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軍閥 VIP章節 第二百一十四章 首尾不顧
    「怎麼了?」

    景延廣盯了李存勖半日,仍舊一語末發,倒是陳確有些不解,詫異地問道。

    「這些人是奸細!」

    景延廣眼中精光直閃,便是深沉如李存勖者,也不禁錯愕。傳聞裡這景延廣不過箭法高超,卻沒有聽說他智慧也如此,莫非是一直深藏不入,是李留在幽州的殺著?

    「哈哈哈哈,景將軍何時變得如此多疑了,是不是太久沒上戰場,變得過於緊張了?「陳確哈哈大笑,一面開著景延廣的玩笑一面搖頭,「這些人都是附近鄉民,你看你將他們嚇得那樣子,若是奸細,怎能如此神色大變?「

    「不對,你看這人!」景延廣一指李存勖,神態間殺意盎然,「看他騎馬的姿勢,常人看不出來,我們常年在馬背上的戰士可是一眼就看出了!」

    未等李存勖辯解,景延廣又用手一指李存勖之侍衛:「再看他,額角有道淺痕,那是頭戴盔時間長了的痕跡,這二人都是久經沙場的士卒,卻裝作百姓打扮,不是奸細是誰?」

    陳確張開嘴呆了半晌,眼中也露出狐疑的神色,李存勖臉上的驚慌之色卻未改變,他慌忙下了矮馬,拱手行禮用幽州獨有的口音道:「將軍好眼光,小民兄弟幾人是涿州同鄉,曾當過數年騎兵,這兩年誤投了義武軍,如今義武軍潰散,最近才回得家來。」

    景延廣冷冷盯著李存勖,似乎並未被他說動,李存勖坦然地迎著他的目光,臉上神色恢復了鎮靜。二人對視了足有一盞茶功夫。景延廣方移開了目光。

    「兄弟習於行伍,可有興趣在我軍中效力?「景延廣微笑著道,似乎已經沒有了猜疑。

    「小民不過一士卒,怎敢說習於行伍?「李存勖再次拱手遜謝:「燕軍兵多將廣,我一殘兵,身體早已殘破不堪,且雙親臥病在床,需我照顧,求將軍待我侍奉雙親百年之後再來為將軍效力。」

    「確實如此。」陳確深深歎息道:「戰亂久了。任何人都會厭倦,便是百戰百勝的名將,也終有厭倦的那一日。好不容易李節度來了才使燕幽安定了一段,真希望就這樣平穩下去,可恨那李存勖小賊又來大軍犯境,真是可惡。」

    李存勖小賊幾字讓李存勖的部下神情都是大變,甚至開始向這邊聚攏過來。唯有李存勖臉上浮出沉吟之色,半晌道:「每一個人都並非天生好殺者。每一個人都有他不得不去做一件事的理由,每一個人夜深後都會有捫心自問之時。「

    陳確再次與李存勖目光相對,李存勖臉上露出有些勉強地笑容:「小民是個老兵,這些不過是瞎猜罷了。「

    「老哥所言極是。「陳確慢慢道:「將軍,我們是否該回城了?「

    望著陳確與景延廣一行又回到城中,李存勖微微笑了笑。郭崇韜湊上來道:「大王鎮定自若,非常人所能及,只是這親身涉險之事,以後請不要再做了。

    郭崇韜的諫言讓李存勖再次微笑起來。他將細長的眼睛瞇成一條線,輕輕道:「若非親自來此。又怎能如此近距離的瞭解你的對手?百聞不如一見,今趟倒是沒有白來」

    側目見到郭崇韜頗不以為然。李存勖輕輕一甩手中的鞭子:「那景延廣能從我姿勢中發現我習於騎馬,用從侍衛頭上的痕跡推出是軍人出身,決不只是一蠻夫。陳確能推測出我的身份,以言語挑我之後又能隱而不發讓我們離開,是個善於捉住時機之人。」

    「什麼!「原以為陳確與景延廣是不能確定眾人身份才放過眾人,因此郭崇韜聽了李存勖的話倒吸了口冷氣,他們方才距媯州城不足千尺。城內大軍出來不過片刻功夫。若是陳確一聲令下,他們只怕一個都逃不走。

    「陳景延廣以為此時抓我並無把握。他身邊不過百餘人,卻不知路人中有多少我們地人。而那景延廣只是箭術高超,並不見得是我對手,若是一擊不中,只怕他們這百餘人反會為我擄獲,因此他裝作未察出我身份而回。我料片刻之後他必有大軍出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不到一柱香功夫之後,數千燕騎軍蜂擁而出,將道路兩旁幾乎踏遍,卻只在地上見到地上的一灘尿漬。

    「真不愧是李存勖……「這是景延廣接到報告後不由自主發出的讚歎。

    史弘肇抹去額間的汗水,有些出神的望向河對岸。

    沱水在井陘關尚不算寬闊,不過千丈罷了。但河水卻極深,最深處足有十丈。河中心處水流湍急,最長於游泳的人只怕也會被水流在一瞬間衝下數十丈。除非憑借舟船之便,或是如飛鳥般有翅膀,晉軍絕難過河。

    初冬之晨,河水中冒出騰騰的霧氣,讓整個河面成為一片乳白。遠眺對岸,茫茫然如仙境一般安寧。

    「李存勖派來的是誰?」

    他問高行周。他領著一萬騎兵趕來支援,對於先經過晉軍官兵衝擊,緊接著又迎來李存勖控制地武順軍進攻的高行周而言,李在這危機之時將倚為臂助的史弘肇派來支援,讓他深為感動。幽州此時,也同樣要用人得緊啊。

    「細作來報,敵將是李存勖步軍副總管李存審。」高行周道。談到李存審這個名字,他頗有些意外。

    「李存審?這可是個守將啊。」史弘肇也同樣覺得奇怪。李存勖敢於將獨當一面的重任交與這個李存審,就說明他對李存審是完全的信任。

    「是不是有所深意啊?」高行周皺著眉道,「然而雖然李存審也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將,但卻沒有聽說過他是以功著稱。」

    史弘肇看了高行圭一眼,「這幾天他可有何異動?」

    「這幾日李存審並無異動,似乎是給沱水難住了。」高行周道。經過燕軍與晉軍官兵的大戰。沱水兩岸能夠用來渡河的大小船隻盡數落入燕軍之手,對岸地十萬陳國大軍想要渡河,幾乎是不可能。

    弘肇沉吟了一會,他自然不會真輕視李存審,戰場之中,只憑運氣是無法活得長久地。身為將才,他深知「善戰者無赫赫之名「的道理,這李存審雖然不顯山露水地,但更有可能是深藏不露的將才。

    「河對岸有多少我方地細作?」史弘肇沉吟了一會兒。忽然問起這個問題。

    「有十數人。」

    「十數人……」史弘肇心中稍寬,如此應該不會漏了李存審的行蹤才是。那李存審在河對岸靜止不動,究竟是何意?

    「莫非李存審本意便是將我們牽制在此處?」高行周道。

    「正是!」史弘肇猛然省悟,「李存審本意只怕就是將我軍牽制於此,以便李存勖對幽州的攻掠。若是我軍露出空隙,他也會毫不客氣見機行事!」

    「那我軍便在此與之對峙不成?」自與史弘肇相識之後,他便發現史弘肇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他不來攻,我便攻過去!」史弘肇吐出這幾個字。用力一揮手道:「行周,將船隻準備好,今夜便要渡河!」

    「將軍,這不太好吧?」高行周略有些遲疑,李之令,是他們能守住井陘關,讓義武有個安全地後方便可,而出擊之事,似乎不在李授權範圍之內。

    史弘肇堅定地道:「無妨。我先過河為前鋒,突入敵陣中後你為我後應。若是我戰不利,你便來救我。若是順利攻破敵陣,你乘勢掩殺!」

    「請以我為前鋒!「高行周從史弘肇臉上看出了不容更改之色,他只得婉轉提議道:「將軍身負李統領厚望,全軍上下皆唯將軍馬首是瞻,不可輕身涉險。」

    聽了他的話史弘肇哈哈笑了起來:「行周,你幾時見過我躲在後方了?這次我要固執一回了,你們且放寬心。我自然會謹慎從事!」

    拗不過史弘肇。高行周只得懸起心中石頭,為史弘肇的連夜突襲作準備了。

    這一夜烏雲蔽月。沱水之上夜風如刀。史弘肇令人以粼粉塗於船後,以為後面地船隻指路,五千精兵乘風破浪,悄無聲息地接近對岸。

    河岸邊靜靜地沒有人聲,河水拍擊河岸的響聲遮住了船行之聲,史弘肇凝神向岸上瞧去,只覺樹木在黑暗中如一群怪獸,森然欲舞,

    「且慢。「身旁精銳戰士意欲上岸之時,史弘肇伸手止住了他們。他側耳傾聽,樹林之後隱隱有軍中更鼓之聲,一切都極正常,看來那李存審並未察覺燕軍地攻來。

    「太安靜了,太正常了。「史弘肇在心中默默想。他之所以要強渡夜襲,並非他貪功,而是他深知若是自己能攻破李存審,功入武順,打亂李存勖的部署,對於正處在李存勖十萬精兵之下壓力之下地幽州,將有多大幫助。但若是在此敗陣,不唯對李毫無臂助,只怕還會連帶將這新奪來的義武節鎮丟去。若是如此,只怕自己便是自盡謝罪也於事無補。

    「不可能,這李存審指揮作戰一向中規中矩,以防守著稱,他如何會這般大意?「

    在心中自問了一句,史弘肇頗覺躊躇,若是就此回軍,雖說不怕為行各將領等嘲笑,但不戰自退也不利於軍心士氣,若是上岸,若是中了埋伏,這五千精兵只怕盡要化為灰燼。

    「將軍,何時上岸?「已經有些不耐煩的戰士躍躍欲試,裨將見了他們在黑暗中仍閃亮的眼睛,便催促地問道。

    「且再等一等。「史弘肇用力握住大刀刀柄,冰冷的刀柄傳來了夜的寒意,他深深呼吸了一下,努力使自己從猶疑不安中鎮靜下來,此刻最需要的便是冷靜地判斷了。

    遠處傳來的更鼓聲在深幽的夜色裡更顯響亮,便是嘩嘩地流水聲也無法遮住。史弘肇忽然一甩手,船行來雖然無聲無息,人不能察覺得到,但岸上樹林中的寒鴉歸鳥,卻應發覺燕軍地來襲,這些寒鴉歸鳥悄然無聲,便只證明一件事情。

    「傳令給後船,立即返回!」

    他決然道。身旁校尉詫異地望著他,而做出這個決定後的史弘肇卻長長出了口氣,似乎在心中與一個強大地對手對決過。

    命令藉著粼粼波光被傳了回去,燕軍的船隻紛紛啟錨回航,正這時,岸上傳來驚雷般的戰鼓聲!

    「殺!」

    一瞬間火把齊舉,將整個河岸照成白晝,跳躍的火光下,是晉軍士卒兵刃上的閃閃寒光。史弘肇只不過倒吸了口冷氣,火箭便如驟雨般撲天蓋地而來。「盾牌!」史弘肇大喝道,在一片殺聲中,他的命令無法傳到其他船上,但其餘船上的燕軍都自然地樹起了盾牌。人雖然並未給箭射中,船卻難以躲閃,熏了油地火箭落入木船之上,片刻間便在船頭也燃起了烈焰。

    「滅火!「除去用盾牌撥擋敵人火箭地將士,其餘人大多都開始救火,正這時,岸上的晉軍發出了震耳欲聾地歡呼!

    「將軍威武!將軍威武!」

    史弘肇在船頭舉目望去,只見在火把之中,一員將領身著明光鎧在眾人的簇擁之下顯得格外顯眼,毫無疑問這應就是李存審了。

    那李存審在馬上揮了揮手,晉軍上下頓時在一瞬間靜了下來。

    「來將聽好了!「對岸傳來一個略有些沙啞的聲音,但卻中氣十足。史弘肇心中一動,知道這李存審果真久經沙場,氣勢不同凡響。

    「你且向上遊方向看看!「李存審聲音中略帶自負之意。

    史弘肇依言向河上游望去,不由勃然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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