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騎兵以王處直為箭尖,破開這風,直突向李中軍大陣。一千步!八百步!六百步!四百步!眼中所測大致距離在急速縮短,而被突擊的對象似乎尚無反應,既不見驚惶失措,也不見劍拔弩張,只是靜靜的有如黑夜般的沉立。
「三百步!」王處直心中大喜,若是八百騎突入敵軍主陣,無需擊潰敵軍,也無需殺死李,只要自己部下齊聲吶喊「殺了李啦」,燕軍必然軍心大亂,兵法云「三軍奪帥」者是也。
就在這時,李低沉卻清晰有力的聲音似乎在耳跡響起:「傳令下去不要放箭,我要活捉王處直!」
「刷」!李身後,一面諾大的戰旗突然展開,在南風之中左右搖擺,數萬燕軍都高聲狂喊起來:「殺!」
數萬人的聲浪彙集在一起,即便是晴天霹靂也無法與之相比。五千鐵甲重騎在那一瞬間出陣,在李與眾將身側形成專克鋒矢之陣的雁行陣。馬上鐵甲騎兵手中拿的是沉重的長槍,這長槍比普通長槍還要長上一尺,槍尖在陽光下閃著星星的光芒,宛若毒蛇在陰暗中窺探的目光。
「不好!」看著如牆如林的敵陣,王處直立即明白,自己這兵行險招又失敗了。如今唯有一途,便是戰死在此,讓妻子如其所願享有哀榮。只是,她這次執意要來飛狐關觀戰,自己戰死之後,燕軍能放過她麼?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這兒女情懷只在他心中閃了一閃,便被他拋開。「為國捐軀,豈顧妻子?」王處直橫起鋼槍。這片刻間,距敵陣不過百尺了!
李的鐵甲騎兵也開始衝刺起來。因為身被重甲,馬上的戰士都必需倚恃馬力才能穿著如此沉重的戰甲。而馬背負著如此重負,身上也披著鏈子甲,衝起來自然沒有輕騎那麼迅速,也不可能同輕騎去比較耐力,但在這短途的衝刺之中,因為鐵甲帶來的厚重感,給予敵人地壓力更勝於輕騎。
即便是山中猛虎。也拿渾身被甲的刺蝟無能為力,況且這只刺蝟比起老虎的個頭還要大上許多。王處直一擺鋼槍,絕望地呼道:「不勝,則死!」
「不勝,則死!」這八百輕騎都是追隨他日久的老部下,雖然明知是死路一條,卻仍舊緊緊跟隨。剎時之間,八百快騎凝成的鋒銳殺意。化作有形般破開南風,直突入燕軍鐵甲騎兵陣之中,即便是隔著三層戰士,李也感覺到這讓他熱血沸騰的殺氣!
就在兩軍交接的一剎那,李微微一皺眉,厚實的鐵甲騎兵,竟然給敵軍區區八百人衝出一道裂縫來!
王處直鋼槍在身前上下翻飛,鐵甲騎兵伸來的長槍,被他地鋼槍激盪之下紛紛向左右擺開。運作沉重的戰士剛回過手來欲再次攻擊,王處直的鋼槍已經從他盔甲關節連縫之處刺入。將他挑落馬下。失去了馬力,在身上鐵甲重壓之下。戰士起身都為困難,更何況搏殺,只得眼睜睜看著敵人後面的騎手跟上來,馬蹄重重踏在自己身上的鏈甲之上,將那鐵甲都踩得變形,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想來已經不免。
「殺!」王處直連挑落數員敵人。再回頭之時。發現跟隨身後的只有五十餘騎,絕大多數已經被一片鐵甲的海洋所隔開。馬嘶鳴聲裡,不時有淒涼地叫聲與沉重的落地聲傳來,他那雷霆般的突襲,在敵人厚實的陣勢之中,收效並不很大。
被隔開了的義武軍見不著主帥,心中大恐之下,原先鼓起的鬥志便動搖,鐵甲騎兵的雁行之陣已經合攏而成包圍之勢,他們雖然做困獸之鬥,卻覺得筋酥骨軟難以堅持。
兩側山崗之上的激戰正酣,那裡的戰事比之這正面更為吃緊,守軍明明見了下面地危機,卻無力來支援。原本互為犄角之勢的防守陣勢,因為兵力上地不足而被燕軍分割,等待他們的,似乎只有敗陣一途了。
正這時,飛狐關上忽然傳來擂鼓之聲。原本關注著關前地激戰,擂鼓的士兵都停下了手,如今不知何人從一個士兵手中奪過鼓槌,在那關頭最大的一面鼓上用力敲了起來。
「咚!咚!咚!」正陷於包圍之中的王處直聽得這鼓聲有異,偷眼向關頭一瞧,心中一時間熱血沸騰,只覺得全身上下都有了力氣。
「殺下去,擊破敵陣!」
那擂鼓之人尖聲呼喝,關上的士兵訝然回望,只見王夫人一身戎裝,英氣逼人。她那原本溫和纖麗的臉上如今全是剛毅之色,雙眸之中似乎要燃燒起來。她奮力地擊鼓,其餘擊鼓的士兵也追隨著她全力擊鼓起來,飛狐關上,鼓聲如雷,殺聲動天。
「殺!擊破敵陣!」關中士兵奮然也衝了出來,潮水般湧向正在纏鬥地戰場。飛狐關前土勢狹隘,原本不利於大軍擺開,燕軍地鐵甲騎兵出戰之後便已經將之塞得滿滿,因此這數千步兵從關中衝了出來,一時間在第一線上雙方兵力倒似乎相差無幾了。
王處直眼見心愛的妻子親臨戰陣為己軍鼓勁,不由得全身有如火焚,一股怨氣自他那鋼槍上施發散開來,將燕軍鐵甲騎兵紛紛擊落於馬上。
「李,拿命來!」他也不管周圍還有沒有部下,拚力向前突進,李已經近在咫尺了!當!」他伸出地鋼槍被人用大刀擋了一下,那橫刀擋住他者大叫一聲,連人帶馬都退了幾步。
「死!」王處直暫時移開目標,此人在李身前,若不擊破他,如何能殺著李?於是他的鋼槍毒蛇般尋隙而進,緊跟著刺向那將的咽喉。
那將回手不及,眼看要被一槍穿喉。旁邊一桿閃亮的兵刃又橫生而出,撥開王處直的鋼槍。
「藥兄,你欠我一命了!」救了他的人撥開王處直之鋼槍,嘴中一面說道,槍法卻絕不停留,一氣之下十餘式連環而出,罡氣四溢之下,王處直也不得不回搶防守。
「單延!」王處直心中暗自一動,這人槍法迅捷如電。連綿不絕,乍看起來每一擊似乎都沒有多少力氣,但自己撥擋之時從那槍上傳來地力道來看每一擊都有雷霆萬鈞之勢,這定幽州名槍單延!
「單賊,看我破你!」王處直心中憤怒,忽然大吼一聲,鋼槍以比對方還要快上數倍之速,直刺而出。
這一槍是他全力而出。再也沒有在李面前保留實力的顧忌,李在二十步之外看得分明,神情不由得一凜,單延雖然勇猛,卻缺少靈動,王處直此時槍尖便刺向單延頸下唯一破綻!
李人尚在三十步之外,即便以汗血寶馬之速,也不可能趕在一招之前救他,正焦急之時只聽「嗖」的一聲清脆弦響。一點寒芒將王處直的左臂穿了個通透,王處直一聲悶哼。手中鋼槍差點握不住,胳膊上的巨痛今他絲絲吸著冷氣。汗水與血泉水般湧出,額頭冷汗直冒。
「你還我了……」單延回首對藥元福感激的點了點頭。
王處直用眼角餘光掃了一下周圍,燕軍騎兵已經開始圍了過來,「兵法雲,一擊不中,全身謀退。如今當其時也。」他暗自想,決意在三招內搏殺李。若是不能殺了李。便得另覓他途了。方才決死戰陣中的勇氣,在燕軍將士強大的壓力面前。也不由微微動搖。
王處直鋼槍斜挑,雙腿猛地一夾,身下戰馬一身悲嘶下竄了出去,手中鋼槍如電般探了出去,漫天的槍影在空中形成了一到絢爛地花朵,他的鋼槍順利地自中間穿入,有如靈蛇入穴。
李微微一笑,這麼些年來他的一身武力也沒有荒廢,對手難求,他的手早已癢了起來,大喝一聲,迎了上去。
「嗆!」
清脆一聲金鐵交鳴,兩人錯身而過,兩人調換了位置,王處直心念電轉之下靈機一動,於是他向李陣容最密處猛突,將正撥轉馬頭的李甩在了身後。
李見他舍下自去突身後,心中略一疑惑,旋即明白,用力夾了一下馬腹,高喝道:「張藏英!」
王處直傾全力以銳不可當之勢突入李從騎之中,棄眾人於不顧,直奔那擎著中軍的護騎將來。燕軍全軍,以這中軍大旗為耳目號令,若是奪過這旗,或者是斬下這旗,燕軍也必然自亂陣腳。眼看護旗校尉無法躲閃之際,李的親衛隊統領張藏英大呼道:「好賊,爾敢!」奮然躍馬上前,手中兵刃直取王處直
王處直雙眸一瞪,原本端正的臉變得煞氣四射,鋼槍自下而上探出,格開了張藏英地長槍。張藏英這一阻擋,讓那護旗校尉得以全身而退,不必正面迎著他的鋒芒,也讓王處直最後反敗為勝的希望破滅。
但王處直緊接著又是一槍杵出,這一式鋒芒直指攔住他的張藏英,張藏英全力封格,仍舊無法擋開,哎呀一聲翻聲落於馬下,在地上滾了一滾,又迅速爬起,臉色變得蒼白。
身後鼓聲更急,那是嬌妻親自在為自己助威,若是此時退走,姑且不論能否全身而退,回去之後也必然無臉見眾人。瞬息間,王處直戰死的決心又堅定下來。
「李,我們來一決生死吧!」他回首大喊。
但冰冷的氣息已經罩住他後心,便是這片刻間的猶豫,李的長槍已指住他後心。雖然甲冑上的護心鏡是青銅打磨地,但也不可能擋住李的一擊。
冷汗如雨下,這已是他第二次流冷汗。第一次是在關頭指揮作戰,發現自己陷入絕境之時,第二次是在近身搏戰自己突入敵軍不但無功,而且陷入重圍。
「你還想與我決一生死嗎?」李低沉地道。方纔他被王處直之勇所感染,親身出戰。如今想來自己也頗為懊惱,自己原本不應與手下將領們去爭奪這搶關奪城斬將殺敵之功地。若非如此,王處直又如何會有機會攻自己的護旗校尉,張藏英等又如何會幾乎戰死?
「……」王處直心中產生了千萬個念頭,如今他才明白,逞一時之氣豪言壯語容易,在生死關頭抉擇卻難。他深深吸了口氣,壓制住內心深處地畏懼,坦然一笑:「死則死爾。何必多言?」
如若他求饒,心中深恨自己的李沒準會立即殺之,但他此時猶能錚錚不屈,李倒不由對他的好感又增了幾分。
「那就去死吧!」李殺意一凝,長槍便送了出去,將王處直自馬上挑落下來。
「你……」王處直本已閉目等死,卻不料李只是用長槍挑著他地絆甲金絲,將他挑落在地。他爬起來怔怔看著李。李已將兵刃收了回去,冷冷盯著他,道:「我饒你一命,傳我將令,停止攻山,放兩側敵軍退走!」
王處直雙眸怒睜,大口喘著氣,一半是因為在李居高臨下睥睨世間的氣勢下,他不得不靠喘氣來平定自己的心跳。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不敢相信李的話語。
「要殺便殺。我兵力不足,今日之敗勢在必然。你無需假仁假義來欺弄我!」
「假仁假義?」李冷然一笑,「我李行事,要什麼仁義地幌子?念在你也是一條好漢,今日暫不殺你,你回去且整兵再戰,明日早餐後,我便再次攻打飛狐關。」
若是李一戟將他刺死。王處直心中還好受些。但李既不殺他,也不逼降。只是讓他回去再戰,反倒讓王處直狐疑不決。
「兵法雲欲擒故縱,莫非李是用此計不曾?」他暗自心想,這一思索之下,那決死之心便消去了大半。
大抵人生決死之心,不過是逞一時之氣,如若冷靜之後,能有退路便決不會再自尋死路。王處直此刻便是如此。
「無論李是何詭計,我若能全身而退,必有回報之機。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便是如此。」心中拿定主意,他再舉目看李,只覺李漆黑地眸子有如冷電,直透自己心腑,似乎已經看透了自己的心意。
「讓我地部下先退回關中,我最後走。」雖然心意已決,但王處直卻並未急於回關,若是李不殺他,也不必急於一時,多瞭解一下此人的想法,對於以後做戰更為有利。
「隨你所願。」李面色入常,舉目向兩側山崗觀望去,兩側山崗上地戰鬥已經結束,王處直能要回去的,不過是些殘兵而已。
「若是以為你今日放過我,我便會投誠獻關,那就大錯特錯了。」李的不在意讓王處直心中異常空虛,不知這對手沉靜如海的外表之下隱藏著何等的波濤,於是發言激道。
李這才重新將目光轉在他面上,淡淡道:「無妨,若是你有機會,儘管殺我好了。」
帶著萬般的疑惑與不解,王處直領著殘兵敗回飛狐關關內。見得他生還,王夫人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但旋即又提起。
「將軍……」她見了見左右,欲言又止。
「不必多說,我並未降李!」王處直煩躁地擺手。自敵軍中安然得歸,部將們都用詫異的眼光看著他。在戰陣中雖然看得不真切,但眾人都依稀見到他被李擊落,然後二人談了半晌,如果說他不曾答應李什麼條件,李便放他安然回關,任誰也難以置信。
王處直感受到這種目光,但卻無法也不屑去為自己辯解。此時縱有千口萬舌,又如何能為自己辯解?
「李啊李,莫非你是要用反間計不成,想借李存勖之手幹掉我?」王處直此刻從部下地目光中,似乎看到了李的用意。
「明日晨,李會再度攻打。」不顧部將們臉上的表情,他緩緩道,「你們以為這飛狐關還能守住麼?」
「李再來攻時。我們兵微將寡,如何還能守住?」參軍大著膽子道。
「正是,關外高地已失,犄角之勢已破,飛狐關雖然城高路險,但若李派弓弩手於高地之上居高臨下射擊,只怕我軍難以防守。」
「李軍中不僅有兵多將猛,而且兵器精良,似乎還有許多攻城設施。那時我軍數面受敵,力不能支只有敗之一途。」
部下七嘴八舌地道,雖然大家有意未提及王處直與李談了什麼之事,但每人古怪的臉色,讓王處直知道其實每人心中都在想,王處直是否與李達成了獻關協議。
「今日若非將軍,兩處高地上的我軍只怕一個也無法生還,如今出戰者六千人。生還者只有三千人,兵力減損三分之一,如何還能再戰下去?」
「其實……如今地李已今非昔比,即便是晉王亦然吃過其不少的虧,何況我們,不如就與其聯合算了?」一個部將大著膽子道。
王處直瞪了他一眼,其餘部下都沉默了,推測他將作出的反應。捻住拳頭,指骨發出咯咯之聲。證明王處直心中是非常激動的,半晌後。他歎了口氣,道:「休道你們。便是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李會無條件放我走,如今他之計策我已經明白,他雖說沒有要我獻關,但卻逼得我只有棄關這一路可走了。」
眾將默然不語,只聽王處直慢慢道:「兵法有雲天時、地利、人和,如今天時不利於我。地利我失去大半。人和……李放我生還,諸位是無法相信我地了。這人和,也算失去了,再戰,不過是驅諸位送死,甚至是逼軍士陣前倒戈,李啊李……」他最後聲音越還越小,幾近無聲。
「如明公所料,王處直果然連夜退兵,飛狐關此時已經落入我軍之手。」
敬翔輕搖紙扇,昨日李在全勝之際突然放王處直退走,讓諸軍將領極為不解,事實上這是李與其早就商量好的計策,最重要地一點是礙於王處存的面子,雖然不敢確定,但通過這些天地表現可以肯定王處存與義武節鎮有著一定地關係。
「這關隘牆高路險,若是強攻,即便攻下我也要多損失數千精兵,放王處直退走,讓他將士猜疑離心,此人用兵極為正統,又失去決死之心,只能退走擇地再戰。」李看著這雄關如鐵,不由感歎。
「只怕還不等他擇地再戰,這失關之罪便有人要追究了吧。」敬翔注目李臉上,觀察他的神色,慢慢道。
「先生之意是……」
「王處直用兵,雖然有些拘泥,但極難攻破,若是給他三萬人馬,今日想入飛狐關勢如登天。」敬翔道,「既是如此,何不借李存勖之手為我除此大患?」
「又是離間之計嗎,如今總算是用上了。」李半是自嘲半是歎息地道,「自古以來,國之干城,極少有毀於敵軍之手,大多喪於內部。若是此次進軍大事得成,這算是誰的功勞。」
知道李同意採納自己的計策了,敬翔大喜:「待明公在中原立足之時,再犒賞三軍便是。」
「是啊,當犒賞三軍。」李淡淡一笑,將目光投向北方,突破飛狐關這道險隘,就等於一隻腳踏入了中原,後面是一馬平川的易、定二州,如若順利,三日之內他便可接收易州全境,除非那王處直仍想做無謂的抵抗,或者李存勖能夠一下調集五萬以上兵馬,李有信心以一敵二。
下一步當如何,他心中已有定論,接收易州事情並不急切,大軍前行,補給方是當務之急。
「傳急令給藥元福將軍,令他不必管其餘事情,直指蔚州(幽州西,雲州東,晉地境內)。」他低聲吩咐道。
敬翔眉頭一皺,道:「且慢。」傳令兵便暫且侯著。
「如何?」李詫然。
「輕騎孤軍深入,此時易州尚未完全落入我軍之手,萬一後方有個變故,只怕藥將軍這五千人馬會有危險。」
敬翔及時進言,讓李微微吸了口氣,不知為何,自己對於此時未動地李存勖及楊師厚仍有著顧慮,急於求得眼前之勝。
「先生所言極是。」他道,「調派探馬打探蔚州虛實,暫且緩進,等我前去會合。」攻打蔚州只是李地聲東擊西之計,目地只是讓李存勖疲於奔命,真正地目的還是易、定二州,那時李存勖又會如何應付呢?這個想法,倒令他覺得有趣了。
「史弘肇、高行周。」他想了想,如今義武門戶已開,而即便的打下來了也不可守,而鎮州北的井陘關是另外一個門戶,素有「太行八陘之第五陘,天下九塞之第六塞」之稱乃冀通衢要衝,歷代兵家必爭之地,歷史上楚漢爭霸的背水之戰就是此地發生,李存勖為防楊師厚而集結的十萬大軍,這十萬軍隊無論是數目還是素質上,都非以往遇著的敵人可相比,若不加以防備,只怕自己會落得個腹背受敵的下場。
弘肇、高行周低沉卻有力地應了聲。
「自易州去鎮州,有一險隘,你看,在此處。」李一點地圖,指向那名為井陘關之處。「這裡左有綿延高山,四面河,扼通往河東之咽喉,我給你兩萬人,你奪下此處好生鎮守,切不可貪攻進擊,如若失去這井陘關,我軍便有腹背受敵之憂,你們切切記住了。」
「是!」史弘肇、高行周齊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