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半球,美、蘇兩國正在對中國的外交上進行看不見硝煙的爭奪、博弈,西半球,兩國的軍人則持續著浴血拚殺。
客觀地講,只要布隆伯格上將動作迅速,完全能逃離特裡利瑟爾上將的南擊北圍。當然,美軍始終處於戰略乃至戰役上的被動。維拉迪米爾大將其實可以從更寬廣的範圍發動這場圍殲戰役,倘若動員紅軍戰線右翼的田納西方面軍、白俄羅斯第二方面軍等全部力量集中攻擊納什維爾方向,完全有可能包抄美加盟軍三個集團軍的大後方,同時攻陷更多的美國土地,並為與東北部的戰區連成一片創造極有利的條件。但是維拉迪米爾或許沒有看到這種有利的大局面,也不一定有能力吃下連綿數個州這麼大一塊蛋糕。他的「老虎鉗」作戰的終極目的不過是奪回失去的伯明翰等三個大城市,恢復八月初的戰線。實際上,維拉迪米爾大將還是停留在戰爭一開始時那種東進戰略,當科西金元帥制定了「雙頭鷹」計劃就已經拋棄了主攻美國東部的初衷,但大將似乎還要固守成規。如果從「雙頭鷹」已經取得的成果來看,紅軍繼續北進無疑將可以輕而易舉地攻克芝加哥,從而成功地將美國沿著密西西比河劈開,屆時維拉迪米爾再揮軍東進,戈爾什科夫則從紐約與華盛頓等地向西殺出,雖布隆伯格在阿拉巴馬取得不小的勝利,但軍滅國亡也難以避免。只可惜歷史的良機就這樣被維拉迪米爾大將錯過了。也許他根本就沒想到這麼精明的一步。更有可能的是他顧及面子的問題,死要奪回阿拉巴馬和佐治亞。雖說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的慘敗更直接的責任在於科西金派的彼得洛夫上將身上,但作為北美戰區司令員的維拉迪米爾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丟城棄地的責任。這無疑會成為政治對手的有力把柄,所以現在他不惜投入新銳的田納西方面軍和最優秀的指揮官來奪回失去的土地,挽回他過去的失責。
當前,特裡利瑟爾上將正承受著維拉迪米爾大將奪回伯明翰等地的直接責任。特裡利瑟爾心裡很清楚相較於布隆伯格的三個集團軍,他的田納西方面軍稍佔了些數量上的優勢。而且越來越多的情報顯示對手的主力正在收縮,因此他判定美加盟軍肯定不敢戀戰。當然了,在格林維爾和莫爾頓的激烈反抗無疑是一種阻擊拖延,因為在更為重要的塔斯卡盧薩等正面地區,紅軍並沒有碰到激烈的抵抗。美國人輕易地放棄陣地,留下空空的塔斯卡盧薩讓給了蘇軍。在分析了這些情況後,特裡利瑟爾決定改變原定奪取伯明翰的計劃,在左翼北線快速攻擊德卡多,而不是原定的南下庫爾曼,如果順利的話則越過田納西河攻擊亨茨維爾(Huntsville),並沿著田納西河北岸一路向東突擊,直至查塔努加(Chattanooga)從面斷截布隆伯格集群的後路。但維拉迪米爾沒有完全同意他的方案,他批准出擊德卡多,但要求得手之後沿南岸向東挺進。維拉迪米爾不敢無視納什納爾附近的加拿大第4集團軍,一旦它南下,田納西方面軍可就等於腹背受敵。於是,特裡利瑟爾一面命令第201摩步師北擊德卡多,一面命令第10近衛坦克師向東南庫爾曼方向發起佯攻,以牽制美軍掩護201摩步師。
盧申科夫斯基領受命令時,第10近衛坦克師已經如同他們的師長梅爾庫羅夫一樣成了重傷員。現在能投入戰鬥的坦克只剩下七十三輛,裝甲步兵也損失慘重。且不說數量上的問題,從凌晨持續到上午的高強度戰鬥早就把機器和人都折磨得十分疲憊。但盧申科夫斯基還是堅定地下達了準備出擊的命令。全師上下在被充了彈藥與油料後,將於九月七日中午十二點半向庫爾曼發動進攻。
師部已經前移到了莫爾頓,在一切佈置妥當後,盧申科夫斯基就返回師部,他要抓緊時間休息一下。進攻一開始,他必須率部衝鋒。雖然沒有梅爾庫羅夫的過人勇猛與激情,但對於戰鬥,自己向來都是無所畏懼的。盧申科夫斯基疲倦地躺到行軍床上,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就從胸袋裡掏出了一張相片,上面是一個位漂亮的烏克蘭姑娘,那是他結婚不到半年的妻子波麗娜?安德烈耶夫娜?盧申科夫斯卡婭。雖然肩上扛著令人眩目的將星,但盧申科夫斯基其實只有三十一歲,與梅爾庫羅夫一樣都屬於少壯的將軍。說羅曼諾夫繼承了斯大林的衣缽並不無道理,至少在提拔年輕軍官這一方面上,儘管兩人所處的歷史環境大大的不同,但都絲毫沒有吝惜。像科西金才四十歲便穿上了華麗的蘇聯元帥服,至於將官,諸如盧申科夫斯基、梅爾庫羅夫和列別金之類三十歲上下的師長佔了紅軍的八成以上,而更下面的像伊戈爾、費德林這些二十幾歲便官至校官的更是多不勝數。這樣有很多好處,年輕的軍官造就了紅軍充滿了朝氣與活力,但也會帶來不少弊端,其中之一便是大多數人都是未婚。而盧申科夫斯基則是當中最為幸福的一位。
他和妻子剛度過了蜜月便被派到了墨西哥,從此以後揮軍北上,馳騁美利堅,與妻子便遠隔重洋。這時盧申科夫斯基才想起好久沒有給妻子寫信了。於是看了看表,還有時間,便起身動拿出筆紙,給遠在扎波羅熱的妻子軍信。
「親愛的波麗卡(波麗娜的暱稱):
再一次出擊前我才想起許久沒給你寫信了。請您原諒,我的夫人,這段時間我們的攻勢如潮,你是知道的,身為近衛軍的我們必須光榮地衝鋒在最前線。上次你的來信說我母親天天到教堂祈禱,你則天天下班後到郵局打聽我的來信。請你和媽媽放心,我會一切平安的。
儘管我向你保證我會平安無事,但我還是不得不告訴你一個令人悲痛的消息,我們的好朋友瓦列裡?梅爾庫羅夫在最近的戰鬥中不幸地受了重傷。瓦列裡喜歡衝鋒在前,這是他的一貫風格。很多人都稱他為猛將,他自己也津津樂道其中。但我一直為他擔心,終於不幸出現了。可我現在心裡也很矛盾,近衛軍的指戰員已經習慣於他們的指揮員身先士卒——這是偉大的優良傳統也是勝利至關因素——下一場戰鬥,身為指揮員的我必須義不容辭地衝鋒在前,可我的腦海裡一直晃著瓦列裡傷殘的身影。
你瞧,我說到哪去了?我至愛的波麗卡,你的丈夫應該是個英雄,是個勇敢的指揮員。」
就在這時,參謀長安東尼?帕維羅維奇?塔菲大校走進來報告,通知進攻時間到了。
盧申科夫斯基趕緊補上兩句:
「好了,再見波麗卡,好好照顧媽媽。等著我回來。吻你。
深愛你的日丹。
九月七日中午。」
然後他匆匆地把信裝進信封裡,寫上地址和姓名,交給了參謀長塔菲。
「安東尼,幫我把信寄出去。」盧申科夫斯基說著便急忙走出營地。
「格列高利耶維奇。」塔菲緊跟在後面勸說,「我覺得您還是留在師部吧。這一次行動只是佯攻。」他十分擔心,又一個格列高利耶維奇出事。
盧申科夫斯基停住腳步,轉頭對塔菲說:「不行,我必須與同志們一起行動。我們光榮的坦克近衛軍。」然後大步走向準備開動的坦克陣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