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咖啡半分茶 正文 麥冬苦茶(中)————變數
    兩個人都是一怔,子律額上的青筋都爆了。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溫暖曖昧,被電話鈴聲破壞殆盡。雖然她人依然在懷裡,可已經明顯錯過了溫存的情調,感覺不對拍,舒最先輕輕推開他,提醒電話鈴還在他口袋裡叫囂。

    子律接電話比較大聲,吐字都是咬著牙往外蹦,口氣不是一般不好。舒放下東西,脫掉穿了一下午的高跟鞋,換上擺在他門口的毛絨拖鞋。每年到了冬天,為了幫她適應北方的天氣,子律都把厚厚的毛絨拖鞋和襪子擺出來,隨時方便她穿用。就連浴室的拖鞋,也換得比夏天的保暖些。因為冬天她過來住的多,屋子裡的空調也是他這邊的暖和,自然睡起來會比較舒服。

    舒到浴室洗了手,又去廚房在櫥櫃裡給兩人找了杯子。馬可杯是陶土色的一對,赤裸的泥塑形象,男人和女人生育崇拜的圖案。之前她覺得太外露不肯用,偏偏讓他帶著用了幾次,慢慢習慣又喜歡上,到了他公寓裡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也就常常拿出來用。往杯子裡放了些潤喉降火氣的中草藥,沖泡到熱水裡,端回客廳現子律已經走到陽台接聽電話,臉上的表情嚴肅,像是談正經事請。隔著一層門模模糊糊說的什麼她聽不真切,也沒太放在心上,放妥杯子,找到沙拐角的地方窩進去,團起腿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一會兒。

    「那怎麼辦?」

    「看看吧,就怕事件來不及,等護照下來已經過了送簽的最後期限。」

    電話另一端的高磊謹慎的把事態的嚴重程度告訴他,子律開頭的幾嗓子,已經挑明了心情正在波谷,如果單刀直入的說舒的簽證短時間辦不了了,他很可能會衝過來殺人。

    措了半天辭,韓豫在一旁聽著直搖頭,高磊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答應再找找人試試。其實赴歐的簽證種類很多,以往辦起來並不費力,關鍵是舒的身份證明突然出現了問題,護照的資料遞進去沒多久,裡面就帶出話來,原籍查無此人。任誰有再硬的關係,拿不到護照,簽證也絕對沒希望,就連國門也休想踏出去。

    「我不管,必須辦成,你去找駱駝,一會兒我過去。」

    「好吧。」

    子律掛了電話推門進來,就看見舒縮成一團,身上蓋著毯子,已經朦朦朧朧睡著的樣子。她平時不怎麼鍛煉,身子底子也很一般,走多了路,後半程就一直說有些累,可這麼大的事,他不可能忍到明天再問她。

    過去坐下,湊到近前她依然毫無察覺,闔著眼,濃長的睫毛像一排小刷子,弄得他不忍心吵醒。

    手有了自主意識,從衣下遛下去,一半為了懲罰,一半是見她睡了,有些沒道理的氣。她被手掌的溫度冰的一顫,倏然眨動睫毛睜開眼茫然的望著他,子律也不說話,只是繼續往上遊走,逼她坐起身子問:「你……怎麼了?」

    他的手在身上滑動,每當此時,舒說話就很難專心,語氣也弱了一大截。感覺身前背後都像多了條冰涼的小蛇竄過,冷沁沁的,開始以為他會執意繼續,可又突然停下來,很認真地問:「怎麼查不到你在家的戶籍?高磊剛才電話打過來說的。你搬家遷戶了?」

    舒一眨不眨的望著子律,消化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意思,胸口被只手罩住輕輕的揉,又慢慢加重力道,也不明白如何給出他要的答覆,也或許,只是他又起了慾念隨便找的借口。可看他的樣子不像是玩笑,於是也認真起來抓住他的手不許動。仔細想想,舒記不得太多戶籍的事情了,出來時也只當帶了身份證明就萬事大吉。不過這樣的意外果然天意,料都料不到,幫了她現成的忙。至於搬家,她也有些迷惑不解。戶籍從來是跟著母親一切的,成年前後都沒有遷動過。

    「我不明白,什麼是查不到戶籍?」

    「什麼不明白?就是世界上根本沒有你!」他口氣和手裡的動作都帶了些怒氣,不甘心看她一臉糊塗,弄得過了些,她疼得只皺眉,哀怨的緊盯著他要求住手。

    這麼關鍵的時候出差池,子律的興致肯定大減,問了兩句就站起身,煩躁的在客廳裡走來走去,抓抓頭,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出漏子了。

    「雖然這次不用你親自回去,但是得查到原籍資料才能辦護照簽證,現在沒查到你的戶口,說是根本沒有這個姓的人。說真的,到底怎麼回事?」

    舒坐在沙上想,怎麼也想不透。他一會兒就問她要一次答案,她答覆不出來,只能隨著他皺眉頭。其實舒心裡還是感謝這個小意外的,雖然意外也在她意料之外,但是看他眉頭擰上幾分像盤根錯節的老根掛在額頭,就知道事情一定很棘手。

    「給你家裡打電話問問,地址是不是錯了,還是有什麼事你不知道,無論如何得先查到!」想不明白所以然,子律一屁股坐到沙上,從外衣口袋裡拿出煙盒抽了一支煙出來想點上,轉念記起她病了剛剛好一陣,又放回盒裡,只是拿著打火機在幾個指間轉來轉去,琢磨其他出路。

    舒坐在原先的位置好半天一動不動,也沒打電話,僅僅抓著衣角的一小塊毛線花紋愣。她記憶裡的家出來以後就沒再回去過,如果查無此人,除非是他們把她掃地出門了,要麼就是……

    反覆斟酌,雖然是微乎其微的可能,但畢竟不能排除。想了半天,她還是決定告訴子律,不牽著一大群人替她瞎著急。

    「我告訴你一件事……」

    子律還在煩,見她終於說話,趕緊湊過去抓著問緣由。

    有些話,因為之前從來沒有跟他提過,她有些擔心,原來習慣含糊其辭的,現在勢必要挑明了。猶豫斟酌怎麼說,很小心的一字一句告訴他:「戶口……我覺得,也許……是另一個姓……」

    另一個姓?

    子律皺眉沒明白,剛要追問,舒已經從沙上起來,站直了身子,俯視著一貫操縱她喜怒哀樂的男人。

    「也許……你們能查到……另一個……叫鄺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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