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咖啡半分茶 正文 故事的延續(二)——————遙遠
    子律和舒度過了五年以來最平靜的一段日子,沒有紛爭沒有干擾,多數時候他甚至管了手機,不想別人找到他們。

    下了火車之後,直接去了安排的私人旅館,不大的房間,正面是一扇有風景的窗,離盧布爾雅那老城裡的醫院很近。

    對門也住著中國人,開始以為是叔侄,後來才知道是情侶關係,女孩比舒小幾歲,男人卻已經步入中年。

    偶爾舒靠在窗前看風景,女孩也來屋裡陪著她說說話,個人的感情生活是最好的話題。子律從不打擾她們,只是獨自在陽台上畫素描,幾天裡,新買的素描本已經畫了十幾頁。定了稿,又買了套水彩,在原稿上上了色,黑白的盧布爾雅那慢慢被淡淡的色調籠罩起來。舒也會出現在畫面裡,多數是她在房裡休息的寫,幾筆勾勒出她的眉眼,嘴唇,展著書頁的手指,或是鬆鬆挽就得髻。

    她身體沒完全恢復,餐食都是他在打理,吃了幾次外賣,他也開始學著做一些簡單東西,比如粥,比如攤個荷包蛋。雖然老是弄不好,不過子律一直都在盡量學習。

    舒靠在床頭看書,屋裡沒有音樂,只伴著廚房裡東一下西一下的聲響,水開了,沖刷碗筷的水聲,盤子碎了,水滴到油鍋裡繃濺的辟啪響。開飯時,他有時是手指包著創可貼,有時手背多了塊淤青。不管是放了太多鹽,糊鍋了,她每次都賣力的吃完,飯後還要過去摟著他在懷裡,小聲說句謝謝,親親臉頰上新添的傷口。

    這樣的改變是潛移默化的,卻也是巨大的,子律知道了什麼才是真正的生活,知道她曾經如何的照顧他。閒暇時,沒有煩亂的情緒溢擾,仔細思考過去生的事情,好多過去看不清想不明白的如今都理順了。戒指是趁著她休息時他到街上買的,當晚就換下了他給她的那只易拉罐拉環掛在頸上。

    很簡單的兩個素圈,他的已經佩戴在無名指的位置,常常畫到一半要看看,感覺不真實,又確切生了。舒慢慢好起來,下午習慣依著欄杆趴在子律背上,看他怎麼用水筆勾勒老城的街巷。偶爾興致好,披件衣服,她也在他旁邊支張小桌子畫,畫到黃昏手臂酸了,他抱她回去睡。

    她越來越喜歡他煮的糊粥,素菜裡的鹽巴味道也越來越合適,晚上枕在他手臂上,會一起回憶到老城裡散步見到的人,淘過的商店。他還會說很多她不瞭解的盧布爾雅那,說很多她希望見一見的人和事,直說道她困了,披肩都滑到床邊了,子律還是一直講下去。

    熄燈以後,舒習慣在被子裡抓著子律的手,她摘掉戒指項鏈,他卻依然不離身的帶著,半夜摸到了那微量的金屬質感,她會滿足的抿抿嘴唇,靠的離他更近些。

    對門的客人退了房,少了說話的伴,精神好的時候,子律帶著舒開始遊歷老城,走過多少街,進過多少門他們自己都數不清了,只是覺得這麼遙遠得避開另一個時間,只過著簡單得日子,比什麼都彌足珍貴。

    高磊打電話來時,子律和舒正坐在街角咖啡座對面的長椅上,數著眼前的落葉。聽咖啡店播的爵士音樂。

    「已經在盧布爾雅那住了快四個星期,改回來了吧?!」高磊話音裡帶著猶豫。

    「不著急,可能再待些日子。」

    「子律,回來吧!」

    「為什麼?」他摟緊舒的腰,讓她依在肩裡,電話拿的遠了些,「怎麼了?」

    「公社裡……公社裡最近有些謠言……總之,該回來了!」

    「……」

    子律低頭看看舒,什麼沒說,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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