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神隱記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對歌
    清晨,山谷中飄著一股薄薄的霧氣,花草枝葉之上,皆凝著一顆顆晶瑩的露珠,在微風吹拂中,隨著枝葉顫動,將嫩綠鮮紅映的愈發嬌艷。

    清脆的鳥鳴聲中,一座小樓上的木窗霍然敞開。柳飛一身白衣,立於窗前。山野間清新潮濕的草木之氣,撲面而來,讓他感到甚是愜意。

    兩日前的那晚,他終於成功的於百越一族完成了盟約。當晚,當一盆盆加了精鹽和味精的美食,端到眾人面前時,包括老呼延和莫邪等商隊之人,俱皆被其鮮美的味道征服。

    當晚,金老爹便迫不及待的將柳飛拉入房中,讓柳飛將兩種物事的製作方法寫出。金老爹仔細收好。眼看二人俱無睡意,索性挑燭夜談。

    金老爹問及今後具體的打算和做法。柳飛遂將南海整個海域的圖像畫出,指著台灣道「老爹請看,此處為夷州,東臨大洋,北鄰琉球群島,南界巴士海峽,西隔夷州海峽與中原相望,最窄處為兩百餘里。」

    頓了一頓,又道「此島之上,東部多山脈、中部多丘陵、西部多平原。氣候冬季溫暖,夏季炎熱,雨水充沛,河流眾多。且可耕作面積極大,,盛產稻米,一年可有二至三熟,米質好,產量高。可種甘蔗與茶,甘蔗可制糖,其白如雪,甜如蜜。瓜果種類亦是繁多。」

    說到這,見金老爹已是兩眼發亮,微微一笑,接著道「島上林木眾多。適合造船之木更是堪稱極品。再看這裡。這夷州四面環海,因地處寒暖流交界,漁獵資源極其豐富。東部沿海岸峻水深,漁期終年不絕,更可建深水良港;西部海底較為平坦,底棲魚和貝類豐富,更是昆布等絕好生長之地。此時,只幾個小部落居於其上。尚處於刀耕火種之時,不足為慮。此地扼海口之要,守東南之門戶。此蓋天賜我之寶地也。」

    金老爹兩眼發亮的問道「如此,細化之事如何行之?」柳飛泯了一口水道「你自放心,我早以安排人密造大船。如今你我結盟。已是一家。我便將他們招來此處,一來方便造船,二來,正可傳授你們冶煉之術。你們今後主要職責,便是努力生產,囤積物資,將能換得物資之物讓呼延他們轉出。換回所需之物。如此。待天下有變,可頃刻而動。一戰而定。我等所望之統一可期矣。」

    金老爹大喜,二人再就細節一一分說明白,天色已是見亮。遂各自回房稍歇。臨分手之際,金老爹囑他明日好生歇息,後日卻是他們百越一族的一個大節日,謂之吃新節。屆時,全族俱皆盛裝而出,老少咸集。白日,吹蘆笙或唱歌、唱戲為樂,並有鬥牛之戲。晚間,卻是篝火大會,行歌坐月。所謂行歌坐月,便是男女對歌,若是雙方盡皆中意,自可結為夫妻。

    柳飛聽得稀奇,自是答應。想及此處,今日卻正是吃新節了。

    柳飛洗漱完畢,信步走下樓去,但見到處俱是一片喜氣,男女來少,俱著節日盛裝,簇新的包頭。少女們頭配銀飾簪花,胸前身上,俱是各種各樣地銀飾之物,頗讓柳飛有目眩暇接之感。寨中之人,但見柳飛,俱各叉手行禮,恭謹非常。間或有那大膽地少女也用火辣辣的目光偷窺著他,柳飛卻是風輕雲淡。

    正行間,卻聽得寨子西北角傳出陣陣叫好之聲,柳飛遁聲過去,卻見一幫男女青年聚攏在一起,圍成個大大的***。柳飛縱目望去,卻見莫邪正站於場中,彎弓搭箭,前方百步之處,豎著一個靶子。

    但見莫邪雙目微瞇,一箭射出,正中紅心,頓時惹得一陣叫好之聲,這小子自是洋洋得意,他在寨中幾日,因著伶俐多智,且能言巧辯,很是交了些朋友,多有女子暗送秋波,一捆捆秋天的菠菜,只將他整日搞的昏昏沉沉,渾不知天上人間,只覺此間,實是人間樂土。柳飛見他們興致極高,也不去驚擾。蓋因他身份特殊,眾人但見他到,俱是恭謹有加,反倒是少了絲自然。他在這百越大寨中,便如同那高高在上的神邸一般,哪有人敢與他開玩笑。只幾個長老與他相對方自然些。至於一些大膽的少女,雖對他頗是有些想法,卻也只敢偷偷窺伺,心底暗戀而已。

    逛不多時,便遇上老呼延等商隊幾個老人,眾人便湊作一隊,到處逛著,聽著對大歌比賽,看鬥牛表演。一整天下來,竟是未曾稍歇。眼見得太陽漸漸西沉,月兒已是露了頭了。金老爹方始宣佈,篝火大會開始。

    眾青年頓時歡聲雷動。齊齊動手,整個大寨,一堆堆巨大的篝火不多時,便熊熊地燃了起來。金老爹邀著柳飛和老呼延自坐到首席,推杯換盞,其樂融融。

    篝火大會先是眾多人,齊齊起身,相互手挽著手,圍著篝火唱歌跳舞,音樂曲調既多又美。一領眾和、多聲合唱。「大歌」更是聲音宏亮,氣勢磅礡,節奏自由。眾人唱罷,便跳起舞蹈哆耶,哆耶是集體歌舞,或男或女,彼此互相牽手搭肩,圍成圓圈,邊走邊唱。唱的卻是始祖追求光明、戰勝邪惡的故事。

    柳飛大感有趣。及至金老爹來拉他參與,便也起身跟著跳了幾步,眾人見他下場,頓時情緒大漲,滿場俱是大聲叫好。當晚氣氛已是達致高潮。

    莫邪此時卻正自與幾個男子大呼鬥酒,酣暢歡飲。正飲間,卻見金盞一身盛裝,帶著幾個小姐妹亦是跑了過來,加入進來。百越女子不似中原女子,豪爽活潑,論起喝酒,雖不如男子能飲。卻決不扭捏。

    莫邪此時已是醺然。金盞坐於他身邊,望著他紅紅的臉膛,忽然低聲問道「莫邪阿哥,那日你射箭救我,可曾想過會可能丟了性命?」

    莫邪正自往嘴裡灌酒,聞言,想也沒想,順口道「想那麼多作甚?救便救了。若去想那許多,便是你有百條命,也自沒了。」說罷,卻是猛醒,歪頭看她。卻見金盞眼波流動。紅暈雙頰。不由看的一呆,脫口道「金盞妹子,你真好看」話方出口,已是醒悟,不禁心中大是懊悔。

    正自準備聽金盞大罵,卻久久不見,不禁偷眼看去。卻見金盞雖滿頰紅暈。但眼內分明滿是喜悅,毫無半分著惱。心中不由一動。難道她竟喜歡我嗎?這個念頭一動,霎那間,已是不可遏制地鋪天蓋地地將他湮沒。

    金盞見他驀然間,忽地呆呆傻傻的,臉上一忽兒溫柔,一忽兒咬牙,雙眼癡癡的看著自己,心下歡喜,湊近他道「傻阿哥,你可會唱歌嗎」說罷,已是跳了起來,蹦跳著走了開去。

    旁邊早有小姐妹看在眼裡,不由齊聲笑道「咱們百越寨的花兒心動拉,嘻嘻,那個小阿哥,可要把歌兒準備好啊」說罷,齊聲嬉笑。

    周圍男青年聞言,雖是轟然,但多有眼中冒火的,暗自加勁,定要在對歌中贏得金盞芳心。不使寨中的花兒被別人摘走。

    莫邪只覺的暈暈乎乎,腦中翻來覆去便是柳飛曾經地一句玩笑話「幸福來地太突然了」。正自暈著,卻聽得一個美妙的聲音響起。卻見對面火堆掩映下,金盞盛裝而立,滿臉紅暈地看著他,正自唱著甚麼,旁邊眾人見他兀自呆呆傻傻,不禁大急,使勁推了他一把,莫邪方才醒悟,琅琅蹌蹌走出幾步,已是和金盞隔火相望,但聽金盞唱道:

    在我們美麗的山谷裡,

    開了一朵寂寞的花,

    它一生只開那麼一次。

    在我們明鏡般地壩子上,

    有一個孤單地姑娘,

    她一生只笑那麼一次。

    人們不知那朵花啥時候開,

    人們不知那姑娘啥時候笑。

    不是花不肯開啊,

    是美麗地春天沒有來到;

    不是姑娘不肯笑啊,是心愛的人兒沒有回來。

    對面的阿哥啊,你可知道

    那花兒的春天何時到?

    那姑娘心愛的人兒幾時回?

    金盞唱完,雙頰暈紅,白嫩的小手玩弄著,垂在自己胸前的髮梢。雙眸內柔情似水,偷偷地望著火堆對面地莫邪。

    莫邪此時只覺的口乾舌燥,腦袋中暈暈地,但覺週身俱被幸福包圍著,身體竟是微微的顫抖著。可憐這粗豪的大漢,何時嘗過這種情愛的滋味。又如何會唱甚麼情歌啊。一時間,只是面皮發紫,直緊張的使勁的拽著自己的衣角,手足無措。

    對面的金盞見他只是呆呆的望著自己,忽的想起他也許不會唱歌,不禁心中焦急,臉上便有些蒼白,淚珠兒已是在眼眶內打轉。

    正自哀怨間,卻見莫邪面色篤的一喜,張口用一種蹩腳的調子唱了起來:

    對面的阿妹吆,你莫急,

    對面的阿妹吆,你莫惱,

    不是那花兒的春天沒有來,

    只是他的腳步聲太溫柔,

    就怕碰疼了花兒的瓣兒;

    不是那姑娘心愛的人兒沒回來

    只是他的腳步聲太輕,

    怕驚醒姑娘的好夢嚇著她。

    美麗的花兒啊。

    她開時香飄千里,

    我從遙遠的地方啊

    千里尋來,

    我要用它啊

    釀出最芬芳的美酒,

    哪怕荊棘滿路也不怕苦痛。

    美麗的阿妹啊,

    你早在我心間,

    我跋山涉水而來,

    只想看你那迷人的微笑,

    我要用我的所有,

    來讓你在我的生命中,

    永遠微笑。

    莫邪唱完,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滿頭大汗,猶如跟人大戰了一場般。偷眼往對面看去,卻見金盞滿眼俱是幸福的光芒。臉蛋兒紅彤彤的煞是好看。正自暗叫過關之時,卻見金盞小口一張,又是一曲唱了出來。莫邪面色大變,不禁直往柳飛處望去,卻見柳飛微微一笑,向他點點頭,方自安下心來。原來剛剛正自無助之時,耳邊忽聽得柳飛的聲音道「別慌,跟著我唱」。柳飛於音律造詣極深,自然對這種山歌對唱熟悉,只是信手拈來,以傳音之法,教著莫邪即興而唱,雖然莫邪一時曲調不准,但這種時候,卻決不會有人來做那焚琴煮鶴的敗興之事。

    此時,聽得金盞繼續唱道:

    不是有網不肯撒,

    不是有秧不肯插;

    撒網沒有船來搭,

    插秧沒有水來打。

    妹妹成天淚紛紛,

    不知情哥是哪家。

    金盞唱罷,亮亮的大眼睛已是彎成月牙兒,滿心歡喜的望著莫邪。莫邪則緊張側耳聽著,滿面緊張的張口唱道:

    妹若有網只管撒

    妹若有秧儘管插

    妹撒網來哥搭船

    妹插秧來哥打水

    阿妹莫要淚漣漣

    情哥就在妹眼前。

    莫邪的唱調此時已是引得在場眾人哈哈大笑,只是雖然曲調怪異,嗓音實在不敢恭維,但好歹是能將金盞的歌兒全都對上。故此,眾人雖覺詭異,還是用充滿著祝福的目光看著他們二人。

    此時,金盞的小臉已是漲的通紅,鼻尖也細細的沁出細小的汗珠,旁邊一眾小姐妹推推搡搡,嘻笑叫嚷,讓金盞趕緊出歌,金盞心中柔腸百轉,只聽莫邪這兩首歌的調子就知道定是臨時學的,而且還是一句頓一句的,分明有人在旁現場教他。此時,若再唱下去,別把這冤家嚇跑了,想到此,不由眼睛一轉,張口就唱。

    對面莫邪一見金盞又唱,幾乎要一屁股坐地上了,心裡直道:我的姑奶奶唉,你這不是要我老命嗎?還來。只是此時,卻實在是趕鴨子上架了,不行也要行了。是以,臉上竟是一副即將就義的表情,充滿了一股訣別的悲壯之氣。眾人見了,更是大樂,柳飛也是忍不住的莞

    卻聽的金盞唱道:

    阿哥採花到妹家,

    燒起火塘把歌拉;

    叫聲阿哥莫要慌,

    聽妹說句心底話。

    妹是櫻花開山頂,

    不是燈花供在家;

    砍條道路把山上,

    山頂才得百年花。

    唱罷,金盞羞紅著臉看了眼莫邪,轉身便往外跑去。莫邪正自側耳等著柳飛教給他怎麼回,耳中卻聽得柳飛叱道「蠢才,還不去追,到山頂姻緣自成。」

    莫邪方纔如夢初醒,忍不住歡呼一聲,在眾人的哄笑聲中,拔腿追去。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