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脈起於少腹之內胞中,其浮而外者,起於氣沖,並足少陽、少陰之間,循腹上行至橫骨,挾臍左右各五分,上行至大赫……至胸中而散。——選自《奇經八脈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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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天聖針灸銅人,並且同時參習《新鑄銅人腧穴針灸圖經》,宋浩靜觀領悟了十餘日,忽一日豁然開朗,那便是一眼定穴的奇感。針灸銅人之妙,在於形體的標準,穴眼的準確,久觀自給臨摩者一種獨特的感悟。以此為參照,人之高矮胖瘦,尤可在瞬間揣穴定位。先前宋浩在衛校學習期間,曾觀察那真身的人體標本數月,在準確定穴上已有了很好的基礎。如今再臨摩天聖針灸銅人,便自又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王維一鑄針灸銅人的目的,就是令習針者能準確的定穴施治。此銅人經高手匠人之手,竟然賦予了它一種獨特的神韻和作用,具有了異常的靈性。臨者靜心,久觀自可有一眼定穴的奇妙,似乎是人與銅人之間產生了一種共鳴。此銅人果然是可以助醫者長針力的,此醫家神器,已屬於靈異之物了。
宋浩得天聖針灸銅人之助,針力又長,指法尤是嫻熟。以紅布代衣將銅人遮之,擇穴「隔衣而刺」,無不奇中。久之閉眼揣穴尋刺亦然。若是那有人在側,定其位置,全身上下數百穴,當逃不過宋浩指間之針。
竇默所遺《銅人針經密語》,載以針家大秘,是針法奇書。內述「正反針」,正者治疾,反者害人。也是那萬物皆有兩端,醫道也然。宋浩復得書中針法,自此針道大成。
針灸一道,起沉痾於頃刻,救急症於當時,為古之醫家推崇倍至。以其簡捷快速,應手而效的便利,更是那病家所樂於接受的。中醫聖典《黃帝內經》一書,通篇大半論以針道,足可見古人的重視程度。歷朝歷代高人湧現,以針法行世,尤盛於今日。故本書先論以針道,後再述以方藥及其它。
這天,宋浩正在屋中閱讀醫書,宋子和臉色凝重地從外面進了來。
「宋浩,你看一下這則消息。這是我在你大伯家無意中看到的一份好多天以前的報紙。」宋子和將手中的一份報紙遞過來道。尤自悲歎了一聲。
宋浩接過看時,那則消息的標題是:一對夫婦神秘被害家中,警方懸賞向社會徵集破案線索。
並附有死者夫婦的照片,竟然是那煙台的王宇夫婦。
宋浩見之,臉色大變,一驚而起。
「王叔叔他們出事了!」宋浩駭然道。
「時間就在我們將銅人轉走的當天晚上,屋子裡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抽屜裡的數萬元現金也分文未動,排除了盜竊殺人。並且他夫婦二人沒有外傷,只是被人捏碎了喉嚨,一招斃命,當是專業殺手所為。警方初步定為仇殺,不知何人所為,所以向社會懸賞徵集破案線索。看來竇女士的這處秘密藏銅人的地點還是被人發現了,好在我們轉移的及時,否則就會被人搶走了,好險啊!只是王宇夫婦二人無辜受累,實在令人悲痛!」宋子和歎惜道。
宋浩震驚之餘,憂慮道:「爺爺,這些人也太厲害了!他們竟然能追查到王叔叔家,也是能追查到我們這裡的。怎麼辦?不如上交國家罷。」
「好在我們在半路上轉了車,對方一時半會的倒不容易查到我們身上。只是這不是一般的國寶,它足可以誘出人的野心和私慾,令人生異變節。若是上交之時遇人不當,自會有人鋌而走險,攜寶外逃的。竇女士也曾以正規的渠道獻寶國家,但險些被人搶了去。並且消息一洩,整個江湖自會聞風而動,恐怕還未歸國庫,未來得及得到有效的保護之前,就被外人得手了。那樣再想追回來便自難上加難了。在沒有十分把握之前,我們不能動的。這不僅是對竇女士負責,也是對這件稀世珍寶負責。當下之策,暫藏密室,靜觀其變罷。待風聲稍緩,再做打算。」宋子和肅然道。
宋浩點了點頭,那種得見天聖針灸銅人的興奮和喜悅,立時被莫名其妙的緊張沖淡了去。
…………
天津郊區一棟毫華的別墅裡。
寬敞的大廳,中間是一圈真皮沙發,旁邊擺了一組古色古香的紅木傢俱,架子上放置著古董器玩,牆壁上還掛了幾幅名人字畫,這一切顯示著主人家的富有和想襯托出自己的修養。
一位個子矮小,但全身壅腫頭頂僅存了幾根長髮的胖子,正仰在沙發上,瞇著一雙金魚眼,似睡非睡的在聽著對面的一個中年人說著什麼。
那站著說話的是一個面色陰冷的中年人,全身泛著一股凌人的殺氣和蠻橫,令人望而生畏。
「我按洛先生提供的消息到煙台找到了那戶人家,但是晚去了一步,那件東西被人轉走了。那家男人寧死不說東西的去向,我只好殺了他。他的女人倒是怕了,說是幾個小時前有一老一少來將東西取走了,地點是蓬萊,但是具體的位置她就不知道了,只說是那個年輕人叫宋浩。我隨後命兄弟們查了一下當天去過蓬萊的貨車,找到了那輛貨車和司機。司機卻說那一老一少中途突然轉車將東西運往了濟南,我查了這麼多天,濟南那邊無結果。」中年人淡淡地說道。
「刁成,你被那一老一小給騙了,那東西根本沒有轉運去濟南,應該是直接運到了蓬萊,他們玩了個障眼法而已。」矮胖子忽然睜開了那雙魚胞眼,一道駭人的精光在他的眼中閃過。
「這我也想到了,所以濟南和蓬萊兩地同時動手查,蓬萊那邊花錢請人遍查當地戶籍,一共查出七個叫宋浩的人,兩個是十歲以下的孩子,三個常年在外地打工和唸書,近期並沒有回來過,另外兩個也排除了,不是我們要找的人。」那刁成表情漠然道。
「看來是竇海芹請了外地高手來幫忙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東西還在蓬萊的某個地方。你們的重點應該放在那裡。放心,事成之後,三千萬少不了你們風火堂的。」矮胖子嘴角抽動了一下道。
「堂主有命,令我全力幫助洛先生,錢的事不要和我談,那是你和堂主的事。」刁成淡淡地道。
「呵呵!」矮胖子訕笑了一下道:「我忘了,鬼手刁成不愛財的。好性格!我喜歡!」
「如果沒有什麼事,我現在就動身去蓬萊了。」刁成額首道。
「去罷,一有那東西的消息立即通知我,事成之後,我會以其它的方式獎勵你的。林叔,代我送刁先生出去。」矮胖子滿意地點了下頭,說道。
一位精明幹練的老者從門外進了來,隨後送刁成出了去。
將刁成送出了別墅的大門之後,那林叔望了望左右沒人,忙躲進了一處角落裡,掏出手機拔了一組號碼。
「轉告門主,那東西已到了山東蓬萊……」
矮胖男人叫洛北明,這可是一位有頭有臉的公眾人物,以祖傳洛氏針法享譽醫學界,被稱為「洛氏魔針」。在天津、北京、上海等幾座大城市裡辦有六所私立的獨具特色的針灸醫院。這洛北明還有一個不鮮為人知的神秘身份,那就是江湖上的九門十八家醫門派別中的魔針門的門主。
說起洛氏針法,還有一段來歷。那是在清朝末年,洛氏先人在冰天雪地裡救起了一個行將凍斃的遊方道士。那道士感激之餘,傳給了洛氏先人一套亦正亦邪的針法。說它正,治病療疾,神效非常。說它邪,竟可以暗施針法令人患上怪病奇症,再以此針法解之,以此做為斂財之術。
魔針門是隱藏在社會中的一顆毒瘤,在舊時,凡病家一經魔針門人之手,便伴隨上了厄運。新疾雖去,但隨生莫名其妙的怪病,又非魔針門的洛氏針法不可解。病家往往耗盡資財方可轉危為安。
只是到了現代,魔針門傳到了洛北明的手裡,他開始進行了一些「改革」,大凡貧困之家來求醫,不再暗做手腳,盡可能的醫治好,以此博得名聲。本是那些貧困病家實在無油水可撈,暗裡算計他一回,得不嘗失。於是那些大富且貴之人開始倒了霉,慕名而來,多是針到病除,歡喜道謝而去。可是過了不了多久,奇病怪疾便找上身來,做了諸多檢查卻是找不出病因。只有復求洛氏針法,費去大筆錢財,甚則傾家蕩產,才可保全無事。倒有些「劫富濟貧」的味道,然非其本意,所以也無什麼天理道義可講了。
洛氏魔針也自奇特,施針時不留痕跡,無證可查,並且只有洛北明的心腹弟子在他的授意下才可施針。在給人醫治舊疾的同時,暗施別樣針法,便給人種下了隱患,到了一定的時期開始發作,多是冷熱並起,雜症紛擾,似那般神經或內分泌失調的病症。到了醫院檢查,諸多醫學儀器卻是查而無果。所以從無人懷疑是那魔針門人做了手腳。於是洛北明一路做得是風生水起,快速發展起來,從一個江湖游醫做到了那醫學針灸博士的地位,辦醫院,做名人,青雲直上,好不威風。「洛氏魔針」名聲大振,倒也一語雙關。
你若是有病被什麼人施了針或服了他的藥,近期忽感不適,患上了醫院裡也查不出來的怪疾,那麼多是被人下了邪門醫術,解鈴還需繫鈴人,再去尋那人,說盡好話費盡錢財,當是有的救。
卻說暗裡著了洛氏魔針算計的人,也不盡數的轉回來求救,有幾位輾轉找到了金針門竇家那裡。竇家針法非同小可,竟然「拔亂反正」,將那洛氏魔針「種」下的針法給破解了,也自知曉了魔針門竟然給病人下反針的,對那洛北明不屑起來。金針門與魔針門從此結下了怨。
洛北明開始忌憚起竇家針法來,竟然能破解他的洛氏魔針,日後當不能一家獨大了。於是他想要瞭解竇家針法,以便對洛氏魔針進行改進,以令對方再無破解之術,將財源龔斷在自己的手裡,於是玩起了無間道。
洛北明派出了自己的一個心腹弟子,也就是那個叫李賀的,費盡了一番周折,成功的打入了金針門,進行臥底偷藝。
那李賀在針道上也自有些悟性,臥底五年,針術大長,深得金針門門主,也就是竇海芹的父親竇飛的器重,於是欲將其納作入室弟子,進行重點培養。還令其臨習觀摩竇家歷代秘傳的宋天聖針灸銅人,長其針力。不想此舉竟給金針門帶了血光之災。
卻說洛北明望著刁成離去的背影,一雙金魚眼上下翻了翻,若有所思。
「爸!我看風火堂的人也*不住,我親自去一趟蓬萊好了!」
從樓上走下了一名頗帶些野性的美艷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