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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究竟是什麼?」納亞充滿警惕的擋在薇薇安身前,往日的囂張表情早已被深深的戒意所取代。安若然竭盡全力張開光之屏障,同時借助著靈魂之眼望向對方……下一刻,他頓時被自己的發現而震驚——原本只不過高階實力的尼古拉斯,此刻竟燃燒著青色的靈魂之火,換句話來說,他正如同當日的薇薇安那樣,在頃刻間晉陞為超階強者!
「等等,和薇薇安一樣?那麼也就是說,他或許也是魔族與人類結合的後裔?」瞭解到事情的真相後,安若然面對著變異的尼古拉斯,倒是減少了幾分敬畏之心。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是面對著你並不瞭解的事物,而只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一定有解決它的方法!
「五年以來,這是第一次有人令我受傷!」輕輕拭去眼角的一絲血跡,漂浮在空中的尼古拉斯,面目扭曲得已完全不似人類。他將手指放在尖銳的牙齒間,緩緩品嚐著鮮血的味道,卻終於桀桀低鳴道:「維克托大師,我現在終於知道,我那些前往邀請您的部屬是怎麼失蹤的……」
「部屬?」安若然微微皺起眉頭,不禁想起穿越之初的時候,那些在山谷中偷襲自己的蠻鬥士和騎士。尼古拉斯看著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低沉嘶鳴道:「看起來,您已經想起他們了——請放心,我對那些垃圾的下場毫無興趣,只要您乖乖的跟我回去,我就當今天的事從未發生過!」
「唔,如果我說不,又會怎樣?」雖然不知道那位凱瑟琳議長的目的,但安若然只是扮演著維克托的身份,又怎麼敢接受她的邀請。而聽到他的反問,漂浮在虛空中的尼古拉斯猙獰微笑,,緩緩抬起了左臂——幾秒鐘後,一團黑色的光焰在他掌心熊熊燃燒,並在頃刻間延伸為巨大的光劍!
根本沒有任何猶豫,納亞在第一時間猛然張嘴,噴射出無邊無際的水箭。但令它絕望的是,這幾百道水箭在撞上濃霧的瞬間就自動瓦解,根本無法透入分毫。迎著鋪天蓋地而來的魔法攻擊,尼古拉斯猶如魔神似的凌空飄來,漆黑的光劍在他手中輕揮而過,半月形的鬥氣呼嘯而至,如同怒海狂潮般淹沒了整片大地……
「吼!」陡然低喝一聲,安若然召喚出十餘道血魂烈矛疾射而出,同時燃燒的靈魂之火支撐著光之屏障,將薇薇安和納亞盡數籠罩在內。這一瞬間,漆黑鬥氣毫無停滯的撞上屏障,刺耳的瓦解聲迴盪在四周,整個荒原都在輕輕顫抖,猶如時空都將被撕裂一般……
「可笑的頑抗,我猜你無法支撐三秒鐘!」在尼古拉斯的桀桀笑聲中,光之屏障驟然崩裂,漆黑鬥氣直接擊中安若然的胸口,將他和身後的薇薇安、納亞一同擊飛。三人砰然倒射,在濕滑泥地中拖出長長溝壑,直到十幾米開外才艱難停止。耗盡魔力的納亞直接昏了過去,薇薇安怔怔失神的跪坐在原地,而唯一清醒的安若然,卻不得不強行咬牙,與瀰漫週身的疼痛苦苦抵抗。
「混……」發洩似的咒罵還未出口,淤血已猛然湧出。安若然緊緊捂著胸口,卻仍然無法阻止鮮血的不斷滲出。透過張開的指縫,他很清楚的找到那道傷口——長約二十厘米的傷口在胸膛上斜斜劃過,翻開的血肉中甚至可以看見森森白骨。而這恐怖到令自己幾乎失去戰鬥力的攻擊,還只是對方悠然自得的挑釁手段而已!
「所以說,您沒有別的選擇。」若無其事的扛著巨劍,尼古拉斯緩緩降落在泥地上,微笑著向這邊走來。但在這一刻,看似木然的薇薇安突然吟唱起咒語,濃霧在瞬間包圍了這片原野。一瞬之間,尼古拉斯的面容上突然充滿迷茫,安若然猛然大喝一聲,血魂烈矛從他身旁暴射而出……
金鐵交鳴聲中,幾乎就要刺中尼古拉斯的血矛頓時消散,漆黑的鬥氣席捲而來,反將安若然再度擊倒在地。尼古拉斯神情漠然的立在原地,緩緩張開了手掌,他的掌心中正凝聚著漆黑的光球:「是麼,原來有一個幻術師的存在?那麼,讓我看看真相到底是什麼!」
伴隨著他的低喝聲,漆黑的光球驟然暴漲,耀眼光線在驅散濃霧的同時,也逼迫得薇薇安低呼一聲,被迫中止了吟唱。而就在安若然擁住薇薇安的這一刻,尼古拉斯突然微微一怔,愕然道:「什麼,你不是維克托?」
毫無疑問,那光球在破解幻術的同時,也去除了安若然和薇薇安的偽裝。只是此時此刻,安若然就連反駁的力量也欠缺,只能苦笑等著對方的雷霆之怒。尼古拉斯神色陰晴不定的躊躇半晌,忽的露出森然笑意,緩緩舉起了光劍:「難怪,難怪你不肯接受邀請——既然如此,那麼你就下地獄去吧!」
一瞬之間,漆黑的鬥氣暴射而出,帶著嘶鳴聲飛射而來。然而就在安若然絕望閉眼的剎那,薇薇安突然從旁閃出,搶在鬥氣之前撲入了他的懷抱……下一刻,鬥氣無情的透體而入,帶起飛濺的鮮血!薇薇安渾身都在顫抖,但她仍然緊緊抱著安若然的脖子,勉強露出淒涼的笑容。
「香蕉你個巴拉,老子和你拼了!」微微一怔,安若然如同受傷的猛獸,發出了最淒厲的咆哮聲。但在他試圖再度召喚血矛攻擊之前,尼古拉斯的漆黑巨劍已呼嘯而來:「蠢貨,難道可笑的鬥志,就能夠彌補實力的差距……什、什麼!」
燃燒著青焰的魔矛驟然射出,堪堪擋住了呼嘯而來的巨劍。青色的光影中,銀色黑眸的女性陡然現身,她取代了薇薇安在安若然懷中的位置,卻微微睜開明眸,面無表情的凝視著尼古拉斯。舒展的黑色蝠翼搖曳於她的身後,微風輕撫纖著淡紫絲帶飄蕩,而那枝握於左手中的青色魔矛,卻正在輕輕發出吟嘯聲,彷彿具備生命一般……
「罷手吧,這個人類是我的戰利品!在我結束你的生命之前,離開這裡!」毫無感情的聲音從「薇薇安」的口中傳出,帶著冰冷刺骨的寒意。尼古拉斯微微皺起眉頭,若有所思的注視著那雙蝠翼,片刻的沉默之後,他忽的低低沉吟道:「唔,你是人類與魔族的後裔……可笑的傢伙,以你這種身份,居然敢和本尊這麼說話!」
伴隨著一聲猙獰的嘶吼,巨劍再度燃燒起漆黑的光芒,陡然向前揮去。然而就在這一刻,清冷而隱藏著憤怒的聲音,突然從遠處的荒原上傳來:「尼古拉斯,應該退下的是你!難道說,你要違抗我的命令?」
這突然傳來的低喝聲,令得尼古拉斯微微一滯。而在「薇薇安」反擊的同時,他已猛然向後躍出,拉開了雙方之間的距離。下一刻,克莉絲汀已策馬出現在荒原上,她面色陰沉的凝視著尼古拉斯,低低嘶啞道:「很好,尼古拉斯,我很欣喜看到你的變化——從什麼時候起,被稱為只有肌肉沒有頭腦的你,居然隱藏了這種實力,並且還懂得違背我的命令?」
「尊敬的小姐,我只是在執行夫人的命令而已,相信您也不會願意感受夫人的怒火!」尼古拉斯緩緩收起了巨劍,同時無謂的聳聳肩膀,「更何況,眼前的這個男人只是個冒牌貨而已!難道說,您要阻止我殺一個戲弄了我們半個月的騙子?」
緩緩轉頭望向安若然,克莉絲汀的明眸中閃爍著意義不明的光芒。安若然苦笑著搖搖頭,正試圖說些什麼,卻突然聽到克莉絲汀冷冷問道:「那麼這半個月來,一直是你在扮演維克托的身份?」
「唔,可以這麼認為!不過實際上,我並不是想獲取什麼東西,只是希望……」安若然搭著薇薇安的肩膀,以毫無懼意的目光望向尼古拉斯。克莉絲汀微微皺起眉頭,上前一步打斷了兩位敵對者的對峙:「那麼也就是說,幾天前戰勝我的人,也是你?」
「那只是運氣而已!」緩緩調理著呼吸,安若然面色肅然的微微頜首。尼古拉斯冷笑一聲,再度舉起了巨劍,但克莉絲汀突然伸手阻擋他的攻擊,冷冷道:「夠了,尼古拉斯,這個人類對於我來說另有用處。你應該明白,違背我的命令將會受到何種懲罰!」
「懲罰?」尼古拉斯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緩緩舉起的巨劍並沒有任何放下的意思,「尊敬的小姐,我不明白您想從這個人類身上獲得什麼——然而,他曾經殺死我的部屬,並且冒充維克托破壞了我們的計劃!請您想像一下,如果夫人得知這件事,她會爆發出怎樣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