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赫飛接過長刀。這是一把日本的武士刀,刀鋒凌厲,寒光襲人,刀身上刻著尾上舉五郎幾個字。
黑猩猩公孫俊臉色一變,驚呼出聲:「是他!」
上官赫飛劍眉緊擰,點了點頭,「不錯!就是這個尾上舉五郎!剛才他雖然黑布蒙面,可是我已經從他的刀法路數上感覺到了。不過可惜還是讓他跑了!」他反覆端詳長刀,「倭寇的戰鬥力強,靠的就是武器比我們先進!他們的刀冶煉得好。」他把軍刀交到公孫俊手中,「好的東西我們也可以學一學,把這把刀拿去讓軍中匠人好好研究一下,吸取他們的長處!另外!巡夜的士兵多加一隊,讓他們小心巡視,尾上舉五郎不會就此罷休,一定還會再來!」
公孫俊點了點頭,拿了長刀走出營帳。
上官赫飛回頭望著婉兒:「剛才做得不錯,你沒有受傷吧!」語氣中竟然充滿關切,那雙深邃得像海洋一樣的眼睛裡有些什麼東西在閃動。
什麼東西?婉兒趕緊張大眼睛捕捉,可是那東西一閃而逝,她笑著搖搖頭:「沒有!你一開始就已經醒了?」
上官赫飛點點頭:「他靠近帳篷時就我就醒了,我想看看來的是些什麼人!」還有一個原因他沒有說,他想藉機試探一下自己的副將到底是無用的少爺還是將門虎子。如果是紈褲子弟,留在自己身邊豈不是累贅。(看來這個鐵金剛還蠻精明,除了女人)
婉兒何等聰明,一下猜到黑影的身份,她直視著那雙深邃的眼睛:「尾上舉五郎就是你帶隊奇襲倭寇時逃掉的倭寇頭領?」
上官赫飛挑起劍眉,詫異道,「你也知道尾上舉五郎?」
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很多事情,都是胡虎老實交待滴!把胡虎從那個坑裡拎回山寨後,問他一句他就答十句,簡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能漏掉你的英雄事跡?她的臉上閃過一抹得意的微笑。當然她笑的時候故作謙遜地低下了頭,(細節是很重要的,怎麼能讓他看到自己的副將笑得那樣得意揚揚)她繼續問:「尾上舉五郎此人怎樣?」
上官赫飛一邊走向行軍大床一邊道:「此人武藝高強,尤其擅長東瀛忍術,我與他交鋒數次都被他逃脫。隔不了多久他又糾結一群東瀛浪人騷擾沿海,實在是心腹大患。此賊不除,福建實難安寧!」
該睡覺羅!可是被子……婉兒從地上撿起她的被子。被子在成功地完成了它的使命——充當盾牌後,又在地上供人踐踏,再加上尾上舉五郎扔出的一枚煙霧彈在上面燦爛地燃燒過……所以,從嚴格意義上來講,現在婉兒手裡拎的已經不能叫被子。只是一團亂糟糟的,髒亂不堪的,千瘡百孔的破棉絮。
婉兒用勁地抖了抖手中這堆理不清的破棉絮,對著上面還在冒煙的黑洞無奈地笑了笑,無奈地扔回地上。——這被子顯然是不能蓋了!
「今夜就暫時和我睡一張床吧!明天讓小開換被子。」上官赫飛在行軍大床上叫她。
按理說,這個建議合情合理,而且非常人性化,更體現了一軍之主的鐵金剛對部下的關心和愛護。可是婉兒竟然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雙手亂擺。
「不不不!沒關係!我不用蓋被子,這樣熱的天,我不蓋被子也熱呢!」一邊說一邊慌慌張張爬上小床,把衣服拉緊。
事實一會兒就證明她在說謊——秋天的夜晚雖然不算冷,但畢竟有點涼。一陣風吹來,「噗」的一聲,她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上官赫飛在行軍大床上直起身來,兩個大男人一起睡有什麼?扭扭捏捏像個姑娘家。「過來一起睡吧!你會生病的!」他往床裡邊挪了挪,語氣裡有些不滿。
天不怕地不怕,神勇無敵,聰明絕頂的戴雲山小魔女終於遇到她一生中最大的難題了。一起睡?!——同床共枕!乖乖!那可是已婚人士才能享受的待遇。雖然她的既定計劃是成為他的……並且和他……不過現在就一起睡好像還早了點!她雖然貴為山賊,這些起碼的道德她還是牢記在心滴!
她的頭搖擺得更猛烈了,差點就要從她那可愛的肩膀上搖掉。「不不!我真的不冷!真的不用!」。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噗」!她又打了個更大的噴嚏,這次是眼淚鼻涕一起來。
愛兵如子的上官赫飛嚴肅起來,他絕不容許他的部下為了軍國大事英勇地扔出被子後生病躺下,而且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兩個人擠一擠有什麼大不了?雖然軍營裡等級森嚴,但他一向平易近人,他不會嫌棄一名下級軍官挨著自己睡。於是他眼中的神色更冷峻了,英武的劍眉豎起來。
「到我床上來!這是軍令!」語氣斬釘截鐵。
天哪!還有這樣的軍令?!婉兒吃驚地瞪大了雙眼,嘴巴張得幾乎合不攏。這哪裡是軍令?簡直是獨裁!竟然要求我——一個純潔無瑕的(雖然也打砸搶),天真可愛的(不包括整人的時候),潔身自好的(這點倒是真的),好人家的女孩子(這個好人家麼?就值得考究了!)和他同床共枕,而且竟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那雙冷峻的眼睛裡射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的神情。「軍令如山!,違令者軍法處置!」
完了!她徹底沒有退路了!她可不想軍法處置——屁股上挨幾十軍棍不知道多痛!
那就一起睡!她橫下一條心,古有柳下惠同志坐懷不亂,難道今天我岳婉兒就不能來一個同睡的佳話。再說,早晚也要這樣做,現在只不過把時間稍稍提前一點點,有何不可?這也是她的隨身法寶之一——她做的事永遠是對滴!如果不對!——她會找一百個理由來證明她對滴!(她當時那樣理直氣壯,英勇無畏,很久以後,在她真正的取得了合法的權利和他同床共枕後,她才知道,自己當時有多危險!——幸好她和他都完全不諳男女之事!而且只顧睡覺了!)
在軍法處置的威脅下,婉兒不得不磨磨蹭蹭地從小床上爬下來,剛想邁步,她又想起什麼,轉身再穿上一件衣服,嘴裡自言自語道:「天氣果然涼了,我多穿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