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造詞造句堪稱世界一絕,偏癱、半身不遂用在庾明的身上,他覺得真是再貼切不過了。經過康復治療,他比住院時站立不住的情況雖然好了許多,卻依然覺得像個廢人。站立時,身子總是右側用力,左邊稍一用勁就覺得要倒下去。走路時,本來昂首挺胸,准備好的正規步伐,但是,那個左腿往外一邁,就是歪的;按照病魔的意志,左腿劃圈、左手挎筐的動作是最舒服的。可是,那樣一走,就是典型的血拴狀態,完全不是個正常人了。
所以,盡管醫生有囑咐,盡管美蓉天天督促,庾明還是不願意走出去。身體走路難看是一個原因,羞怕見人是主要原因。一個大省長,一瘸一拐地走在大街上,誰不笑話?有一天,庾明在虎子攙扶下上街散步,遇到一個十幾歲的胖姑娘竟然當面學他的瘸步,還自顧傻傻的笑著。虎子當時狠狠罵了她一聲傻B,那姑娘才不敢學了。就這種姿勢走出去,到了人多的公共場合,豈不成了大體上萬人矚目下的議論對象。
這些日子,盡管他也堅持了鍛煉,盡管也常常戶外活動,但是一般都是在早晨或者晚上的時間悄悄進行。走路不適是小事兒,丟人現眼是大事。等以後慢慢走路姿勢好些,再去大庭廣眾之下露面吧!
最主要的問題:腳歪,腿瘸,至於為什麼歪,為什麼瘸,醫生的回答很簡單:是神經壓迫的。如何壓迫的?怎麼想辦法不讓它壓迫?這些問題,哪兒也解決不了。也有的醫生再深入一點,就說是腿部、腳部痙攣。那麼,如何克服痙攣呢?又沒有答案了。經過多個康復醫生的診治,庾明自己的結論就是,天天不停地走下去吧,如果運氣好,就會恢復得像正常人一樣,如果運氣不好,也許就會這樣瘸一輩子了!那個小侯大夫說得好,得了這種病,什麼也別想,就是心情愉快,好好活著。有的人得了這病就一下子“過去”了。你比他們不是好多了。
呵呵,如果拿病情與死了的人比,怎麼想怎麼樂觀!
這一天,庾明完成了早晨的行走,下午的鍛煉,還差幾千步的距離沒有走。美蓉堅持讓他補上。於是,他慢慢下了樓梯,來到小區院子裡,順著人行道開始悄悄漫步,剛剛吃過晚飯,院子裡人很少,幾個鄰居老病號與他打著招呼。他艱難地邁出左腳,按照山本二十二提示的要領,盡量把出腳的方向擺正……
就在這時,他毫不注意的情況下,他看到一輛摩托車呼嘯著沖過來……
喂,這摩托車怎麼進院子了?他大驚失色,恍忽間看到門口的鐵攔桿就橫在那兒,這摩托車是怎麼開進來的?為什麼門口的保安不攔住它?!
嗚——摩托車的人似乎看清了他,並不減速,倒反而加足了油,朝他飛馳而來!
庾省長——突然聽到一聲驚恐的喊叫。他睜大眼睛,看清了迎面沖來的摩托車上那人黑乎乎的凶神惡煞般猙獰的臉。
摩托車沖到他面前,毫無減速的跡象,甚至沒有剎車的動作,它像是比賽中到了沖刺的關頭,猛烈地吼叫著向他撞過來……他頓時感覺到了死神的逼近……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驀地閃出來,似乎揀了什麼拿在手裡,朝沖刺而來的摩托車一掄,摩托車跳高似地從他頭頂飛過,重重地摔倒在院子的花池裡。
“庾省長,你沒事吧!”待摩托車飛過,那條黑影立刻來到他面前,他睜眼一看,是大亮!
“大、大、大亮,這摩托,是怎麼回事兒?”他像是剛剛與死神擦肩而過,說話禁不住哆嗦起來。
“這小子,肯定沒安好心。”大亮扶住他,“我送你去醫院吧!”
“我、我沒事,快逮住那小子。”他立刻明白了什麼,朝大亮大喊著。
可是,這一眨眼的工夫,那個撞他的摩托車飛快地從花池裡出來,驚慌地開跑了。
“保安!”大亮立刻吼了一聲。
等庾明覺得恢復了正常狀態,他已經坐在小區物業辦公室裡。物業經理正點著保安的頭大罵呢。
等警察聞訊趕來,保安才委屈地說出了事情經過:
聽到摩托車的聲音,他們出門進行了阻攔。可是,摩托車上的人拿出了一個警察證件,說是追逃犯,事情緊急……沒容登記就沖進了院子。
“看清車號了嗎?”警察問。
“沒、沒來得及看。他沒登記呀!”
“混蛋。”物業經理又罵了一聲,“為什麼不強行攔阻?”
“他是警察。誰敢攔?”保安委屈地看了警察一眼。
“他肯定是冒牌的假貨。”警察解釋了一下,又看看庾明,“庾省長,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庾明搖搖頭。
“庾省長,聽人們這一說,我們判定這小子是沖你來的。最近,有沒有人威脅過你?”
“沒有哇!”庾明覺得好生奇怪,這事兒,他壓根就沒想過。自己病成這個樣子,竟還有人“惦念”著他!
“我們馬上查這輛摩托。”警察合上記錄本,開始打電話,“喂,指揮台嗎?我們這小區發生了嚴重治安事件,請查今晚摩托警車的出車情況……”
“你要查摩托車號嗎?”物業經理問警察。
“是啊。只有查到這輛摩托,才能搞清案情。”警察說。
“我們有監視錄像,一調不就清楚了。”
“有監視器?太好了。馬上調出來。”
幾個人圍著監控錄像看了看,這輛摩托軒在門口暫停時留下了車號。
“這號,不是薊原的。”警察看到車號,“東B?嗯,是東省三平市的。我讓市局聯系三平市公安局。”
在物業辦公室裡,庾明、大亮,保安,還有幾個目擊者做了筆錄,警察初步判斷,這是刺殺庾省長的惡性案件。他答應馬上向市局、省公安廳匯報。庾明和大亮便走了出來。
“大亮,今天,你怎麼來了?”庾明這才想起大亮救了自己一命,“要不是你及時趕來,後果不堪設想啊!”
“庾省長,這是碰巧了。”大亮告訴他,“我是來上你家串門的。走到你家樓梯口,看見你正往外走,就想喊住你,沒想到我看到這輛摩托車急急飛馳過來,我怕它碰到你,就想過來拉你離遠一點兒,沒成想它就沖你來了。幸好旁邊的三輪貨車上放了一根鐵棍,我拿起來往它的輪子上一搪,還真把它墊飛了。呵呵,該咱們爺兒倆有這緣分吧!”
進了屋子,美蓉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還在廚房裡自顧洗碗呢!大亮和她一說,嚇得她臉都青了。連忙要給庾虎打電話。
“大嬸,你不用怕。”大亮安慰她說,“今天,他沒有得逞。又驚動了警察。我估計,他們不會輕舉妄動了。”
“喂,大亮,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兒?”庾明突然想起大亮來串門還沒說什麼事兒呢!
“是這樣。昨天,小霞來電話,想讓我去濱海工作。”大亮說著,露出了幾分感激,“她說,她在那兒售房售得很好。庾虎經理獎勵了她幾萬元呢!”
“你們小夫妻,應該在一起。老是分居可不成。”美蓉一聽,立刻表態贊成他去.手機看
“這是件大事。爺爺說讓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見。”大亮懇切地看了看庾明。
“嗯,要是論經濟發展、生活水平,城市建設,濱海當然要比薊原好多了。”庾明點點頭,“小霞這麼考慮,有道理。可是,你這邊的工作怎麼辦?那個張先生很信任你啊。你要是跳槽,他能捨得你走嗎?”
“這個沒問題。”大亮告訴庾明,“張氏公司在濱海設了個產品經銷部。張先生說,如果我要去濱海,他就讓我去那兒籌建這個經銷部,以後留下來當經理。”
“這當然好了。”庾明哈哈大笑了,“這樣,你的工作不丟,兩口子也團圓了。嗯,兩全其美,好事兒啊!”
“可是,我聽說,濱海的戶口不好落啊!”大亮提出了一個問題。
“問題不大。”庾明搖搖頭,“現在,你只要是在濱海買了房子,有固定工作,落戶口不那麼難了。嗯,你就先去吧。如果落戶有困難,我給我找那兒的領導幫忙。”
“謝謝庾省長,我家的事兒總是麻煩你。”
“你到了濱海,和你虎子哥離得近了。你們弟兄兩個好好相處。”美蓉囑咐大亮。
“瞎說什麼呀?”庾明瞪了妻子一眼,“人家大亮比虎子年齡還大呢。”
“呵呵,對不起……我總是覺得這大亮年輕。”美蓉說了道歉,其實是在恭維。
“大嬸,你放心。我到了濱海,就是虎子的親兄弟。我們哥兒倆在一起,保證錯不了。”
“那敢情好了。這虎子啊,獨苗一個,就盼望有個好兄弟呢!”
接著,庾明又問了大亮爺爺的身體情況,問了他爸爸的工作;美蓉又問小孩子誰照看。親親熱熱說了一會兒話,電話鈴響了,大亮起身告辭。
黑大個兒的摩托摔進花池裡,他以為肯定要被保安捉住了。沒想到他們的動作慢了半拍,他慌慌張張地將摩托從花池裡搬到小區院子步道磚甬道上,甚至觀察了四周的動靜,還不見保安追來,他跨上摩托,蹬了一下油門,竟迅速逃離了現場。這麼快的速度,想必他們不會看清我的車牌號碼。
摩托車風馳電掣一般往前飛奔,耳畔呼呼的風聲作響。這兒的道路他很熟悉,轉了幾個彎便駛上了高速公路,收費口並無警察攔截,也沒遇到什麼盤問。但是他做賊心虛,心裡還是禁不住咚咚跳個不停。一陣飛奔,不到一個小時,看看到了三平出口,他瞅准了一側的便道,往右一打方向,沖了出去,油門突突地一加,就看到了路邊新開的宏泰賓館分部。
黑大個兒在宏泰賓館干了幾年保安,開始憑著當警察的老底也讓他威風了幾年;但是,畢竟是脫了警服,他那種偷窺捉奸、敲詐勒索的勾當不大有人買帳了。兜裡的錢除了那點工資,花起來就明顯地捉襟見肘。後來,馬克死於車禍,人們紛紛傳說與他關,地面上的人就有些瞧不起他了。權勢沒有了,財路不暢了。大手大腳慣了的他覺得窩囊,就重**社會上的幫凶勾當,專干替人消災的買賣;幾回得手,便放不下。為這,他把婚期也推遲了。心想,等自己成為大富豪那一天再結婚不遲。這一次他親自出馬,雖然沒有把握說是成功了,到底也是重創了對方;唉唉,不知道怎麼就竄出來那個黑影子,用一根鐵棒似的東西將他的摩托車墊飛了。不然,對方一定會嗚呼哀哉了。現在,總算了逃脫出來,到了三平的地面上,他就可以安心地躲避起來,向雇主交差了。
蓮花把打開的手機放到桌子上,開始對著鏡子化妝。然而,只照了一會兒,她的心情又亂了。她現在不能照鏡子,一照鏡子就發現自己臉上的皺紋更多了。怪不得男朋友十天半月不來看他。“喂,蓮花!”這時候,蓮花聽見守衛師傅在樓下高聲叫喊。
“有個姓陳的找你。見不見?”守衛師傅請她的示下。
“見!”蓮花回應了一聲,就看見一個高大的騎摩托車的小伙子進了賓館大院。她正要下去,手機偏偏在這個時候響了。她操起手機,十分慵懶的問:“誰呀?”
“還能是誰?”是大老板那冷酷的聲音,“喂,人到了嗎?”
蓮花疲憊地嗯了一聲。
手機中的聲音馬上顯得驚覺起來,說:“怎麼弄的?你有病了?”
“沒有。”蓮花歎了一口氣,拖著很可憐的聲音說:“今天身上那個了。量特別多,困得不得了。——是不是那個黑大個兒?我看見他騎摩托車剛院子了。你要我怎麼辦?”
“要想辦法留下他。”
“他要是執意走呢?““我讓你想辦法嘛!““知道了。”
蓮花很熱情地接待了黑大個兒,堅持帶他去吃了韓國燒烤。在餐桌上,蓮花發現這個小伙子笑起來蠻洋氣的,算是個帥哥。吃飯後,她又去帶他喝茶。黑大個兒有些受寵若驚,蓮花告訴他,這是一位大老板在這兒安排招待的,他才鎮靜下來,心安理得地受用。他們在一顆紅蠟燭面前安靜地坐下來,相互說著一些不疼不癢的話。黑大個兒一個勁兒點頭致謝。蓮花再三強調這是有人出資為他接風。最後,她請他住在這兒;見他一副歸心似箭的神情,便誘說道:賓館旁邊剛剛開了一家桑那按摩房,小姐都是剛剛從農村招來的黃花姑娘。她已經安排專人接待他了。他這才答應茶後就過去休息一下。
黑大個兒八點走進了桑那按摩房的玻璃大門,看見一個很清純的姑娘站在樓梯最上面一級的窗戶前。她的頭發像是剛剛上了定型摩絲,極像是畫報上染了金發的洋娃娃。黑大個兒看見她就用手摸她的臉蛋,嘻嘻笑著說,“小姐,你幾號?”她說,“十四號。”他走到服務台邊,對穿著黑制服的咨客小姐說,“訂十四號。”隨即快步走進了更衣室。
沖了個澡,大約半小時後,黑大個兒穿著浴室特備的寬大的日本式棉紗短褲和系帶袍子走進釘著“**間”字樣小木牌的按摩室。服務小姐輕手輕腳用托盤送來一支煙、一杯茶,並用搖控器打開掛壁空調,然後彎著腰迅速離開房間。
黑大個兒坐在寬不足一米的按摩床上,上面放著一疊干淨的被單和枕巾,而仿皮的按摩床則散發著一股溲水般的味道。他把手放在膝蓋上,感到忐忑的心開始放松下來;也許是剛才在蒸汽室呆得太久的原因,他的心髒跳得有點兒急,有點兒亂。便把套在手腕上的鑰牌取下放在小茶幾上,順便點燃香煙,噴出一個完美的煙圈,裊裊地升上半空,然後被空調一陣涼風吹散;這時響起了輕細的敲門聲,他說,“請進!”
金發姑娘走進房間,把門關上,並頂上門插,又拿起門邊的電話向總台報告進房時間,然後把燈光調暗。他發現她的動作熟練、流暢,且渾身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濃香,突然從她的喉嚨湧出一句,“小姐,貴姓?”她說,“就叫我蓮花吧。先生貴姓?”他想了想,說:“姓陳。”
蓮花笑說:“怎麼,連自己姓什麼還要想嗎?”他說,“我真姓陳。”她說,“陳先生,那就請稍讓一下。”說完,開始鋪床。在她揚起床巾的時候,他嗅聞到一股洗衣粉與陽光混合的清香;在柔和的光線下,他覺得她穿的一套連衣裙是紫色的。她的胸前佩帶一塊白色的小牌,上面用電腦打印著“14”號。突然房間響起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從門上的磨砂玻璃窗裡影影綽綽的印著一張女子的臉孔;她把門打開一條縫,他便看見一位也穿著連衣裙、頸部露著一角鮮紅色緊身內衣的肥胖女子,呲著牙齒笑著向蓮花說著什麼,邊說邊向房裡猛瞧。他一看,這不是自己的女友李有齡嗎?怎麼也干上了這種勾當?隨即就問蓮花,“她是誰?”蓮花說,“她是我們的領班。”“領班?他也接待客人嗎?”“領班只是管理我們,自己不接客的。”蓮花告訴他。“哦……“黑大個兒這才長吁了一口氣。心想她要是干這一行給我丟人我就一腳蹬了她。
說完了話,蓮花用屁股把門頂上,然後他的手突然扯住他胸前的衣結帶子使勁一拉,另一只手快速地提著他的衣領把上衣脫下來,掛在門邊一只鉤子上,說,“陳先生,請躺上去吧。”他聽命地躺上窄窄的按摩床,雙腿並攏而緊張感卻從腳趾一直傳到腦袋;守著自己的女友在這兒讓異性按摩,李有齡會不會與他大吵大鬧?但是,既然有人買單,自己不享受白不享受。
蓮花的手摸了上來。她覺得他的肌肉像繃得過緊的琴弦,手像泥土一樣寒冷;她把臉俯近他的胸脯,笑著細聲地說,“陳先生,請放松些。冷氣是不是太厲害了?”他說,“冷氣正合適。”她的手一下子蓋住了他的眼睛,仿佛有一種物化的溫柔霎時蓋住了他緊張的魂魄。他心裡說,“好了。”
心情一放松,他感到她的手是那麼的小、溫暖和柔軟,就像一只美人的小嘴。她開始在他的頭部用力按摩,從頭頂至下頦,手指卻是柔軟的,仿佛繞著毛線圈子,他忽然覺得人生是多麼不可思議,剛才還在玩命的戰場上,現在就進入溫柔鄉。頭部按摩結束之後,他伸手理了理混亂的頭發,說,“阿蓮……”她說,“唔?”稍停片刻,他接著說。你專門學過按摩技術是嗎?”她笑了笑說,“陳先生滿意嗎?”他說,“嗯。”她的手仿佛一尾柔軟的蛇一樣接近雙離開他的小腹,如是反復多次,使他的某種渴望漸漸變得強烈、尖銳,甚至感到無法按捺;突然他抓住她游移於他胸腹之間的手,把它按在自己下體隆起的部位,雙方都停止不動,連呼吸仿佛都停止下來,然後他感到她的頭部緩慢地低垂下來並最終靠在他飽滿的胸脯上;彼此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鍾吧,他才伸出一只手,慢慢撫摸著她剛剛上過摩絲的粘稠的頭發,雖然能嗅聞到它的強烈的俗香,但其質感卻如同一只沾滿油的鐵絲網罩。他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想到了這種物質的頭發最容易招引火。然後他撫摸她的更綿軟的耳垂,撫摸她細長的眉毛,以及仿佛滲透著星點油脂的鼻子和臉頰,他想那是一種護膚品的效果吧,使他不能接觸到真正的皮膚。於是他把手滑向她的頸脖子,卻從裡面掏出一根紅絲帶子和系在上面的玉環。
他把玉環拎起來就著昏暗的光線看,那是一種秋葉的綠色。他說,“是家傳的寶物吧?”她笑了,“哪裡是什麼寶物?在三平地攤上買的,才五十塊錢呢。”他一放下,它仿佛就隱藏在她的頸窩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