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咖啡半分茶 正文 ——————濃縮咖啡(下)——————
    每次對舒來說都是一樣的精疲力盡,有時候是極不舒服,甚至幾日裡身上都不方便。這一次,舒也不知道要告訴他什麼,只是沉在看似簡單的黑暗裡,任他拉過東西輕輕覆在背上。

    慾望是個可怕的深淵,尤其是他帶給她的慾望,不管她能接受幾分,都要被全然吞噬,那種瞬間無助絕望的感覺,在別人是極致的快樂,在她,卻是一種恐懼的陰影。

    舒渴望過無慾無求的生活,很簡單,就像過去可以用幾根小草編製成個花籃提在手裡,坐車到縣城的小集市上找尋老人賣的胭脂盒子那麼簡單。而如今,生活裡什麼都不缺了,反而因為另一個人的介入,把她以往的所有規律全部打亂。

    舒躺了很長時間,閉著眼睛,實際上是醒著,只是不想讓子律知道,她也害怕他再有進一步的動作。她已經沒力氣應付他,腰下一片酸漲麻木的疼,像掉進滿是芒刺的陷阱裡,提醒她剛剛生的一切。

    總有一個瞬間,她好像完全喪失了自己,也丟掉了理智,一切都是混亂的,除了他,她什麼也抓不住。而自小,舒一直都想保持的就是全然的清醒,然後,就是冷靜到不要輕易動情,不要為了父親去世流淚,不要為了母親再嫁傷感,什麼都不要,繼續把手裡的小草編成籃子,盛上她摘的新鮮小花,送到父親墓前。

    和子律在一起五年了,這樣的堅持依然默默藏在舒心裡,也不常交流,就是說了,她覺得兩個人也得不到太好的改善。他不是沒有改變,越到後來,他越努力的為她營造舒適的生活,這些她都知道,也能體會他因為自己平添的辛苦和煩惱。

    可他們太不一樣,一杯茶裡倒進了咖啡,溶解了,卻是種調不開的味道。

    他是個慾望強烈的人,在身體上霸佔她也好,在工作上爭強好勝也罷,他為人處事的很多方式,小到細節的東西,都帶著他的個性,形成和別人很強的反差。而她的一切,其實都很簡單。

    平靜的呼吸,感覺枕在肩上的鬍子有點刺痛,舒試著在子律懷裡動了動,想分開些距離。兩個人好不容易安穩下來,她一點不敢招惹他,老老實實還怕他精力太充沛。

    子律倒是體貼她累了,只是不想她離開,隨著她的動作也跟過去,膩在她背後,故意又用鬍子刮刮她,看她後背上起了一層細密的小疹子,過一會兒又消下去,感覺因自己而起的這些反應,就和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樣。

    以前他不知道輕重,剛開始的時候下手太重了,甚至把她累病過,所以相處越久越迎合她,那方面的想念也愈強烈。每次做完了,她都累的說不出話,之後也一直表現淡淡的,遠遠看著他都不怎麼敢親近,他貼過去就會被打,好像他是禽獸。

    可即使這樣了,他也常常是不滿意,勉強安慰自己一下罷了。

    大剌剌的直起身,在她肩上親了一口,子律拿掉礙事的衣服,扶著她坐起來。

    舒想瞪他,想打他,想了很多,最後無精打采的靠在他肩上,讓他扶著去了浴室。

    浴乳在他厚實的掌心裡揉成泡沫,遊走在她身側。他知道什麼地方敏感害怕這時候碰,什麼地方從來觸及不得。但越是這樣,他越是要研究他,有時她眉線裡小小的傷疤很清晰,有時又模糊了,好似也認可了他的所作所為。

    「回來繼續!」

    「不行。」

    她每次對這樣的提議都是堅決反對,他卑鄙的用手段也沒用,勉強把手臂撐在浴室壁上,舒想讓自己站直些,可腳下虛軟,沒有他的支撐又要倒下去了。而他,偏偏貼在背後,又暗示她他想要什麼,而且暗示到不能再明顯。

    「已經一個月了!」咬著牙,子律語氣裡有很重的不服氣,還很委屈。隱忍的生活,他一向是數著日子過,自從五年前那一夜開始,他自認為自己已是她的伴侶,禁慾只會讓兩人把關係搞緊張,所以,該疏解就疏解,該享受就享受。以他過去生活的不羈程度來看,和她在一起的五年,已經算是清心寡慾了。他嘗試為了她配合著,甚至適當的壓抑,但骨子裡,他絕不可能放棄正常男人的生理需求,更不可能放棄他光明正大的權力。

    「以後每個星期都要!我是男人,不能再像上個月那樣,絕對不行!」

    舒在腦子裡搜索著回應的理由,他說的話不是全無道理。這次確實隔得很久,他兩眼裡幾乎放出綠光,每次看她都要吞下肚子。私下裡問過卓婭,大家也說她太不體諒,有些不近人情了,男人畢竟是男人,清心寡慾的太少,尤其像他這樣的。

    但從另一個角度,舒總把兩個人的關係建立在心靈層面,而非全然的肉體基礎,情侶也好,夫妻也好,在一起不能只有慾望,還要有很多別的東西,比如,感情,也或者,事業。

    「晚上,說好了,之後都聽你的!」

    聽不到她反對,子律就當作是同意,撩撥的動作收斂起來。她累得直搖晃,抵在他肩上悶悶的哼了哼,水流滑過的地方,又留下清晰的痕跡。

    也許又弄疼她了,子律努力放輕,舒還是渾身不適的一震,繼而手指緊緊扣著他的手臂,不許再繼續,一連搖頭抗議。

    唉!

    不知道是誰歎了口氣,總之子律妥協了,關了淋浴扯來毛巾搭在她身上。頭裡的水珠還是熱的,滴在她肩上已經轉涼。他的下巴靠在她臉頰旁,等了好一會兒,她才不太情願的圈住他的肩膀。

    「律……」

    子律看出了她在轉什麼念頭,馬上澄清。

    「晚上再說!」

    「我累了。」

    「知道,躺一下吧,晚上還出去呢。」

    她沒再吱聲,圈著他,踮起腳尖把身上的力氣都放到他那一邊,放心了很多。散亂的濕碰到他胸口,其實是對他很殘忍的折磨,不過子律也忍下來了,想長久,想晚上,就得知道張弛有度,博得她的歡心。

    她的身子畢竟不好,需要不斷調養,爭取再壯一些,才能日後更好的應付他,也更好的投入工作。工作室可以再加個助手幫襯,也可以給她請人料理生活。只是她很少要求,有時他都不知道還該給她什麼。

    懷裡的身子冷的瑟縮,皮膚上的水珠蒸乾,清爽的又起了一層小小的疹子。回到臥室,她一沾到床就從他身邊退開,露在被外的肌膚白到透明,頭還是潮濕的,墊了毛巾在身下,已經睜不開眼睛。

    子律去廚房倒了杯溫水回來,想叫她喝,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回應。舒的臉埋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點點額頭,手指都縮起來,回到殼裡一樣,還沒到冬天,已經怕冷成這樣,真到了冬天,其實她睡前習慣有他去暖被子,然後才貼在他身邊躺下。五年都這麼過來了,這個秋天也不例外。

    他掀開被子貼近些,舒已經輕輕翻身找到熱源,抓起他一側的被角往他懷裡埋。以往她喜歡背對他睡,如今是本能使然,才會貼過來。

    分手的話還是騙人的,這樣的狀態,怎麼分手呢?

    她躺在枕上顯得很小,鼻尖上有水珠,淡淡的臉色透出一點沐浴後的紅潤。他湊到近前,聞到她鼻息間都是香的,忍不住想親啄。掃開潮乎乎的浴巾,真正的肌膚相貼,他把手放在她喜歡抓著的位置,等著她鬆開被角時召喚他。

    他都等了五年了,隨傳隨到,床第間就更是等著她主動,雖然一次都沒有,但是目前階段,能應允接受他就知足了。

    「晚上我會盡量輕一些!」

    子律的話也不知道說給誰聽的,在她耳邊低低的重複,等著她反應,什麼都沒等到,就捲起一絲濕漉漉的長在指尖摩挲,一眨不眨的欣賞她睡中的樣子。

    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等她養好了精神,他還準備帶她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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