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霧氣外
冷冰冰觀察形勢。只見一排黑色的霧氣彷彿一圈黑色噴泉,從黑色的地面噴湧而起。但黑色霧氣頂部毫無阻攔,按常理說,她覺得齊小新縱然無法強行破開黑色霧氣從地面一處奔出,但也可以從朝天一面飛躍而起,尋機再戰。可是現在,自黑色霧氣出現,已是過了片刻,卻是不見黑色霧氣當中射出一道影子。她不禁更為關心起齊小新的安危。
「不行,那個焚淨寺的和尚一定是出事了。」冷冰冰看向胖墩,正色道,「我們必須去救你主人。」
胖墩無奈道:「以你現在的實力,出去只是送死。」
冷冰冰明眸一瞪,道:「二人合擊,總比看著齊兄送死,然後我們在這等死強吧。」
胖墩看向前方的霧氣,道:「再看看,再看看,性命要緊,暫時不要出去為好。」
冷冰冰眉頭輕蹙,貝齒咬唇,驚怒交加。她是料想不到,這條胖龍平日與他主人形影不離,朝夕相處,如今他主人落入陷阱,安危不明,它竟可以如此冷靜,而且似乎並不太在意它主人的死活,反倒視它自己的性命為重。真是令人氣憤。
然而冷冰冰豈是知道齊小新根本不是胖墩的主人,而這活了三千年的老王八怎麼可能會有主人?如今齊小新落入陷阱類的術法中,可能會有性命危險,它這條胖龍,能幫就幫,算是還齊小新替它解除封印的恩情,但不能幫的話只好藉機逃走。恩情友情,全是狗屁,性命最為重要。
而在那邊,黑衣劍客見到齊小新未從黑色霧氣中逃脫,臉上一驚,顯然他也沒有預料到會如此輕易困住齊小新。「區區一些鬼碟粉就讓你全身無力了,還真是沒用啊。」他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嘲諷道。
「既然你這麼沒用,就趁早解決你吧,以免浪費時間惹得百骨大人生氣。」黑衣劍客心中沉聲道。
這時,黑衣劍客左手掐訣,右手結印,二者合一,形成一個新的印法。冷冰冰在瞧見二丈五尺外的黑衣劍客如此動作,心中一震,卻是不知這印法的用途。但是唯一可能肯定的是,這不是鬼神道的七十七印法。
世間最為絕妙強大的印法,非鬼神道的印法莫屬。相傳這是由上古人間之神銀月白狐所創,修習者多為實力高絕到一定程度,甚至是到達頂峰的高手,才能修習全部印法。而且,前提是他們擁有記載鬼神道印法的秘籍。而那雪魂部族的聖女會鬼神道的印法,只不過是機緣巧合,遇見一個神秘人,傳授了她幾式。但冷冰冰通曉鬼神道七十七印法,只是境界不夠,暫時無法習練其餘印法。
現如今黑衣劍客雙手合成的印法,她確定了不是鬼神道印法,這才稍稍放鬆。但她右邊的肥龍胖墩的臉色卻是異常凝重。
場中,黑衣劍客雙手合印,緊咬牙關,牙齒在它臉部勾勒出鋒利的輪廓。伴聲一聲斷喝,黑衣劍客前方二丈開外的黑色霧氣徒然抖了一抖。但很快有一條黑色霧氣宛若一條不見不見尾,手臂粗的黑蛇從地上蜿蜒遊走而來。但在「蛇身」內部,黑色光亮不時閃爍,詭異莫測。
黑衣劍客獰笑一下,那條黑色霧氣倏然射入他的嘴中。
冷冰冰心知有所古怪,立時觀察黑色霧氣,現地上原來閃動的黑色光點已經消失了。
而在那邊,黑衣劍客深深呼吸,突然之間一聲大喝。只見他英挺的面目上突然滿是猙獰神色,雙臂青筋暴起,肌肉虯結膨脹,彷彿有股強勁的力量在他雙手之間回彈,如若稍一鬆力,那股力量便會震碎他的雙手,而他要做的,就是努力壓住雙手間的力量。
「她在做什麼?」冷冰冰越瞧越是詭異,不禁扭頭看向身邊的肥龍。
胖墩的臉色大變,說不出的難看。
冷冰冰見它似乎沒有聽見她的問題,方要開口提問。
就在這時,一股氣浪噴薄而出的聲響使她立時調整目光,投向前方。
只見場中,黑衣劍客全身黝黑的肌膚,有了明顯的泛白跡象,黑裡透白。雖然黑衣劍客衣衫襤褸,但也只能看見少部分的位置有所跡象。比如臉上,雙臂,小腿最下面一段三寸長的距離。很快,黑衣劍客雙頰、額頭、小腿、雙臂浮現數塊劍狀的白色,均勻對稱,似胎記卻有幾近透明的白光附在上面,似墨汁卻又幾近乾枯,毫無潤澤可言。
就在同時,黑衣劍客的一頭棕色頭霎時白了下來,彷彿是自草帽內流淌而下的一片銀色水幕,頃刻間吞沒了頭原本的顏色。
異狀出現,黑衣劍客緊咬的牙關,膨脹的肌肉,幾乎同時一鬆,人隨即從緊繃的狀態恢復成一副輕鬆的樣子。淡淡一笑,他鬆開了合在一起訣印。瞥了前方黑氣一眼,他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就是這麼一笑,依靠舌頭的紅色對比,冷冰冰身在二丈多外,依然可以看清黑衣劍客黑色的口中,先前的人類白牙消失,換作現在的野獸獠牙。
黑衣劍客眼望前方,彷彿擇人而食的餓獸,傲慢地打量前方一隻無助的獵物。然後,在冷冰冰驚疑的目光注視下,神色凝重的胖墩眼前,他揚起了右手,伸出舌頭,舔了一舔。冷冰冰只感這個動作配上黑衣劍客貪婪的目光,又是噁心,又是可怖,似也有寒冰吹進天羅金罩拂在她的身上,她週身寒毛登時豎起。
忽地,黑衣劍客咬了咬牙,頭部隨意一轉,他粗壯右臂朝內一側的一條二寸寬的黑皮生生被他撕扯下來,從肩頭一直到指尖,一直撕下來。但是,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痛苦之色,倒似頗為歡愉。
冷冰冰瞳孔收縮,片刻才愣愣地看向胖墩,道:「他想幹什麼?他想幹什麼?」她說話的口吻近似質問。
「刺啦!」冷冰冰不知道心中為什麼會突然響起這樣的怪聲。她看向前方二丈五尺的地方。只見那黑衣劍客又是從他左臂朝內一測撕扯下一塊差不多大小,同樣長度的黑皮,傷口內部的鮮紅血肉,既然是在二丈開外依然清晰可見。
但很奇怪,那黑衣劍客撕開一道口子,為什麼沒有血柱噴湧而出?甚至是一滴鮮血也不曾沿著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