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咖啡半分茶 正文 ——————瑞士冰咖啡(下)——————
    子律本以為一驚一嚇休息一陣就能緩過去了,可不承想到了傍晚,和高磊在外面談完事進來,就見舒半坐在榻上,枕著靠墊,眼裡含滿水氣,臉上泛起異常的紅。過去蓋在她額頭上,竟然熱得燙手,伸在外面的兩隻手卻是涼涼的。

    她縮在毯子裡,抓著他的手又躺回去。早晨的氣也沒了,燒起來週身上下火燒火燎,就覺得骨頭縫裡都酸軟了,只說了句「有點兒冷……」

    這些日子連累帶瘦,病了也在她預料之內,只是沒想到一下子就起高燒來。子律不敢拿藥將就,任她怎麼磨還是堅持去醫院,把人放到了車裡,她還想自己下地走,嘴裡有氣無力地說要回家,惹他生氣。

    「回什麼!躺著!」

    貼到額頭上一試,從公社裡折騰出來出了點汗,不像剛才那麼熱,可臉頰上的溫度一點也沒褪,摸到頸後腋下依然滾燙,神情恍惚的對著他說胡話。

    「我好了。」

    「好什麼!還燒呢,你再不聽話!」

    子律臉色一沉,容不得拒絕,直接繫上安全帶動車子。一路上壓著火氣,也不好說她,只給高磊打了通電話料理工作室的事。舒開始還算清醒,迷迷糊糊聽他說,越到後來越聽不真切,沒多久就軟倒在座位上睡沉了。

    晚間急診走廊裡排了不少病人,不時有輪椅和推車從身邊經過,子律怕她見了畏懼,找了背風的地方扶著她坐下。

    她裹在過冬的大衣裡,窩在他肩上睡了兩覺,每次醒過來以為該到了,前面卻還是滿滿的病人。蓋著他的外衣歪在旁邊,看起來可憐兮兮的,臉瘦的兩頰都凹下去,被燈光打得眼下一排淡青的痕跡。舒也不多話,只是拉著子律的手,給自己找點依仗。

    「好點沒?」子律低頭問她話,見她垂著眼睫,燒得精神萎靡,整個兒都蔫兒了。卻還違心地跟他說:「好多了。」

    積勞內耗,加上情緒上的因素作祟,病倒了並不奇怪。問診化驗試表量血壓,從始至終子律都不離左右的陪著。

    醫生直接開了西藥,有針劑退燒,本來要吊點滴,舒央求回家養著,他只好作罷。皮試的時候,掀起袖子,她胳膊上抽血的淤青還很明顯,手腕上就又埃了一針。

    「小乖,喝水嗎?」

    「小乖,難受嗎?」

    「小乖……」

    他回家的路上一直叫她這個名字,給她起了之後,還是叫的最多的一次。以往,只是為了他自己尋開心,如今就是心疼她。

    退燒針打了之後,汗也出來,舒後來的意識很模糊,只知道醫院的消毒水味沒有了,有個人一直在身邊說話,給她擦汗,偶爾把手貼在她頸後腋下熱的地方。那樣冷熱相觸的溫度,從無法接受,到慢慢適應,再然後,就很依賴他的存在。畢竟病了有個人在身邊,總比孤零零要強很多。

    那一夜,子律幾乎沒有睡,前思後想除了虧欠,還有些無法釋懷。高磊送了材料和吃的過來,沒待多久就走了。給他的建議是暫時把簽證的事情緩兩天,等她好了再商量。

    子律獨自一人坐在客廳裡,拿起茶几上的資料又看了幾遍。剛剛從她櫃子裡翻找出來,看了覺得不明白,本來想跟高磊提,轉念一想又作罷了。

    模糊的複印件上,印著她自己和原籍的一些資料,她有父母,還有個兄長,姓什麼叫什麼以前他都沒問過,如今知道了。比較意外的是她的姓,竟然不合家裡另外三個人一樣,父親兄長都是簡單的名字,看不出什麼聯繫。

    子律回想她早晨突然變卦的態度,感覺必然和這些事情有牽連。有些家裡的事情得等她好起來後仔細問問。在一起四五年了,他們對彼此的家庭,幾乎什麼都不瞭解。

    不光是她的家,其實他自己的家事過去,她也從沒問過。把複印的幾張紙放回封好的信封裡,子律又拿出自己的材料看。

    父親,兩兒一女,新入籍的繼母,和早已經銷戶的生母。戶口上幾個簡單印戳,其實是家裡十幾年巨大的變化。

    最小的妹妹子愛已經出國好幾年,在外面學習然後工作,當初陪她過去的前半年,家裡正好很亂。

    戶口簿上緊挨著自己的一頁是子修,和子愛出去時,也正好是和子修鬧得最凶的一年。少了作妻子的人選固然可惜,但是看透了子修就覺得家特別沒意思,兄弟算不上兄弟。

    子律本來想抽煙,想到這是她的公寓,又打消了念頭。廚房火上煮著東西,他不太會弄,剛剛被燙得打碎了一個碗。有點煩,隨便收在一邊,又回來翻材料。

    父親的錢,手藝,或者名聲,能分的也就這些。要見最後一面的時候,子修在和律師商議遺產分配的事,子愛在國外,都沒有見到。

    長子和次子其實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多分別,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吃喝用度從來都是一樣的。子愛親他,惟獨子修總是停不下來鬧矛盾,從小鬧到大,直到面子上都繃不住了,徹底決裂。

    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子律想起前一陣在咖啡店聽門神說起子修的事,當時因為她在車庫裡等,也沒有深究。

    子修爭過太多東西,最後把他要娶的女人都搶了,按說已經夠徹底了,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又突然回來。自從巡展開幕那晚他在社區出現之後,子律時不時總會從熟人嘴裡聽到這個名字。

    本來是兄弟,現在卻如同仇人一樣,葉楓打掉孩子以後,他本來以為她就跟著子修走了,踏踏實實過日子去了,此番子修獨自回來,又總覺得暗藏著什麼,從酒會上他接近舒那一刻,他就感覺出來了。

    回到臥室,子律點亮床頭的燈。光傾斜下來,照到舒臉上。

    他叫她小乖,她從沒應過,但其實她就是很乖很聽話的樣子。坐在床邊摸著她的頭,燒已經退了,睡的很穩很沉,習慣性的抓著被角,露出幾個手指。她從樣貌神態到平時的脾氣稟性,其實沒有一點和葉楓想像,很乖,很安靜。可不知為什麼,五年前第一次要她的時候,他竟一時恍惚覺得身下哭泣的就是葉楓,在對他懺悔,很謙卑無助。

    從那一刻自己好像就陷進去拔不出來了,明明說是欣賞她的才情,到後來就是想要她。

    想到晚上在醫院注射時的淤血,子律到浴室裡投了熱毛巾出來,敷到舒臂彎裡。關於兩個人各自的過去,他不打算深究,但是雙年展他依然希望能帶她出去。

    側躺在她旁邊,聽著她均勻綿長的呼吸,把手圈在她腰上。其實這一趟他不僅是帶著她出去轉轉,還有別的想法。

    如果留她在這裡,知道子修就在同一個社區隨時可能接近她,他會非常不踏實。畢竟六七年前,他已經錯過一次了。

    國慶番外——男人和女人

    《咖啡和茶》

    「按著,上,往死裡抽丫的!」

    「不想活了吧,王八蛋!」

    三四個學徒,五六塊板磚,七八聲慘叫,戰事正酣。

    「您忍忍!師傅!師傅!」小波抱著子律的腰,用盡渾身力氣擋著他上前,「師母沒事,師傅!」

    子律舉著鋼條,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一掌推開小波,步步逼上前。從公社裡衝出來的高磊大喊著「別衝動!」,被隨後趕過來的韓豫擋住。

    「你別管,讓他去。」

    公社後牆邊的小空場,正停在電線上休憩的幾隻小麻雀猛地衝向天際,過路人停下車子靜靜辨聽,一片寂靜的午後,又騎到車子上,向著下個路口進。

    學徒們重新窗上圍裙,跟在子律身後魚貫而入。

    等在門神咖啡的舒驚慌失措的跑過去,子律什麼也不說,拉起她直接上電梯,把眾人擋在外面。電梯門闔上了,氣氛森然下來。

    「剛才……摸哪了?」

    舒聽了什麼也不說,只是垂下頭,手捏著子律的衣角。

    「說話!別讓我著急!」

    她不開口,他只好上前親自檢查。

    「是這兒嗎?……這兒?」

    「……」

    屠岸谷的大門被踹上,上官苑下午又停工。

    「是哪!」

    「……」

    「你是我的!」

    「……」

    《愛或不愛》

    「啊!」

    「怎麼回事?」

    「楊憲奕!」

    「這呢!怎麼了!」

    擠出百貨店款台的人群,楊憲奕正好接住衝進懷裡圓鼓鼓的身子。

    若若哼哼了兩下,抱著楊憲奕的脖子,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哇哇大哭起來。委屈得什麼似的,一邊哽咽一邊指著貓在人群裡賊頭賊腦的猥瑣男人,qǐζǔu「楊憲奕,流氓,摸我臀部!」

    「哪呢?」

    「那!」

    楊憲奕一聽立馬急了,把人往地上一放,掄起手裡七八個購物袋子看準伺機逃竄的男人直接追過去。

    人衝出去了,還不忘回頭交待。

    「若若,別傻站著,打電話報警!」

    《封嫣城寺》

    「怎麼不吃了?」城寺靠過去問了兩次,卻見封嫣垂著頭,兩滴淚生生落進面前的餐碟裡,「不合口味?」

    搖搖頭,更多的眼淚滴進碟子裡。

    「怎麼了!」城寺變了臉色,放下筷子過去把人攬進懷裡。

    靠著他,好半天封嫣才擠出幾個字。

    「剛剛……有人……」

    「有人什麼?」

    「摸……」她說不出來後面的話,只覺得無地自容,止不住淚如泉湧,趴進他懷裡害怕地哭起來。

    「操,姥姥!」

    砰的一聲,坐對面的程東把筷子一拍,起身撈起烤全羊身上的肉刀起身就要衝出去。封青晚了一步,沒攔住。

    「程東!」

    城寺奪門而出,追上了程東,奪下了他手裡的刀。

    兩個男人在走廊裡劍拔弩張,服務員剛端著菜出來,見著霍霍閃過的肉刀,立時又縮回傳菜間。

    「姓李的,幹嗎!」

    「我媳婦兒,我去!」

    《耶路撒冷》

    「廢了你丫的信不信,孫子!」

    「操,不想活了吧!」

    「怎麼回事?」

    孔讓皺著眉,跨出清真寺的月亮門,正好攔住莊荀隨手抄的蘆柴棒。

    「行了,莊墨!」

    「姐夫你不知道,這孫子剛才摸姐姐來的,還是摸胸!」

    聽後,讓的眉角毫無預兆跳了跳,額頭上的青筋比剛才明顯許多,壓著棒子的手勁卻沒有絲毫放鬆。

    「哪人?」

    「不知道,洋禿瓢,你丫等著的,弄死你,讓你摸!」

    「行了!」

    震懾的一聲大喝,讓制止了叫囂的莊家兄弟,摸了摸後腰,掏出個東西,拉了下保險拴,直接抵住男人的大腦門。

    「護照!拿出來!」

    《記憶現實》

    「孔叔叔!」

    亦詩強裝著微笑,等著孔謙的車在火車站門口停穩。

    「演出順利嗎?」

    「還好。」

    孔謙照舊過去親自替她接行李,攬住肩帶她上車。

    「想不想吃巧克力,安特衛普那邊冷嗎?」

    「先回去吧。」

    亦詩回話有些心不在焉,笑也是僵在嘴角。

    「怎麼了,一一?」

    望望窗外,亦詩打消了告訴他的念頭,可心裡又開心不起來。

    「說,怎麼回事?」

    孔謙握住她的手,安撫的在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顧及著司機在,亦詩遲疑了下,貼到孔謙耳邊把事簡單說了。

    車裡氣氛還是一如既往的輕鬆,司機老李知道,每次見亦小姐都是參贊最快活的時候,剛啟動車子,握穩方向盤,就聽見後坐上一句指令。一貫的冷靜聲音,可後視鏡裡卻是少有的斂眉肅然。

    「老李,停車!」

    《琴瑟琵琶》

    有個男人在身邊保護著,還是很不錯的。但願大家現在就有,現在沒有的同志,別急,以後肯定會有的!

    魑魅魍魎在,琴瑟琵琶不怕怕。嘿嘿,祝國慶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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