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日春秋 刀花馬浪(修改版) 第三卷 三十九節
    第三卷意氣牧人思藩業駐馬啣環持桿節

    三十九節

    狄南堂的離開遠不是狄阿鳥想像的幾天一走就是好幾個月還進了中原撻伐燕山賊。轉眼已到了春上困頓的草原人開始四處掠奪垂涎中原的肥沃土地產出的富裕財貨各枝黨那人紛紛聯合向靖康向潢東龍青雲部作戰。戰事促使中原朝廷需要一個強勁可靠的盟友他們也就像上次一樣將屯牙關外的大小部族調撥給龍青雲節制。龍青雲曾被授以「伯爵」之號所處在東方而古代征討不臣的諸侯也稱為伯(霸)龍青雲就自稱為「東伯」藉以剪除異己。

    混亂的戰爭全面爆發。

    狄阿鳥卻響應季節的鼓號在河灘上放養自己所牧之物十餘隻綿羊三匹馬冬天套來的兩隻野羊一隻四不像。

    天地解凍萬物復甦新綠抽發百鳥穿梭於山林鶴唳、鷹啼時而響在耳邊。河灘上草雖然不成卻可以讓牲畜飲水。

    風月和段晚容都被狄阿鳥的幾羊、幾馬和荒原寂寞熬盡新鮮勁兒三天兩頭往家跑。若不是包括「雪地虎」在內的幾隻猛犬狄阿鳥早就無法兼顧他覺得自己應該趕快掙錢娶親買奴隸來應付自己的困窘然而一切卻還遙遙無期為排解心底的寂寞他把河灘旁邊的亂石假象成偷羊的狼騎馬奔馳於周圍舞鞭使刀打拳後來背書唱歌哈呀呀地長嘯。

    突然遠處傳來幾聲馬蹄好像是踩在龜甲上爆裂出「喀吧」聲。

    幾騎吃勁疾馳狄阿鳥正巧可以從側面看到這些快速的身影隨著遠處一匹、一匹的駿馬在動盪激越的跨奔中舒展修長的身軀心裡警惕起來等見到他們奔朝自己的營地吃驚地往跟前趕發出嚴厲的警告。

    回應很快傳回是狄阿孝的嚎嘯聲。狄阿鳥放棄顧慮呼嘯似箭奔行中看到前面田埂上靜靜地佇立了一大、一小兩名騎士。那兒的當然不只是這兩名騎士但別的人都疏散地擺在後面不接臉。狄阿鳥分辨出為首的成年騎士是二叔狄南良所帶著的少年是狄阿孝。

    現在剛剛化凍寒風依然料峭特別是在夜晚凍死人都沒有問題狄南良尚穿著紫浪翻滾的裘袍戴著一張皮筒帽只見帽額上鑲嵌著亮晶晶的寶石兩節長長的毛尾巴順著那張帶著鬍渣的臉龐垂下端是威武無比。狄南良注視著一頭衝來的侄兒內心中有許多的事要想英俊而倨傲的面龐上慢慢流露出長輩們特有的嘲譏像是在說「哎。住在這兒住得還舒服?!」

    狄阿孝從他身後衝到前面大叫說「阿哥黨那的老鼠們大鬧草原我和我阿爸來邀請你一起出兵瓜分戰利品……」

    狄阿鳥想一想自己上次打仗得來的財物其實都不是靠自己的馬刀和弓弦而是靠著父親、叔父不由塌在馬上權衡率先發愁自己拿什麼出兵繼而感到自己的表現太可笑竟然還考慮著怎麼出兵心說「我放著自己的羊子不牧出一兵和黨那人作戰?有意思麼?!他們大鬧草原和我有什麼關係?」

    於是他大聲拒絕「阿哥身邊沒有豺狼和仇敵出兵奔波何處寄養自己的牛和羊?!」

    狄南良只是大聲地鼓勵說「你是你阿爸的兒子?!跟我走用你的刀去獲取你的一切吧?!」

    狄阿鳥的確覺得自己的羊太少還沒有奴隸出一兵賴些東西回來他無意間回頭見一隻野性不改的野羊趁幾條狗見了人衝上來搖尾巴掙脫自己下在地面上的楔子咩咩蹦蹦朝遠處去心裡一下兒急了。

    他越是擔心那隻羊越蹦得厲害不一會兒工夫已經拖著一條草繩越了一道坡。

    他再也沒有和二叔爭論下來的心大聲說「阿叔。我的羊跑了。」說完撥馬回去扯了韁繩朝羊逃走的方向狂奔身下的幾條狗也跟得像箭一樣。它們一奔這邊的羊也到處亂跑狄阿鳥只好回頭手忙腳亂地攆著自家的狗讓它們回去看好別的羊。

    狄南良看到這一幕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我們走吧。」

    他揮一揮手帶著戀戀不捨的狄阿孝離開馳往來路等狄阿鳥拖著實在抓不回來只好射穿的羊回來他們已經走遠。

    狄阿鳥喘著氣攆上高處只見他們越走越遠身影變成黑點只好折回來舞刀奔走。

    坐騎怪他發洩振鬣狂躥他怪坐騎不老實上下給巴掌最後人馬感到疲倦慢慢安靜下來下來人掛在馬背上躺倒看天馬隨意地走動敲蹄叮叮地扯動脖子上的鈴鐺而羊群則忙忙進食。

    他一天一天地放著牧而段晚容和風月卻越來越不出力他們當這是狄南堂的懲罰樂呵呵地接受供養。

    狄阿鳥發現自己要養三張嘴捨不得在春天殺羊眼看冬天備些乾肉、臘肉確實不夠攆段晚容說「先生年紀大了光吃不幹。阿姐也光吃不干呢?!都盯著我的羊我什麼時候才能把羊養出來?!你去吃我阿爸家的讓我把剛下的羔子養大起來吧?!」

    春上疾病滋生。

    他剛把段晚容攆走風月就生了病這時遣送風月回家休養再呼段晚容段晚容豈肯被他攆來拉去?!賭氣不去。

    他已經賣掉冬天積攢的皮毛、鹿茸、山參換來二十一隻羊羔加上幾隻母羊中兩隻次序下崽多出二十六隻羊。段晚容卻不來他精力不濟白天放牧夜晚也要注意最後乾脆住羊圈。

    這樣過了幾天他有點兒撐不住放羊放著打起瞌睡來。

    地下的草已經織成細毯映在人眼裡一個勁兒晃他也越來越渾坐在馬上的身子一點、一點地歪。

    明亮的陽光突然一滯天地陡然一沉。

    狗、馬、羊都豎起耳朵四處注視頭腦中的念頭像是一桿箭前後左右迅急亂闖驚慌失措地分開荒草。

    狄阿鳥一下兒驚醒四處看了一看再次闔上眼睛回歸混沌。

    草堆裡似乎閃過一絲陰冷像是一陣風警惕的牧犬爭相奔去狂吠不止。一聲震天的咆哮拔起一個巨大的身影斑斕的皮毛上下綻開迅急之中兩隻巨掌和血盆大口發出粗咆像是一股氣浪掀起一隻牧羊犬逮下去。

    狄阿鳥感到自己的身軀騰空本能地抓緊可抓之物盤結實兩條腿睜開眼睛只感到自己的「笨笨」夾著尾巴亂蹦怯嘶風一般奔走當時被震撼和恐懼籠罩起來。

    然而他想到自己的狗忠誠可靠的狗想起自己的羊僅有的財富兩隻眼睛頓時就紅成血球。他猛地提住韁繩咆哮使命地勒馬打了個轉奔回來並順手摘了弓箭。

    人說老虎怕狗叫說龍犬不懼老虎能咬死虎然而一隻牧羊犬已經半身血紅只有半截身體能蹦跳而產崽不久的「雪地虎」也渾身赤紅。

    犬是有著領地和榮譽的靈性生物它們雖然和虎周旋起來膽怯卻不肯讓虎銜起咬翻的母羊離開個個殺紅了眼硬是從東滾到西得了機會就下嘴。

    它們四處奔撞加上巨大的虎軀也時不時翻滾擺脫糾纏踩死、踩傷好些咩咩發抖的羊羔。

    狄阿鳥的血衝上腦門挾弓馳騁一氣朝猛虎身上射去。

    猛虎和犬抖擻互咬翻動迅疾時分時和有時都像是突然爆炸開來狄阿鳥為不誤傷只能射兩箭雖然深深鑽進猛虎的血肉卻一點也阻攔它下山般的氣勢。

    它反而瘋狂起來再也沒有剛才按倒一隻犬被另外一隻犬一糾纏就轉身的浮躁猛地迴旋將威脅最大咬得自己傷痕纍纍的「雪地虎」拔倒而尾巴像是槍桿砰地打翻一犬繼而發覺猛地下嘴咬中一隻要走的牧羊犬的背將牙齒釘了下去最後用爪子猛拽扯裂半片肚子犬腸都流溢出來。

    這時狄阿鳥的四隻牧羊犬隻剩下兩隻保持戰鬥力。

    他眼看「雪地虎」已經逐漸和老虎單斗血汩汩地冒發了瘋地拔起插在地上的槍上舉起來往上奔。

    雪地虎也咬上了老虎脖下的皮肉猛虎用爪拔住「雪地虎」的頭往下探身啃倒也一時啃不到正好。

    雪地虎到處翻滾也掙不脫。狄阿鳥馳騁過來看準虎背將槍直摜進去。猛虎吃痛放開雪地虎轉眼間反撲上來。狄阿鳥持槍咬牙兩腳夾實;老虎擰身滿腮盡血;戰馬跨起前蹄放於半空。

    情形剎那間改變。

    馬調身短縮老虎趴壓馬臀而狄阿鳥一跟頭掉下來。

    「笨笨」來不及蹬起後腿屁股就開了花上面血跡斑斑。狄阿鳥用滿腔的恐懼和痛恨野獸般一叫狗一樣蜷著身拔刀往上扎。老虎把注意力轉向了他一盤身就將他抖落回過來去嘶咬危難之際「雪地虎」電閃而過咬到它的脖子上面兩條前腿上了虎身。

    狄阿鳥持刀剁了上去。

    老虎還是把「雪地虎」甩脫翻滾時扛著狄阿鳥的腿狄阿鳥又一次滾倒。

    「雪地虎」發出類似老虎的吼叫。

    老虎還以更威猛的聲音。

    狄阿鳥也大聲地咆哮揮舞一把帶血的刀。老虎向狄阿鳥撲來。「雪地虎」迎了上去將狄阿鳥替下來。兩獸一人呈三角碾磨最重還是獸和獸咬起來。兩獸咬一起掙抖支楞得草泥四起撒得四周嘩啦啦響。

    「雪地虎」終究不是老虎的對手——儘管是一條渾身是傷的老虎一轉眼之間半個身子都被老虎咬在嘴裡它咬老虎的脖子老虎拔著它的頭。

    狄阿鳥耳朵裡充斥著老虎的咕喘慢慢冷靜下來他趁著老虎被咬住脖子前半身沒有迴旋餘地舉起自己的刀用盡全身力氣朝老虎脖子後面半楂的地方捅去。他將老虎殺死看看狗一死三傷看看羊也死傷慘重而自己跟著拚命要不是「雪地虎」奮不顧身地護住自己現在都進了老虎嘴想著看著不禁哭了起來。

    但他還要為「雪地虎」止血還要將受驚的羊攏回來帶回家、只好揩著眼淚甩著兩條腿攆羊。

    他把老虎拖回家是越想越氣當天就把老虎的皮拔了虎骨剃出來老肉晾起來接下來一連幾天都不停地為狗、馬、羊看傷再一個早晨最後的一隻奄奄一息的羔羊被他扔出去拔了皮這事才算翻過去。

    他慢吞吞地攏著活物正想出去放牧聽到清脆的喊聲「阿鳥。阿鳥。」

    他回過頭來見是龍琉姝帶著錢串串站在外面笑看他家裡四條腿的幾乎一半都被裹起來撇著嘴要哭哭不出來地吞吞啞嚷「老虎咬的。」

    龍琉姝一下驚詫說「你就騙我們吧?!」

    狄阿鳥帶著她們往前走兩步讓她們看一看被自己撐起來的老虎皮。兩個少女都發了瘋爭先問「你打的?!」

    放在平日狄阿鳥一定肯定地告訴她們可現在確實沒有心情想起當初的搏鬥立功最大的是「雪地虎」就說「是我的龍犬咬死的……」他這時才奇怪地問龍琉姝「你怎麼來了?!」龍琉姝說「我離家出走。到你家玩你阿媽讓我們來你這兒玩幾天。沒想到你的奇怪狗還能咬老虎。」

    狄阿鳥大喜心說「媳婦來啦六畜一准繁衍。」

    他們一起去放牧玩了一天。

    晚上回來狄阿鳥開始燉虎骨湯人喝完讓牲口喝。

    錢串串提醒他說「虎骨貴著呢。你要拿去賣能得來好多錢呢。」狄阿鳥想不到她竟然大驚小怪順口告訴她說「我前天治傷還用了麝香?!」錢串串怪異地看著他不敢相信地說「你用麝香給你的牲畜治傷?!」她掰著手指頭算帳。狄阿鳥感到好笑把一個拉肚子的小羊羔摟到懷裡心說「為了讓它們不生病快快長大趕明我還進林子找猴頭給它們吃呢……」

    龍琉姝正喝羊奶一眼看到他抱著沾著稀屎的臭羊羔一腳踢過去大叫說「趕快給我放下。找死。看誰抱著沾一身屎的羊羔?!」

    狄阿鳥爭執說「它病了。你將來有個兒子拉稀怎麼辦?!」

    龍琉姝只好決定先把他打扁再講道理。

    晚上三個人擠一起摟摟抱抱一夜樂趣不在話下。第二天天亮狄阿鳥還是早早地起來熬一鍋虎骨湯給活物飲幻想自家的羊長出老虎的後腚錢串串以前就對狄阿鳥有惡感雖經一夜的磨合內心中還有好些看不慣搶過他的虎骨攏起來說「你不要我要。」

    三個人鬥鬥鬧鬧上午趕羊出來在空地上跳髀石。

    到了中午對岸河灘上突然多出來十多騎兵。

    他們像是一群無頭的羊撞到河裡攪起白花花的碎浪向對岸一陣洶湧把水中的馬屁股抽上岸。

    狄阿鳥大聲警告龍琉姝兩聲拉匹馬奔上去還未到跟前這些亂髮、筒帽的騎兵就已經嘶嚎獰笑起來把月牙似的彎刀輪過頭頂搖晃。

    他們看到了幾十隻大大小小的羊盡皆呼籲使出貪婪之奮妄想扎進去。「雪地虎」箭一般地撲上去纏住一名輪刀的騎兵但就在一剎那後面有一名高大的披髮騎兵拈弦把一支嗖急的箭射去。

    他用的不是十二歲少年的瘦弓箭過三尺烏黑似電。

    「雪地虎」在半空中和箭撞在一起渾身蜷縮腳不離地著翻倒。

    射進去的箭頭身軀另一側竄出一截它悲嚎聲落就到了馬蹄底下。前頭的馬蹄邁了過去後來的馬蹄卻踢中頭頸把狗身踢得像一團敗絮就地折出十來個滾。

    狄阿鳥剛剛引而待發眼前花花的他嗖地射了一箭急急折回嚎呼到龍琉姝身邊三人望風而亡。

    大部分的騎兵轉頭圍繞著一群大、小羊狄阿鳥淚水都迸了伏馬回頭只見有人在馬上往下一撈拽一隻羊羔起來歡呼得像是哭泣。

    這一剎那間已經有幾名騎兵用沉重的戰馬衝撞來。

    狄阿鳥回過神來一隻套索就在半空中伸展雖然沒有撒中狄阿鳥但一條猙獰的面孔卻已經在他眼前打了個照面。

    狄阿鳥正巧把弓抱到懷裡對準他仰身舒展的胸膛射去走馬跟上呼「逃」的龍琉姝。

    騎兵們感到無比興奮聲音澎湃「有女人。」

    兩條傷狗「亢亢」悲鳴淪喪到血刃和棍棒之下一隊騎兵蜂擁而赴拉得像是一道大網。狄阿鳥盯住龍琉姝不要命地往北面的山崗老林上鑽到了跟前只聽得一聲慘呼回頭借樹影一看左右不見錢串串。

    他知道錢串串凶多吉少從牙縫裡擠出一聲痛罵卻不敢稍作停留只是掩到龍琉姝顧住二人。

    老林裡密不透風馬卻能在樹與樹之間躥越過得像蜥蜴像閃電擦得一、二樹枝梭梭響。狄阿鳥渾無僥倖陡然靈光閃現大喝道「往這邊來這裡都是陷阱!」他只在那兒佈置兩個陷阱然而走馬過去他拉起樹上的繩頭讓一桿大網隨著石頭的落地撤著許多的枝葉呼啦往樹頂躥。

    人馬響動小起來身頭響著馬匹的吐氣聲他奔到龍琉姝身邊只聽到外面有人吹角激烈地往左右喝「我們在這兒守著。繞過去。繞過去。」

    狄阿鳥頭上密佈了汗珠看龍琉姝也和自己一樣兩眼閃得像是松鼠下馬往前指一指帶著她往前面走。

    這種在陰暗中的對穿就是一場昏黑的噩夢躲躲藏藏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掉進去。

    兩人走了好大一會兒時而還能聽到敵兵在兩側迂迴發出的聲音不知走到什麼時候下到一個山凹裡在這裡歇了一歇。

    天已經黑了黑夜像是一個喘息的魔鬼敞開猛獸出入的閘門。龍琉姝這才顧得過於回想錢串串靜靜坐在黑暗中問「錢串串被他們搶走了?!」狄阿鳥也沒有看到說「也許被殺掉了。」龍琉姝判斷說「不會。她是個女人人家只會搶走她做老婆。」狄阿鳥想爭辯說她是個女孩還不是女人但他只是張了張口說了句「可是——」

    他朝龍琉姝看去覺得龍琉姝才是個女人昨晚摸了一晚該有的都有龍琉姝慢慢地走到狄阿鳥身邊把他抱住用低低的聲音說「我很害怕!」

    怕什麼?怕死人?怕敵人?怕被殺?怕黑?

    狄阿鳥感到一團的草香味被汗水沁得像是一股奶鮮他同樣感到害怕卻還是說「不要怕。」一隻手伸過來讓濕濕的卻不是吃東西沾得水油可以聽到龍琉姝的請求「永遠都在我身邊好嗎?」

    狄阿鳥能親到龍琉姝的臉蛋能聽到淡淡的呼吸聲能嗅到一股很好聞的味道卻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連忙把她摟緊有些迷糊地說「是的我會永遠在你身邊的!」

    他們忍住飢餓在這裡過了一夜相互抱著撫摸親吻就是不敢分開像是兩條在巖壁上喘氣的狼。然而隨著時間的流轉害怕消逝悲恨遠拋情慾卻上了來像是一團粘糨將兩人縫合在一起。

    熬到天亮出來騎兵們已經離開。

    他們擄走了錢串串射殺了「雪地虎」連最小的羊羔和一張開口的虎皮都捲走甚至把鍋灶推倒火種裡撒上水以此來標明這家人已經滅亡。

    狄阿鳥一生一來第一次面臨幾乎咬破了嘴唇。

    他不聲不響地埋葬雪地虎樹立一碑寫道「愛犬雪地虎之墓——狄阿鳥。」然後收拾起弓箭送龍琉姝回家。

    他也回到自己家看了一看準備了乾糧給花流霜說「我要去找我阿叔他邀請我一起出兵。」

    說這話時他想起被擄走的錢串串射殺的「雪地虎」最小的羊羔倒掉的鍋灶而老虎都沒有他們兇猛眼淚頓時流了下來拳頭握緊。

    花流霜把他的眼淚擦掉想一想狄阿鳥的二叔和狄阿鳥的微妙關係找一個讓人不意察覺的理由讓他去他三叔那兒。

    當天再一次亮起來她阿媽便送他出門讓他帶著借阿爸家的騎士背著陽光朝戰場上出發而他已經迫不及待一走到鎮外就奔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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