是下令從第二天起每天他拖不回來一棵樹就不給他飯吃。最後那個算卦弄得滿手血泡也沒飯吃。算卦的爭論爭急了說自己的勁都在嘴巴上。」
花流霜沒有心情去會心一笑只是心情沉重地燒飯。
不一會狄南堂回來。他今日本穿的是一身半舊的文衫藍色覆帶誰知道這會腰上都撐破了露出裡衣渾身全是汗跡。眾人都奇怪萬分慌忙詢問怎麼回事臥在床上的龍藍采還問他是不是寫東西寫不出來急得。
狄南堂邊脫外衣邊找布巾反過來問龍藍采「急能把衣服急爛嗎?」
「那怎麼回事?」龍藍采問。
「讓老爺歇會吧。別問他了讓他喝點茶再說。」花流霜說完就去給他打水。
狄南堂喝了點茶說「測的都是武事。國王太后幾大首輔都在校場上科目是御射舉演對搏自然出了一身汗衣服也破掉了。」
「怎麼樣?」龍藍采慌忙問。
「老爺的本事還用得著說?」風月說「我只是奇怪為什麼被舉薦成武職了。」
「我也不知道!」狄南堂喝了口茶說見花流霜打了水來邊洗邊說「反正是混戰一堆被沉木敲碎骨頭的都有哪是什麼選拔簡直就是真打。上百個人先放到場地裡要馬匹也行不要馬匹也行然後亂打。打剩下的才測試其它的。因為對搏的時候我是騎著馬的衣服就弄爛了。」
洗完臉後他又說「過後我問張國燾他也說給我舉薦的是文事怎麼變了的連他都不知道。你們也知道他那個人不善於揣摩稀里糊塗也不奇怪。以我看是朝廷裡的人在爭武職。設定規則的是那些兵權在握的將軍們他們為了爭名額自然讓裡面殘酷點。不是軍中出身就是你武藝再好也會因為無經驗不敢下手從而在混戰中落選。」
眾人想像裡面的殘酷都有些動容。
「朝廷裡是一鍋混水老爺就別去任什麼職務了。」風月說。
「國亂則身不存。我一輩子了也就有這一點機會進身出力也是應該的。」狄南堂說他見樂兒提了下酒菜回來又見有鹿肉在煮便招呼大家都過來準備吃飯。
鹿肉食物擺上狄南堂示意大家開動。他見鹿肉就知道是飛鳥打的便說「這小子還天生是個獵人小時候我不在他身邊他就跟著別人去打獵現在倒靠打獵養家了。」
「好吃唄。」花流霜帶著心事說。
「怎麼了?「狄南堂問。
「你不怕你兒子偷獵?」花流霜責備地問「山獵沒有獵物群。哪能養活這麼多人?打來的還都是在原上跑的我怎麼都覺得不對!」
狄南堂倒放心笑著說「若是偷獵的話二牛的肉鋪都能開起來。他那手箭法雖然爛若逢上圍場裡圈的鹿群羊群每天至少都是幾十餘隻。」
「樂兒王姐你們都是自家人別拘束。用刀子割。」狄南堂邊給妻子說話邊讓不敢吃肉的兩人自己動手接著割了塊肉給龍藍采。
「你不怕他是故意做樣子給我們看?」花流霜又問。
「不會他性子好大不會故意少打。何況我去看過他們吃的不全是肉還有拔出來的山薯和打算釀酒而買的一點糧食。」狄南堂說「他給我說過說自己想越過山去那裡的原上打獵我估計他已經去過了。」
「你知不知道?他那裡現在有多少人了?」花流霜示意下風月說。
狄南堂看看風月問「多少人?」
「四十多個!」風月說。
狄南堂默默地嚼著肉歎了口氣不再說話。花流霜顧忌到王氏就是流民中的人等眾人吃完了飯都散後這才把風月的顧慮一一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