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大官場 正文 第160章 葦塘裡的風流案
    冬季結束了,春天過去了,燦爛的花兒開過之後,就到了火熱的盛夏。濱海這座久負盛名的旅游名城,一如既往地迎來了如織的游客。而處在海岸線上的營房裡,此時也迎來了大批的探親家屬。

    濱海曾被一些人稱為北方香港,意即這兒景色秀美,風光宜人。每到了夏季,城市的酒店、旅店便暴滿了游客。而那些平時想來旅游,卻不得機會的農村鄉親們,也趁著孩子在濱海市當兵的緣由,在這火熱的夏季趕到營房裡來了。

    虎子所在的營房裡,小小的招待所住滿了探親的家屬。家屬們連吃帶住,無疑對連隊構成了不小的負擔。但是,戰士的家屬來探親,你總不能趕回去,不接待吧!於是,營長、教導員想了一個辦法,來者,熱情接待;住了一個星期,就動員離開。先客讓後客,這是中國的傳統禮節,你總不能看著人家後來的家屬們沒地方住吧!

    這一著,還真緩解了一下接待緊張的節奏。但是,即使這樣,連隊也覺得累。白天戰士們要訓練,晚上連首長還得抽出時間與家長談話,介紹戰士在部隊的學習工作情況,回答家長們提出的一些問題,讓家長放心滿意而歸。有些比較講究的家長,還為連隊帶來了書籍、電腦等禮物,這樣,連裡就得擺上幾個盤子幾個碗,請家長吃喝一頓,以表示謝意。所以,一到了夏季,部隊如何控制好接待的節奏,做好家屬來隊工作,就成了部隊政工干部的一項重要任務。

    這天下午,庾虎與班裡戰友結束了一天的訓練,背著沉重的觀測儀器剛剛走進營房,迎面而來便是一個熟悉的身影。再看看那人的一張面孔,不由地大喊了一聲:“蘆仙兒姐!”

    “虎子!”蘆仙似乎並不知道庾虎的大名,在戰友面前直呼了他的小名。

    “你探親來了?什麼時候到的?”庾虎連連問了幾聲。

    “中午到的。嗯……”說著,蘆仙兒指了指營房招待所的房子,“我住2號房間。”

    “哇!”二人正說著話,嬰兒的哭聲傳來,庾虎這才注意到,蘆仙的懷裡抱著一個孩子。

    “哭什麼,快,叫虎子舅舅!”蘆仙一邊哄著懷裡的孩子,一邊驕傲地舉到庾虎面前,讓他細細觀看。

    “好個大胖小子!”庾虎湊到孩子面前誇了誇孩子,“長的……嗯,和小順子一樣。”

    “是嗎?”蘆仙兒對庾虎的這個結論像是特別重視,“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蘆仙姐,你先帶孩子玩兒,我去送儀器了。”庾虎拍了拍身上背的測量儀,“一會兒,文書要關倉庫了。”

    “嗯,和虎子舅舅再見!”蘆仙兒舉起嬰兒的小手,朝庾虎擺了擺。

    “嗯,再見,小寶寶”庾虎子朝小孩子舉舉手,“晚上我去看你。”

    吃罷晚飯,虎子去營房的小賣店買了一袋巧克力餅干,一瓶子兒童飲料,來到招待所2號房間,原想來逗逗孩子,與蘆仙說說家常。可是,一進門,就看到小順子與蘆仙二人繃緊著臉,像是剛剛吵架了似的。孩子躺在床上哇哇直哭,兩個人誰也不去哄一哄。

    “這是怎麼了?”庾虎一腳門裡,一腳門外,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啊,庾虎來了。快,快坐!”小順子看見虎子,還想掩飾這尷尬的場面。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寶寶,怎麼哭了?”庾虎進了門,先奔小孩子而去,他抱起孩子,把巧克力餅干打開,塞到嬰兒的小嘴裡,孩子也止住了哭聲。

    “虎子,你坐,我抱他。”蘆仙兒連忙抱起孩子,給庾虎讓座。

    “你們……到底怎麼啦?”庾虎看看小順子,“蘆仙兒姐大遠地抱孩子來看你,你怎麼撅個嘴呢?”

    “沒事、沒事……”小順子大概覺出了自己的不是,一個勁兒地想掩飾著什麼。

    “他嫌俺來的不是時候。”蘆仙兒委屈地抽泣著,“你要嫌,俺們娘兒倆明天就走!”

    “好容易來了。生什麼氣呀!”庾虎瞅了瞅蘆仙兒,勸解說,“這幾天訓練緊張。小順子是炮手,練習裝填炮彈特別消耗體力。他著急,怕沒時間陪你和孩子。你別多心啊,姐!”

    一個“姐”,叫的蘆仙兒眉開眼笑了。她順口下台階說道:“累,累也不能拿我和孩子撒氣啊!”

    “好了,蘆仙姐,這幾天訓練真的很緊張。這樣吧,明天你先帶著孩子在海邊轉轉,看看打魚的、游泳的……等到星期六,我和小順子陪你到濱海市內,逛逛商業街,買點兒東西,好好玩一玩。”

    “嗯,還是虎子弟弟明白事理。”蘆仙兒感激地看看庾虎,倒了一杯水端來。

    “虎子,”悶了半天的小順子終於開口了,“聽說今年要打靶了。你們偵察兵,晚上不夜訓嗎?”

    “今年打靶,可能是直射。”庾虎告訴他,“我們的任務,不是太重,這不,原來定的夜間訓練科目都取消了。”

    “要是直接射擊,瞄准手的壓力就增大了。”小順子說。

    “是呀,你沒看連長這幾天緊著給瞄准手開會嗎?”庾虎接著說,“不機靈的瞄准手,都讓連長臨時換掉了。”

    “虎子,你說,直接射擊,能讓我們炮幾炮嗎?”

    “這……”庾虎開始了自己的猜測,“聽老兵說,這要看打靶的成績如何了?如果成績過了關,連長一高興,興許會讓你們上去按幾發炮彈過過癮。要是打的成績不好。連長就沒那個心情了。”

    “唉!搬了幾年炮彈,當了幾年炮兵;連**的滋味兒也嘗不到,你說這該多冤啊!”小順子感慨著,拍起了大腿。

    接下來,庾虎問了問蘆仙兒家鄉的情況,又逗了一會兒小孩子,便告別離開了。

    小別勝新婚!人家小夫妻剛剛團聚,得讓人家多親熱一會兒。他雖然沒有結婚,可也懂得不能討人嫌。

    但是,盡管庾虎的願望是好的,小順子和蘆仙兒在他走後並沒有親熱,反倒是發生了更激烈的爭吵。

    第二天,庾虎剛剛從軍械庫裡取出器材,要去訓練,指導員派通訊員將他叫到連部裡。

    指導員看到庾虎,第一句話便問:蘆仙兒這個人的生活作風怎麼樣?

    庾虎暗暗驚訝。

    看到庾虎不諳此事的樣子,指導員把營部的軍醫找來。軍醫便向他講了女人從**、懷孕到生孩子的時間過程。庾虎這才明白,蘆仙兒懷孕的時間比和小順子發生關系的時間提前了三個月。

    夏天到了,庾家莊南的蘆葦蕩呈現了一片墨綠。

    葦岸邊,出現了一個身穿草綠色軍裝的青年。

    庾虎非常幸運地獲得了回故鄉探親的機會。

    只是,與故鄉親人相見的愉悅很快就被他所肩負的重任沖淡了。

    他這次回家,名義上是受部隊首長之托,為幾個即將入黨的同鄉戰友搞“政審”,實則是了解蘆仙兒的問題。

    庾虎清楚這是部隊首長對自己的一次考驗。最近,團政治處的保衛干事轉業了,團機關空出了一個干部指標。團黨委已經研究了他的提干問題。自己能不能勝任保衛干事這個崗位,就看這件事干的怎麼樣了。手機看

    他不能拿著部隊的介紹信去找村黨支部庾三懷,更不能直截了當地與任何人做正面了解。他只能通過街談巷議,通過茶前飯後人們對蘆仙兒的不經意的評價,搞清問題的來龍去脈。

    現在,有兩件事情已經澄清了:第一,蘆仙兒秘密到部隊探親之前已經懷孕。她懷的並不是小順子的孩子。因為,如果孩子是小順子的,蘆仙兒就會坦然處之,決不可在小順子一百個不同意的情況下急三火四地秘密跑到部隊去找小順子發生性關系。當時,蘆仙兒從部隊回到村裡逢人就講,她與小順子在部隊舉行了婚禮。蘆仙兒這麼做,不過是要為肚子裡的胎兒找個合法的爸爸。第二,蘆仙兒懷的孩子也不是胡蘭會的。今天下午,他與胡蘭會認真地進行了交談,胡蘭會說自己出獄後連蘆仙兒的面都沒見過,哪會有那種事?胡蘭會甚至聲稱,多年前他奸污蘆仙兒的事兒並不存在。他只是脫了她的衣服……兩個人沒動真的,至多算個猥褻少女罷了。

    怪了!

    看來,事情的背後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奪去了蘆仙兒的童貞(或者是蘆仙兒主動獻身與他)並使她懷了孩子。

    這個人是誰呢?

    庾虎苦苦思索著,毫無所獲。

    煩躁的他沿著生滿了鹽鹼的小路來回地踱了幾圈步子,思路仍然打不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收工的人們一伙兒一團兒地進村了。為了防止別人的打擾,他在隱蔽處找了一個土墩坐了下去,呆呆地望著一溜兒開了粉白花兒的荊條棵兒出神。

    沙沙沙……這時,葦叢裡意外地出現了一陣響動。庾虎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向他走來。

    那是一副窈窕的身材。一個散披了頭發的女人裹了一件淺白的襯衣,在淡紫色的薄暮中默默地潛入了深綠色的葦塘。

    蘆仙兒?

    這個時候,她去葦塘干什麼呢?

    莫不是與什麼人約會?

    突然,庾虎的思路頓開,接著便產生了一種**:一種想跟隨著她深入葦叢,悄悄探求這個女人靈魂深處秘密的渴望。

    或許,這是老天爺有意為他提供的一個絕佳機會。

    他站了起來。

    微風搖響了正在瘋長的蘆葦。唰唰的聲響和悄然而至的夜幕掩護了庾虎的行動。腳下的泥土軟軟的,一片片葦葉兒不斷地戳在庾虎的臉上。干這種事兒,他心裡多多少少有點發慌。然而,看到前面蘆仙兒疾馳的身影,想到一個久思不解的秘密馬上要在他面前露出謎底,他心中還是充滿了一種成功在即的希望。

    蘆仙兒坦然地走向了葦塘深處,對身後的一切毫無防范。她不像是與什麼人約會,也不像是去干什麼見不得的人的事情。到了一窪水塘邊,她毫不遲疑地脫了衣服,連往四周瞅一瞅的動作都沒做出來。

    “嘩!”一片水聲在水塘泛起,一簇一簇倒映的蘆葦叢搖晃了起來。

    庾虎趕緊蒙上了眼睛,對自己這次盯梢兒的合法性產生了懷疑。

    他蹲下來,藏身於一堆茂密的荊條棵子中,接著,背過臉兒集中精力盯著來時的小路(他斷定奸夫一定會從這個方向來)。

    然而,事情的進展不盡人意。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背後的水妖已經上岸了,他苦苦期盼的目標卻始終沒有出現。

    也許人家就是來洗個澡。庾虎徹底失望了。他輕輕地拍了拍麻木了的雙腿,盼望蘆仙兒趕快穿好衣服走出去,好松弛一下自己那緊張了半天的神經。

    “虎子,出來!”背後突然傳來一聲低低地喊,這喊聲中帶了一份威嚴和命令。

    糟糕,怎麼讓她發現了?

    他投降似地站立起來。

    “轉過臉來。”

    自知理屈的庾虎無奈何地轉過身去。他看到了水氣氤氳中蘆仙兒那豐滿成熟的**。她憑借了沐浴後一臉的紅暈,將兩粒高挺渾圓的**驕傲地展示在胸前。濃密的毛發滴著點點水珠,修長的雙腿如同嫩藕一般白晰無暇。“蘆仙兒姐,我、我、我對不起……我不該偷看你洗澡。”庾虎紅著臉,嘴兒結巴起來。

    “你是那種人嗎?”蘆仙兒歎了一口氣,裸露著身體走近庾虎,“小時候,我主動親你嘴,你都害怕呢。告訴姐姐,干什麼來了,是不是捉我的奸?”

    “這……蘆仙兒姐,你,你先穿上衣服……”庾虎再次背過臉去。

    穿了衣服後的蘆仙兒長發飄拂,衣裙素淡,在暝色中更顯美麗**成熟的風韻。

    “蘆仙兒姐,我問你一句話,你別生氣。你、你沒做對不起小順子的事吧?!”庾虎鼓起勇氣,總算將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他聽人家說過,風流成性的女人一般是敢做敢當的。只要你不繞圈子,不打官腔,實實在在地去問,她們也許會慷慨地對你和盤脫出。

    “哈哈哈……”蘆仙兒的突然暴發了一陣冷笑,這冷笑震蕩著葦塘,讓庾虎感到瘆得慌。“哼!對不起,什麼對不起?要說對不起,那就是他們家對不起我!”

    “那……”庾虎沒想這句話竟惹怒了她。是假裝正經?是強詞奪理?好像又不是。可是,這孩子的事是明擺著的,你蘆仙兒對這件事怎麼解釋?

    “庾虎,我知道你要問啥,不就是我提前懷了這個孩子麼……”此時的蘆仙兒首先勇敢地切入了正題。然而,她望著眼前的庾虎,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像小時候那樣一把將他攬到了自己的懷裡。

    “庾虎,姐告訴你,這孩子是小順子家的……”

    看到庾虎沒有反抗,她那張白皙的圓臉上立刻漾起了一種奇妙的、明亮而溫柔的光彩。

    “光當當,光當當……”列車有節奏地響著,一遍又一遍地為人們催眠。庾虎躺在臥鋪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他懷著少男失貞的危險,總算把事情搞清了。

    可是,怎麼宣布這個結果呢,他犯愁了。

    “這孩子是小順子家的……”蘆仙兒的這句話說得既明白又糊塗。為什麼不說是“小順子”的,而非要說“小順子家”的,智商再低的人也不難猜出內中的含義了。

    小順子是家裡唯一的男孩子。在他的平輩兒裡沒有哥哥,沒有弟弟。小順子父親是獨生子。父親那一輩兒裡沒有叔叔,沒有伯父。全家人口中的男人除了小順子便是他爸爸了。這孩子是誰的不是一清二楚了嗎!

    然而,這個結果,對領導可以說;對小順子,怎麼開口呢?

    這時的庾虎深深地體會到:有時候,搞清一件事情並不難;難的是如何把結果表述出來。

    庾虎在規定的時間裡回到了營房,向政治處領導匯報了案件的偵破情況。政治處首長非常滿意這個偵破結果。

    幾天後,團黨委提拔了一批新干部,但是,在提拔名單裡,沒有庾虎的名字。

    正當庾虎覺得奇怪的時候,指導員通知他:上級決定,派你去北方炮兵學院進修。

    “進修?”庾虎一聽,還不相信呢!

    “進修,就是上大學啊!”指導員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不想去?”

    “想去想去……”庾虎高興地跳了起來,“爸爸不讓我在地方考大學。這一下,我可以上部隊的大學啦!”

    “嗯,別高興太早。”指導員立刻嚴肅了表情,“庾虎同志,還有考試一關呢!”

    “考試?”

    “是啊。”指導員向他解釋,“進修雖然是組織決定,但是,按照國家規定,凡是拿文憑的,都要通過考試入學。”

    “考試難嗎?”庾虎有些擔心了。

    “放心。”指導員也是炮兵學院畢業的,他告訴庾虎,“考試前,學院會組織文化補習。只要認真聽課,一般都會過關的。”

    “沒問題,我一定考上。”庾虎聽到這兒,立刻拍了拍胸脯。

    “嗯……”指導員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你七天假,回家向爸爸媽媽告個別吧!”

    “謝謝首長!”庾虎敬了個軍禮,幾乎是一蹦一跳地離開了連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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