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是我的 VIP卷 第111幕 無處可躲
    有人說,多年不見再相見時,滋味是別樣的。[]曾經我不那麼認同,可如今,深信不疑。

    不過才與他相處短短幾日,我就已然覺得度日如年。不是我放不下,只是覺得不自在。我不自在他在我能感覺到的半徑範圍內活動,不自在他望著我時那種疑惑加懵懂的眼神,不自在他時不時出現在我的視線裡,不自在他喊著我玉姑娘時的神情……

    我想,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瘋的!在看似平靜的外表下,我的一顆心正在飽受煎熬。

    是啊,我會瘋的!再見到他,我一定會瘋的。

    所以……為了不讓自己盡早發瘋,我一定要遠離他,遠離他。

    於是,在確定他和曹寅傷勢都不再有大礙的情況下,我決定趁早離開。

    這日清晨,天才剛剛放亮。一輪淡淡的紅光裡,是初春的晨風帶來的青草清苦的氣息。我一夜未眠,眼睜的酸痛到天亮,不知何故。「店小二。」反正也無睡意,早早起床下樓,我輕聲喚來店小二。

    「來咯,什麼事啊姑娘?」小二碎步上前,哈腰問。

    「這是藥方,」我伸手遞給他一張紙,「你照這樣子,一日三次給樓上那兩位爺送去。」叮囑道。

    「啊……」小二接過藥方,仍有點不明白,「那姑娘您……」

    「不該問的別問,」我制止了他的話,面容清冷,沒有絲毫溫度,讓人看著便倍感心寒,「這是房錢和那兩位的藥錢,足夠了吧?」我冷眼一瞪,知趣的小二便立馬點頭,灰溜溜地拿著銀子走了。

    這時。望著小二瘦弱地背影。我竟然長長地舒了口氣。心中突兀地輕鬆下來。原來。他還是纏繞著我地那根線。此時地剪斷。讓我頓感釋懷和解脫。回身。面上地輕紗輕微搖曳著。剛才……我確實做了一件大大地傻事。可是沒有辦法了。我就是無法和他同在一個屋簷上。即使隔著一層輕紗。

    慢慢上樓。刻意繞過他睡地房間。我輕輕推來武濤地房門。「知道你醒著。」推開房門。我喃喃自語道。

    「怎麼依痕。有事?」清晨。他只穿著一件墨黑地長袍。站在窗前。任由晨風吹著。

    「我們……什麼時候走?」我走進屋內。尋了個地方坐下。

    「走?」武濤回眸用詢問地眼光望著我。「我……我沒關係。什麼時候都可以。」

    「因為那兩位公子地事情。我們已經在這裡耽擱夠久了。所以我想……」我啟唇。

    「終於想走了?」忽地,武濤脫口而出,微笑著對上我清冷地面頰。他等這一刻,這句話,夠久了。

    「嗯,」我頷首,「想走了。想去江南看看。也想去杭州看看,看看那裡的變化。不過……更想……見一下哥。」我抿唇,展開一絲淺淺的笑意。

    「那……那兩位呢?你放心把他們留在這裡?」武濤關上窗戶,緩緩走向我。

    「我想……應該不會再有事了。再說了,都那麼多天了,他們身上的毒也清的差不多了,所以我想……」我愣一愣,望著緩緩朝我走來的武濤,竟有片刻恍惚。原來。我都不曾發現,他穿黑色的衣服竟有如此瀟灑的神韻。他,我發現我似乎已經不能再用過去的眼光看他了!回神,我不該讓自己出現這種想法地,「再者,那龍公子身邊的隨從,武功並不在你我之下,如有危機,他應該足以應付的。」我接著說。

    「那……那好吧。我們何時離開?」他已然走到我身前,溫柔地問。

    「隨時。」我深吸一口。閉眸調整好自己地心態,然起身,「隨時。」我重複著說,再望向武濤時,心情總算平靜下來,「我去收拾包袱。」我轉身,抿起唇角。

    「我去知會龍兄一聲。」他在我身後補充道,許是清楚我是不會去說的。我怔怔的,紗下的面容突兀地僵硬著。許久,我才回神,然微微點頭,推門離開。

    不出多時,我便收拾好了包袱,到樓下結了帳,此刻就等武濤下來了。站在客棧的大堂裡,看著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的形形色色的百姓,這一刻我忽然有種不捨。「我……是不是太無情了?」他的傷明明就沒全好,我卻在這時拋下他離開,要是那些人再回來,豈不是雙拳難敵四手。

    「不……」我搖著頭,我不能讓自己再有類似的想法,「不……不會地……」熟知歷史的我,明知道他是不會有事的,竟然還傻傻的為他擔心。「無情,有時候是該無情一點。」我驀地告訴自己。

    是啊!無情,則心無可傷;無情,則淚無可流。如果當初我可以不要有情,再絕情一點,那麼我情願一生是一個不識情味的無情之人,也好過為情所傷淚竭而死。

    又等了片刻,才見武濤緩緩下來。他和曹寅都不在他身後,想必是他叫他們不要想送了。

    也對,想送何必呢!徒增惆悵!

    「我們走吧。」他行至客棧外,叫來一輛馬車,拉過我的手,如紳士般親手扶我上去。這一刻,讓我想起了在雪峰之下,四年來我第一次離開那裡,也是同樣的情景,只是那時對我伸手的,是另一個他。

    「多謝。」我輕聲開口,然走進馬車。

    武濤微笑地望著我,放下了簾子。「好類,走咯。」他一揮馬鞭,一切又歸零了。

    當馬車的車輪滾滾轉動時,我驀地告訴自己,應該將所有地脆弱和憂傷都丟了,丟在那片山野之間。天空不留下鳥的痕跡,但我已飛過。是的,玄燁,我們的再見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個錯誤,為了不讓它繼續錯下去,請容許我做那個先逃跑的人。

    四年,一切都是新的。在我的記憶裡。你已經是一個過客了,一個無關痛癢,甚至不該照面的路人。而我呢?在你地心中,我是那個已死地人,沒有溫度,不再會微笑地對著你。然後說玄燁……我好喜歡你。我變了,變得早已不再是自己。我們,應該各自懷揣著對彼此地那點點思念,然後將它沉到潭底,永遠地成為生命裡無法承受的**之重。

    簾帳輕搖,我最後再望一眼那漸漸遠去地客棧,只留下最後淡淡的兩個字。

    「保重。」

    做一個偷跑者,原不是我地初衷。

    從不知道,拋下過去會讓我變得如此輕鬆。

    陽春三月。我和武濤終於踏上了江南之行的旅程。春天,四年來第一個只有自己的春天,在蕭索單調的冬季裡。總是那麼的盼望它的到來。如今,春天即在眼前了,一伸手彷彿便可觸摸到它濕潤的髮梢,感受到它溫暖的呼吸。可是春天,到底是怎樣的呢?是悠然自得,還是萬物復甦?是情意切切,還是不解風情?是離人眼中地一滴淚,還是故人襟前的一枝花?是一紙寫意渲墨,還是一卷工筆勾勒?

    呵呵。誰知道呢……

    春,暖人心脾,「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

    春,稍縱即逝,「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所以「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春,沁涼潤透。「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春,酒裡飄香,「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春,魂牽夢繞,「春歸何處?寂寞無行路。若有人知春去處,喚取歸來同住。」

    於是,在如此美景面前。剛學會騎馬的我便拉上武濤。兩人策馬一番。

    騎在馬背上,其實說句實話我還是無法適應。因為馬跑起來時會一顛一顛,惹地我想泛嘔。本以為騎馬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看著武濤那麼瀟灑的奔馳,竟沒想到學起來會這麼……不過現在好多了,因為掌握了技巧,我已經能夠很好的駕馭馬匹了。就連武濤多說,我的適應能力驚人。

    「怎樣?還行嗎?」這日,說是趕路,其實我倆只是悠閒地到處閒逛。在一片比較原始的森林官道上,我們一前一後,策馬而行。

    「嗯,當然沒問題了。」我勉強地回眸朝他一笑,漣開久違的笑容。

    「我們今晚在前面的鎮上休息,再趕兩天就可以到杭州了。」他策馬上前,與我並駕而行,然略顯興奮地說,「到時候就可以見到公子了。」

    「是嗎?那很好啊!」終於要到杭州,只是……從離開客棧到現在,才不過短短十餘日,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到了。「也不知道哥怎麼樣了?」一晃一月有餘,也不知道玉無然現在如何了。

    「應該很好吧!」武濤微笑地說著,「那麼……我們快點吧!!」突兀間,他加快速度,然對我揮揮馬鞭。我無奈般的笑笑,隨即也加快了速度。

    不多時,我們便趕到了小鎮。這是一個看上去比較貧窮落後地小鎮,家家都是泥塑的房屋,破舊不堪。小路上,偶爾可以見到一些小攤販,卻是苦著一張臉,毫無生氣,整個小鎮更是給人一種蕭條的感覺。「怎麼會這樣?」從進入小鎮,我和武濤便下馬而行,「這裡……不是江南嗎?」我牽著馬匹,看著四周空蕩蕩的街道,和那木板門前零零碎碎飄散著的破布,不禁問道。這裡……這裡不是江南嗎?在我的印象裡,江南不是應該很富裕繁華的才對,可這裡……也太荒涼了。

    「這裡是江南。」武濤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他幽幽地說著,然繼續朝前走去。

    「可……那既然是江南,怎麼會如此……」望著街邊一個個衣衫襤褸、神情佝僂的老人們,看著他們一張張婆娑如死灰的面容,我根本不能相信這就是歷史上富饒地江南。

    「怎麼不會,」武濤回身望向我,「還不都是清廷的那些貪官污吏幹的好事。」他憤憤地說道。

    「貪官……」我重複道,雙眸漸轉黯淡,心忽地一沉,「也對……」這歷史上,最不缺的就是貪官了,尤其是像這樣的小地方,所謂山高皇帝遠,真是苦了他們了。「那……我們今晚住哪裡?」像這種地方,似乎已經衰落很久了,哪裡還能住人啊!我不禁懷疑道。

    「放心,總有地方可以住的,只要你不嫌棄。」武濤回眸,對我一笑。

    「呵呵……放心,哪裡我都可以住。」我,又怎麼會嫌棄呢!有瓦遮頂,那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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