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神隱記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授藝
    卻說張任得了師父手書,當下細細看了起來,但見信中筆跡遒勁,然字裡行間全是關愛呵護之語,對自己所為並不多加怪責,只是囑咐自己應多聽師叔安排。淳淳以自己性命為憂。

    張任邊看邊是流淚,念及恩師數載教誨,如天高海深之恩,自己尚未報答。卻在幽谷獨居之時,尚自為自己這個不孝的弟子擔心憂慮,心中大慟。思及恩師如今已是八十高齡,實不知天年尚有幾何,此時身邊竟是無人伺候,心中便是動了去看望師父的念頭,這個念頭一起,便如同荒漠中的野草一般,瘋長起來,怎麼也是抑制不住。

    待到看完書信,自是小心的收入懷中,這才恭聲對柳飛道「侄兒不孝,這多年來竟不知師父境況。今又勞駕師叔遠來蜀中相尋,直是罪不可恕。這番得了師叔教誨,侄兒已知該如何去做,只是身上軍務尚需交接安置,尚請師叔暫時移駕,到侄兒家中安置,容侄兒進些孝道,也稍慰心中不安」

    柳飛點點頭道「便是你不說,我也是要去的,你師父尚有一些技藝要我傳授於你,咱們這便去吧」說著,已是站起身來。

    張任大喜,忙自起身,在前引路。出了酒肆,逕往城南而去,不多時已是到了府前,早有下人張羅,中門大開,張任親自引著柳飛往後院安置。待要安排酒宴,柳飛卻是止住,只說今日已是飲過,不必再多麻煩。況且自己一路行來,也是有些疲乏。張任自是遵從,安排下人準備沐浴,伺候柳飛歇息。自己卻往內城去尋劉璋。辭卻一身職務,另尋人手接替,諸般手續甚是繁雜,卻非一日可完。

    當晚無事。次日清晨,柳飛自在院中做些功課。張任卻是早早過來請安,讓下人張羅朝食。待到柳飛用完,方才向柳飛稟告,昨日已是辭了大都督的職務。只是尚有些後續之事,還要奔忙。柳飛點頭,囑其早去早回,也好將師門絕學早早傳他。

    張任應了,待到午時方回。叔侄二人來至後院,柳飛將童淵所錄的秘術交了給他,讓其先行自己領悟,自己便在一旁指點。

    張任即知柳飛乃是太史慈之師。便早知柳飛實為一代宗師,況且師父信中淳淳叮囑。務必多向柳飛請教,直言柳飛之能高出自己甚多。此時得有這個機遇,如何不抓住機會請益,

    他與張繡、趙雲雖皆學自童淵。但三人資質各異,所成也就各有所長。其中小師弟趙雲資質最高,盡得童淵一身所傳,故不但將師門槍技盡數掌握,尚能自出機杼,創出新的技法。張繡雖是大師兄,但天性貪多,但凡童淵所會盡皆學了個遍。於百鳥朝鳳槍練的滾熟。間或駁雜一些雜式。若說所得。便是得了一個「博」字。而張任資質中上,兼之性本穩重。便將精力盡數投在這一套槍法之上,日夜勤練不輟,所得便是一個「精」字。

    此番一槍在手,於院中展開,但見紅纓亂抖,槍影繽紛,一招一式來去之際,段落清晰,甚有童淵幾分做派。這百鳥朝鳳槍本是極為剛烈的技法,大開大合之際,金戈凜冽之氣瀰漫,院中花伏草偃,勁風呼嘯。

    柳飛看的暗暗點頭,這張任功夫極是紮實,大槍展動之際,招招到位。只是可惜稍顯死板,且太過注重力量,而忽視了槍意。如此這套槍法施展起來,便多了一份慘烈之氣,少了一份清逸靈動,卻也和他性格相符。

    當下開口指點道「氣宜鼓蕩,神宜內斂。無使有凸凹處,無使有斷續處。其根在自於腿,主宰於腰,形於手指。靜動全身,意在蓄神,不在聚氣。在氣則滯。有上即有下,有前即有後,有左即有右,動之則分,靜之則合,無過不及,隨屈就伸。動急則急應,動緩則緩隨。仰之則彌高,俯之則彌深。進之則愈長,退之則愈促。是為柔之道也。」

    張任耳中聽著,心有所悟,雙手舞動之間,突地一緩,卻已是將柔術融合進去,原本一往無前地剛烈之氣,突地一斂,大槍揮舞之間,已是多出一份輕盈。招式之間的斧鑿痕跡亦是斂去很多。如果說剛才那套槍法便如同一個威風凜凜的殺將,靠著無上大力取勝。那麼此刻這套槍法便已是有了一絲王者之氣,溫溫然間,氣機暗布,不戰而屈人之兵。

    張任此刻額頭已是漸現水漬,卻猶是不停,一遍一遍的不停地演練,心境隨功法而動,便有一股平和愉悅的感覺。臉上不復剛才那般僵硬,手臂揮動間,柔術秘訣在心間流過,一桿大槍便有了絲靈性。慢慢的體悟到了人搶合一的秘要。若說之前他把握了槍法之形,那麼此刻他終是把握到了槍法之神了。

    柳飛面現欣慰之色,知道他此刻已是進入了無我之境,於練武之人來說,這般境界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堪堪將有柱香功夫,但聞張任突地清嘯一聲,槍式篤然快了起來。只是快而不顯急促,反而現出一種空靈。那槍忽焉在左,忽焉在右,紅影乍現上方,槍尖卻已在中路刺出。霎那間,但見張任似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唯見星星點點地槍尖裹成一團,便如渾身長滿了尖刺。及至最後,漫天槍影忽的一斂,憑空一桿大槍突兀的出現,刺向院中的一塊大石。肉眼中所見似是極慢,而實際上卻是快至極限所引發的殘影。

    「嚓」的一聲,那槍尖已是盡沒入石中,隨即「嗚」的破空之音方才響起。張任呆呆的站在大石之前,面現迷茫之色,直不信此是自己所為。柳飛已是哈哈大笑,雙手拍掌,道「好好,此技成矣」

    張任聞聽柳飛話語,方才清醒過來,滿面激動,轉向柳飛躬身道「侄兒謝過師叔,若非師叔點撥,侄兒不知要到幾時方能成此技」

    柳飛呵呵笑道「汝莫要妄自菲薄,今能成此技,卻是靠著你平日苦練多時,厚積薄發所致。若無素日之功,吾便有天大本事,也難能幫你」說罷,點頭微笑。

    張任受誇,卻是臉現微赫,慚慚地不知說些什麼才好。柳飛笑笑,卻是自身後將那日所購之苗刀取出,道「如今你師父的技藝,我算是完成所托了。咱們叔侄相見,我這做師叔地也當有份見面禮才是,你當日不也是看好此刀嗎?來來,且把這刀拿去,權當初見之禮吧」說著,將刀遞給張任。

    張任大窘,急急擺手道「師叔莫要再戲耍小侄了,當日小侄不曉事,忒多失禮。今已知師叔身份,如何還敢有此貪婪之心」口中說著,腳下直往後退。

    柳飛沉下臉喝道「休要與我嗦,吾即為汝師叔,所賜之物汝怎敢不受。更何況吾當日亦只是為助那商家而已,此刀於我實是沒用之物,汝不必多言,這便接過吧」說著,將刀已是硬塞給張任。口中卻繼續道「你不是想讓我多授些武藝與你嗎,既是你與此刀有這機緣,我便將這刀之刀法授了你吧」

    張任待要推辭,聞聽柳飛這般說法,忙自將刀接過,大喜謝過。柳飛笑道「汝可知此為何種兵刃」

    張任微鄂,道「此乃長刀,也有稱為苗刀的,人盡皆知,小侄如何能不知」柳飛點點頭道「正是苗刀,然吾卻稱其為漢刀。此刀實為我大漢之瑰寶,別處卻是沒有,故以此名名之。」

    張任方悟。柳飛道「此刀原創於大漢高祖之時,兼具刀、槍兩般兵器之長,更有其獨特之運用法門,若使用得當,實為衝鋒陷陣,斬將奪旗之利器也。」看他一眼,又道「你擅於用槍,便只知槍為百兵之王。你可知,我若持此漢刀,卻也能克你大槍?」

    張任聞聽默然,柳飛笑道「可是不服」。張任臉上微微一紅,道「師叔神功,任自不是對手,休說用這漢刀,便是空手,任恐也難在師叔手下討得便宜。」

    柳飛笑罵「你卻不必這般拐彎抹角,我所說以刀克槍,乃是單指招法而言,便是尋常武人,若得能習會此法,亦可與你大槍鬥個相當」說至此,眼見張任眼中頗是不信,不由笑道「若是不信,咱們便來試試」說著,抬手五指對著張任手中苗刀一伸一曲,張任但覺一股大力襲來,手中苗刀再也把持不住,已是憑空落入柳飛手中。

    柳飛這招一露,直把張任看的目瞪口呆。這般手段於此之世,便如神跡一般。柳飛見他呆愣,不由搖頭,喝道「還不取槍」說著,已是左手一按繃簧,金鐵交鳴聲中,已是擎刀在手。左手負於身後,右手微抬,刀尖斜指地上,靜等張任來攻。

    張任精神一振,不敢怠慢,伸手將大槍取過,雙手握實,兩臂起處,已是挽了個斗大的槍花。進步急趨間,紅纓閃動,大槍已是涮地直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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