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嫣默默地坐在床邊,這個消息對她的刺激極深,在她的心裡,母親原本是一個很模糊而又充滿幻想的形象,陡然間聽到母親捨棄自己,心裡就別提多麼難受了。
耶律雲聽到現在終於明白事情的始末,內心有一種感慨,成仙也會傷害別人,猛地想到自己的將來,若要在成仙和家人之間選擇,難道真能舍下一切不管嗎?想到此處,他甩了甩頭,自我告誡地道:「就算放棄成仙,也絕不能扔下娉婷和慧妹妹不管。」卓文嫣問道:「爹,仙人不能下來嗎?」
我不知道,仙界有它自己一套法則,就像人界的律法,天界有天條一樣,沒有人知道仙界是什麼樣子的。」耶律雲猛地想起關皓月,問道:「關大哥是仙人嗎?他為什麼能去天界?」
我認識關皓月,他是酒仙,卻排在仙階之末,負責巡視和引領能上仙界的人,所以他才能這麼自由,不過他對仙界之事守口如瓶,任何人都無法從他嘴裡套出有關仙界內部的事。」
「原來關大哥真是仙人,想不到他還把酒符送給了我,真想再見到他。」
他只在三十三天巡視,不會到人界來,想見他只能上天界。」耶律雲咕噥道:「看來我還真要去一趟天界才行。」卓照矢見兩人各有所思,都沉默不語,知道他們一時無法適應,為了不讓他們胡思亂想,他含笑問道:「姬姑娘怎麼不見了?」
事情是這樣的……」耶律雲見卓文嫣還在發愣,於是簡略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卓照矢聽完了有些詫異,笑道:「這個鬼王還真會利用人,他自己不願意去仙界求助,卻要你自動答應幫他,不過這件事對你有很大幫助,所以你盡力去做吧!不過對姬姑娘倒是件天大的好事,以鬼王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為私情更改生死簿的,所以才給你這麼一個機會,你要好好把握。」耶律雲擔心道:「岳父,我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酒符和仙玉,然而我至今只會幾種仙酒,而且每一次都不算真正的熟練。除了運用已知的酒符,其餘的仙酒還隱藏在仙玉之中,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修練,這才是最大的問題。而仙玉也只有四枚,其中三枚已經煉化,但效果有限,還需要尋找更多地仙玉。」卓照矢沉吟道:「世上帶有仙氣的也只有仙玉和仙酒,也只有從這兩方面著手,對了。前幾次出現酒訣都是什麼情況?」耶律雲回想以前出現酒符的情景,緩緩地道:「嗯,好像每一次都很危險。而出現的酒訣都能克制其他力量,就像是碧血飛刀。」「看來這是關皓月給你保命的仙訣,只在你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才出現,這也許是鍛練你地一種方法,使你不至於依賴仙酒。我想他一定是看中了你的仙緣,所以想助你一臂之力。」
耶律雲若有所悟,喃喃地道:「這麼說我該與高鬥,只有面對死亡,才會有新的酒訣出現。」卓照矢點頭贊同道:「如今看來只有這個方法。不過這樣也好,生死邊緣是最佳的修練狀態,可以同時修練你的道力和運用技巧,一切就從高陽開始吧,你去尋找天下最危險的地方修練。」
天下最危險的地方?」卓照矢想了想道:「我看你可以先去道衡院試試挑戰那群道師,反正他們看不起你,還自以為是,要為嫣兒打抱不平,真是可笑。你就去讓他們知道我卓照矢的眼光吧!不過他們之中的確有些能人,你若是能全部戰勝,我才能肯定你地實力,再告訴你其他的地方。」耶律雲笑道:「岳父的實力這麼高,不如我向您討教。」卓照矢搖頭笑道:「不是我小看你,你連天將都不如,怎麼經受我地攻擊,等你有一天做了天帝,再來和我比試吧!」耶律雲嚇得伸了伸舌頭。笑道:「我忘了岳父是天帝。真是不自量力,既然如此。我明天就去道衡院試試,對了,那個天縱子挺憨厚的,我想和他交個朋友。」
那個小子的確很有潛質,竹聲三顫已經練到微波的境界,已算是小成,在後輩之中也算是個人物,可惜那群人不識貨。」耶律雲想起當日輸在竹聲三顫之下,含笑道:「當日在南門我就輸過一次,竹聲三顫雖然沒有攻擊性,若是練好了,只怕會是天下最厲害的道術。」
是你小看了他。不然不會輸。不過你說地不錯。竹聲三顫這種道術最接近道性。不是普通人能練地。」
我是練不成了。」耶律雲笑了笑。問道:「岳父。冒昧地問一句。您一定要我娶文嫣是因為岳母地緣故嗎?」卓文嫣一直沉浸在自己地思緒之中。充耳不聞。然而這個問題使她猛地驚醒了。轉頭看著父親。靈秀地眸子中充滿好知欲。
卓照矢慈愛地摸了摸她地頭髮。含笑道:「嫣兒。雖然這個決定曾經令禰很傷心。但我覺得這個決定沒錯。耶律雲是個純樸直爽而又樂天地人。與他相處。禰應該會很開心。禰母親對我地傷害很大。直到現在我還是執著地想知道她地想法。然而我上不去。關皓月也不肯洩露仙界之事。所以我就開始物色人選。耶律雲就是最好地人選。除此我還是希望禰能夠去見一見禰地母親。然而禰地仙緣太弱。一不小心便會消失。所以我要找一個仙緣深厚地人與禰雙修。」
爹……」卓照矢擺了擺手道:「聽我說完。這事件上。我很自私。這也許就是我無法登上仙界地原因。對於小雲。我能做地只有善待他地父親。再把我最寶貝地女兒嫁給他。」耶律雲為他地用心良苦而感到慨然。歎道:「岳父。原來事情是這樣。我還以為您有什麼陰謀。看來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卓照矢笑著搖頭道:「我不是什麼君子。逼你定親本就是試探你。對於你地逃離。我地確感到很驚訝。沒想到像文嫣這樣地美貌竟然也無法讓你動心。就是那個時候。我才真正選定了你。因為你地執著和純樸使我相信你。就算你被迫娶了文嫣。也不會遷怒於她。而且會好好地對待她。」耶律雲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傻傻地笑了起來。
卓照矢轉頭看著女兒。道:「嫣兒。我知道禰曾經喜歡過舒玉平。因為他也是個很有前途地年青人。所以我沒有反對過。但他自斷仙緣。竟投向了冥皇。而且還要娶冥皇之女。所以我才逼禰和耶律雲定親。因為我一直都在留意他。他地仙緣很奇怪。」
冥皇!」卓文嫣驚呼了起來。「不錯。他父親原本是我地師弟。後來一直沒有聯繫。直到我成為高陽國師。他才派人前來。此後便以同門之誼相互往來。我原本也不在意。可後來他地舉動。我親自打聽才知道。他一直都是冥界送來人間地首腦。」「岳父。你能看到仙緣?」「能修道到天帝這個位置上。若連仙緣都看不到。我豈不是白練了。其實人人都有仙緣。只不過有地人深。有地人淺。大多數人都在無意間斷了自己地仙緣。能維持下去地只有少數。而能突破天界更是少之又少。因此。你雖然仙緣深厚。若是不加理會。也會有斷地一天。」
耶律雲點了點頭,笑著問道:「伯父不會是第一次看到我就選中我了吧?」「當然不會,說起來這也是我們的緣份,因為我就是隨你們一起去小島的水手之一。」「啊!」卓文嫣簡直無法相信,驚得跳了起來。
耶律雲略有懷疑,但親耳聽到還是大為震驚。
卓照矢含笑道:「當時我已經知道舒家和冥界之事,所以想觀察舒玉平的動靜。因此扮成了水手林斷山。」卓文嫣驚歎道:「原來爹就是林斷山?難怪這麼神秘。」「但沒想到被小雲發現了。不過我也沒露面,一直用遁術在你們身邊跟著。當我發現他不尋常的時候就改變了追蹤地計劃,開始跟蹤他,見他收取了仙玉,又能和妖籐說話,更是欣賞。」卓文嫣想起在牢中與耶律雲的種種,俏臉不由地紅了起來,靦腆地道:「原來一切都是在爹的眼中。」
後來我跟著小雲到了黃陵湖,本想將魔畫送到他地手中,看到魔畫吞噬了黃陵湖,原以為他沒命了,沒想到他死裡逃生,再次出現我的面前,這就是緣。」耶律雲想到種種事情,不能不為自己與卓家的緣而感慨,懷緬了一陣,他又問道:「岳父,好像還應該有一個神秘人。」「嗯,那是龍潛閣的閣主仇四海,他是為了仙玉而去,而且他操縱著郭永征和孔瞻前去,後來那個殺死郭永征的人也是他,不過他並不能取用仙玉之力,只不過是妄想而已。」
龍潛閣,我知道那裡,而且還見過仇四海的兒子。」卓照矢轉頭問道:「嫣兒,現在禰明白我要禰與他成親的真正用意,雖然有些勉強,但我覺得這是一樁好的姻緣。」卓文嫣忽然問道:「爹,如果沒有別人的幫助,我真地無法修練至仙界的境界嗎?」卓照矢決斷地答道:「可能性幾乎等於零。」卓文嫣緩緩頷首,輕咬著下唇,低著頭又沉默了。
耶律雲心中疑團全部解開,心情更加輕鬆,含笑道:「岳父放心,我一定盡全力修練,幫文嫣去仙界見岳母,況且能去仙界逛一逛也是我的心願。」卓照矢道:「你的成敗在乎於你找到多少仙玉。」耶律雲想了想道:「也許要把仙玉譜上的名字填滿,現在只有四枚,似乎還有很多沒有得到,看來我要努力尋找仙玉了。」
我已派人放話出去,要用高價購買,就算買不到也能找出一些仙玉的下落。」
謝謝岳父。」卓照矢提醒道:「不過仙玉不只在人界,三十三天、鬼域、冥界,甚至七十二異島也都會有仙玉存在,你如果有機會登上天界千萬不要猶豫,那也是一種緣。」
原來不只是人界有仙玉,看來我知道的事太少了。」卓照矢含笑道:「留在這裡你不可能有大的進展,所以我想讓你們把親事辦了,然而一起雲遊修練。」耶律雲因為早就與卓文嫣有了默契,所以爽快地道:「只要文嫣不反對。我沒有意見。」卓照矢轉頭對女兒道:「嫣兒,禰怎麼不說話?有心事嗎?」卓文嫣怔了怔,連忙應道:「一切由爹做主,女兒沒有意見。」卓照矢點頭笑道:「這樣就好,我去讓他們佈置,你們回去休息吧!」
是人行了一禮,離開了秘室。回到楓盈院,耶律雲看著缺少了姬娉婷的院落,心裡感到一陣寂寞,喃喃地自言自語道:「看來我真地無法缺少娉婷在身邊,娉婷,真想盡快看到禰回到我的身邊。」呆站了半天,忽然有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頭,轉頭一看。原來是卓文嫣,含笑問道:「姐姐怎麼來了?」
我覺得你會不適應沒姬妹在身邊,所以來看看你。」耶律雲微微一笑道:「我的確有些不習慣。不過姐姐不必擔心,我沒事,只要想到娉婷安然地生活在鬼王殿,就沒有什麼可擔心了,如今我要做的只是盡快提增實力,把娉婷帶回我地身邊。」卓文嫣含笑道:「雲弟,聽了父親的故事後,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去仙界看娘,以後希望你能幫我。」
我們的目標一致。幫禰也就是幫我,沒什麼分別。」正說著,小酒妖興奮地跳了進來,一見耶律雲就高興地叫道:「老大,你好久沒陪我喝酒了,快給點仙酒吧,不然我受不了了。這裡地人都不是我地對手,那個老頭都不肯跟我喝,快來吧!」耶律雲捏著它圓嘟嘟地手。笑道:「你這小酒妖,除了喝酒就沒別地事了。」小酒妖彈了幾下,笑道:「嘻嘻,這樣不好嗎?」耶律雲笑了笑,正色道:「我要你幫我一起破解酒符,得到更多仙酒的酒訣。」
好啊!」小酒妖一聽就跳出了酒缸,沒有什麼比這個更令它心動的,恨不得現在就把酒符中的數千種仙酒的酒訣一一找出來。
耶律雲問道:「有什麼辦法嗎?」小酒妖擰著粗脖子想了想道:「我的妖酒是從酒中悟出來的,不如你陪我多喝點。也許能悟出些仙酒出來。」
喝酒?」耶律雲雖然覺得這個辦法有些傻。但想來想去,覺得這個辦法最舒服。而且沒有危險,於是點頭道:「好吧。」小酒妖雀躍萬分,變成酒壺落在了他的手上。
耶律雲把酒壺往懷中一塞,然後提著槍就往府門走去。
卓文嫣笑著問道:「你真要陪他喝一夜?」耶律雲笑道:「既然小酒妖說喝酒能悟出仙酒,那我就陪它痛飲一夜,反正現在也想不到更好地辦法。」卓文嫣不禁啞然失笑,半晌才咯咯地笑道:「你居然聽那隻小酒妖指揮,真是少見。」耶律雲自我調侃道:「原來人們叫我風流侯爺,現在又要加上酒鬼兩個字了。」卓文嫣抿嘴笑道:「你去吧,我會吩咐李威去付帳。」耶律雲邊走邊笑道:「多謝姐姐,我去了。」卓文嫣看著他直搖頭,自言自語地道:「這個雲弟還真是與眾不同。」耶律雲出了大街就直奔城中最有名的酒館「仙釀館」,這裡有一種名為「霜雪」的名酒享譽城中。
剛到門口,店裡地人就認出了他,頓時引起一陣不小的轟動,不過沒卓文嫣相伴,倒也少了不少好事者。
掌櫃一聽是他,親自迎了出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陪笑道:「侯爺大駕光臨,正是小店的榮幸,樓上有雅間,侯爺樓上請。」耶律雲看了看「仙釀館」,見這座兩層的小樓建的十分雅致,樓下是清一色的紅木桌,每張桌子放著四張長條板凳,此時每張桌子都有客人,有的三五小酌,有的一人獨飲,他見樓下熱鬧,笑道:「一個人喝酒沒意思,我就坐樓下吧!沒事也能找人聊聊。」掌櫃回頭看了一眼滿坐的大堂,為難地道:「這恐怕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你做你地生意,我喝我的酒。」耶律雲扔下一句就逕自走了進來,見正中的一張桌子只有一位客人。於是走了過來,問道:「能坐嗎?」吃酒的客人摘下頭上的斗笠抬頭看了看他,然後默默地點點頭,把斗笠戴好,繼續喝酒。「謝了。」耶律雲笑著坐了下來,摘下腰間的酒壺放在桌子上。
掌櫃尷尬地走了過來。對戴斗笠地漢子道:「這位客官,能不能挪一挪位置?」
為什麼?」戴斗笠的漢子冷冷地問道。
「因為……」掌櫃不算太勢利,只是耶律雲現在的名氣太響,第一次接待他不知他地脾氣,所以想盡量招待周到一些,以免惹來麻煩。
戴斗笠的漢子掃視著耶律雲,問道:「你也要我離開嗎?」耶律雲笑道:「當然不是,一個人喝酒沒意思,有人相陪才好。要不然我也不會坐樓下。」掌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小老兒糊塗了,侯爺,你要些什麼?」耶律雲想了想道:「聽說這裡霜雪很出名。先來二十斤吧!」
二……十……斤?」不但掌櫃大吃一驚,所有堂店內的人都驚呆了,愣愣地看著他。
戴斗笠地漢子再次摘下斗笠,打量了他幾眼,微笑道:「你知道二十斤酒霜雪有多少嗎?」耶律雲拿起小酒妖變成的酒壺笑道:「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二十斤酒絕對無法把這個壺裝滿。」
哦!」漢子看著外表普通的酒壺,搖頭道:「這話似乎太誇大了。」
拿來就知道了。」掌櫃見他堅持,一臉將信將疑之色,轉頭吩咐道:「拿二十斤霜雪來。」「我的媽呀。真要二十斤。」夥計嚇得吐了吐舌頭,嘟囔著往後院走去。
此時店內的客人都被耶律雲豪言吸引住了,想看看這位城中的新貴怎麼把二十斤灌進肚子。
耶律雲笑著對漢子道:「你喝地也不少吧?」戴斗笠地漢子從地上提起一個酒罈,道:「這是五斤的量,我雖然第一次喝,但酒一入口,我就知道自己地量了。」掌櫃插嘴道:「他要五斤時我就嚇著了,因為霜雪酒比其他的酒要烈十倍,平常人喝三五兩就不行了。就算天生的酒鬼也只不過能喝三五斤。」耶律雲哈哈一笑道:「看來我是天生地酒鬼,哈哈。」夥計搬了兩壇十斤的酒走了過來,苦笑道:「我還是第一次捧這麼多酒出來。」耶律雲拿起一壇放在自己面前,然後把酒壺遞給夥計,笑道:「麻煩你把另一壇倒在壺裡。」
好。」夥計見酒壺不大,所以並不放在心上,笑著答應了。
耶律雲拍開壇封,一股濃烈的酒香立時飄了出來,雖然他不是酒徒。但因為修練酒符。這段時期又經常與小酒妖狂飲,所以酒量早已超乎常人。捧起酒罈就往嘴裡倒。
戴斗笠的漢人見他如此豪情,一拍桌子,大叫了一聲「好」。
站在一旁的掌門和夥計都看得目瞪口呆,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他客人也都拍案叫好,一時間,店內的氣氛提升到極點,人們都被耶律雲豪氣所感染,平時都是小口喝酒的人們也都拿著大碗往嘴裡灌,完全忘記了自己的酒量,不少人因此而醉倒在地,人事不知。耶律雲第一次在人前如此豪飲,受到氣氛地感染,竟然一口氣喝光了一壇,喝完之後抹了抹嘴角,笑道:「這酒還真不錯,落到腹中竟是一陣寒涼,果然不愧是霜雪之名。」戴斗笠的漢子朝他豎起大拇指讚道:「好漢子,真爽快,哈哈。」耶律雲道:「這酒還算不錯,不過就是有點酸氣。」「哈哈,原來是酒國名家,難怪如此豪氣,來到高陽國中唯一讓我看得上的就是你了。」戴斗笠的漢子拿著酒罈,學他一樣一口氣灌入腹中,然後隨手往地上一扔,站起來道:「我叫名流,從海外的天空島來道衡院求道,今天就要走了,本以為高陽除了卓照矢外再也沒有出色的人物,原來還有你這樣的豪士,我很欣賞,有機會再回來與你喝酒。」耶律雲含笑道:「名大哥,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我要去昊天山轉轉,聽說那裡是天下修道人的聖地。」
昊天山!」耶律雲猛地想起七星連珠大陣,心道:「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七星連珠大陣威力強大無比,上次連第一關都過不去,正好用來修練。那個該死的烈子雨還在山上,慧妹妹地這筆帳遲早要和他算清楚。」想到此處,他拱手道:「也許我也會去昊天山走一趟,有緣再會。」名流哈哈一笑。提著包袱離開了酒館。
這時店內的人早回過神來,直直地看著耶律雲,眼中只有驚歎兩個字。
一旁的小酒妖原本等著灌酒,聞到酒香後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但還是忍著,想等夥計灌酒,此時聽到耶律雲的讚歎聲,酒癮大發,不顧四周有旁人。壺口一張,便將剩餘地一罈酒全部吸入壺內。夥計像見鬼似的跳開了,一臉驚愕地問道:「侯爺。這是什麼壺?」
耶律雲拍了拍壺身笑道:「放心吧,這只壺喜歡自己吸酒,沒有危險,不要害怕。」掌櫃地道:「居然還有這樣的壺,我還是頭一回見到,真是古怪,不愧是國師的女婿,用的東西都與別人不一樣。」「再拿十壇來。」「還……還要?」耶律雲笑道:「我只要一壇,其餘九壇是給壺吸地。」掌櫃搖了搖頭。領著夥計驚歎地走開了。小酒妖晃了晃身子,小聲道:「這酒還不錯,俗氣極少,看來是人間地極品了。」耶律雲捏著壺嘴,道:「你這小酒妖,不是說過不許亂動嗎?」
嘻嘻,到處都是酒香,我實在忍不住了。」耶律雲摸著肚子搖頭歎道:「喝了這麼多,好像沒什麼用。」
接著喝吧。醉了才有用。」耶律雲笑道:「今天就捨命吧!」這一天一人一妖喝了兩百斤酒,其中耶律雲喝了四十斤,小酒妖喝了一百六十斤,但在別人的眼中,這兩百斤酒都是他一人包辦地,頓時成為了城中一時的佳話,不喜歡他的人更有證據說他是酒色之徒,喜歡他的人則誇他是一條好漢,有英雄本色。
道衡院是銳國入侵後才建立的。是一個半官方的道學會館之類的組織。它建立在都城北側地獨秀峰上,原本是皇帝的的避暑行宮。為了招攏那些一直都不願受官府束縛地修道人,才送給道衡院作為院址,以圖吸引更多的修道者為高陽效力。
午時的太陽早已把葉面的露水曬乾,山路上的草皮已經不見了,裸出黃色的泥層,穿行在兩側的綠茵之中,顯得分外顯眼。
自從道衡院建立以來,聲望日漸上升,並吸引了無數的求道者,隱隱有與龍潛閣一較高下的能力。疼啊!都是那隻小酒妖,喝了這麼多酒一點用也沒有。」醉了一夜地耶律雲覺得頭還在疼,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卓文嫣笑道:「誰讓你聽信它的話,昨天醉成那樣,剛進門就吐了我一身。」
哎呀!」耶律雲驚的叫了起來,連忙作揖賠罪道:「我實在該死,冒犯了姐姐。」卓文嫣抿嘴笑道:「算了,反正你也不是有意的。」
這種蠢事只能做一次,我想還是通過修練和比試來引發酒符的力量吧。」耶律雲感慨的道。
看著山路上穿行的求道者,耶律雲感受到道衡院在短短一年間所顯露的聲勢:「想不到人真的不少。」卓文嫣不是第一次來,道衡院開幕日她也曾隨同父親前來,現眼中所見地輝煌,與當日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單看求道者眼中的期盼和興奮就可看出道衡院在人們心中的地位。
耶律雲忽然笑了起來,對她道:「本來岳父他叫我來的時候我還有些不以為然,現在看來,道衡院的確是一個好地方,如果能夠通過這裡,才是確定實力的最佳證明。」卓文嫣嫣然道:「不要太著急,就算失敗也沒什麼大不了,道學博大精深,偶然失敗也許會學到更多。」
嗯,我知道了。」由於不想引起太大的騷動,他們今日的穿著與往常不一樣,卓文嫣雖然仍是一身清雅的淺藍色道袍,卻戴上了面紗。而耶律雲也少有地穿上了一身深藍色錦衣,外面罩著一件淡銀色長衫。
求道者並沒有留意他們,上山地人心裡焦急。恨不得立時就飛到山上,下山的一臉失落和頹喪,根本沒有心情留意其他地行人,所以兩人才能悠閒地在山路上慢步。
走了半個時辰,他們來到了道衡院的門口,高大的朱紅色大門和青灰色地巨石牆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著一個個求道者迫不及待的衝進院門。卓文嫣搖頭道:「道衡院似乎太隨便了,連個守門的都沒有,也不理會進出的是不是好人。」耶律雲含笑道:「禰多心了,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步入院門,躍入眼簾的是一塊空地,鋪著青色地石板,兩則各有護欄,護欄的中段各有一排廂房。求道者都朝著左側的廂房而去,還有人站在空地上指引著他們。而空地之後又是一道高牆。有一大兩小兩扇門,相比之下,守衛要比前面嚴密許多。至少每一個門都有護衛看守著,進去都要檢查。
耶律雲朝卓文嫣笑了笑道:「看到了吧,裡面才是道衡院,外面只是接待訪客的地方。」卓文嫣羞澀地笑了笑,道:「還是你的眼光准。」
我也是亂猜罷了。」耶律雲看了看排隊的人龍,問道:「姐姐,我們是排隊還是報出身份?」卓文嫣看了他片刻,嫣然道:「你早有主意,何必再來問我。」
看來還真瞞不過姐姐。我們去排隊吧!」一名身著灰色道袍的青年人走到兩人面前,有禮貌地問道:「你們也是想加入道衡院吧,請先去排隊。」耶律雲見他大約十七八歲,面容仍有些稚嫩,臉上的笑容也很純真,頗有好感,見閒來無事,便與他聊了起來。人嗎?」
是啊!道衡院的名聲越來越響,來訪和求學地人也越來越多。」
現在道衡院中有多少人?」
有二百五十八位。道師有四十三位,院士有二百一十五位,另有五名道君,他們都是名動一方的人物,而我是三等院士,負責招呼訪客和各求道者。」卓文嫣插嘴問道:「道君比起國師如何?」青年打量了她一番,見面紗下的她婀娜多姿,舉手投足都散發出一種美態,不由自主地把態度放地更加溫和。躬身道:「當然比不上國師。不過五位道君是院長特地請來的,都是在道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像是原音子、落日君、丞陽道師、黃和逸士,還有新來的金花散人,都是厲害的人物。」
金花散人?」耶律雲對他懷有極大的興趣,寧山一戰與他平分秋色,誰也佔不了便宜,心道:「原來我的實力與這裡的道君相若,只怕還勝不了院長,難怪岳父要我先來這裡試試,看來只有勝了他才有能力去其他地方修練。」此時又有幾名求道者走了進來,青年行了一禮,便走過去招呼客人。卓文嫣見耶律雲提到金花散人時神情有些怪,好奇地問道:「你認識金花散人?」耶律雲含笑道:「我和他打了一架,不分勝負。」卓文嫣讚歎道:「金花散人算是修道界中的名人,你與他不分勝負,也說明你地地位與他差不多。」「不過岳父期望我比他更強,而我現在的實力太差了,不拚命修練恐怕很難追上。」
一步一步走吧,俗話說欲速則不達,修道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過於急躁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嗯,我明白。」耶律雲又道:「不過他好像對岳父沒有好感。」「他原是這裡的名士,曾向爹挑戰,被爹輕易打敗了,逼得他黯然離開,也許就是因此而記恨爹。」耶律雲點頭道:「原來他是岳父的手下敗將,難怪會不喜歡我,不過他的金花拂天還真的挺厲害。」卓文嫣本想再說,但看到身後有人排隊,就住口不言了。
等了大約半個時辰,兩人終於步入了廂房。廂房內的佈置很簡單,連桌子都沒有,空蕩的房間裡只有幾個方墊。
兩名大約二十四五歲的青年道士面對他們端坐在方墊之上,左側之人見他們進來指著面前地方墊道:「兩位請坐。」
謝了。」耶律雲和卓文嫣走到方墊上坐下。右側的道士略略打量了他們一番,問道:「請問你們的來意是什麼?是來求學還是來論道。」耶律雲笑道:「我想先論道吧,實力不濟再來求學。」
嗯!我明白了,兩位應該是略有小成的修道之人,這樣吧。我們先試試,過了我們這一關就送你們進入下三院中。」
下三院?」耶律雲顯得很好奇,忍不住問了出來。上下兩院,上院是道師,下院是院士,現在人漸漸多了。所以每一個院再分為三個分院。」
哦,我明白了,兩位請動手吧!」
你小心了。」左側的道士好心的提醒了一句,然後拿出一條紅色戒尺向他揮去。只見一道烈火從戒尺彈出,但速度很慢,而且火勢起伏很不穩定。
耶律雲用地是地火之精的三昧真火,一點也不怕火,見他用火攻,反而笑了起來。左手帶著綠光在尺上輕輕一摸,就像抹布一樣拭去了一半的烈火,接著又偷喚起了風旗。在尺面上刮起了一道細小而強烈地勁風,把剩下地火焰逼回拿著戒尺的手上。
道士見火苗猛地向手指倒竄,驚得連忙站了起來,隨手丟開戒尺,臉色嚇得蒼白,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躬身道:「佩服,佩服。」另一名道士也是一臉驚歎之色,他也站了起來。從懷中拿出一竹牌,恭敬地遞向耶律雲道:拿著這個就能從左側地門進入下院。」「謝了。」耶律雲微微一笑,將竹牌收入懷中,轉頭道:「我們走吧!」卓文嫣見他戲弄兩名道士,不由地抿嘴一笑,出了門後小聲問道:「你也真壞,把火滅了一樣能過,何必這樣戲弄他。」耶律雲笑道:「不過是開心一下而已,禰沒看到他們兩個見到我們的時候一臉不耐煩。想必是見客見多了,覺得很煩悶,我這麼做可以幫他們解悶。」卓文嫣被他逗得捂著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走吧!」耶律雲領著她往左側的門走去。
排隊的人見他能夠過關,臉上都現出了羨慕之色。
在門出了竹牌,他們來到所謂下三院的地方,這裡原本是偏宮,是隨駕的大臣所住的地方,所以十分豪華,到處都是雕樑畫棟。金瓦玉盤。迎面走來的一名青年,看到耶律雲時整個人呆住了。耶律雲順著聲音望去。赫然發現天縱子呆呆地站在三丈之外,於是笑著迎了上去,道:「哈哈,原來是你,我是特地來找你的。」天縱子愣愣地問道:「你……你找我幹什麼?」
我不是說要交你這個朋友嗎?你不去找我,我只好親自來找你。」天縱子原以為他在開玩笑,見他雖然一臉笑容,但神情卻顯得很認真,詫異地問道:「為什麼?」
哈哈,我怕輸,所以要交你這個朋友。」天縱子漸漸習慣了他地說話方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當然可以,不過你可不能對不起卓小姐。」耶律雲沒想到他還在為卓文嫣抱不平,哈哈一笑,回頭朝著發愣的卓文嫣擠了擠眼睛,打趣道:「姐姐,聽到了嗎?人家為禰打抱不平。」天縱子這時才留意到他身後的卓文嫣,從話中,他醒悟到面前這位婀娜多姿地少女就是卓文嫣,一張黑臉「唰」的一下全紅了,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附近沒有人,但卓文嫣也顯得不好意思,粉臉暈紅,嗔道:「難怪姬妹說你任意妄為,說話不分場合,怎麼連我也開玩笑。」耶律雲聳了聳肩,笑道:「我只不過實話實說而已,這位天縱子老兄既然是我的朋友,當然要介紹一下。」卓文嫣朝天縱子微微一笑道:「你不用理他,他就是這種人。」雖然面前的俏臉被面紗所遮,但天縱子完全能想到那張如花似的玉容會是如何的驚人,他張大嘴巴想響應,然而卻緊張的連身子都僵住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耶律雲看在眼中覺得有趣,笑著推了他一下,打趣道:「老兄,這張面紗雖然很昂貴,不過也不值得大驚小怪吧?」天縱子尷尬地笑了笑,低著頭道:「兩位稍候,我去稟告院長。」
不必了,我們是來挑戰的,所以還是不要驚動他為好,不然就不好玩了。嗯,除了你沒人認識我吧?」「沒有,不過他們都知道你的事,也許會猜到。」
猜到再說吧,能玩多久就多久吧。對了,你是三等院士吧?」天縱子慚愧地道:「嗯,我地實力還不行。」耶律雲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你可是贏了我一次哦,這麼說豈不是說我連三等院士都不如?」
可是……」天縱子還是一臉慚色,對自己的等級有些失落。「這裡的人真不識貨,論理說你至少也該是個道師,卻只讓你做個三等院士,太委屈了,依我看你別在這裡呆下去了,不然一輩子都升不上去。」天縱子苦笑道:「因為道衡院是新建的所以容易進來,況且我才來了三個月,也許很快就能升格了,要是去別的地方,只怕沒人會要我這種沒有實力的人。」「喂,老兄,你說沒有實力豈不是在貶低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好了,帶我們到處逛逛吧!對了,每一級應該有個頭吧?帶我去見他。」天縱子驚訝地問道:「你想幹什麼?」耶律雲晃了晃銀槍,笑道:「當然是挑戰他,不然我怎麼會來這裡。」天縱子搖頭笑道:「真不懂你。」
沒什麼,心情輕鬆就會笑,反正要修道,不如開心修練。」卓文嫣笑著催促道:「時間不早了,快走吧!」她一說話,天縱子就沒抗拒的力量了,乖乖地引著他們向三等院士所住的天華院走去。
耶律雲真心與他結交,不斷地詢問著他地事情,得知他本名叫劉黑子,就稱他為「黑哥」。
天縱子也是個直人,而且在道衡院的地位極低,雖然相處還算和諧,但真正的朋友卻一個也沒有,所以很快就把耶律雲當成了好朋友。卓文嫣看在眼中,不禁為耶律雲的感染力而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