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似乎並不再眷顧美國人。入夜後大西洋終於恢復了她的本性,風高浪急,而且還下起了暴雨,海況相當差。AC—13船隊在風浪中艱難地前進,護航艦隻像忠實的牧羊犬緊緊地跟隨在運輸船周圍警戒。
莫裡斯上校臉上還殘留著下午勝利的喜悅,天氣狀況雖然很差,不利於反潛護航,但「裡卡夫」號的下場表明俄國人不堪一擊。船隊司令輕鬆地回到舒適的住艙裡休息,放鬆了因下午的戰鬥而緊繃的神經。
阿倫?肖少校卻一臉愁容,這種天氣下聲納偵測潛艇的難度增加,而且更糟糕的是這種海況下的夜裡反潛直升機根本無法起飛,先進的拖拽式聲納也無法展開工作,美國驅逐艦無疑失去了兩條有力的臂膀。「夫威斯特」號漆黑的艦橋上充滿了緊張的氣氛,全艦上下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所有人都還留在戰鬥崗位上。面對AC—13這塊肥肉,今晚俄國人肯定會傾巢而出。
阿倫?肖用望遠鏡搜索了一下海面,當然這僅僅是條件反射動作,波濤洶湧的大海籠罩在茫茫的雨幕當中,運輸船的影子時隱隱約約很難看清。
電話響起,所有人的心都揪緊。肖迅速抓起,「艦長!」
「聲納室。長官,潛艇!俄國潛艇!」聲納士官激動地叫道,「方位25度,深度60英尺(20米),13節,距離17海里!完畢。」
「嚴密監視!」肖鎮定地掛上電話,緊接著卻大叫:「右轉25度!全速前進!導彈準備!」他一連下了三道命令。
「夫威斯特」號艱難地騎上巨浪,撲向右前方。
整個船隊再次響起戰鬥警報。
兩個俄國潛艇群已經趕到預定海域,正憑藉著惡劣天氣的掩護調整攻擊陣位。蘇聯人由於裝備了新式的53-75式熱動力反潛反艦自導魚雷,所以採用了尾攻戰術,即從目標後方發射魚雷,因為這種53-75式魚雷配備了特殊的尾流探測器,作戰時根據目標艦船航行的尾流跟蹤目標,並進行蛇行機動,直到擊中目標。
被發現的這艘俄國潛艇正在轉向,以便從船隊的右後方靠近AC-13船隊。而守衛在船隊右側的「諾丁山」號驅逐艦卻沒有發現它。
「艦長,『阿斯洛克』導彈已經鎖定目標。」槍炮長向肖少校報告。
「靠近點。」肖沉著地說,「雙發連射。等我命令。」下午對「裡卡夫」號的攻擊表明,單獨一枚MK46輕型魚雷的威力對F級潛艇的傷害顯然不是很夠,而「阿斯洛克」導彈的戰鬥部其實就是一枚MK46反潛反艦魚雷。
「是。」
蘇聯潛艇全然不知,兇猛的「夫威斯特」號驅逐艦正在破浪逼近。
距離正一點一點地靠近。
「10海里。」艦橋裡的揚聲器傳來了聲納軍士的報告。
「『阿斯洛克』導彈上架。」肖下令。
「是!」槍炮長接著向戰術控制中心下達指令:「艏部『阿斯洛克』上架,雙發連射。」
艦首,一枚「阿斯洛克」反潛導彈被倒著推上MK10多功能導彈發射架的懸臂上,懸臂的掛吊裝置迅速掛住導彈,然後整個單懸臂向後翻轉,使導彈對著前方。戰術控制中心的操作開導彈的發射保險,這時艦橋上的戰術控制顯示屏上的艦艏導彈變成綠色,並顯示「準備就緒」的字樣。
「發射!」肖壓抑著興奮命令。
操作手擊發扳手形發射裝置。
「阿斯洛克」導彈噴出一股耀眼的火光尖叫著飛離懸臂,躍入風雨交加的夜空。
緊接著,艦艏的MK10又裝填上一枚「阿斯洛克」反潛導彈,並迅速發射。
「夫威斯特」號艦橋上的人們焦急地等待著「阿斯洛克」導彈攻擊的結果。
「1號導彈推進部脫離,戰鬥部入水。」導彈監控員報告,「2號導彈推進部脫離,戰鬥部入水。」
蘇聯潛艇終於發現了可怕的「夫威斯特」號和高速MK46魚雷,但它的指揮官卻驚慌地下令潛入更深的海裡,離開了海況複雜的潛望鏡深度,這讓水下性能優秀的MK46更加容易命中目標。
「俄國人正在下迅速下潛!」揚聲器裡緊接著傳來了聲納軍士的報告,「啊!左後方有魚雷正高速接近船隊!」聲納軍士尖叫起來,「300度,50節,19海里!」
話音剛落,漆黑的夜空便閃亮了一下,隨著而來的是一陣巨響。
肖趕緊端起望遠鏡循著聲音向後觀察,處於船隊左後的「布爾天空」號貨船被擊中,正燃起熊熊大火,並且開始後傾。火光之中,船員紛紛跳入洶湧的大海中逃生。「布爾天空」號和上面的近萬噸布料、紙張和塑料就這樣被一枚重型魚雷送入海底。還好約翰?莫裡斯上校有先見之明,將運送軍火、藥品和燃料等前線部隊急需資源的船隻放置在船隊中央,而裝載食品、原料和工業品等軍民兩用物資的貨船則被安排在外圍。
另一艘蘇聯潛艇趁著「夫威斯特」號追擊已發現的潛艇的空當,突近船隊,發起了這次攻擊。
「麥克唐納」號護衛艦急忙轉向搜索敵人。
「混蛋!」肖狠狠地罵了一句,「嚴密監視敵人!」
「1號導彈擊中目標!」導彈監控員高興地叫道,「2號導彈擊中目標!」
風高浪急的海面傳來一陣陣巨響,然後是一股巨大的白色水柱沖天而起。
「目標潛艇爆炸!」聲納軍士興奮地報告,「敵艇下沉!」
艦橋上馬上掀起一陣歡呼。以F級潛艇的身材和結構,被兩枚MK46魚雷命中絕對沒有生還的機會。
「左轉90度,全速,全力搜索敵人的潛艇!」肖趕緊下令。
「夫威斯特」號頂住強大的橫風和排浪的衝擊,搖擺著身子向左轉,殺向敵人。
一大群蘇聯潛艇已經圍攻上來了,它們就如同西伯利亞的狼群一樣凶狠殘忍,比卡爾?馮?鄧尼茨手下的狼群更加先進,比上次紅色戰爭中的紅色狼群更加可怕。
「魚雷!250度,50節,18海里!」聲納軍士又一次發出驚叫。
轟隆——又是一聲巨響,這次輪到「布爾天空」號旁邊倒霉的「快船鬱金香」號。很顯然,攻擊出自同一艘潛艇。
「各艦注意。」莫裡斯打來無線電話,「在各自防區展開扇形搜索,嚴防俄國人突破攻擊。」
「發現敵艇!」聲納士官大叫,「方位200度,深度60英尺,距離12海里,航速10節!」
「長官,目標已經鎖定!」槍炮長緊接著報告,美國海軍的行動的確夠迅速。
「『阿斯洛克』艏艉雙發齊射!」阿倫?肖不假思索。
「阿斯洛克」導彈呼嘯而去。
又有一艘貨船被魚雷擊中,發生猛烈爆炸。
這天夜裡,大西洋大風豪雨,波濤洶湧,艦船密佈,風聲、雨聲、海浪聲、輪機聲、爆炸聲交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