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還是詐降,這是個問題。畢竟雙方在前一分鐘還打得火熱,而接下來對方就說要投降,這勝利未免來的也太快了點。在說自己攻打凌源城,那也是干火中取栗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的買賣,天曉得他們是不是在拖延時間?
「要投降可以,你們都給我把槍扔出來,然後雙手抱頭、解下褲腰帶給我走出來!」魏元坤聽說偽軍要投降,就沖裡面喊道「給你們五分鐘,不然接著開火。」
「我說,你們也太欺負人了吧,我們投降就得了唄,你讓我們脫褲子幹什麼?」裡面的人很明顯對於這種侮辱性的條件感到十分不忿。
「**,你們***還想討價還價是怎麼地?張昕在給他們來上一發!」魏元坤故意高聲喊道,「他媽了個巴子的,大不了全轟死,然後屍體扒光了餵狗!讓你們連個褲衩都不剩!我宣佈你們的時間減兩分鐘,你們還剩下一分鐘。」
裡面的人一聽,外面這位明顯是脾氣不好,而且還有點不太識數,估計上街也是強買強賣從不跟人砍價的凶狠角色,外一這位在是個說到做到的主,那自己恐怕就要全都悶在這院子裡了,脫褲子雖然丟人,但是再怎麼說丟人也比丟了老命要強,當下高喊「我們投降,我們脫,我們脫!」
很快五十多個偽軍將槍扔到了院子裡,然後舉著手趿拉著走了出來,每個人的褲子都拖到了腳跟那裡,露出了裡面各式各樣、五彩繽紛、花團錦簇、不同部位打著各式各樣補丁大褲衩。而此刻凌源城中的老百姓充分體現了我天朝人民喜歡看熱鬧的光榮傳統,在經歷了最初的慌亂以及貓在牆角祈求菩薩保佑等過程之後,眼見戰事已經進入到了尾聲,外面已經沒了槍炮響,全都跑到附近前來觀看。這些偽軍有的平日裡在城中作威作福,這下在老百姓面前可是徹底出了洋相——人家連自己褲衩是什麼顏色那裡打了什麼樣的補丁這下都知道了。接下來又從院子裡拖出來了十幾具日本兵的屍體,這裡面有一多半是被火箭筒炸得缺胳膊少腿的,而出來的偽軍則一個個毫髮無傷,連個油皮都沒掉。弟兄們不禁感歎,這張昕的「肩上大炮」(郭文聯他們對火箭筒的稱呼)打得實在是太有水平了,光炸日本人不傷中國人。結果這話被一旁的偽軍聽到了,全都跪地下給張昕磕頭如搗蒜「謝謝爺爺饒命之恩,謝謝爺爺饒命之恩」,弄得張昕不知道說什麼號。旁邊的老百姓看了這鬼子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屍體,又看見院子裡面的地堡和一座房子被轟得是亂七八糟,一開始都以為這抗日的隊伍裡是有了大炮,但是一看這隊伍裡最大的傢伙就是一挺重機槍,根本沒有大炮的影子(火箭筒是秘密武器,此刻已經藏了起來),外加之前聽到了爆炸的巨響,不禁奇怪這隊伍使用什麼傢伙弄出這麼大動靜的。而魏元坤事先又在三吩咐不得洩露了這火箭筒之類的秘密,無奈之下只好對熱情詢問的群眾來了個一推三六五「你去問那個白臉的,那是我們的軍事政委,這些都是他掌握的,我們不知道。」於是好奇的群眾都湧到了這位看上去像大城市裡算卦先生一樣的「鄭偉」旁邊「我說小鄭啊,你這是怎麼弄的呢?」
魏元坤當時有些哭笑不得,心說本人明明姓魏,你們怎麼給我改姓改成鄭了?我們家和鄭成功可是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但是眼見眾人實在熱情,卻又不好發作,畢竟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只好跟大伙解釋:這政委是官職,不是名字,至於這政委是幹什麼工作的,魏元坤直接給自己臉上貼了一回金——「這政委,就是當年水泊梁山上面智多星吳用干的活計。」說來這也不假,因為從幼兒園到高中畢業,魏元坤就在這幫調皮搗蛋的孩子中間擔當「狗頭軍師」的角色,並且得到了「凌源第一狗頭軍師」的光榮稱號,說他是梁山上的軍師倒也不是高抬他——反正都是一路貨色。至於火箭筒的事情,魏元坤有心在群眾們面前炫耀一把,但是卻又不能把實情說出來,一是這時候的老百姓你給他說了也不明白,總不能說,「我是用一個大號鑽天猴給崩的」吧。在說這火箭筒的來路他連郭文聯他們都沒告訴,只是說這是托人從外國弄來的新鮮玩意,要是日本鬼子知道了這個東西的詳細情況,那用屁眼想也知道這裡有了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物,到時候派來大部隊反覆掃蕩,魏元坤自認自己沒有那麼高尚,犯不上為了反法西斯戰爭而貢獻自己的小命,犧牲自己而去吸引鬼子的主力過來。但是老百姓這裡看樣要是不給個說法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因此他眼珠一轉,心說大不了咱忽悠唄,到時候就算是傳到了鬼子耳朵裡那也也就沒有關係了。既然是忽悠,那咱就說的越玄越好,當下他一指旁邊正圍著王芳園獻慇勤吹牛皮的王鶴和張昕:「我說老鄉們,我跟你們說,你們可別告訴別人啊,這都是我的那位大師兄干的,跟你們說,我和我這位大師兄還有那個乾瘦的二師兄都是從龍虎山上下來的。我們師父那可是大大的有名,喚作穿越真人,當年他老人家下山雲遊,見我們三個根骨好,就收了我們三個當徒弟,我們在山上學藝學了十八年,那一天老師父他掐指一算,算出我中國有一場大大的兵災,於是就遣了我們三個下山,殺鬼子,救中國」說到這魏元坤自己都佩服自己瞎話編的有水平,當年若是去網上寫玄幻小說肯定是大有前途,不過自己這瞎話編的實在是有點太玄了一些,但既然編出來了那就得硬著頭皮編下去「剛才我大師兄見這小鬼子躲在屋子裡面不出來,當時就動了真火,我師父下山的時候傳給我這大師兄一套秘法喚作——」魏元坤琢磨了琢磨「喚作廬山升龍霸,這比那水滸裡公孫勝的五雷大法也查不到哪裡去,你們看,只用了兩下,這小鬼子就全完了。」周圍的百姓聽說這魏元坤是那「穿越真人」的弟子,全都要求他給表演一下,魏元坤看要穿幫,趕緊說「這可不行啊,剛才我大師兄發的兩記廬山升龍霸乃是需要我們師兄弟三個協同才能發出的合擊招數,現在耗費真氣太多,只好等休息之後在說了,不過我那大師兄還跟師父學過點麻衣相面、勘測風水的小技,你們若是需要可以找他問問。」魏元坤這一套瞎話很明顯編的有點驢唇不對馬嘴,有那讀過書的都不屑一顧,這小子站沒個站相坐沒個坐像活像個跳馬猴,說這話也是雲山霧罩一看就是在胡謅,你師父是什麼穿越真人,你怎麼不說你師父是《封神演義》裡面的鴻鈞老祖呢?但是有不信的自然也有那相信的,很快就有一大堆人擁到了張昕那裡,「原來是小仙長,失敬失敬,不知仙長能否給小的算上一卦?」
張昕那也是真不含糊,可以稱得上是給個竹竿他就敢上樹,送上個鼻子他就敢踩著上臉,當即就信口胡謅起來,要說這小子說的全都不對,那也不盡然,張昕的父親平日裡就好研究些周易之類的玄學,從小受他父親的影響,這玩意多少也明白一些,外加這小子從小跟魏元坤這樣的名嘴廝混,圓話的技術那也是相當的不錯。而且這位在信口胡謅的同時還將一些他看過的網絡玄幻小說裡面的東西給夾雜了進去,有那不明就裡的還真就被他這雲山霧罩的一套說辭給忽悠蒙了。事後眾人撤出城去,凌源城中就出現了一個新的神話,這殺富濟貧軍當中有一個胖子,乃是高人之徒,善用五雷大法,而且能掐會算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而且這話越穿越玄,到了鬼子耳朵裡就成了:這殺富濟貧自衛軍當中有一幫高人,個個身高八尺腰圍八尺青面獠牙三頭六臂,全乃是崑崙山上太乙真人座下弟子,和那姜子牙姜太公乃是同門師兄弟,一個個練就了一身本領,能騰雲駕霧縮地成寸一個跟頭翻十萬八千里,還會使五雷大法七十二變一把飛劍能萬里之外取人首級,日本人聽了以後當然是不屑一顧,他們若是有這個本事,早就一飛劍把岡村寧次的腦袋給切了,那還能在這裡留著?因此也就認定對方不過是一群慣常會裝神弄鬼的烏合之眾而已。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雖然戰鬥已經結束,但是還有些收尾工作要做的,這打掃戰場就是其中之一。對於殺富濟貧自衛軍來說,雖然剛才的戰鬥折了將近三十多個弟兄,但是收穫卻也頗為豐厚,光現大洋就繳獲了五萬多塊,通過審訊才知道,原來這鬼子打算在凌源這一帶組織幾個偽軍保安團,這大洋就是給這即將準備組建的保安團幾個月的餉錢,而剛才給他們造成了慘重傷亡的那十多個鬼子就是押運這筆錢的「押運員」,但是卻沒想到,這偽軍團沒有組建起來,卻倒給剛剛組建、正處於極度窮困狀態中的殺富濟貧自衛軍送來了一筆厚禮。同這筆錢一塊被運來的,還有幾把嶄新的比利時原廠產花口擼子,還有幾十把打算給連排長用的奉天產的鏡面長苗盒子炮,子彈也繳獲了四五箱,在加上沒被火箭筒炸爛的十多支三八大槍,端的可以稱得上是發了一筆橫財。而俘虜的幾十個偽軍們則集體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要求加入抗日隊伍,為民族的解放事業做出自己的貢獻。原來剛才圍攻偽政府大院的時候,這些偽軍見火箭筒的威力巨大,一炮就轟碎了碉堡,在一五六個鬼子就成了碎肉塊,在頑抗到底那只能是死路一條,而這幫鬼子又沒有投降的意思,當下為了活命就下了狠心,也不誰帶頭,照剩下鬼子的後面就打起了黑槍,這鬼子沒有料到偽軍居然會反水,猝不及防之下全都被這來自背後的刀子給送上了西天,而這偽軍尋思自己殺了日本兵,那鬼子將來肯定不會饒了自己,於是索性按照河北一帶同行的經驗,「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老子投八路」。而郭文聯他們自大遇上了魏元坤等人,就開始以八路軍自居,這偽軍聽說他們是八路,心裡尋思自己也沒了別的去處,只好投他們了,因此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而當年東北軍的秘密軍火庫在魏元坤的指點下很快就被找到了。而這軍火庫位置卻讓所有人都想不到——就在人們每天都進出的南城門的城門樓子裡面。至於魏元坤為什麼會知道這個軍火庫的位置,那是因為當年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當中,紅衛兵破四舊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的時候就掃到了這城門樓子的上面,在拆毀城樓的同時自然也就發現了這個軍火庫,此件事情當年在凌源也不過是給大伙飯後留下了一點談資罷了,很快就都給忘了,而魏元坤的父親當年還小,拆城門樓的時候正好沒事閒逛到那裡看熱鬧,恰好看到這武器庫被紅衛兵給翻出來,因此知道這武器埋藏的確切位置。後來在茶餘飯後跟人嘮嗑的時候就提到過這件事情,而當時魏元坤正好就在旁邊,就把這件事情給記在了心裡,卻沒想到在今天這段記憶卻發揮了大作用。
看到從秘密軍火庫當中搬出來的武器,所有人的腦袋裡都冒出來了一個想法——老子發財了!雖然這軍火庫當中的武器和魏元坤說的有些出入,至少描述中的迫擊炮就沒見著,但是光這些就已經非常可觀了,剛剛打開密室,映入眼簾的就是擺放整齊,裝有三百多支步槍的箱子,打開一看,清一色都是都是嘎嘎新連油封都沒打開的原裝德國進口毛瑟步槍,一邊十二挺油封號的輕機槍也都是正宗的捷克造,奉天造的花機關鎗也有三十多挺,甚至在軍火庫當中還有四挺重機槍!至於彈藥也有二百多箱。望著這些最起碼能裝備一個整編營的裝備,從郭文聯開始每個人都像色狼見到美女一樣(這個比喻用得非常不恰當),當場就撲了上去,一人抓起一把槍摟在懷裡——那一瞬間,他們彷彿又回到了洞房花燭夜時第一次摟住新娘子的時刻。
至於魏元坤用什麼辦法讓這些人放下摟在懷裡的步槍暫且不提,接下來又有一個問題擺在了這支隊伍的面前,那就是這批軍火應該怎麼處理呢?因為通過這一連串的戰鬥,托主角光環和幸運女神的關照,這支烏合之眾一樣的抗日隊伍取得了兩場大勝利,大量的繳獲使得這支部隊的武器擁有量已經趨於飽和,算上這次挖出來的秘密軍火,這支二百多人的隊伍居然一下子擁有了將近七百條槍,平均每人能輪上三支,這還不算彈藥。除非人人都是三頭六臂的哪吒,不然這二百多人誰都沒辦法操縱這些武器。結果隊伍當中就有人苦笑「***原來缺槍的時候愁,現在有槍了還***愁,這抗日啊,就是一件讓人發愁的事。」當然這是自我解嘲,不過也說明一個問題,該擴充一下隊伍了。
擴充隊伍是一個難題,在魏元坤看來,這抗日可是一個把腦袋瓜子拴在褲腰帶上的買賣,不但自己隨時有生命危險,甚至還有可能會連累家裡人,這裡沒有抗日根據地,鬼子的大部隊隨時都有可能回來報復,至少在魏元坤這裡,在目前的條件下加入抗日武裝,是一件很值得尋思的問題。但是在郭文聯的眼中,這卻不是問題,聽說需要擴充部隊,他當時只說了一句話:「缺人,那就招人唄!」
「招人?怎麼招?」魏元坤一聽他說的這麼簡單,不禁有些奇怪「這人又不是這山上的大石頭塊子,你說要多少就要多少,而且現在鬼子這麼凶,有人跟咱們幹嗎!」
「你小子啊是個文化人,這玩意你不懂,招人你得看誰招,要是你小子,累死你說破嘴皮子也招不來一個人,要是換了我,不是吹牛比,我一下午能招來八百多人你信不信?」郭文聯很顯然對自己很有自信。
「說實話,」魏元坤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抗日領袖,「你說的我還真就不信。」
「好小子啊,我說的你還不信!」通過這幾天的戰鬥生活,這郭文聯已經和他的政委大賬房混的很熟了,「你不是不信嗎,那咱就旮個東,就旮你那把手槍的,到時候我要是找了了八百人,你就把你那把手槍給我,怎麼樣?」
「要是你輸了呢?」魏元坤問道。
「操,我還能輸?」郭文聯一笑,「要是我輸了,我就把我老婆賠給你,你要不?」
「我靠,算你狠!跟你說,我不要!」魏元坤一撅嘴,「我怎麼什麼都要呢,老子又不是收破爛的。」
「操,你老婆才是破爛呢!」
「對不起,咱沒老婆,干氣猴!」
「你個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