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醉酒了。
只怕要是再喝上三杯便能一頭趴倒在掉上的公孫皓,掃了一眼已經趴下的兩位美人,酡紅的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道:「她們醉了。」
風語呵呵一笑,道:「明皓,我好像也醉了!」話一出口,風語的頭一個搖晃,然後砰然撞上結實的桌面。
公孫皓指了指醉酒不醒的風語,笑罵道:「真沒用。」
齊小新苦惱道:「現在怎麼辦啊?」
公孫皓愣了片刻,道:「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送他們回房了。」半醉的公孫皓語並不快,思維似乎卻很敏捷。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看出了齊小新不懷好意的心態,笑道:「哦,你是不是想趁她們醉了,然後……嘿嘿……」
「沒有,胡說八道。」齊小新想起上次冷冰冰醉酒後趁機佔了一把便宜的事情,不禁訕訕道。
公孫皓奸笑了片刻,道:「好,我負責送風語師兄回房,至於這兩個女子就交給你了。」
齊小新為難道:「冷冰冰是住這,可我不知道蕭麗住哪家客棧!」
公孫皓看起來很累。「你怎麼這麼笨。」他搖頭歎了口氣,「每家客棧不是有登記客人的資料嗎?你不知道,可以拖小二替你問問,再不行,你可以讓她和你那位冷姑娘擠一擠,你要不嫌床擠的話,你也可以一起……」他又嘿嘿地笑著。
齊小新無奈道:「只有這樣了。」
這時,大堂內的客人依舊很多,大家有說有笑,舉杯對飲,早已忘卻了白日緊張的局面。齊小新站起身來時,客棧通向外邊街道的大門處,出現了一位金男子。現金男子的存在,是無意的,但他前來天福客棧,齊小新感覺並不是無意而為。
齊小新驚了一下,但看了一眼趴在桌上沉睡的蕭麗後,他立刻明白了這名金男子的目的。
而這男子,齊小新之前見過。他便是之前一直像一位護花使者般陪在蕭麗身邊的金美男,但齊小新並不知道金美男的名字是肖恩。
肖恩走到桌前,與齊小新對視。公孫皓感覺到對方很明顯的敵意,立時站起身來,警惕對方。
面對肖恩逼人的目光,齊小新並不膽怯。他直視肖恩道:「你為蕭麗而來?」
「是。」肖恩似乎是打量完了齊小新,收回目光,溫和地看向蕭麗。
「也不是。」肖恩溫和的目光瞬間消失。他正視齊小新,接道:「我是為你而來。」
齊小新微微吃驚,好奇道:「為我?」
肖恩肅然點頭。雖然他長相俊美,但身為聖殿騎士的他,一套銀甲加身,厚重堅硬,外裹黑色披風,但也掩蓋不住銀甲閃亮的光芒。那是數道魔法咒語加持在上面的結果。一把長劍別在腰間,右手按住劍柄,稍一動手劍可立即出鞘,如此狀態,即便站立也有一種具有壓迫感的威嚴。
但齊小新早已不是那個隨意遇上一個有點人樣的小妖便會嚇破膽子的山野小子了。他微微一笑,道:「可我們並不認識。」
而在這時,大堂內的許多客人已經注意到了這一位不之客。但他們卻是看不見這位不之各如何動作,只聽見一聲劍出鞘的輕響後,肖恩的右手已然握住了配劍,然後,他迅捷劃了一劍。
齊小新早已看出那一劍不帶有任何的攻擊意圖,似乎更像是一個禮儀動作,所以他表現得很從容,也不躲閃,只是立在原地,用一種好奇的目光觀察著這一切。
「光明聖教聖殿騎士肖恩,正式向閣下出挑戰。」肖恩面色肅然,話語帶有一股不容拒絕的氣勢。
臨近的一張桌子,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坐在桌前,寬大的長袍罩在頭上,投下的陰影遮掩了他的大半面容,縱然大堂燈光通明,但也不能驅散彷彿面紗一般貼在男子臉上的陰影。這時,他的嘴角在一杯美酒下肚之後,悄悄揚起。那是一種對某件事情或者某項結果感到滿意的笑容。
肖恩的一句話,顯然是傳入了大堂內所有客人的耳中。這時,大堂內響起一陣興奮的驚訝聲,顯然這一群人是白日的比試未能盡興,眼下有此穿戴銀甲的聖殿騎士的比試,一補不足,實在是再好不過。
公孫皓一聽,大為吃驚。但他人已半醉,此人如果真是前來搗亂,他也只能做到略盡薄力了。倒是齊小新一副從容的樣子看著肖恩,問道:「我為什麼要接受你的挑戰?」
肖恩一字一字道:「因為她。」他的眼神透出不易察覺的怒意。
齊小新微微一驚。他看了熟睡的蕭麗幾眼,對肖恩道:「因為蕭麗?」
「對。」肖恩眼中的怒意漸漸明顯了。
齊小新笑道:「我可沒有趁她醉酒欺負她。」
肖恩用蹩腳的中原話憤憤道:「難道她沒有和你說過,我是她的未婚夫嗎?」
公孫皓恍然般看向齊小新。
齊小新異常震驚。他審視肖恩,臉上的神情充分說明他對這件事情的態度--他實在難以置信。
等待近三年的蕭麗已經有了未婚夫。雖然此次意外相逢,相聚的時間很短,但也蕭麗講完一段令他心碎的故事。蕭麗之所以沒有對他講起,齊小新猜測不是蕭麗害怕他傷心,而是因為蕭麗對他們之間的這段感情仍舊看重,從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再是愚鈍,齊小新也是明白那是戀人久別重逢後才有的一種癡癡而又歡喜的眼神。
肖恩一副「你偷了別人媳婦你還有理」的樣子凝視齊小新。
過了片刻,齊小新終於敗在肖恩這種憤憤不平的神情下。然後,他用略微傷感的語氣回答肖恩的問題道:「沒有,蕭麗從沒有對我提過她有未婚夫。」
肖恩臉上突然露出鄙夷的笑容:「現在知道了也不晚。」
齊小新笑了笑,道:「有件事情,你現在知道了同樣不晚。」
肖恩緊張起來。他盯住齊小新道:「什麼事情?」
齊小新很從容。他微笑道:「請問你們是什麼時候訂的婚?以我和蕭麗無話不談的關係,她應該不會隱瞞這件事情才對。」
肖恩得意道:「去年九月一日的下午,在光明聖教的廣場,米歇爾教主親自宣佈了這一個好消息。那個時候,你這個東大6人還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買醉呢。」
齊小新搖了搖頭,自信笑道:「這即是說,我和蕭麗定親在先,你和蕭麗定婚在後了。」
肖恩愣了一下,疑惑道:「定親的意思就是定婚?」
齊小新點頭道:「沒錯,定親就是定婚的意思。」
肖恩大為錯愕,臉色霎時變得難看之極。
「看來你中原文很差啊,難道蕭麗沒有好好教你嗎?」齊小新見拋出殺手鑭後,肖恩囂張的氣焰已經被他滅得差不多了,大為痛快,但也不忘調侃他一句。
聽到這時,大堂內的大部分以為是一個女子水性楊花,前後與人訂了兩次婚,是場鬧劇,唏噓幾聲,也就不再過多關注了。
肖恩卻是突然搖頭苦笑。齊小新不解,皺了皺眉。只聽肖恩道:「我和蕭定婚是光明聖教的教主親自主持,她可以為這件事情做證,但你說,你之前和蕭已經定婚,可有證人?」
齊小新之所以能夠認識蕭麗,結下良緣,公孫皓覺得他的功勞可是不小。雖然公孫皓並不知道齊小新與蕭麗來到天機城之前相處了幾日,感情如何。但到天機城後,他生平第一次被人輕鬆擒獲,當眾受辱,記憶猶新。就是那晚,齊小新的師父不吃和尚曾經當眾稱蕭麗為徒弟媳婦。
「難道是不吃和尚?」公孫皓心中猜測道。
「我和蕭麗定親,當時沒有人證在場。」齊小新略微沮喪地說道。
「那你說的話就是屁話,或者剛才的話全是你一個人的想像,你這個骯髒的傢伙,居然會聯想我親愛的未婚妻會愛上你?簡直是在放屁。」肖恩大感痛快,也不顧及聖殿騎士的身份,像個得理不饒人的潑婦般罵道。
「我雖然沒有人證,但我有物證。」齊小新鎮定自若,慢悠悠地說道。
肖恩微微一驚,道:「物證?」他不屑,「什麼東西可以證明你和蕭已經定親,不要告訴我是婚戒,那玩意可以花一金隨便在東大6的一個貨攤上買上一對。」
齊小新從容地微笑。這時,他拉起褲腳,露出並不粗壯的小腿,就在小腿上面,一件東西牢牢抱住了小腿。肖恩凝視齊小新那件用皮具包裹得當的東西。齊小新笑了笑,解開綁在小腿上面的皮質刀套,取出刀套中的一把大約三寸長的短劍(很怪異的一件武器,因為它也可以歸為匕的一種)。
「你認識它嗎?」齊小新把短劍劍刃刻有紅字的一面在肖恩面前展示。
肖恩瞪大了眼。他像審視一個囚犯般審視眼前的短劍,但似乎是葡萄大小的紅字肖恩看不真切,伸手去抓,齊小新立時後退了一步,肖恩的手隨即撲了個空。
齊小新瞧他處於被動,微微一笑,道:「這把短劍可是蕭麗親生父母留給她日後相認用的,這麼私密的一件事情,我想除了和她關係最親密的人以外,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吧。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是她的未婚夫,你不會不知道這件事情吧?」
肖恩盯住齊小新看了片刻才回答道:「知道。」看他樣子似乎是很不情願說出這個答案。
「那就是了。」齊小新滿意笑道,「這麼重要的東西,蕭麗一直視這對短劍同自己的生命一般貴重,怎麼可能輕易送人?但是,可巧的是,它正好像婚戒一樣,它有一對,夫妻之間一人可持一件,所以啊,蕭麗當時就選擇了它做為定親的信物。」
肖恩愣了片刻。然後,他凝視蕭麗,憤怒而又疑惑的眼神印證了他內心深處的咆哮:「這是事實嗎?告訴我,蕭,回答我,蕭。」
肖恩看見的只是蕭麗烏黑的秀,沒有人回答他內心的疑問。肖恩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他憤怒地看向齊小新,因為他認定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就是這個「第三者」。
只要齊小新稍微動一下,估計肖恩的劍下一刻將斬向齊小新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