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僅自己帶領張藏英等人悄悄的潛入了貝州,還命王郜和高行圭帶領精銳奔向博州,史弘肇則領大兵在後。
貝州,風平浪靜,魏博的戰亂絲毫沒有波及到這裡。行商往來,李住進了客棧,王郜手下的鷹眼,已經先一步安插到了這裡,把貝州的情況打探的明明白白。坐在客棧裡,聽取了鷹眼的匯報,李瞇起眼睛。
貝州刺史是張源德,原本是唐朝之臣,其性阿諛,善承順苟容,以希進取。昭宗自遷洛之後,梁祖凶勢日滋,唐室舊臣,陰懷辱之憤,名族之胄,往往有違禍不仕者,張源德見風使舵,希旨附會,備受梁祖青睞。後欲委於重任。
敬翔惡其為人,謂梁祖曰:「聖祚維新,宜選端士,以鎮風俗。如張源德等輩,俱無士行,實唐家之鴟梟,當今之狐魅,彼專賣國以取利,不可立維新之朝。」
梁祖遂命張源德離京,赴貝州任刺史。其人八面玲瓏,善於左右逢源,趨避凶險。李知其不足慮耳,況貝州無重兵,此等人掌握貝州,如何是自己虎狼之師的敵手,不由得哈哈大笑對道:「如此之輩,貝州不日入我掌中,你以為然否?」
張藏英道:「大帥所見所甚是,此等人,讓屬下帶領數人,入其府中,挾其迎我大軍入城可矣。^^^^」
李點點頭道:「便是如此,今夜就如此行事,你安排人去到他府邸周圍,查看埋伏,務必不失。」
張藏英道:「大帥放心,屬下必將此事辦妥。」
不多時,張藏英面色古怪的進來在李耳邊嘀咕了幾句。李哈哈大笑道:「既是如此。我去會會這位刺史大人。」
李被張藏英帶到一處,但見果然一個好去處,雕廊畫棟。飛簷彩壁,絲竹之聲不絕於耳,裊裊歌音隱隱而聞。出入其中者,皆車馬隨行。衣著錦繡。門口亭亭玉立,有幾個美嬌娘,身著綾羅綢緞,畫眉塗唇,香風撲鼻,花枝招展,妖媚動人。
上書幾個大字「韻香居」,卻是一處煙花之地,原來是張源德尋花問柳。在此青樓有一個相好,乃是韻香居的頭牌。叫含煙,是貝州首屈一指的紅姑娘,琴棋書畫,詩詞歌舞,無有不通,是有名的才女,又貌美如花。發^^迷住了張源德,引得他包了她,常常的夜不歸宿。
李隨著張藏英入得其中,老鴇急忙上前來迎。張藏英也不理睬於她。逕自向裡面走去。
打開房門,一個白白胖胖的人笑容可掬地迎起來。深施一禮道:「原來是節帥到此,恕下官不知,未曾遠迎,還請節帥恕罪。」
李知道一定是貝州刺史張源德,哈哈一笑道:「李某來地魯莽,大人海涵。」
張源德看眼露精光的李,身上帶著無窮的威勢,隱隱地殺氣,不由得低下頭,滿面笑容道:「節帥請坐,怎敢勞節帥大駕至此賤地,節帥有何吩咐,遣人來傳,卑職敢不拜見。」
李目光炯炯的盯著張源德,看的他心中惴惴不安,此人畢竟是老奸巨猾之輩,畢恭畢敬道:「未知節帥到此,有何吩咐?」
「既是大人們有要事相商,妾身就告退了。」
一個女子從屋角道,李尋聲望去,見屋角坐了一個女子,旁邊有一個軍卒看守。那女子面色沉靜,身著淺黃色衣裙,如弱柳扶風,纖腰一握,眉目盈盈,膚如美玉,千嬌百媚。人道是,燈下觀美人,在燈光下似無懼色,向李淺淺一笑,起身微微施禮。
李心中不禁驚艷,但是看過了花見羞這樣艷絕人寰,又氣質非凡的佳人,再看此女,雖然另有一番風情,也心靜如水了。
李淡淡地道:「莫非是含煙姑娘,卻是打擾了,我與張大人有事相商,姑娘請便,毋須驚動旁人。」
含煙裊裊娜娜的走過來道:「含煙遵命,告辭了。」
輕輕的一個眼波從李臉上飄過,沒有魅惑,卻是深邃的猶如深潭一般,輕輕的退了出去。
張源德站立在一旁,神態恭敬謙卑,李此人,他久聞大名,地上沒有見過。見李雖然年輕,威勢沉重,目如利劍,知道此人殺人不眨眼,怎敢不低頭。
李微微笑了一下道:「坐,如今魏州城被晉王李存勖佔據,我大梁門戶盡失。^^^^李存勖虎狼之輩,覬覦大梁沃土已久,今得魏州,必取東都。每思至此,汗流浹背,寢食不安,自思為大梁之臣,當為主上分憂,意欲討伐李存勖,使魏州復歸我大梁,未知刺史大人以為如何?」
張源德瞄了李一眼,見李雖然是問自己,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諂媚的笑道:「節帥不愧為我大梁之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忠烈節義,人所欽佩。節帥為主分憂,功昭日月,可歎卑職,庸庸碌碌之輩,自當惟節帥馬首是瞻!」
李對於張源德很是滿意,雖然知道此人善於左右逢源,不過是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微笑道:「我今已奉表給陛下,將從貝州出兵討晉王,還需大人臂助。」
張源德忙道:「這都是卑職應該做的,但憑節帥吩咐。」
「既是如此,我就隨大人回刺史府,大人可命城中迎我的人馬進駐。」
張源德地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轉了轉眼珠問道:「未知節帥來了多少人馬,現在何處?」
張藏英道:「兵馬就在城外不遠,有萬餘兵馬,請大人盡快安排迎接。」
張源德被李和張藏英友好的夾在中間,出了韻香樓,騎馬向刺史府馳去。他兩隻眼睛骨碌碌亂轉,心中暗暗地飛快算計道:「這李分明是想趁魏博之亂,霸佔貝州,拓展自己的地盤和勢力範圍。只是此人素有惡名,殺人不眨眼,心狠手辣,手中握有精兵強將,卻不是自己可以對付的。今夜其大兵壓境,自己又被其挾持,不說以自己的這一點兵力無法和李對敵,況且自己現在是砧板上的魚肉,任憑人宰割。一個不小心就性命不保,遑論其他。」
李帶著親隨在張源德身邊前呼後擁,顯得這位刺史甚是威風,不多時來到刺史府,張源德熱情的把李讓進書房。張藏英緊緊的跟隨在張源德身邊,寸步不離,他卻是不敢搞什麼小動作。
坐定之後張藏英面帶肅殺道:「軍情緊急,我大軍還在城外餐風露宿,有勞刺史大人即刻傳令下去,迎大軍進城。」
張源德心緒不寧,故作平靜的笑道:「好說,好說,來人,還不上茶。節帥大人遠來勞頓,且待卑職布宴給節帥接風洗塵。」
李心中頗有些佩服,這個張源德到現在還笑的出來,一副迎接上差的模樣,雖然從他地眼睛裡面隱隱露出一絲不安,倒還鎮定。
「刺史大人,我地弟兄們還在城外飲露餐風,你說我能吃的下去嗎?」
李雙目如電看著張源德,直看地他坐立不安,勉強擠出笑容道:「是,是,是卑職疏忽大意,卑職即刻命人接節帥大軍入城。」
張源德吩咐僕從去叫侍衛頭目來見,心中惴惴不安,就這樣把貝州給了李,梁皇必然見怪。暗自權衡利弊,如果違背李的意思,性命只在須臾之間,李殺自己,毋須費吹灰之力,即便如此貝州仍是不保。如果遵從李的吩咐,自己此刻可以安然無恙,日後即使是梁皇怪罪,也可以推脫,也不至於有性命之憂,況且李已經上表朝廷,此刻軍情緊急,梁皇很可能同意讓李從貝州出兵,如此自己不但無過,還可有功。
張源德思至此處,心中暗定,瞄了一眼,李虎目微閉,不時從眼角透出無窮的威勢和煞氣。旁邊的幾個親隨,一個個殺氣騰騰,彪悍冷厲。
張源德把令箭給了親隨,命其傳令城門官,迎接李大軍進城,張藏英帶領幾個人,跟隨前去。張源德請李喝茶,李見其知機,甚是配合,面色頓和。張源德此時此刻才暗暗放心,只覺口乾舌燥,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才發現自己內衣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張藏英引先頭部隊進入貝州城,迅速的替代張源德的手下軍卒掌握了城門和各個要地,心中暗暗佩服李,從跟隨這位主人,屢屢見其出奇兵妙計,在他的心中,李已經是他心目中無人可以替代的偶像。
未及天明,所有兵馬均已入城,張源德也破罐子破摔,李一切的吩咐,無有不從。從城門到刺史府,兵庫糧倉,所有要地,都歸李的人馬接收,就連他的兵馬,亦歸李指揮,此時張源德完全成為了一個被架空的傀儡。
李見貝州安排妥當,命眾軍休整,回到張源德給自己安排的住處,一聲鶯聲燕語:「給節帥見禮,節帥辛苦了,刺史大人命小女子侍候節帥。」
卻是含煙淡掃峨眉,嫣然一笑,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