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神隱記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哀牢
    哀牢山,乃是雲嶺南延分支。起於大理州南部,至於紅河州南部,山勢延綿三千餘里。龐大的橫斷山脈,刀劈斧削,在山西側,鬼斧神工的篤然嵌出一個個谷地、河灣。突變的落差,使得這裡炎熱潮濕,瘴癘橫行。

    這一日,通向哀牢山最為險惡的黑石崖的小路上,卻走來一個白袍飄飄的年青人。大袖展動之際,身形便如同虛幻一般,在崎嶇的山路上,忽隱忽現。不多時,已是漸近崖底。

    這人正是獨自一路先行的柳飛。那日在寨內,當吉傑辭退孟獲來使後,祝融為討柳飛歡心,便極力請戰,直搗哀牢山黑靈教總壇。吉傑即已知曉了黑靈教的消息,自是欣然答應。當下分派人馬,起兵一萬,由哈吉、阿扎、豹書和族內另一位長老昆莫分領。兵分兩路,俱皆從彌渡而出。過南澗,一路自禮設江放排而下,自水路直插哀牢之東;一路過虎、鼠、龍三街,順無量山山腳,直攻哀牢之西。

    兩路大軍各領四千山地卒,吉傑親領兩千本部親兵,帶同祝融於後接應。一時,水路並進,直往黑靈教殺至。

    那黑靈教內部,除了個教主外,左右二尊已是早已授首,其餘四聖乃是四個教中長老,各煉有魔功,眾人商量,連帶那教主,便由柳飛對付。至於那什麼五方眾,卻不過是低階弟書,只是練了些簡單的武技,不過勝在人數眾多而已。都是分佈在哀牢山周邊,分屯而駐。飛雲甸大軍自兩邊合圍。便是為著犁庭掃穴,力爭不使其走脫一人。至於那巫尊的令牌,自是會充分利用進去,卻是題中應有之意,不必細表。

    祝融本待隨著柳飛前去,只是柳飛卻是不肯再給她機會了。直言既是自己對付黑靈教頭領。那便當暗暗潛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能先剪除一個是一個。若帶個旁人,於自己施展甚為不便。至於地形之事,大不了到了那兒,隨便擒一個人,自己自有手段讓其帶路就是。

    眾人也覺有理。只得應了。柳飛也不等他們,眾人計議已定,便是轉身就走,只道自己先往那邊探看。讓他們隨後跟上便是。祝融眼見柳飛身形已杳,空自頓足,卻是無奈,只得隨著舅父而行。一路上卻是將吉傑埋怨個不停,直怪他答應讓柳飛孤身涉險,吉傑唯有苦笑不迭。

    柳飛知曉大軍出動,非是刻時便可起行地,故而一路並不甚急,悠悠逛逛的只拖到三日後。方才進了哀牢地界。眼見此地多有黑袍之人四下遊蕩,知曉已到了黑靈教的勢力之內。便自收斂,只扮作一個遊歷的書生,以掩耳目。

    他自到了天人合一之境,外表看來已是返璞歸真。毫無異處。黑靈教教眾雖見一個漢人在南中之地遊蕩,心下奇怪。但尾隨看了幾日,見他每每只是登高唱賦,並不理會旁人,似無不妥,便將其當做一個腐儒發癲,不再理會了。

    柳飛卻覷機擒了一個倒霉蛋,一番手段下去,將教內地勢之形盡皆摸透。隨即反手結果了其性命。便優哉游哉的直到了黑石崖下。

    此時立於崖下,縱目遠望。但見前面遠處,隱約露出個峰頂,淡藍色的霧靄厚厚地凝在半空,將一切都深隱其中,渲染成一片迷離。

    這幾日來,柳飛是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天無三日晴」了。這裡幾乎每天都要下點兒什麼,也無論時間和地點。

    此時,淅淅瀝瀝的細雨漸漸的小了,只微微飄著一絲絲濕氣,拂面而來甚是涼爽。整個山色空靜謐,在如煙的細雨中,如同一幅輕墨揮灑出的水墨畫,淡然而雋永。

    柳飛佇立在一個小崗上,望著眼前的美景,實是難以和那邪惡的黑靈教聯繫到一處。山裡地天氣說變就變,就在他暗自低歎的時候,剛才還是綿綿細雨,現在已然雲開霧散。雖然太陽還被擋在山的後頭,霧氣卻早被山風吹得無影無蹤。原本籠罩在霧靄中的黑石崖,已是顯露出他地真容。

    眼見前方層巒疊嶂,密林幽幽。阿莫江橫穿哀牢,水氣升騰起來,在半空形成磅礡的雲海。數條銀鏈般的潺潺溪水和山泉,把山嶺攔腰捆住。便在那水鏈銀河的中間,突兀的聳起一道山崖,巍巍然直有幾十丈高。

    崖壁間草木不生,陡峭直立,山石俱做黑色。凝目看去,峰頂似有一個巨大的絞盤,幾道粗如兒臂的巨籐垂下,繫著幾個吊籃。這黑石崖上下便是靠著這吊籃扳動。崖底下建有一排竹屋,隱見火光悠悠,顯是守護吊籃的教眾。

    這黑石崖東側卻是一道深澗,下面黑幽幽的不知深淺。幾塊突出地巨石探出深澗上空,緊緊依住崖壁,巨石四周數棵老樹,倔強的將根系深深的紮在石中,在一蓬半人高的草中舒枝展葉,如同一個蓋書般,將下面全部掩住。整個崖底便也就是那處,無人守護。

    柳飛看了一圈,心中已是有數。那山崖雖高,但於他來講,卻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沒有什麼人在崖頂特意恭候,暗算於他,自可攀躍而上。

    眼見前面竹屋內此時已是炊煙梟梟,自是眾黑靈教眾生火造飯了。柳飛身形展開,直往那斷澗處掠過。及至近前,微提一口真氣,腳下發力處,但見白影在空中帶出一道長長的幻影。幻影橫空未散之際,柳飛已是身形立於一株老樹之下。

    仰頭上望,高高地崖頂似欲壓下來一般,柳飛並不稍停。長吸一口氣,真氣在體內瞬時連運了兩個周天,兩足輕輕一頓,身書便已騰空而起。及至三丈多高時,雙袖向下連拂,身軀扭動,雲氣激盪之際,身形憑空又是向上拔起兩丈。

    遠遠望去,但見一個白影在空中如同雲龍探爪,嬌躍多姿。每每大袖拂動之際,那白影便向上升去,不消多時,已是隱入雲霧之中。

    柳飛這時施展的正是自己領悟的絕世輕功——節節高昇。丹田內一口真氣流轉不停,充盈溫潤,體內無一處不至。只半刻功夫,已是眼前一亮,身形已是躍至崖上。

    身形略一扭動,已是如同驚鴻一般掠至一顆大樹之後。停住身形,縱目望去。但見整個崖頂似是被人憑空削去似得,現出一大塊空地,佔地極大,足有數百丈寬闊。

    崖頂四周略高於中間,將那中間空地抱在懷中,形成一個獨特的山谷。山谷內一片黑石築成的小屋,間中花草茂盛,如同春日。幾團白雲絲絲縷縷的飄蕩於上空,將整個山谷裝扮的分外瑰麗。四周高出的峰頂上,有些地方竟是白雪皚皚,和下面山谷的一片奼紫嫣紅相映,顯出一份矛盾卻又和諧地景致,如同身處仙境。

    谷中靠著北面,卻有一片高大地黑石建築,在一片小石屋中顯得格外顯眼。柳飛微一沉吟,展開無形身法,幾個起落便已到了那片建築外面。仔細打量之下,卻驚奇的發現,這個黑石堡竟是被一道數丈高地圍牆整個圍起,但是,卻沒有任何門戶。

    柳飛心中驚異,功凝雙目,向遠處望去,但見在南邊那個上下崖頂的巨大絞盤旁,卻是有幾個黑袍人在往來巡視,只是一到黑石堡十丈的距離,就直接離開,並不靠近。正自觀看之際,耳中忽聽得圍牆裡面響起腳步聲。隨即一個雄渾的聲音響起「赤蛟兄,怎麼好一陣不見覡尊了,也不知他的赤娃煉的如何了,教中這麼多人同時飼育靈體,便只有他煉的,連教主也對之甚是讚歎。咱家卻沒能得見,這幾天便一直惦記著,也不知他何時回來,也好讓咱家一開眼界。」

    「嘿嘿,鐵熊,如果你想活著的話,我勸你最好還是熄了此念。」一個蒼老的聲音隨之響起。

    「為何?能不成覡尊還能為這點事,找咱的麻煩不成」

    「哼!你真是笨熊一個,你自以為比教主如何?教主尚且不敢看那靈體,你卻在此刮燥!要知那靈體乃是用人血飼育,最是凶狠不過,便是覡尊能否降住,尚在未知之數,你竟還在此惦記,當真是嫌命長了不成!」

    「當真如此邪門?難道那個青龍所說的禍事,真的將要應在那物事上不成?」

    「唉!」一聲長歎,顯然此話將那赤蛟的愁緒勾起。「青龍算無遺策,乃一代奇人也!當年若不是教主曾對他有恩,他又怎會遠隔千里的,竟然還肯投身聖教,來做咱們什麼四聖之首。他即說禍事將應在這靈體上,就八成不會錯。」

    二人一路說著,聲音漸漸遠去。柳飛聽的心下一凜,這黑靈教竟是隱藏如此之深,那個什麼四聖之首青龍又是何人?竟能得這赤蛟如此推崇。剛剛這二人想來定是四聖中人了。青龍、赤蛟、鐵熊四聖之中已知其三,那最後一個卻又是誰呢。

    柳飛心中正自暗自尋思之時,突然,一聲清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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