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苦似笑地出了一聲,道:「我連他都不恨了,還會恨你嗎?其實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受害者,五年前的那件事,你爹和我爹也都是在盡自己的義務,你爹是為了給你討個公道,我爹是為了保護兄弟,他們之間本沒有任何仇怨。況且我爹娘也不是死在你爹的手裡,他們是被笑天王逼死的,以葛江天的實力,就算你爹不來打前站,我們天地會也是難逃劫難。」
常香依扭過頭看著我,問道:「你真是這麼想的?」
我點點頭,「其實你爹人還不錯,幾個月前在紫荊園,我要謀害他,他卻沒有計較,反而還傳了三掌功力給我,從那時起,我就已經不把他當仇人了。」
常香依也點了點頭,道:「他跟我說過,幾個月前他見到你和韓紫薇了,但他沒說傳你功力的事兒。」
聽了她的話,我急忙追問:「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你想見他?」常香依反問一句。
我搖搖頭,「我只是很關心他的安危,內心深處不想他死去。」
「他想見你。」常香依道,「這也許就是天意,我本不知道到哪兒去找你,說實話,也不想去找你,卻不想你竟然自己尋來了,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他想見我?」我不禁一愣,「他見我做什麼?」
「你見到他就知道了。」常香依道,「等天黑,我就帶你去見他。」
我默默地點點頭,陪著她一起看著茫茫的湖面。她臉上罩著一塊輕紗,只露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雖然我對她沒有任何想法,但不能看見她廬山真面,我的心裡總是癢癢的,所以我也總是情不自禁地瞟她一眼,沒辦法,我這人已經貪色成性了!「姐姐。」我終於又叫了她一聲。
她沒有說話,只扭頭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我。我訕訕地一笑,道:「能讓我看看你的臉嗎?」
她輕輕地搖搖頭,片刻輕出一口氣,道:「他是最後一個看到我面目的男人。」
「你很恨他是嗎?」話一出口我就意識到我已經傻得出奇了,毀了她一生的人,她能不恨嗎?!
不料她又輕輕地搖搖頭,「我還沒有來得及恨他,他就已經死了。」常香依又扭頭看了我一眼,道:「當年是我幫他逃出洞庭湖的。」我徹底無語了。「我這輩子只愛過一個人,就是他,因為他給我吃下了癡情丹,所以我心甘情願地把一切都給了他。」她歎一口氣,「後來,雖然我解了癡情丹的毒,但我仍然恨不起來他,仍然會時常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常香依說完,便轉身回到了她的艙中。
癡情丹,就那麼一粒小小的東西居然會有那麼大的作用,直到現在,她都不恨韓天寶!我不禁又想起了李虹冰,看來我和她這輩子都不會成怨了!我呆呆地望著湖面,心中忽然一動,急忙返身回到艙中。燕如飛和紫薇正在『欺負』李虹冰,看見我進來,她們也沒有停手,燕如飛嘰嘰喳喳地像個小孩子一樣,最為活潑,一口一個姐姐地叫著紫薇,其實她比紫薇還大一歲。其實任性的女孩兒都有一顆童心,我清楚地記得燕如飛的房間裡擺滿了各樣的小玩意兒,布偶和玩具,其實這妹子也是蠻可愛的,她之所以會那麼狠毒,在概是因為她對孤獨的痛恨。
李虹冰終於招架不住了,掙扎著藏到我的身後,紫薇罷手了,燕如飛卻還不依不饒,追到我的身後繼續與李虹冰撕鬧,我一轉身,張開雙臂一手一個將她們抱在懷裡,一被我擁住,燕如飛馬上就老實起來。「郎,她們欺負我!」李虹冰馬上向我告狀。
「是她先欺負我們的。」燕如飛馬上反駁。
我在她們的小臉上各親一下,壞笑道:「你們兩個就別起內哄了,我已經決定讓你們倆個以後搭當同床陪我,虹冰在左,如飛在右,像剛才那樣好好配合。」
李虹冰嗤嗤地笑,燕如飛卻小臉漲紅,道:「我想和紫薇姐在一起。」
我一笑,「不行啦,紫薇已經是陸雨的伴了,你只能和虹冰搭伙了。」
燕如飛現在被我消磨得已經沒有了往日的任性,待我說完,她沒有再言,只撅著小嘴悶悶不樂地看著李虹冰,李虹冰卻笑得像朵花,踮起腳抱著燕如飛的小臉就在她的雙唇上親了一下,只弄得燕如飛更加窘迫,看著她的可憐相,我不禁也動情地捧起她的臉,好好地吻她一通,這妹子長得實在太漂亮了!
放開燕如飛,我又親了一下李虹冰,然後才向她問起正事兒:「還有癡情丹嗎?」
李虹冰一絲假笑,從懷裡取出她一個微型的小木盒,對我道:「只有一粒。」
我接過木盒,在她的臉上又親了一下,心中不禁暗喜,一粒就已經足夠了,因為我只需再盜赤劍!至於黃劍,有我的倩兒老婆在幫我練,就算她練不成也只能靠我自己,我總不能去拿凌波仙子楚湘楠的!李虹冰又道:「一定要等她對你有意之後才能給她吃,否則」我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冒然給那女孩兒吃下,那就說不定她的情關會為誰開了!
吃過晚飯,天也黑了下來,常香依吩咐八個侍女起錨行船,我們四人也出來幫著常香依瞭望四處的動靜,過了亥時,畫舫順著秘密的水路行進了一片密密的葦叢,又緩緩地行了將近一個時辰,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極其隱蔽的小水寨,四個青壯手持雙手帶立在入口之處,看來楚天王早已給自己留好了後路。
常香依只帶了我一個人進了水寨,一直將我引到一間木屋裡。蒲團上盤坐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我仔細地看了他一眼,才看出他就是楚天王楊堅,他看上去比幾個月前至少蒼老了二十年!顯然他的身心都已衰竭。常香依上前輕輕一聲:「爹,他來了。」
楚天王睜開雙目凝神看了我片刻,然後抬手向我招了一下,示意我到他近前。我走過去施了一禮然後問道:「前輩找我來,可有什麼事?」
「幫我殺三個人。」他吃力地道,「葛江天,柳青和李天峰!我現在就把我修練了五十年的真元傳給你。」他沒有問我的意見,說完便拉著我的手往下一帶將我按坐地上,然後抓住我的雙手將內力灌入我的體內,遊走我的奇經八脈為我打通所有玄關,最後兩力彙集到我的咽喉,往上一衝,我不禁張大了嘴巴。
但見楚天王嘴也一張,吐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赤丹直入我的咽喉,一直沉到我的丹田,我只覺全身一陣火燒般的劇熱。兩股力道突然消失了,楚天王的手垂下了。「爹!」常香依急忙奔了過來,楚天王沒有再說一句話,看著女兒露出了最後一絲笑容。
我此時還在茫然之中,只呆呆地看著楚天王閉上了眼睛,常香依沒有哭出聲,只是默默地流下了兩行淚,良久她才抬起頭看著我,哭聲道:「他跟你說的,你都記住了?」
我沒有回答她,葛江天我自然要殺,李天峰我也不會留情,可是柳青我不能殺!她是我的女人,她懷了我的孩子,她不是我的敵人!不管因為什麼,我都不會對她下手。
「楊家人現在就只剩下我一個了,只可惜我是女人,接不了他這顆赤陽丹,所以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因為你的仇人就是我們楊家的仇人!你現在告訴他,你會幫我們楊家報這個血海深仇!」
又一個復仇大任寄托在我的身上,卻讓我倍感為難,我看著常香依,猶豫一下對她道:「葛江天我一定要殺,李天峰我也可以答應你,但是柳青我不能殺。」
「為什麼?」
「因為她懷了我的孩子!」
(《獵艷桔子洲》完,下邊請繼續《獵艷赤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