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升起來之後,整整一夜的胡鬧算是告一段落。清點一下損失後,戎馬多年的石川次郎第一次有了想要用軍刀割肚皮給自己做闌尾炎手術的想法。之前的肉搏戰加上眾多殭屍的夜襲,使得日軍在這個狂歡之夜收穫了將近兩千具屍體,而這其中沒有一具是敵人的。換句話說就是,對方,一支由土匪、聯莊會、各種會道門組織成員、脫產農民以及少量八路等等組成的烏合之眾在傷亡很小甚至是零死亡的情況下幹掉了他的一個聯隊。一想到這個,石川次郎的面部肌肉就不斷的顫抖——無論是甲午戰爭、日俄戰爭還是前幾年的台兒莊戰役,這支部隊還沒有打過這樣的窩囊仗。
而更讓他窩囊的是,這麼大的損失,怎麼向上級交代。如果編瞎話,那麼除非他能有證據證明,這兩天跟他對戰的對手是德國國防軍或是蘇聯的近衛軍,而這很顯然是十分困難的。如果直接說明真實情況,向上級報告,這幾天他們遇到了天門陣、誅仙陣、少林寺十八銅人和好幾十的綠毛殭屍,那麼這個報告很有可能會換來梅津美治郎的一頓臭罵:「你***是不是中國的神話小說看多了!」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照實說的好,信不信由他。不過為了增加自己報告的可信度,他還專門派人將兩具殭屍殘骸和幾個被殭屍咬傷的傷員送了回去,有人證有物證,估計上面也就無話可說了。畢竟這不應該怪我皇軍無能,而是應該怪土八路太狡猾。這些證據在送去之前石川次郎還特意檢查了一遍,當他看到那具扮成終結者模樣殭屍後背上的字之後,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當年他在軍校學的就是英語,看過之後他心中暗想,你還是不要在回來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魏元坤的陰招損招已經徹底使完了,接下來就得真刀真槍的干了。而這個則恰恰是日本人所擅長的。
而此刻魏元坤他們則是興高采烈,昨天晚上他們趁著鬼子跟殭屍們「狂歡」的時候在後面大撿洋落,光步槍就拖回來三百多支,輕重機槍擲彈筒也有不少,得到了這些武器,眾人守住山頭的信心又大了好幾份。正式硬碰硬的戰鬥在早晨九點鐘正式打響,日軍以兩個中隊的兵力,在炮兵的配合下向著烈日山和布列斯特山展開了攻擊。
第一波攻擊完全是試探性的。兩個小隊的日本兵帶著昨天晚上那場奇遇造成的恐懼以及對對手可能會冒出什麼新花樣的擔心,在小隊長的帶領下哆哆索索的超兩個山頭搜索前進,當他們爬到半山腰的時候,遭到了隱蔽在草叢深處火力點的近距離射擊,事先進入戰壕的戰士用鳥槍抬桿五子炮給了這些日本人以當頭一棒,在不到三十米的距離內,密集飛舞的鐵砂使得正面排成散兵線的日本兵根本無處躲藏,這些戰士每個人都配備了不下五支裝好的鳥槍,因此可以形成連續的密集火力,在丟下了三具屍體之後,這幾十個鬼子帶著不下二斤鐵砂石子嚎叫著撤了下去。沒有幾分鐘,從150毫米榴彈炮到70毫米步兵炮的炮彈就落在了這些暴露的火力點上。日本人終於找到了能讓自己發洩這兩天所積攢下的怨氣的機會,密集的炮火像是一張耕田用的大犁,將這些暴露的戰壕暗堡等等全都犁了一遍,十五分鐘後炮擊結束,整隊完畢的日軍重新發動了攻勢,而這一次日軍則是稍觸即退,除了有一個人腿部被鐵砂打中之外,剩下所有人都完整的退回了出發陣地。很快,日軍就將幾門92式步兵炮和迫擊炮推到了距離前沿只有三四百米的地方,因為之前的兩次攻擊證明,駐守這兩座山頭的敵軍似乎只裝備有鳥槍土炮,而這些武器的射擊距離都很近,只是因為仗著工事和地形的優勢使得他們變得有些難以對付,如果貿然靠近很顯然是要吃大虧的,因此發揮武器優勢在他們的打擊範圍外就消滅他們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雖然只有幾百米的距離,但是山上的守軍很顯然因為武器的緣故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面對近距離的炮擊,之前覆蓋在戰壕上面的覆土被炮彈掀了起來,並且將戰壕也炸塌了一部分,由於距離很近,大多數炮彈後來都是直接落進戰壕——估計躲在裡面的人是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性了。炮擊過後,驕橫的日軍甚至在距離山頭只有三百米的地方就列隊進入,在二百米外才展開戰鬥隊形,進攻的過程中他們每個人都趾高氣昂,這些人都是老兵了,他們都清楚,面前敵人的火槍發射的都是鐵砂,只要不進入到50米之內對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
於是他們在進入到一百五十米之後遭到了山上的密集射擊,日本人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因為這個世界上面沒有任何規定要求,鳥槍抬桿必須要裝鐵砂霰彈,打獨子也是可以的嗎。
和石川次郎預料中的一樣,魏元坤並沒有把最精良的武器擺在這兩個前沿山頭上,駐守這兩個山頭的守軍絕大多數都是裝備著上個世紀甚至是上上個世紀或是更早的武器——鳥槍、抬桿、土炮等等,僅有的十幾支快槍和兩挺輕機槍都還沒有動,按照魏元坤的想法,這些武器的彈藥遠沒有黑火藥充裕,因此能省就省。但是就算是落後的武器,他也能想辦法增加威力,比如說肯塔基彈。
美國獨立戰爭時期,北美民兵的肯塔基射手曾經讓英國的紅衣軍大吃苦頭。同樣都是使用滑膛燧發槍,不同之處就在於這些射手都是使用鹿皮包裹並浸泡在油中的鉛彈。既然美國人能用,那魏元坤他們自然也能用,鹿皮沒有咱這羊皮可有的是。這樣一輪射擊一下子撂倒了十幾個鬼子,剩下的人趕緊趴下。這時候後面的大炮又響了起來。
「所有人進貓耳洞!」魏元坤用望遠鏡看見不遠處的敵人炮兵又忙碌起來,趕緊喊道。話音剛落,炮彈就落了下來。頓時,躲在戰壕中的人都有了一種像是乘坐著小船在波浪滔天的大海上顛簸的感覺——當然直到後來他們乘坐美國人的登陸艦登陸日本的時候才知道是這種感覺。劇烈的衝擊波在戰壕間迴盪,兩次炮擊隊伍中已經出現了傷亡,好在兩個山頭上一個有魏元坤一個有郭文聯,再加上之前打退了日軍兩次進攻,因此士氣依然高昂。接著炮兵的掩護,日軍步兵快速的超山上撲來,而躲在隱蔽觀察所內的魏元坤見到這種情況趕緊點燃了事先約好的信號,很快,一顆紅色禮花和三顆綠色禮花飛上了天空。埋頭衝鋒當中的日軍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一變化,很快從山背後飛起了十多個大個炸藥包,這些圓故隆冬的傢伙滾到日軍衝鋒隊形當中立刻就發生了大爆炸,衝擊波將附近的日軍炸得血肉橫飛,就是在遠處的也被炸藥包裡面包含的鐵片釘子如同割麥子一般掃倒。日軍衝鋒的勢頭為止一滯。接著從半山腰的幾個隱蔽山洞當中,推出了好幾門裝填完畢的大將軍炮,對準山下的日軍九二步兵炮陣地就打,幾百米內這些老傢伙的精度也是相當不錯的,幾門九二步兵炮瞬間就被鉛制或是鐵質的彈丸給掀翻砸爛。而躲在戰壕當中的戰士此刻已經反應過來,一頓上了鐵砂的鳥槍就給日軍轟了下去。
悲哀,真是悲哀!擁有現代化武器,受過良好訓練的大日本帝國陸軍第十師團居然三次進攻都被人家用戰國時代的武器給打了下去,傳出去這可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惱怒之下,日本人不管不顧,幾乎什麼招數都用上了,重炮轟、毒氣熏,最後在四輛坦克的掩護下,整整兩個中隊的日軍朝兩座山頭發起了新的衝擊——如果不是因為地形的限制,他們能還會派來更多的人。
密集的炮火又一次降臨到了這兩座小小的山頭之上,這下所有被隱蔽物覆蓋著的戰壕全都暴露了出來,而一些沒有山石保護的暗火力點也被摧毀。同時日軍也嘗試著從其他不同的方向朝石明信溝發起攻擊。但是很可惜,這石明信溝不比其他的地方,這裡跟華山一樣,都是自古進溝一條路,其他地方不是懸崖就是峭壁,有幾個日本兵打算攀巖搞偷襲,結果被早有準備的戰士用鳥槍轟了個滿臉花掉了下去,用魏元坤的話說就是「***還敢跟老子玩這一套,這裡不是奶頭山,那咱爺們也不是草包徐大馬棒!」算來算去,就只有一層一層的往裡面啃了。
坦克的出現解決了日本人不少大問題,由於這兩個山頭的坡度很緩,因此坦克可以直接爬上山進行支援。不少暴露的火力點都遭到了坦克炮的壓制,魏元坤他們「被迫」放棄了第一道戰壕,當然他們臨走的時候每個人都不忘帶上一件東西——板凳。當日軍躍入這道困擾了他們半天的戰壕之後,他們卻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因為這道戰壕挖得實在是太深了,至於有多深,可以這麼說,如果你要是有姚明的身高,那麼你踮著腳可以用手槍勉強向外面射擊,但是問題就在於,這個世界上有姚明那麼高身高的人很少,而日本人,那就更少了。
日本人的步兵全都「掉」進戰壕裡,而日本人的坦克也沒得到什麼好。日軍這一回出動的是四輛97式中戰車,繼大部分步兵之後,有一輛坦克的輪子也被戰壕卡住了出不來。而另外三輛脫離了步兵掩護的坦克在衝上山之後遭到了早有準備的戰士們密集攻擊,除了漫天飛舞的莫洛托夫雞尾酒之外,猛支隊的戰士們還使用了幾種威力巨大、十分滅絕人性的反坦克武器——鳥槍、抬桿和土炮,這些東西在裝滿鐵砂之後專門朝坦克上的縫隙和觀察孔招呼,甚至還有勇敢的戰士抱著一大團鐵絲往坦克履帶裡面塞。很快四輛坦克或是成了燃起了熊熊大火的鐵棺材,或是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直到最後掉進彈坑不能動彈。而坦克成員的下場也是非常的不妙,引用一對曾在第十師團當兵並且參加過這場戰鬥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日本雙胞胎戶愚呂兄弟的回憶錄說就是「這些滅絕人性的支那匪徒們用石頭和鋼筋封死了坦克的出口,然後在坦克的下面生火將裡面的人活活烤熟,當戰場平息下來之後,甚至遠在幾百米之外,我們感覺到仍然能聽到坦克裡面人的慘叫和敲擊聲。」
這是魏元坤為日本人準備的第一道菜——佛跳牆。
當然掉進戰壕裡面的日本兵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就在「坦克佛跳牆」剛剛點火的時候,落進戰壕當中的幾十個日軍在最高指揮官三井壽少尉的帶領下,正在努力不懈的做著廣播體操當中的跳躍運動。為了出去他們想了很多辦法,最開始某個心明眼亮的日本兵在牆角發現了一個對方留下來的板凳,不過他很顯然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板凳腿上似乎還連著一根地雷線,一陣連環爆炸之後十多個人全都提前出局——被炸著飛出去了,而其他的人也試過別的辦法,比方說搭人牆,但是這個辦法顯然也很不妙,躲在第二道戰壕的對手將土炮的炮口正對準這個方向,只要有人露頭就是一炮,一共有兩個試圖嘗試這個辦法的傢伙在土炮的轟鳴聲當中變成了一臉美人痣的帥鬼。就在眾人琢磨著怎麼出去的時候,突然有人發現,在戰壕的下面有一個小孔,而在戰壕的上面也不知道是誰挖了好幾道類似於凹槽的東西。對於這些東西的用途,這些日本兵都百思不得其解。此刻有人想到了當年在上海帝國軍隊在跟蔡廷鍇的軍隊戰鬥的遭遇——那時候他們也是掉進了類似的戰壕,接著飽飽的吃了一頓手榴彈,但是目前為止對方似乎還沒有這麼做。只有他們當中的最高長官三井壽憑藉著自己超強的第六感得知,這對他們來說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甚至情況可能會更糟。
他猜得對極了。
最開始有鼻子好使的日本兵聞到戰壕當中突然傳出了一股濃烈的酒味,接著有人發現,從戰壕中的哪些小孔當中不斷有疑似烈性酒的液體流出。而在距離他們不到50米的第二道戰壕裡,裡面的戰士正在一罈子一罈子的往一個洞裡面灌酒,而還有一些人則正在忙碌著將一些松枝幹草之類的易燃物弄成一個個的球狀物。眾人當中唯一清閒著的人就是魏元坤,此刻他正在叼著一根喇叭口旱煙卷吧嗒吧嗒的抽著,當煙卷只剩下一截煙屁的時候,他站起了身「行了行了,這些酒夠用了,咱們還得留點喝呢!」說完,他掏出一個小瓶,將裡面的煤油倒進了洞口,接著將煙屁丟了進去,在一瞬間火苗「騰」的一聲冒了起來,很快第一道戰壕裡就傳出了日本兵的慘叫聲。
「弟兄們,咱們再給下面的鬼子加點料啊!」說著他抓起一個松枝球,順著凹槽丟了下去,這個東西順著凹槽一直滾到下面的戰壕當中,給已經燃燒起來的酒精之火又添了一把猛料。其他人也有模有樣,更多的燃料順著凹槽滾進了戰壕裡面,伴隨著的,是下面的日軍越來越大的慘叫聲。
而這則是魏元坤他們為日本人準備的第二道菜,日本醉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