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備這邊大軍已是扎於廬江城外,陣勢擺開,竟是一副背水而戰的架勢。袁術聞聽不敢怠慢。親帥大軍十萬進駐廬江,欲以兵力優勢以勝之。
次日,兩軍對圓。門旗開處,只見一隊軍馬,打龍鳳日月旗旛,四斗五方旌幟,金瓜銀斧,黃鉞白旄,黃羅銷金傘蓋之下,袁術身披金甲,腕懸兩刀,立於陣前。兩邊排出四將,正是韓暹、楊奉、雷薄、陳蘭。卻是一個方形大陣。
劉備亦驅馬先前,趙雲、洪銳、文聘、管亥四將壓住陣腳,亦自相隨。所擺之陣卻是柳飛親傳之螃蟹陣。兩翼俱為騎兵,卻是隱於旗門之後,中軍大陣乃是魚鱗陣。只是此時,前方俱是弓弩手,讓人看不到後面情況。
袁術催動逍遙馬向前,道「劉備小兒,你我遠無怨,近無仇,何故一再犯我州郡」劉備回道「袁公路,你殺人子,匿國器,今更謀朝篡逆,我奉旨討賊。何來許多緣由」說罷,對著袁術大軍提聲喝道「爾等皆漢家男兒,朝廷知你等皆是被脅迫而來,今日朝廷大軍已到,汝等當速速來降,朝廷當既往不咎。若要一意孤行,便當真不怕被誅九族嗎」他內功頗有火候,深深記得柳飛曾說過的,軍心士氣向背之論。這一番話下來,果然,袁術大軍內便是一陣騷動。
袁術一見大驚,哪還來得及再在此嗦。大喝道「織席販履小兒。休在此蠱惑人心,我等便一見真章吧」言罷,手中金刀一揮。整個大陣同時一聲大喝:殺。轟然聲中,亦是盡數壓上,顯然是欺劉備人少。
劉備嘴角冷冷一下笑,反身回陣。右手舉起,前排弓弩手俱皆彎弓搭箭,斜斜指向天空,各部曲長。大聲喝報距離。角度。忙而不亂,眼見俱是精兵。
劉備見對方漸漸加速,已是進了長弓射擊範圍,當下將手向下猛力一揮。長弓手頓時鬆開弓弦,一片嗡然聲中,天空忽地一暗,竟是用的齊射。但見弓矢落處,袁術的方陣頓時出現一片空白。五千弓弩手地兩輪齊射之後。袁術已是喪了近四千人馬,不由心中大疼。怒氣勃發中,大喝傳令手呵斥眾軍加快速度,急速向劉備大軍靠近。命令自家弓弩手亦是以弩箭還擊,一時間,空中箭矢蔽日,雙方各有損傷。
堪堪待得袁術大軍衝至半途,卻見劉備陣前旗門急往兩邊閃去。弓弩手俱往後撤。螃蟹陣,兩個如同魔刃般的蟹螯已是露出了他的獠牙。呼喝聲中。以趙雲、洪銳兩人為鋒尖的鐵騎,轟然而動,向著袁術大軍的兩翼已是直衝而去,瞬間便已撞入其中。
這二人如同兩尊魔神下凡,手中兩桿長槍飛舞抖動之間,沾之即死,碰之即亡。亮銀槍如同雪花飛舞,但見亮晶晶的槍尖點點爍爍,隨著白龍馬的快速前衝,劃出道道令人炫目地光暈。
那邊破軍槍卻如同黑龍翻身,四爪齊探,盤旋舞動。直如一條黑帶纏身,舞到急處,已是如同一團黑霧,竟是分不清哪是人,哪是馬了。微聞陣陣沉悶地霹靂之聲隨著響起,氣勢迫人,呼吸困難。
兩隊騎兵如同兩條烏龍,又似兩把死神的鐮刀,瘋狂的收割著撞到的一切生命,殘肢斷體,鮮血飛濺中,淒厲的慘叫和眾馬的嘶鳴聲,轟隆隆的奔騰聲匯成一曲死亡之音,撼人心魄。
袁術臉色鐵青的看著面前地景象,哪裡料到竟會是這個情況,他此時就是變陣已是來不及了,除了堅持外,別無他法,否則一旦輕動,就是萬軍皆潰的局面。眼見那兩隊騎兵已是殺到隊尾,卻見領頭地兩人輕撥馬頭,已是相對馳過,兩隊騎兵各自交叉,呼嘯而過,竟是自後又向前殺回來。
袁術看的心中滴血,揮手令中軍前壓,方形陣中軍渾厚無比,皆是重裝刀盾、長戟兵,只要能擺脫對方的騎兵衝殺,就能憑借強大的兵力優勢,如刀牆戟海般,將攔在面前的一切摧毀。袁術有這個信心。
螃蟹陣的兩隻巨螯,眼見衝殺了一個來回,已是沒有了後勁了,正自從對方中軍兩側向陣後奔去,只是這兩隻巨螯的後面,已經是屍山血海,生生地奪去了袁術大軍近兩萬人地生命。到處都是一片哀號痛叫之聲。
袁術雙目冒火的盯著對面劉備地中軍,卻見對方似乎甚是平靜,心中隱隱覺得不妙,卻又不知對方將會出什麼手段。這種未知的恐懼讓他極度不舒服。坐在逍遙馬上不禁輕輕的扭動著。
眼見雙方的距離在慢慢的接近,袁術的臉上漸漸的露出了獰笑。只是笑著笑著,突然僵住,兩眼瞪得如同鈴鐺,身子微微抖了起來,慌不迭的嘶聲下令道「全軍散開,全軍散開」
但見在袁術的嘶聲喊叫中,劉備軍的中軍終於動了,只是又是前排的兵士向後邊兩側退去,待到兵士褪盡,卻露出了一排排的馬匹,每匹馬後面均是拉著一個斗子,不是別物,竟是被淘汰許久的一種兵器——戰車。
只是劉備的這戰車似乎太缺德了些。眾馬皆披甲不說,而且後面的車廂均是半人多高,車廂兩側佈滿伸出車體的明晃晃的刃尖。就連車轱轆中軸上都安裝的三稜尖刃。這樣的戰車要是衝入密集的隊形中,不啻於是讓列隊密集的兵士去白白送死。這車卻是當日柳飛所傳的武鋼車的改裝版。此次尚是首次亮相於戰場之上。劉備拚命的準備,也不過有了這百餘輛。實是這車所需馬匹和鐵器委實太多了。
這百餘輛戰車一露面。便充分地展現了他們邪惡殘戾的本色,轟聲響動間,百餘輛戰車。竟是從豎排的兩列,漸漸排成個橫幅面巨大地一字,萬馬嘶鳴聲中,車上御手同時一聲暴喝,戰車已是衝向面前的獵物。
大地在一瞬間顫動起來,似也被這沖天的殺氣嚇得哆嗦了起來,一片黑色的鋼鐵洪流加速流淌。袁術雖然在狂呼嘶喊。奈何一個人的聲音在這等氣勢面前實是太微不足道了,待到傳令兵弄明白他們的皇帝陛下喊得什麼的時候,雙方已是不可避免地親密接觸了。一時間,方圓十幾里地戰場上,如同瞬間變成了修羅屠場。
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似凝固在上空,整個天地間皆是一片紅濛濛的霧氣,地上的血水已是淹過人的雙足,人足馬蹄踏於其上。儘是噗嗤噗嗤之聲,袁術滿面死灰。下令急急敲響收兵鑼聲,急遽的鑼聲中,袁術的十萬大軍已是瞬間崩潰,四散奔逃。
劉備也被眼前景象所震住,他只是照著師父當日所教,造出了這些師父口中所謂的土坦克,哪知竟會是有如此威力。旁邊地陳群等文官早已是吐得連苦膽水都乾乾淨淨了。他們不是沒見過殺伐戰場。可是如此慘烈的場面實是讓人難以忍受。光看那戰車所過,竟是將人整個削成片狀。下面車輪過處,更是將所過之處盡皆旋為肉泥。
劉備手下地軍士此時本性的殺戮亦是被全部激發出來,個個眼中發著狼般的光芒,更有許多人是伸出舌頭舔舐著嘴唇,滿眼熱切的望著自家主公,等待著總攻命令的下達。
劉備緩緩的閉上眼,略微鎮靜了下心神,方將手一揮,喝道「殺」。此令一下,但聞轟的一聲,所有兵士俱是腳下一跺,口中回應,連同剛才殺回來休整地騎兵,紛紛上馬,同時衝出。
袁術甚至連廬江城都未能進入,眼見追兵已是太近,只得撥轉馬頭,直接往壽春方向退去。劉備軍卻是不緊不慢地緊隨其後,只是不斷的收割著落後地袁術兵士,對於跪地投降的兵士,則是直接採取無視,默然從旁閃過,繼續往前追擊。
廬江離著壽春不過七八十里的路程,這一追直追了個多時辰,便已是到了壽春,袁術急急奔進城中,忙不迭的下令關閉城門。竟是絕不再顧後面未進城的兵士了。劉備軍到,遂將壽春城西南兩門直接圍住。方始下令紮營。
此一戰,殲滅袁術大軍近六萬餘,俘虜無數,得錢糧物資旌旗等物,堆積如山。消息迅速報知靈璧的曹操處。
曹操聞言大驚,道「劉玄德何時兵勢,已是如此之盛,竟是一戰而潰袁術十萬大軍,真英雄也。」忙召集眾將齊聚大帳,商議對策。
正與眾將說話間,軍卒來報,言郭嘉已是自南頓趕至,曹操忙叫快進。待到郭嘉入內,曹操俱言所聞。郭嘉亦是面色凝重,低頭沉思。
少頃,方始抬頭問道「主公可知劉玄德兵力多少?所用何種戰陣?何種戰術?又是何人領兵指揮?」
曹操聞言愕然,半響方道「某只知道劉備兵力為六萬,乃是那劉備親自帶隊。其餘皆是不知。」
郭嘉皺著眉頭道「如此,請主公速速派人前往打探,務必探明此次大戰細節,嘉總覺得裡面似有什麼不對。否則,以袁術之能,雖差卻不至於此。」
曹操深以為然,急速派出細作,前往打探。郭嘉又道「袁術此戰既是如此狼狽,城中兵士必剩不多,此時我對面之敵,嘉料得不日即將退至壽春,以助守城,主公宜早做安排,待其兵動,一舉而下,則袁術無能為矣。」
曹操點頭。郭嘉又道「待袁軍退時,主公可派一將領兵直插下蔡,將大路封死,迫使其走泗縣小路。待其轉向小路,下蔡之軍可隨後掩殺。夏季多雨,泗縣向南三十餘里有一地為雙溝,前有一河乃洪澤支流,袁軍若退,必經那裡,主公可使人提前趕至上游,填土為壩,待得大雨過後,袁軍經過之時,放水淹之。然後可順水而下,隨後掩殺。此地再向前五十餘里有一山名浮山,可再使一人領兵於山頭埋伏,待敵軍退至,不必下山,只需推石下山封路即可,袁軍退路被封,必往新縣經板橋而回壽春,主公可派一將提前往此處埋伏。待袁軍退至,前後夾擊,賊可破矣」郭嘉一番話,直將袁術大軍算的死死的,曹操大喜,當即下令依計而行。
派夏侯領兵兩萬徑往下蔡,虛打旗號,詐稱大軍主力。令李典領軍一萬,速往雙溝築壩。令樂進領兵一萬徑往浮山準備滾木石。令夏侯淵領軍一萬,沿路直插板橋埋伏。其餘各軍俱皆準備停當,但等對面袁軍一動,隨即於後追擊。
卻說袁術回到壽春,驚魂稍定,點算城內兵士,只剩三萬餘人。隨即下令讓紀靈急速回援。旁邊閻象急忙攔住,道「主公不可,今主公雖敗,然只劉備一路兵馬於外。壽春城高牆厚,積糧如山。以劉備區區六萬兵力,如何攻的下來。他遠途而來,兵糧運轉極為吃力,只消我們守得月半,彼糧盡自會退兵。而如今紀靈將軍正將曹操攔於靈璧,若使其歸,必為曹操所乘,屆時前後夾攻,紀靈將軍休矣,一旦紀靈將軍大軍敗了,則我軍外無援兵,且尚要面對多出一倍的敵軍,只憑城中三萬新敗之卒,則壽春危矣,還望陛下明察啊」言罷,叩頭不停。
袁術此時哪裡肯聽,大怒道「是何言也,朕只是讓紀靈緩緩而退,回城駐守,又怎會一退便敗,汝分明是取笑於朕,怪朕日前不肯聽你進諫,今竟出此不詳之言,來人,與我將這腐儒推了出去,斬了。」
閻象大驚,不敢多語,只是叩頭。旁邊大臣均苦苦勸諫。袁術方才罷了。卻將閻象亂棍打出。
閻象出的門來,仰天長歎,思慮良久,回家將眾家人盡數遣散,只帶家小,逕自開了東門,直往江東去了。城門來報,袁術大怒。將一眾求情的大臣,盡數罵了個遍,方才解氣,隨即派出信使,急往紀靈大營而去,傳令紀靈起兵回撤,以保壽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