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忘不了」大喬喃喃的道「我與小妹簌簌發抖,相互扶持著,跑回府中,將這事告知爹爹。那一夜,府中很亂,到處都是人,拿著火把」
大喬說到此,閉目喘息了一下,方又接著道「我們跑回娘親的房間,卻看見娘親睡在榻上,很多人進進出出的,大家臉上都是驚慌的樣子,我和小妹很怕,不知該怎麼辦,只好回到房中,只有我們姐妹相互靠著,沒人理我們。」
柳飛見她滿面疲倦,微微蹙眉,眼見她倔強的眼神,卻只是無奈的歎口氣,靜靜的聽她說下去。
大喬接著道「第二天,府裡卻發現了那賊子的蹤跡,他們竟是三個人,便是躲在我們府裡的閣樓上,他們跟爹爹要錢,給了錢他們便把小弟還給我們。我和小妹很開心,小弟能回來了。我看的很清楚,小弟那時候很害怕,他的眼睛看著我,分明是讓我去救他,那是我的小弟啊。我大喊著,去找爹爹。那時候,好多兵把閣樓圍住了,那些賊子跑不掉的,我知道,只要爹爹肯把錢給他們,小弟定是能回來的,到時候,咱們還在一起,和以前一樣。可是….」
說到這,大喬大口的喘了口氣,眼中閃過一抹恨意,方才道「爹爹來了。可是卻不肯拿錢贖回小弟。於是那幫人,便帶著小弟要跑出去,我記得,領兵的人姓陽,陽大人怕賊子傷害小弟,不敢讓人追擊。可是,可是我的爹爹,卻說,卻說」
大喬說到這兒,又是一陣急促的喘息,柳飛心中已是猜到了答案。定是喬玄下令追擊,致使綁匪撕票了。眼見大喬辛苦,忙自又慢慢的度了真氣過去,他此時實是已是欲罷不能。剛才因為大喬情緒太過激動,已是大傷了心脈。自己不得已之下,只能先用針刺和真氣幫她提前滋潤修補,但六陰絕脈一旦進入診治,便不能停下,須得一口氣將整個過程施展完。^^^^這個過程中,血管、經脈剛剛滋潤,已是有少量血液浸入,若趁勢打通,則沉痾盡起,後面只要慢慢調理即可。
然則此時地點、時機都不適宜。柳飛只得運用真氣,盡量延緩血液流動,一邊加強天地元氣的浸潤,否則,必會出現血管爆裂的現象,那大喬瞬間便會玉隕香消。是故,柳飛此時也是頗為吃力。見大喬還待要說,便道「我知道了,定是令尊不允」
大喬兩眼垂淚,點頭道「小弟就這樣被賊子害死了。我當時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碎了。好痛。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直到好久,我醒來才看到小妹坐在我身邊,她緊緊的拉著我,滿眼裡都是恐懼。那時候,我突然明白了娘親說的話。我讓小妹莫怕,告訴她我會保護她,小妹卻只是哭」
說到這,大喬苦笑了下,滿面地無助。道「原來小妹卻是聽到給我診病的大夫說,我竟是身有六陰絕脈,本來要到十八歲才發作的,哪知受到這次刺激,心緒太過激動,傷了心脈,便提前引發了。那年我十二歲」
柳飛恍然。大喬接著道「娘親本來因小弟的事情。就病在了榻上,起身不得。後來又得知了我的情況,驚悸之下,加上心痛小弟之死,竟是就這樣撒手人寰,離我們去了。我好恨,我恨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小弟到外面玩,不然小弟就不會被抓,小弟不被抓,就不會被殺死,小弟不死,我就不會發病,娘親也就不會死。我恨爹爹,恨爹爹為了維護什麼朝廷法度,不肯拿錢救小弟,不然後面地事也不會發生。」說到這,大喬已是嚶嚶而泣
柳飛心中亦是暗暗鄙視喬玄,卻也沒有安慰大喬,讓她趁此將那股鬱塞之氣盡量的發散出來。只是自己這邊卻實是更為吃力了。
幸好大喬只是一會兒,便即平復。接著說道「自那以後,大夫便讓我盡量不要有大喜大悲,少活動。我每日除了看書彈琴之外,便是妹妹陪著我。我做姐姐的原本說要保護她,卻始終是她在保護我。」說到這,大喬滿眼儘是溫柔之色。柳飛看的暗暗稱奇,這清冷孤高的美女,在提起妹妹的那一霎那,竟似完全變了一個人,溫婉慈愛之意盡顯,說起小喬,便猶如母親說起女兒般來。
柳飛不禁搖搖頭。大喬看到,卻以為他不信。便道「君搖頭可是不信我所說。」柳飛才待解釋,大喬卻道「我十五歲那年,卻有個人家來向父親提親,那男子卻是有些才氣,只是我對他的眼神卻甚是不喜,只不過婚姻之事,向來是父母做主,我又如何抗的。便也就打算如此了了一生也就是了。哪知,那人家最終得知我病,卻是再也不肯求取,若是要娶,便要我姐妹二人俱都嫁之,以防我死之後,可由小妹為他家生養。直未把我姐妹做人看待。」說至此,已是滿面怒意。
柳飛暗歎,這個時代的男子可不儘是如此。卻聽大喬道「我聽了之後,卻是大怒,不防病症發作,那家人看到之後,說我定是衝撞過什麼神靈,再也不肯娶我,轉而要求娶小妹,小妹卻是寧死不從,從此宣佈,若是我這姐姐未嫁,她便終身不嫁,陪於我身邊」大喬說著,已是腮邊帶淚。
柳飛想起小喬發作的模樣,卻是不禁暗暗佩服。這小喬也堪稱為奇女子也。這姐妹二人地感情卻是讓人即敬且佩,想是家中劇變之後,姐妹二人相依為命,才至如此。
大喬道「自此,多少世家不少好男兒來此求親,小妹俱皆拒之,想我已是必死之身,竟還拖累的小妹至今未嫁,我心中如何忍得」說到這,看了柳飛一眼,方道「自昨日見君,知君能醫妾身之病,我亦歡喜」說到此,忽然面色一紅。
接著道「哪知父親竟與我說之治病之法,妾身當時便想,且不論君是否能將朝容治好,便是為了我那苦命的小妹,既是朝容被君看了身子,便當奉君為夫,這樣也算破了小妹的誓言,小妹自可盡早嫁的有情郎。故君若能伸手救治朝容,實無異於救了小妹的幸福。至於妾身,若能得活,便以這身子嘗這活命之恩和救妹之恩。朝容自也會盡心服侍,若不得活,便以這清白之軀,以換小妹之終生,朝容亦是絕不後悔。這便是我答應的原因」一氣說到此處,柳飛方始明白其中原委。
大喬卻因為說話太多,元氣消耗極大,臉上潮紅又增。柳飛正自焦急間,卻忽聞一聲哀啼,一個身影已是衝了進來,撲進大喬懷中,放聲大哭。雙手抱著大喬,道「姐姐怎可為了我這般作踐自己,若是這般,顏兒便是嫁了人,又怎的快活」說罷,放聲大哭。卻是小喬在旁偷聽。此時實是忍不住,跑了出來。大喬見妹妹哭泣,亦是心情激盪,哭了出來。
柳飛登時滿頭大汗,他早已覺察有人隱在一旁,本以為是喬玄暗聽,也未在意,怎知卻是小喬,此刻見狀,不由怒喝道「還不住了,你要害死汝姊否」
這一聲喝,登時將姐妹二人俱皆震醒。小喬一直躲在暗處偷聽,並沒看到姐姐的異狀,此時聞聽柳飛呵斥,這才發現姐姐身上還插著幾根晶瑩剔透的長針,而柳飛也是滿頭大汗地模樣。再看姐姐,已是雙目光彩將散,面容慘白帶青,不由嚇得「啊」的大叫。
大喬卻是勉力回頭向著柳飛,哀求道「莫要呼喝小妹,莫要嚇她」柳飛只覺她體內此時已是亂作一團,自己再也難以這樣控制了,哪裡還來得及理會她,遂急聲對小喬道「速速準備一間靜室,去轉告令尊,任何人不得接近靜室,讓華老準備一應補血益氣之物,等我呼喚。速去!!!」
說罷,雙手突然而出,三十六枚晶石針,霎那間便已是俱皆刺出,佈滿大喬身體,自己則舉步急行,繞著大喬連走九個方位,雙手猶如蓮花初放,變幻無定,瞬間已是點出三百六十餘指,遍及大喬胸腹間大小隱穴。一輪指法施過,臉色亦是一白,顯是耗損極大。
小喬在柳飛呵斥之時,已是清醒,飛奔而去,此時堪堪趕回,待見二人模樣,知道事關緊急,也不嗦,道「靜室好了,且隨我來」當下當先帶路,一路飛跑。
柳飛雙手一抄,已是將大喬抱起,身軀晃動間,已是追上小喬。二人一路急行,進的靜室。柳飛取出五塊晶石,隨手一撒,已是分五行方位沒入地上。將小喬探手抓起,直接拋了出去,嚇得小喬半空中一聲驚叫。待得落地,卻是極穩。
回頭看時,卻登時目瞪口呆,原來整個靜室已是隱於一團白霧之中,眼前唯余白霧翻騰,卻是再也不見靜室的蹤影,良久,方才省起柳飛吩咐。這才急急的跑去向父親稟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