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大官場 正文 第270章 血腥的路遇
    第270章血腥的路遇第二天,庾虎還在酣睡中,就聽到廚房裡沖水洗菜的聲音。

    「軍紅,你做飯呢?」

    「是呀。」

    「太早了吧?這才……」庾虎看看手錶,剛剛六點。

    「早點兒做好,一會兒給爸爸送醫院去。」軍紅告訴他。

    「爸爸在醫院訂早餐了。」

    「醫院的早餐沒什麼營養,還是咱們自己做吧!」

    「軍紅,辛苦了。謝謝。」

    「嗨,我不回來,沒有辦法,現在我回來了,就得好好盡兒媳婦的義務。」

    庾虎覺得自己再睡覺就不好了。穿上衣服洗了手,立刻來到廚房裡。他想幫忙。

    「你別動手了。就要好了。」軍紅攔住他,「你去準備發動車子吧!粥好了我就裝飯盒裡下樓。」

    小兩口把飯送到醫院裡,媽媽告訴他們,爸爸今天就去北京。

    「今天就去?庾虎,你這車子跑長途行嗎?」軍紅問。

    「沒問題。這些日子天天跑省城、濱海,還沒出過什麼故障呢!」庾虎滿有把握地說。

    「不行。還是去檢修一下吧!路上出毛病可就抓瞎了。」

    庾虎覺得軍紅說的有道理,就去修理部檢修了。這個當兒,院長、主任、大夫們紛紛來送行,先是抱歉,說本院醫術不高,條件不好,還得讓庾省長跑到北京就醫,接下來就祝福他一路順風。康復順利,早傳佳音。

    人們走了,美蓉正要收拾隨身攜帶的東西,樓下突然一陣喧嘩。庾明望出去,看到住院部大樓下面開來了一輛精緻的奔馳牌麵包車。

    咦,這車少見啊。庾明看到這輛車,覺得來者不善。車的主人,不是大型企業的頭頭就是大款。接著,他看到車上下來一個留平頭的黑小伙兒,黑小伙兒的手裡捧了一束鮮花。

    哦,是接病人出院的。庾明猜出來了。

    「庚省長,那個女病號要出院了!」這時,小侯大夫推門進來了,「嗯,那輛車就是。」

    「是她要出院?」庾明看著那個小伙兒挽著女病號出了住院部大樓,上了車,還與送行的醫生、護士一一握手。

    「那是她的男朋友。」小侯大夫說。

    「你去問過了?」

    「是住院部的醫生告訴我的。」

    「她痊癒了嗎?」

    「這種病人,什麼痊癒不痊癒的?需要就送進來;不需要就送出去……」小侯大夫不以為然地說。

    「你再瞭解瞭解情況……」庾明覺得心裡不托底,「問她為什麼出院了?」

    可是,這時候已經晚了,小侯大夫剛剛出門,就見那輛奔馳牌麵包車發動了,一個油門踩下去,車屁股冒了一股煙,車子飛出了醫院大門。

    「庚省長,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小侯大夫回來後,連連說著「奇怪」。

    「怎麼回事兒?」

    「我聽她對住院部的人說,有人給了她五十萬元,讓她和男朋友去北京旅遊。嗯,看她男朋友那個高興的樣子,真像是得了一筆大錢呢!」

    「不好,這裡面肯定有陰謀。」

    「陰謀?」

    「是的。對方出這麼多錢。又輕易放她出院,她一定是答應了他們什麼……」

    「你是說,他們之間作了某種交易?」

    「不好說啊!」庾明低下頭去,思索起來。

    庾虎在醫院車庫檢修車輛的時候,看到花兒趕來了。她隨身攜帶了一個旅行包,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

    「花兒,你這是幹什麼?你要去哪裡?」

    「虎子,爸爸不是要去北京嗎?」

    「你怎麼知道的?」

    「是媽媽告訴我的。嗯,我要跟著去!」

    「你怎麼能去?」庾虎不高興了,「連軍紅我都不讓去呢!」

    「軍紅?她來了?」

    「是啊,昨天來的。花兒,謝謝你的關心,北京,你就別去了!」

    「虎子,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萬一有事忙不過來,我可以幫你啊!」

    糾纏了半天,庾虎也沒同意。不過,花兒拿定了主意,輕易不會改變的,等車子檢修完畢,花兒不知道怎麼就將包裹扔到了後備箱裡。

    回到病房,不知道花兒是如何躲過了軍紅的眼睛,車子載著庾明開上高速公路時,花兒到底還是坐在了車上。

    不過,這一路,還真多虧她跟著來了。她坐在車上,可不光是看風景,睡大覺,按照美蓉的囑咐,她要準時提醒庾明吃藥。什麼時候吃?吃哪種藥?吃多少?她都記得一清二楚。而且,她還會把溫開水準備好,及時送到庾明的手裡。即使吃完了藥,她也不閒著。她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一會兒為庾虎剝個桔子塞過去;一會兒自己點燃一支煙,吸一口再遞到庾虎的嘴上。兩個人說說笑笑,倒是排除了一路寂寞了。

    快到中午的時刻,車子開到了北省與北京的交界處,看到路旁的服務區很大,庾虎就讓花兒在這兒安排吃午飯。

    服務區確實很大,停車場很寬,差不多有半個足球場的面積。走進餐廳,裡面空蕩蕩的,桌椅倒是擦拭得特別乾淨。靠近門口有幾張大餐桌上擠滿了就餐的人。住院病人像是一個旅遊團隊。人們狼吞虎嚥地往嘴裡送著食物,一個像導遊的姑娘搖頭小旗子提醒大家:「吃飯後大家抓緊時間上廁所啊,一點準時發車。」

    「喂,導遊姐,請問,廁所在哪兒呀?」一個調皮的小伙子故意大聲問道。

    「出門往左拐。」導遊小姐告訴了他,接著又訓斥了他一句:「喂,你這個臭馬克,是沒長眼睛?還是不識字?出了家門怎麼連廁所也找不到?」

    「哈哈……我呀,文盲加流氓。」臭馬克嘻嘻一笑,引得餐桌上的人都樂了。

    「是啊,我們幾個,除了喝酒就是泡妞。別的事,啥也不懂。哈哈……」小伙子說完,他身邊的幾個人也跟著起哄了。

    庾明抬頭望過去,只見這幾個人都是學生般的年紀,一個個卻是染了黃頭髮,藍墨紋了身體,活像是街上的小混混。

    「喂,馬哥,今天車上那個俊妞,跑哪兒去了?是不是看見我們哥們兒,嚇得躲起來了?」一個染了藍頭髮的小子嘻笑著問。

    「是啊,沒玩上手,還讓那個黑大個兒搶白了幾句。太不合適了。媽的,一會兒,咱們哥們兒會會他。」另一個紅頭髮的小子尖聲尖氣地說著。

    「別他媽的做美夢了!」臭馬克拿起一要牙籤,一邊剔牙一邊警告他們:「知道那個黑大個是誰嗎?」

    「誰?」

    「他是三平市有名的黑二哥。」臭馬克大聲警告他們,「那個俊妞,一定是他的馬子。你們別打她的主意了。」

    「哦,原來他就是黑二哥呀。正好,找他還找不到呢。他倒送上門來了!」這時,一個染了紅、黃、綠三種顏色頭髮的小子開口了,「正好,一會兒咱們教訓教訓他。」

    「雜毛,你和這小子有『過』?」臭馬克連忙問。

    「馬哥,去年咱們押送的那一車西瓜,就是讓他給搶的。媽的,那一下子,讓我們賠了三千多塊!」雜毛氣咻咻地說。

    「雜毛,真的?!」臭馬克一聽,站立起來。

    「馬哥,千真萬確!」雜毛言語鑿鑿地肯定說,「別的我記不住。他頭上那道弧形傷疤,特別明顯,嗯,太陽一照,就他媽的像一條閃閃發光的蚚蜴。」

    「嗯……」臭馬克立刻點點頭,他也想起了那條確實像蚚蜴一般的刀疤。手機看

    「媽的,他在哪兒?」臭馬克問。

    「剛才,我看見他和那個馬子進雅間了。」身邊的那個紅毛頭髮提示他。

    「嗯,哥們兒,走!」

    於是,臭馬克帶領幾個哥們兒,走向了大廳一側的雅間。

    「這些人,要打架啊!」庾明看到這兒,提醒庾虎和花兒。

    「爸,別理他們,一幫子小混混。」

    大廳一側的牆面上,開了幾個雅間,其中一個雅間的門上方,寫了「綠葉」兩個字。

    臭馬克搶先一步走到門口,抬腿一腳,將房門踹開了。

    門的正對面,黑大個兒正喝啤酒,他的身旁,偎了一個穿粉紅色外套的姑娘。

    咦?這姑娘,像是在哪兒見過,好熟悉的一張臉。她的篷鬆的辮子往後調皮地甩了個彎,卻又搭在了肩頭上,活顯出一副俏皮樣子。

    哦,想起來了。她,就是精神病院那個瘋女人啊!

    臭馬克幾個人進了門,氣勢洶洶的樣子,黑大個兒卻沒拿正眼瞧他們,坐在那兒兀自喝酒。這時,只見臭馬克嚼著那根牙籤走到他跟前,冷冷地問:「你是三平那個搶過我們西瓜的黑大個兒?」黑大個眼睛往上輪了一下,說:「跟老子說話懂規矩點兒,嘴裡不要叼那麼個**玩藝兒。」臭馬克「呸」的一聲把牙籤吐掉,說:「聽說你發了筆小財,身上有五十萬,那,把那車西瓜錢還給我們吧。」黑大個沒有回答,只是咕嚕了一句:「媽的,這杯酒這麼難喝。」話未說完就把酒杯砸向了臭馬克。這時,那個紅頭髮一見黑大個兒動了手,上去就用腳使勁兒踹對方的腳彎,但是黑大個兒沒有旬他預想的那樣跪倒在地。這時,黃頭髮的小子又上前抱住了對方的腿。臭馬克看見弟兄們都上了,不慌不忙地抹掉臉上的酒漬,然後放到嘴裡咂了一口,然後惡狠狠地罵道:「這**玩藝兒果真難喝。」他嘴裡說著,隨手抓起一個啤酒瓶,往桌角一敲,酒瓶碎裂露出鋒利的豁口。這時黑大個兒三拳兩腳,擺脫了抱腿和踹腳兩個人的糾纏,就在臭馬克砸他腦袋的一瞬間閃避到門口。但那個雜毛握了一把刀,已經堵住了門口。「雜毛,扎他!」臭馬克下了命令。然而,雜毛一看到黑大個紅了眼似地輪著一個凳子朝他砸來,自己卻縮回去了。在一片尖厲的叫喊聲中,黑大個拉著那個姑娘奪門而出。庾虎正要往前制止,警笛響了。導遊小姐帶領高速公路的警車趕來了。

    一場惡鬥至此結束,警察將一干人犯弄到警車上做筆錄了。庾明看到這一幕,越想越覺得蹊蹺,這個瘋女人,怎麼與一幫子黑社會的混混們扯上邊了呢?

    「虎子,去,問問導遊,那些人是怎麼個情況?」庾明立刻吩咐兒子。

    「好,爸,你好好坐著,哪兒也別去。我馬上就回來。」虎子說完,又叮囑花兒注意安全,然後上了那輛旅遊大巴,找導遊小姐去了。

    「爸,那個黑大個兒、還有那個姑娘,他們都是三平人;那幾個染了各色頭髮的人是北遼的。上午,那幾個染髮的小子曾經調戲過那個姑娘,被導遊和黑大個兒制止了,他們不服氣,中午又接著挑釁了。」庾虎去了一會兒,就把情況問明白了。

    「哦,知道了。呵呵……」庾明讚賞地看了看兒子,「恐怕不只是因為調戲姑娘吧!」

    「爸,難道,這裡面還有別的什麼事兒?」庾虎倒發楞了。

    「這,以後你就知道了。」

    觀看了這場奇怪的打鬥,下午,三個繼續往北京進發。

    上午,車上除了說話聲,基本是肅靜的。可是,下午就不成了。庾虎的手機一會兒一響,除了甄珠兒問車行至的位置,就是庾虎戰友們接風的邀請。

    「庾虎,北京怎麼還有這麼多戰友?」庾明問他。

    「爸,我在北京的戰友,不但人多,而且感情還特別鐵呢?」

    「鐵?為什麼?」

    「因為,他們大都是我在八連當連長時的戰士;這些戰士平時跟隨我摸爬滾打,訓練取得了好成績;抗震救災時又參加了我的突擊隊,立了大功。回到營房後,上級多給了一些志願兵的名額,我把這些名額都分給了八連和指揮連參加突擊隊的人。那一年,北京市政府對抗震英雄特別照顧,都分配了比較理想的工作崗位,所以,他們感謝我吧!這一次你來看病,他們一定饒不過我,非要天天喝個一醉方休不可!」

    「戰友戰友喝大酒。」花兒湊趣地來了一句流行語言。

    「爸,這些人有些原籍在北京,有的是外省人,投奔北京戰友來做生意的。現在,都混得不錯呢!」

    「是啊,改革開放了,機會多了。過去要想進北京,限制多多了!」庾明感慨了一句。

    「爸,你要有思想準備,聽說你要來,他們爭著搶著要請你吃飯。你就聽我安排吧,別老是拒絕,顯得你架子大似的。」

    「行啊,隨便!呵呵……我現在,哪兒來的架子啊!」

    「花兒,你也有個思想準備,他們看見你,興許會喊你『嫂子』。他們喊,你就答應。別客氣!」

    「什麼別客氣?」花兒不高興了,「人家都知道你愛人是部隊文工團的舞蹈演員軍紅,我這麼隨便答應算是哪一出?」

    「嗯,我是說,如果他們這樣喊……」

    「除非是他們都喝酒喝多了。」花兒撅起了嘴。

    車子駛入京城,猶如進入了車的海洋,前面、後面、左邊、右邊都是車。好像全國的汽車都集中到這兒來了。司機們著急前行,一個勁兒的按著喇叭,但是越是著急,這車速越是慢。堵了一會兒,剛剛鬆動往前挪了幾步,又遇上紅燈了。這時候的汽車呀,真不如自行車走的快呢!

    庾虎開著車,手機不斷地響起。開始他還接,後來乾脆就讓花兒替他接了。越是著急,手機鈴聲越是響;來電話的不是甄珠兒就是戰友。花兒還能好好向對方說話,這庾虎不知道怎麼就發起了脾氣:「北京塞車,你們不知道嗎?著什麼急?我比你們還急呢!」聽著聽著,庾明聽了出來。原來晚飯地點出現了矛盾。甄珠兒要庾虎到五棵松酒店吃飯,那兒離**近,吃了飯就可以進房間休息。她已經安排好了。可是,庾虎那幫子戰友非要請他去全聚德吃烤鴨,說是別處不夠檔次。面對雙方的爭執,庾虎為難了,這讓甄珠兒很惱火,竟出言不遜地對庾虎說:「全聚德以後再去,今天就來五棵松。幹什麼來了?不是看病嗎?他們湊哪門子熱鬧?誰要是有意見,就說是姑奶奶我定的!」

    「聽她說的啥話呀?姑奶奶?她敢自稱姑奶奶?那軍紅是啥?是姑姥姥了吧!」

    「花兒,你別跟著瞎摻和了。」庾虎沒好氣地說,「她不是衝我來的。是沖那些戰士。」

    「這個女的,和你們什麼關係?說話這麼放肆?」

    「她是我們團的軍醫。軍區政治部甄主任的女兒。在部隊,她急眼了就稱自己是姑奶奶。」

    「這人,在部隊也一定是個辣子!」花兒噓了一聲,心想這女人比自己還邪乎!

    看來還是姑奶奶有權威。

    庾虎將車子開到五棵松酒店,一看,戰友們全都趕來了。這一定是甄珠兒通知的。

    一下車,小伙子們就把他團團圍住,握手的、擁抱的,那就親熱啊!嘴裡的稱呼就五花八門了,有的喊他連長、有的喊他團長、有的喊他老弟、有的喊他大哥,還有人喊他庾老闆。這些人正瘋著鬧著,庾明下了車,甄珠兒大喊了一聲:「你們別光鬧,老爺子下車了!」

    「老爺子您好您好……」一個嗓門很大的人小伙子立刻迎上去,然後,竟怪怪地大喊了一聲:「弟兄們,連長是咱的親哥們兒,連長的父親就是咱們的父親;弟兄們,聽我的口令,給老爹請安!」

    爹!一幫人聽到這兒,撲通通跪倒在庾明面前了!

    「孩子們,請起請起,這……我可擔待不起呀!庾明連忙俯下身去,一個個把他們拉了起來。但是,他的眼睛裡,卻閃出了激動的淚花。

    從年齡上講,他們都是一群孩子,但是,他覺得,這一代人,在情感上、比他們那一代人更純真;這些人雖然只是戰友關係,但是,論起思想境界,他們比省政府那些同僚可要強上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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