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震?哪兒?」
「四川……紋川!」司機說著,擰開了車上的收音機。
聽了地震的新聞廣播,庾虎的眉頭擰緊了。他馬上想到了今年團裡有一部分新兵,就是從四川紋川征來的。這一震,這些新兵該是多麼思念家鄉,思念親人啊。
車子駛入營區,沒有了以往日的喧鬧,戰士們像是都集中到宿舍裡去了。回到團部,他看到機關幹部們正在政治處宣傳股看電視新聞。
電視新聞播送了幾個地震現場的畫面,人們一個個唏噓不己地議論著。突然,一聲驚叫,警衛排的幾個新兵哭了起來。
「哭什麼,現在還沒看到你們家鄉的鏡頭哪!要相信地方黨委、政府,會安排救災的。」政委批評著、也是勸說著幾個流淚。可是,勸著勸著,他自己也流下了熱淚。
「團長,政委,讓我們部隊上四川,去抗震救災吧!」幾個新兵看見庾虎走進屋子,大聲喊起來。
「是啊,團長、政委,我們部隊……寫請戰書吧!」宣傳股長建議說,「你看,戰士們心情激動,都等不及了!」
「這種時刻,大家要鎮靜。」政委聽了宣傳股長的話,先是點點頭,接著又告訴他,「抗震救災,黨和國家會有安排的。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做好準備,等待命令……」
「政委說得對。」庾虎接過政委的話說,「遇到這種事兒,誰心裡都急。可是,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做好準備,準備工作做好了,我們的請戰才能得到上級批准。嗯,主任同志,注意收集一下戰士們的思想情況,尤其是四川籍的新兵同志……」
接著,庾虎和政委簡單商量了幾句,便召開了團黨委緊急會議,研究如何做好請戰工作,並對部隊即將出發的有關工作進行了部署。
實際上,作為一支機械化部隊,擔任抗震救災任務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但是,聽說軍首長已經首先考慮了A11師先行出發。因為這個師是機械化部隊,行動迅速。宜於擔當此任。自己這個團能不能及早上「前線」,主要就看準備工作如何了。
考慮到地震可能發生的停電、停水,電子信號中斷等情況,黨委會之後,庾虎又召集裝備處運輸股的人員研究了車輛保障、行車安全問題;找通訊股長研究了檢修好軍用電台,保持無線電話暢通的問題。最後,他又找到後勤處長,讓他立刻去採購純淨水,方便麵,以解決路途上的用餐問題。忙了一天,他和政委覺得該做的都做了,才把宣傳股代團黨委起草的請戰書拿來,認真修改了一遍,等他們拖著沉重的身子回到宿舍,已經是半夜12:00了。
多年的部隊生活,讓庾虎養成了一個好習慣:不管睡覺多麼晚,他都要堅持洗完腳再上床。尤其是當了團長,有了單間宿舍之後,這個習慣更是雷打不動了。手機看
今天忙了一大氣。他回到房間,公務員就把洗腳水打來了。他將雙腳泡在熱水裡,心裡覺得還不扥底,便順手拿過桌子上的半導體收音機打開了。他不知不在撥到了外國電台的頻率上。他知道,對於這種大事,外電報導的往往比較詳細、具體,他需要收集一些感性資料,增強對地震情況的感性認識,為他的決策提供些幫助。不知是哪個國家的華語廣播,突然播起了記者的實地採訪。這則報導中說,由於地震破壞,災區的訊號台被震坍,手機都沒有了信號,電話更是打不通了。
這可麻煩了!庾虎聽到這兒,正為將來的通訊聯絡發愁,突然,收音機傳出了一陣嘀嘀噠噠的電報訊號聲。接著,隱隱約約,他忽然聽到了一陣嗆熟悉的人工呼叫:紅旗、紅旗,我是藍箭……
哦,這種收音機能收到部隊電台發出的訊號?他心裡不由地一動。心想,如果在災區斷了聯絡手段,這收音機也能應急呀!
為了核實這件事情,他立刻拿起電話,要通了指揮連長。
「團長,什麼事?」這位連長大概還在準備救災的事兒,還沒有睡覺呢。
「你們通訊排的電台在什麼位置?」
「在營房啊。」
「那,你們夜訓的呼叫電台在哪兒?」
「二垃子溝。」
「兩部電台距離多遠?」
「怎麼也得兩千米以上吧……團長,什麼事?」
「喂,你用收音機收到過他們訓練時的講話嗎?」
「這……常常收到。有一次兩個調皮的戰士在電台裡罵架玩兒,讓我在收音機裡聽到了。呵呵,讓我好一頓訓。」
啊,沒事兒了,早點兒睡覺吧!他放了電話。
可是,等到他把雙腳從洗腳水裡拔出來,自己卻又拿起電話,要通了裝備處長。
「喂,買一批三波段袖珍收音機。」他吩咐說。
「一批?具體買多少?」處長問。
「嗯,凡是參加抗震救災的,班長以上人手一台。」
「好,我明天到電器批發部訂貨。」
第二天,軍長和政委剛剛到辦公室,各部隊的請戰書就雪片似地飛來了。
這些請戰書中,大部分都是豪言壯語。只有炮團的請戰書,讓他為之一振。
這個庾虎,不僅在請戰書上表達了全團指戰員的決心,而且還附了一套救災行動方案。這方案上,強調了長途運輸、通訊、後勤供給幾個關鍵問題,尤其是那個細節,那個為班長以上人員配備三波段袖珍收音機的細節,讓他更感興趣,這個庾虎啊,再不是那個毛頭毛腳的連長了。他心細的很,對這次行動,竟考慮得如此周到。這樣的人帶著部隊出去,他還有啥不放心的。
「軍長同志,我看,炮團可以做第二批赴川救災的預選部隊。」政委看了方案,也是讚不絕口。
「嗯,這個庾虎啊,工作起來……真是沒得說;可惜,他……」想起昨天的事兒,軍長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軍長同志,你多慮了。」政委一眼就看出了軍長的心思,「現在的年青人,不像你我那一陣子戀愛……那麼傳統、老套,人家都講究新潮……」
「再新潮,他也不能幹對不起軍紅的事兒啊!」軍長一下子提高了嗓門兒,「政委啊,你是不知道。我和二炮那位將軍,是多年的好戰友啊!年輕時,我結婚晚,我們住鄰居時,那個軍紅幾乎就是在我們家長大的。要不是有人反對,她就是我的乾女兒了。我怎麼捨得讓她受委屈?」
「軍長同志,你放心。庾虎在這事兒上做得有些欠火候。可是,畢竟是年輕人啊;我看,他的品質,不會有問題的。你呀,就等著軍紅結婚以後,喝小兩口兒給你送的茅台酒吧,哈……」
「好,借你的吉言,但願如此。」軍長說完,自己也哈哈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