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與南相當眾爭執﹐在天將天官們看來無不感慨莫名﹐這是天庭最高階層和第二階層的直接衝突﹐如果處理不好極有可能給整個明遠天留下裂痕﹐當事者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然而各自的立場都一樣堅定。
下一句也許是就是抓人了吧﹖
耶律雲望著複雜的氣氛心有所悟﹐這一幕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情﹐而雀凝的那番話與前些日子所言相互印證﹐明遠天對於妖人入侵的理解分歧之大遠遠超乎了想像﹐在他看來如同天災的大事﹐到了西疆北疆卻就像腳上沾了點泥﹐隨手一撥就能抹去﹐這樣的情況難怪西相虎翎寧願派井鶴征剿明遠族人也沒有往南疆派出援兵。
這次東相樞楓之死大概會引起更多注意﹐只是……那些家夥真的能把妖人放在眼中嗎﹖
耶律雲思索之際﹐沉寂已經氣氛突然被天帝打破了﹐如同驚雷般的一句--「你的南相職務被被暫時停止﹐南疆之事暫時由我親自處理。」
雀凝並不意外﹐卻也不後悔﹐平靜的目光在天帝臉上轉了兩圈﹐竟露出同情和憐憫之色﹐周圍的人看得真切﹐卻也被弄糊塗﹐這場面倒像天帝才是被免職的人。
「希望你能援兵早一點到。」
平淡的一句卻是像刀子一樣割人﹐若天帝掌南相之位還是不能召來援兵﹐那將是天界的笑話。
耶律雲心裡一再顫動﹐與雀凝達成協議完全是基於她南相的身份﹐若被解職﹐前番的協議極有可能被天帝推翻﹐如此一來這些日子的努力都將白費﹐但自己一個小小的天人﹐無權無勢﹐也無法改變天帝的決定﹐越想越是焦急不安﹐如今五十萬明遠族據守紫陽坪﹐若是天兵來襲﹐實在不好應付。
事態發展到這種地步可如何是好﹐若天庭視明遠族為敵﹐看來只好退回黃花之海以西﹐據守西南要點﹐然後見機行事﹐等有機會再與天庭交涉。
大好的事情變得一團糟﹐耶律雲的心情著實不怎麼樣﹐可明遠天不輪到他指手劃腳﹐此刻露面對南相一點幫助也沒有。
掃視周圍﹐天將們再也沒有一個人說話﹐井鶴沅式等人都曾張口﹐卻還是把話嚥了回去﹐使得氣氛相當尷尬﹐原本天帝一言九鼎﹐上上下下都必然欣喜奉旨﹐何曾像如今一樣﹐開口半天天刑司的人不好﹐雀凝也不應旨﹐天將們更是目不表情﹐倒是天帝自己不合時宜﹐甚至有一種被人架空的感覺。
最後還是雀凝打破寂靜﹐白皙纖柔的右手撥了撥烏亮的鬢絲﹐淡淡笑道﹕「陛下果然要換人了﹐自打知道仲殿主的星象之辭我便已經知道會有今日﹐時機還真好。」
又是平淡一句﹐卻依然辛辣無比﹐口氣中沒有半點委屈﹐但任何人聽了都覺得她受到委屈﹐彷彿天帝做這一切並不是為了南疆﹐也不是為了更好地與妖人作戰﹐一切不過是找個借口把她從南相之位上拉下來﹐因為天帝害怕了﹐害怕仲平陽的星語成為事實。
天帝勃然變色﹐這一句話若是傳了出來﹐自己就是成公報私仇﹐為一己之私不惜殘害部下的壞人﹐威信必然大受打擊﹐就連天庭的威信也必然受到衝擊。
「你……」
雀凝嫣然一笑﹐美麗的笑容間看不出任何傷感﹐反而有一種卸下責任後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