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樣悄然消逝著,不知過去了多久,我的肚子開始不聽話的咕咕亂叫。】因為眼睛被蒙上黑布,我無法分辨現在是黑夜還是白晝。但我所能知道的只是那些人走後,這間屋子便很久都沒人再走進來了。
也不知道自己被抓了多久?康熙他現在安全嗎?我雖然乖乖地躺在地上,但仍時刻保持著警覺。屋外,不時有腳步聲經過,我猜想一定是看管我的人。這裡很靜,除了腳步聲之外,我幾乎聽不到其他聲音。"這裡到底是哪裡?"京城現在正值春節前夕,就算是清早,也不可能安靜到這種地步。除非……我已經被天地會的人帶出了京城……要是這樣的話,我豈不是更危險了。
"在下知道姑娘一直醒著,何必再裝了。"忽然,封閉的窗戶被一道內力擊開,玉無然的聲音從窗外幽幽傳來。原來,他一步都未曾遠離過。
"誰?"我下意識的動了動頭,"那個聲音……"我知道是那個被尊為玉公子的人。他不溫不火,不緊不慢的聲音,就仿若天塌下來了,也能淡然處之。
"姑娘不必驚慌,在下並無惡意。"聞言,只見玉無然輕輕一揮手,催動內力,綁在我眼前的黑布便奇跡般的消失了。
頓覺,一道刺眼的陽光穿入我的眼眸。我趕緊閉上雙眼,然後不斷的皺眉,許久之後,才漸漸適應了光照。是白天?這是我的第一感覺。接著,我循聲望去,只見屋外站著一年輕公子。夕陽在他身後灑下無數的光點,驅散了入夜前的蕭瑟,卻依然有著絲絲縷縷依依不捨,纏繞在他周圍,模糊了他的容顏。那一刻,我以為自己見著了幻境中的仙影,卻是那般真實。
沒有一絲恐懼,我只是癡癡的望著。
這是玉無然第一次見到我,卻因為我眼中的純潔,讓他久久不能釋懷。[]他緩緩走近,立於窗下。
背對夕陽晚霞,氣質不凡。我發現,他與這西落的紅日,成了鮮明的對比。著一襲簡單的白布長袍,樸素的如未雕琢之白玉,渾然天成卻勝在自然。一把折扇,一雙清澈幽深如碧潭的眼眸,隱約透露著無波無痕,淡定瀟灑的品性。他只是很隨意的站在窗前,一把折扇在手,飄逸脫俗。有時偶爾的垂首歎息,似一眼便能看穿世界萬物,營營眾生。"在下玉無然。"他從容施禮,落落大方。
"玉無然!"我聞言點頭示意,吐掉嘴上的破布之後,我便想利用肩膀的力量坐起身子。可是,因為雙手雙腳實在被束縛了太長時間,現下早已麻痺。正當我打算放棄的時候,忽覺肩頭襲來涼風一陣,我便輕盈坐直。我抬眼望去,知道是玉無然的幫忙,我欣然一笑,表達感謝。
"姑娘,在下想請教你幾個問題,不知可否?"從剛才到現在,玉無然始終沒有離開這裡,因為他心裡一直有個疑惑,他必須解決。
我點點頭。
"姑娘是否還在擔心在下,不然為何始終不願開口?"雖然話中有微怒的感覺,但玉無然卻依舊瀟灑。
"果然,他也不知道。"我輕笑一聲,低下頭。"開口,我能開口嗎?再說了,你們把我綁來,就算你現在放了我,我也不會給你好臉色看的。"我憤憤的想著,瞥頭不再理他。
"算了,如若姑娘還是信不過在下,只需點頭或者搖頭,其中深意,在下自會理解。可否?"
猶豫了一下,我微微頷首。
"無然多謝姑娘了。"見我點頭,玉無然顯得很欣然,"在下想問姑娘的第一個問題是,姑娘是滿人?"
我下意識地搖頭,"我是漢人啊。"可轉而又一想,紫蓉她又的的確確是滿人,於是我又重重地點頭。
玉無然有點詫異,從他看人的角度來看,眼前這位姑娘,再怎麼看也是個滿蒙女子,可是她為什麼會搖頭呢!是故意為之?可從她的水靈的眼眸裡望去,仿若又不似那般狡詐之人。垂眸片刻,他眼眸一轉,接著問:"姑娘可是宮裡之人?"
我微微頷首。廢話,你們都知道曹寅和康熙了,那我不是宮裡的人還能是誰啊!
"姑娘認識曹寅?"
繼續頷首,不以為然。我抿著嘴唇,開始覺得有點無聊了。
"姑娘認識當今聖上?"
我繼續頷首,因為習慣動作。可是馬上,我就發覺不對勁了。連忙搖頭,發瘋似的搖頭,我傻傻又尷尬的衝著玉無然一笑。"天哪,我怎麼就告訴他了,真是太白癡了!"有種想死的衝動。
"呵呵……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突兀地,聽到玉無然爽朗的笑聲,如悅鈴般,那實在是太動聽了。"好了,姑娘休息吧。"他笑說著,似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折扇一掀,如翩翩君子,轉身離去。
玉無然走後不久,就有一少年推門而入。
"姑娘,我給送吃的來了。"進來的少年,年方十六七歲,到與常寧年紀相當。眉清目秀,一件打了補丁的棉衣。他看上去很清瘦,卻還精神。"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壞人。"見我久久盯著他看,他有些害羞的說。"你怎麼不說話啊?"他走近我,把吃的放到我面前。
我伸手給他看自己被綁的手,委屈的皺著眉。"我知道會很疼,可是我沒辦法幫你解開。"他面有難色。
我知道,便垂下手不再為難他。
"幫她解開吧,如果香主問起來,你就說是我的主意。"一個聲音從悠遠處傳來,我知道是玉無然,然後就朝外面望去,可是卻沒見他的身影。
"你不用看了,玉公子根本不在這裡。"少年一邊幫我解著繩子,一邊說著。
"不在這裡?"被放開之後,我趕緊用力舒展手腕,只覺得陣陣酸痛。"哎,被綁太久了,血液不循環了。"我憤憤的想到,但眼神還是有意無意的往外瞅。
"真的不在這裡,玉公子內力深厚,可以隔牆傳聲的。"少年羨慕的說。
"隔牆傳聲?你以為你是金庸啊!還拍武俠片啊??"我尷尬一笑,就聞到這飯菜的香味。想一想,從被抓到現在,也快一天了,我可什麼都沒吃過啊。望著碗裡的吃的,我雖然知道那並不是什麼高級的佳餚,但對於餓昏頭的我來說,也能算是美味了。
我拍拍少年,一指碗裡的吃的,好像在問他:"我能吃嗎?"
他很迷茫的望著我:"你這樣,是什麼意思啊?"他重複著我的動作,"你說出來啊,不用怕的,這裡就我一個人。"他傻笑著跟我打包票。
"呵呵……我也想說啊。"我無奈的又得重複一遍我曾經最常做的動作。一指嘴巴,然後搖手,再張大嘴,再搖手。"你是啞巴??"終於,少年看明白了,也非常吃驚的指著我喊道。
"恩。"我重重的點下我尊貴的頭顱。
"那……那你先吃著,我出去一下。"他似乎非常驚訝,把飯碗遞給我之後,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呵呵……"我冷笑著,"難道我是啞巴,就這麼讓人難以接受??"我才沒空管他要去找誰叫誰類,聞著飯香,我就已經把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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