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背著沉重的步槍,快步穿行在樹叢中,事實上他已經很疲憊了,那支槍的重量不是一般的沉,背在身上感覺就像一個大鐵坨,但是他仍然走得很快,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父親需要這些藥品,只要有對症的藥物,他相信父親很快就能恢復健康。
快步穿過一片開闊地,他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腳步,和葉知秋告別後,他忍不住吃了一點東西,包括一大塊巧克力和一包餅乾,這種日本產的壓縮餅乾味道很差,從前的他是肯定不願意多吃一口的,但是剛才他卻吃得很香。
跑上山坡的時候,他感覺到兩條腿的酸痛,但仍然奮力狂奔,這幾個月來,他和父親相依為命,他迫切的想看到父親讚許的目光。為了節省體力,他並沒有走平時的路線,而是抄了一個近道,從一片小山坡上跑了過去,到了坡頂,他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跳了下去。
背著重物從接近兩米高的地方跳下去,這在災難前對於鄧肯是難以想像的,但是經過這六個月的磨歷,這點高度對於他來說已經算不上危險了。有人說災難可以激發人類潛能,但是事實上,那只不過是需不需要的問題,就像做case,壓力大的時候,速度自然就快一些。
鄧肯在落地的時候踉蹌了一下,疲勞讓他的動作有些變形,沒能做好緩衝。他覺得右腳著地的時候腳跟落得快了一些。鄧肯用雙方扶住了地面,這才沒有摔倒,然後立刻站了起來,前面就是他們的棚屋,不知道是什麼人搭建的,自從找到這個地方後,他們就住了下來。
眼前的景像讓他大吃一驚,棚屋的門開著,用圓木砌成的牆壁有一側已經倒塌了,失去了支撐的房子傾斜著,搖搖欲墜,有兩隻毛茸茸的動物從裡面跑了出來,嘴裡爭搶著一塊鮮肉,看到突然從天而降的少年,兩個動物愣了一下,警惕的聳起了耳朵,四隻綠油油的眼睛直盯著鄧肯。
有過半年狩獵經驗的鄧肯當然認識這種動物,有人說阿拉斯加最多的兩種動物就是馴鹿和狼群,鄧肯的父親是一個優秀的獵手,所以他對馴鹿的滋味已經很熟悉了,自然對與鹿群伴生的狼群也不陌生。一般來說,這些體積不大像狗一樣的動物對於獵人的威脅不大,因為食物充足,狼群也很少冒險攻擊人類,但是現在,這些動物出現在他們的房子裡,顯然不是來串門的。
愣了一下,鄧肯立刻扔掉背包,去摘背在身上的步槍,使用七點六二毫米子彈的五六式步槍近距離內的侵徹力極大,甚至可以把一頭成年狼打飛。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那兩頭狼已經扔下了口中的食物,向他撲了過來。狼群很少主動攻擊人類,這種行為在正常情況下是非常罕見的,顯然它們被剛才的肉食刺激到了,此刻充滿了攻擊性。
鄧肯摘槍的動作耽誤了時間,所以兩隻狼撲到他身前的時候,他只來得及把槍拿到手裡,無論如何也來不及撥開保險,所以他揮起步槍,向身前的那頭狼砸了下去。
那隻狼閃了一下,槍托從它的頭上滑過,帶飛了它的一隻耳朵,它嗚咽著跳開了一步,但是另一隻狼趁著這個機會衝了過來,鄧肯來不及再次揮槍,橫槍一攔,那頭狼撲到了他的槍上,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站立不穩,仰面倒了下去。
他倒下之前,向後退了一步,所以那隻狼落到了他的腿彎處,它比鄧肯的動作快了一點,四肢著地後,立刻準備再次攻擊鄧肯,身子剛剛探出,就被鄧肯用兩條腿夾住了它的頭部,狼嗚咽著張開大嘴,試圖掙脫開來,鄧肯知道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奮力收緊雙腿的同時,單手揮起步槍,向它的頭上砸去。
一擊即中,但是狼的頭骨顯然比預想的要堅硬一樣,它汪的大叫了一聲,猛的掙脫開鄧肯的雙腿,向後跳開。這時另一隻狼已經竄了過來,繞過同伴,向鄧肯的脖子咬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鄧肯聽到有人大聲叫著:「趴下,別動。」接著傳來一聲槍響,他身上的狼猛的顫抖了一下,從鄧肯身上摔了下去,四肢抽搐著,倒在地上。
又是一聲槍響,另一隻被鄧肯擊中頭部的狼也仰面摔了出去。鄧肯突然從險境中解脫出來,不禁有些迷惑,他躺在地上,呆呆的看了一眼倒在他身邊的狼屍,突然清醒過來,連忙一躍而起,大聲叫道:「爸爸。」
回答他的是一聲怒喝:「讓開。」然後他被一股大力一下子甩到了一邊,這時他才反應過來,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但是口音很重,絕對不是父親的聲音,同時也看到從他們的棚屋中相續鑽出了五六條苔原狼,看到他們的同伴被打倒在地上,一頭體形碩大的狼仰天嚎叫了一聲,幾頭狼同時向他奔了過來。
鄧肯吃了一驚,好在直到現在,他的手裡仍然緊握著他的步槍,這個時候連忙掉轉槍口,打開保險,還沒有端起槍來,就看到一個人大步從他的身邊走過,向著狼群迎了過去。
能幹出這種只能在李連傑電影裡幹出來,連成龍都不敢幹的事的人,當然只有葉知秋,他有豐富的跟蹤經驗,並不需要像鄧肯那樣緊緊跟隨,生怕跟丟了,所以在鄧肯穿過開闊地的時候,他就老老實實的蹲在後邊看著,等到他趕到山坡上的時候,正好看到鄧肯被狼撲倒,他連忙用手槍幹掉了兩隻狼後,才縱身跳了下來,正好看到又有狼衝了出來,而鄧肯卻忙著找爸爸,於是連忙伸手把鄧肯拉到一邊。看著惡狠狠撲過來的苔原狼,葉知秋的心裡突然充滿了興奮,
自從見到楊莜之後,他就一直過得比較鬱悶,雖然他一直在忙碌,但是明知道戰友們的結局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非常壓抑,偏偏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他還不能和楊筱並肩戰鬥。雖然他出現在最後時刻,扮演了終結者的角色,但是無論如何,楊筱都是死在迤的手裡。每當想到這一點,他的心情都會無比煩躁,這也是當他訊問日本人後,沒有留下一個活口的原因。作為一個戰士,當沒有需要的時候,他並不嗜殺,但是這顯然與心情有關,現在的他其實渴望殺戮。
所以他在鄧肯驚訝的目光中將格洛克插回到槍袋裡,任憑M4在背上隨著步伐跳動,就那麼赤手空拳的迎向狼群。
只一轉眼的時間,兩頭像大狗一樣的苔原狼並肩躍起,向他撲來,在鄧肯的驚叫聲中,葉知秋雙臂向前合攏,正好按在兩隻狼的頭部側面,於是兩頭身在空中的苔原狼在他的力量下改變了運行軌跡,將兩顆狼頭狠狠撞在了一起,鄧肯用槍托砸不碎的狼頭波的一聲裂開了,鮮紅的血和灰白色的腦漿交相輝映。
葉知秋雙手一分,將手裡的兩隻狼屍扔在地上,跨步向前,一腳踢在第三隻狼的下巴上,那隻狼嗚咽了一聲,在空中翻滾著摔在地上。
後面跟上來的幾隻狼立刻猶豫了起來,身為一種凶殘的野獸,狼其實也是知道恐懼的,特別是在殺氣騰騰的葉知秋面前,與生俱來的本能讓它們更能感受到面前這個人的危險,於是離葉知秋最近的兩隻狼心裡開始打退堂鼓,同時準備轉身逃走。經常參加體育運動的人都知道,轉身是一個很浪費時間的動作,所以在它們完成這個動作之前,葉知秋已經來到了它們的面前,刀光閃耀,兩隻狼哀嚎著摔了出去,葉知秋出刀夠快,但是仍然來不及在它們身後割斷它們的脖子,所以這兩隻狼被開膛破肚,卻一時還死不了,只能拖著滑落出的內臟在地上翻滾。
葉知秋從飛濺的血霧中踏步而出,右手輕揮,手中的軍刺飛出,貫穿了最後一頭狼的頸部,將它釘在了棚屋的牆壁上,這隻狼就是體型最大的那隻,葉知秋飛刀出手的時候,它已經開始加速逃離,所以軍刺雖然射中了它,卻沒有準確命中,也就沒能直接割斷它的動脈血管,它的脖子被釘住,無法轉動,只能用一側的眼睛哀怨的望著葉知秋,完全無法想像,一個人類怎麼可能有如此強大的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