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芳這次沒有一揭而就,而是慢慢的疊在一起,先看上面,見是張『長三』六點,臉色登時一變,現在「至尊寶」中的三點已經出了,一對天牌也都出了,一雙地牌也出了一張,除非再拿到另一張地牌,不然別想有大點。
她壓抑住緊張的心情,慢慢向下移動上面的牌,下面的牌先露出一個紅點,她心中一喜,感到就是那張地牌紅二上面的一點,但隨即又是一驚,因為一對『長四』牌中也有一張是上面一個紅點下面三個灰點的,如果是那張『長四』,這付牌可是不折不扣的「蹩十」,就算海俠的手中同樣也是「蹩十」,海俠身為莊家,也是吃定她了。
梅玉芳眼睛一閉,銀牙一咬,向下一擼,然後再睜眼看去,不由歡呼一聲,竟然真是一張地牌紅二!
海俠先亮出一張牌,是張紅八,梅玉芳心中突的一跳,雖然兩張天牌都出來了,但是兩張十一還沒有出來一張,如果海俠拿到其中一張,可就是「燈籠九」,吃定她了。
梅玉芳正在擔心,卻見海俠微微一笑,並不開下面那張底牌,說:「這把手風不順,竟然拿不到十一,想掛燈籠也掛不成了。我輸了。」
隨手拈起一塊籌碼,扔了過去,說:「給你。」
梅玉芳正想隨勝追擊,卻見程方走了過來,對海俠大聲說:「海哥,楊瓊小姐要你趕快回去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商。」
梅玉芳眼見剛才海俠在程方的耳邊嘀咕,這才明白原來是海俠留下的後路,想要抽身而退,只是望著海俠微微冷笑。
海俠站起身來,從程方手中接過西裝,瀟灑的穿上,笑道:「不好意思,兄弟還有要事在身,改天再陪梅小姐好好玩兩把。程方,你去把籌碼換成現金,把我的那一千萬美金的銀行卡取回來,即然沒有改姓,就還是我姓海的。」
海俠說完,在轉身離開的時侯,把手放在桌子上,有意無意的一推,那一張原先被他扣下來的底牌,仍然扣著被他推向桌子中央,正好到了梅玉芳伸手可及的地方。
海俠的人影消失之後,眾人漸漸散開,梅玉芳若有所思,伸手拿過那張底牌,一看,底牌赫然是另一張紅八,如果配上剛才那張,就是一付紅八對!
梅玉芳望著海俠消失的背影,嘴角泛起一絲冷酷神秘的微笑。
海俠和程方兩人走出賭場,海俠手中提著一個小小皮箱子,是用蠃來的一百五十萬籌碼換成的現金。
出了賭場之後,程方笑道:「海哥今天手頭真順,殺的那個梅玉芳不開壺。現在海哥有錢了,要不要到十二房去玩玩?」
海俠打開小皮箱,隨手取出來兩疊,至少也是兩萬塊,說:「今天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你自己去玩吧。這點小意思,你收下。」
程方嘿嘿一笑,裝做不好意思的接了過來。
海俠拍了拍程方的肩膀,笑道:「以後咱們哥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心中卻說:「有福我享,有難你當!」
程方嘿嘿笑道:「海哥提拔!」心中卻罵道:「同享個屁,你小子蠃了一百五十萬,才TMD給我二萬塊,真你媽摳門,幸好,我另外還有一筆錢可拿。嘿嘿!」
賭場是在四樓,海俠要想下去,就站在電梯旁等電梯,現在四樓的賭場裡面正玩的高興,並沒有人下來,所以海俠一個人靜靜的等著。
電梯很快就來了,海俠走進電梯,電梯裡面只有他一個人,他正要伸手關閉電梯,忽然急匆匆的站過來一個人,高聲叫喊:「先不要關,等等我!」
「來了!」海俠心中冷冷一笑,停止關閉電梯的手,似笑非笑的望著來人。
來人正是梅玉芳!
梅玉芳穿著一件高開叉的旗袍,一直開到大腿根,腳下是細細的高跟鞋,急匆匆的跑過來之後,一手搭在電梯上,一手叉在腰間,彎下腰來,喘息了兩口,說:「謝謝!」
梅玉芳的旗袍上,在胸前還有一個圓心形的空白,她向下一彎腰,從圓心形的空白處向裡望去,可以看到一道深深的乳溝,向裡縱深……
海俠卻只是一瞟而過,眼光並不在那裡停留,淡淡的說:「不客氣。」
梅玉芳見海俠並不向她的乳溝處用力,微感失望,抬起身子,走進了電梯。
海俠說:「梅小姐要去幾樓?」
梅玉芳說:「一樓。我要回去了。老陳先走了,如果我再不回去,一會又要挨罵。」
梅玉芳說到這裡,瞟了海俠一眼,以為海俠至少會表示一下同情,但是海俠只是淡淡一笑,輕輕按下電梯控制器。
電梯開始下沉。
梅玉芳向海俠靠近了一些,海俠沒有後退,卻也沒有反應,目視前方,彷彿眼前就沒有梅玉芳這個人。
梅玉芳笑了笑,說:「剛才多謝海先生手下留情,為我留下了回去的車費,還保全了我的面子。」
海俠淡淡一笑,說:「不客氣。我這個人一向喜歡為別人留條路,也喜歡為自己留條路,凡事不可做的太絕!」
梅玉芳笑道:「但是我一向聽江湖傳言,說海俠是個心狠手毒,出手絕不留情的狠角色!」
海俠輕輕的瞟了梅玉芳一眼,笑道:「我只對敵人絕不留情。咱們好像不是敵人吧?」
梅玉芳看到海俠說到「敵人」兩個字時,眼睛中突然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讓她心中一顫,強笑道:「當然不是。」
海俠淡淡的說:「那就好。」說話的工夫,電梯到了一樓,海俠一手提著小皮箱,一手去開電梯,並不向梅玉芳看一眼,電梯打開,逕直向外走去,大步流星,龍行虎行。
梅玉芳本想和海俠搭訕,但是追趕不上海俠的腳步,只好恨恨一咬牙,在後面跟隨上來。
海俠心中暗笑,腳步不停,走出服務客廳,走向院外,向自己的轎車走去。
他故意甩開梅玉芳,又不走的太快,若即若離,讓梅玉芳想追又追不上,想停又不捨得,一時狼狽不堪,甚是可笑。
海俠走近轎子,發動馬達,緩緩後退,退出停車位,轉頭向大門口開去,他看到梅玉芳就在不遠處等著,知道是在等他,所以放慢速度,且看梅玉芳如何說。
梅玉芳果然招手讓海俠停下,海俠打開車玻璃,把車子緩緩放慢,說:「梅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梅玉芳誘惑的笑著海俠,笑道:「老吳先走了,我的車子又拋錨了,你能不能送我一程?」
像這樣的一位美女要搭便車,實在沒有幾個男人可以拒絕,梅玉芳也像很有把握,靜靜的等著海俠說可以。
海俠心中暗笑,裝腔作勢的一皺眉頭,說:「不知梅小姐要去那裡?」
梅玉芳心中暗罵海俠不開竅,臉上卻嫵媚的一笑,說了個地址。
海俠淡淡的說:「喲,真不好意思,我正好不經過那個地方,梅小姐還是打個出租汽車回去吧。你不是還有二萬塊錢麼?」
海俠說完,就按下自動升降玻璃,把臉色尷尬的梅玉芳關在車窗外,開動轎車,轎車迅速向前躥去。
梅玉芳呆呆的看著海俠的轎車,心中把海俠的娘入了一千遍,好像她出道至今,還沒有遇到過可以拒絕她的男人,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這個海俠一看就不是正人君子,帶著一份又狠又傲的勁頭,本來不應該失手呀?
梅玉芳不知哪裡出錯了,正在發呆,忽然看到海俠的轎車,並沒有一直開出大門外,而是圍著大門裡面的花圃,轉了個彎路,又開了過來。
梅玉芳的自信心又回來了,娘的,還不是個假清高的小毛孩子,饒你奸似鬼,也要你喝喝老娘的洗腳水!
梅玉芳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微笑,瞧著緩緩開過來的海俠,帶著勝利的表情,等著海俠走下車來,打開車門,恭敬的請她上車。
海俠並沒有下車,甚至都沒有停車,只是把車窗玻璃拉下來,把臉露出來,微笑的看著梅玉芳,說:「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了。」
梅玉芳看到海俠雖然沒有下車,但態度不錯,笑容可掬,就問:「什麼事?」
海俠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冷冷的說:「我對自動送上門的女人,從來都沒有興趣!」
看著梅玉芳的臉色一下子僵硬,剛才的笑容還停留在臉上,嘴唇顫抖,似哭非哭,似怒非怒的表情,海俠心中大感快意,哈哈大笑之中,猛然一踩油門,轎車迅速向前開去,一溜煙的行駛出「金碧輝煌」酒店的大門,把梅玉芳遠遠拋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