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賊 正文 第172-175章
    第172章群雄會山東

    武安福道:「秦二哥是我的朋友,我是來給他母親祝賀六十大壽的。」

    小二一聽,唉喲一聲,啪的甩了自己一個嘴巴,倒把武安福嚇了一跳,驚道:「你這是幹什麼?」

    小二從懷裡掏出武安福給的幾文錢,哭喪著臉道:「我不知道爺是秦二爺的朋友,要是知道,我哪能要你的錢啊。秦二爺是大大的英雄,他的朋友錯不了。剛才的事爺你可別放在心上啊。」

    武安福一聽,心道看來秦瓊在百姓的心目中的確很有威信,若是能得到他的幫助,他的名聲和威望比起武藝來,是更大的幫助。

    「這是我賞給你的,你就拿著吧。」武安福微微一笑,轉身叫上眾人,按照小二所說的路,向著北邊去了。

    眾人走到長街的盡頭,轉向西邊,果然見到趙家巷的牌子,一路往前走著,穿過彎彎曲曲,經歷幾百年風霜的青石小路,沿著歷史和時光的足跡,徜徉而過。又過了潘家巷,就見一棵柳樹上掛著個「專諸巷的牌子。看到巷口有幾個小孩子在玩耍,武安福過去道:」小朋友,請問秦瓊秦二爺家在哪啊?「

    一個頑童道:「秦二爺家就在巷子裡面,最大的那個院子。」

    武安福給了小童兩個銅錢,叫他們去買糖吃,小童們歡呼著跑去買了。武安福等人進了巷子,走不多遠,就看到一座大宅院,比起別處的房屋,寬敞明亮許多,大大的宅門顯示著主人的身份地位。而門上一塊匾上寫著「秦府」二字。武安福知道這就是秦瓊的家了,忙上到台階上,伸手在門上敲了敲。

    不多時,就聽門裡有人問道:「是誰啊?」

    武安福道:「我是秦二哥的朋友,我叫武安福,來拜訪他。」

    門打開了,見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探頭出來道:「你就是武安福?」

    「就是我啊。」武安福忙道。

    「我常聽二弟說起你啊,我們家這房子還是你給蓋的呢。」男子笑道,「我二弟出去辦事了,一會才能回來,快請進來吧。」

    「原來是秦安哥哥,小弟武安福這裡有禮了。」武安福聽他的話,知道他就是秦母的義子,傳授秦瓊武藝的忠義老家人秦安。他對此人的忠心耿耿十分敬佩,忙行禮道。李靖等人也都走上來,一一跟他見過禮。

    秦安領著眾人一起到了廳上,不好意思的道:「家母這兩日受了些風寒,不能出來相見,還請各位見諒。」

    武安福忙道:「不知道伯母的病要緊不要緊?我這裡有位孫思邈先生,醫術高超,不如請他看看?」

    秦安喜道:「那可太好了,我母親看了許多個醫生,都沒見效。老二著急,才去尋一個他一個精通醫術的道長朋友。既然孫先生也懂得醫術,不如就請給我老母看看。」

    孫思邈許久沒給人看過病了,早就有些癢癢,欣然應允。當下秦安招呼僕人給武安福等上茶和果子點心,自領孫思邈到後堂去了。

    眾人喝著茶等著,羅士信嘎吱嘎吱的啃著果子,正等著呢,就聽有人敲門。僕人忙去開門,不多一會,就見秦瓊和一個風道骨的道士一起走了進來。

    眾人一聽魏征的肯定,都很高興。秦安忙叫人去抓藥,秦瓊去了這塊心病,也鬆了一口氣。武安福這才想起來單雄信的事來,忙跟秦瓊說了。秦瓊一聽驚道:「我這單兄弟脾氣暴躁,可別傷了樊虎連明兩個。我得去看一看。」

    說走就走,秦瓊跟武安福約定過九月初六請武安福來家裡幫忙照應各路來的好漢,定好之後,武安福等人告辭而去,秦瓊自去解決單雄信和濟南府之間的誤會去了。

    一路無事回到軍營,武安福給羅士信找了一身合體的親衛服裝,從此就跟在自己左右不離。他知道羅士信只是力大,武藝粗淺的緊,就叫人照著雄闊海的水火棍給羅士信也打了一條五十四斤的熟銅混天棍,又叫雄闊海教他幾招淺顯的棍法。羅士信腦子有些不好使,卻也不是完全愚蠢,很快學會了。他氣力奇大,棍法雖然平常,在他手裡舞起來,卻也有萬夫不擋的勇猛。

    除了教羅士信棍法,武安福也沒閒著,一面派人每日去給秦母請安,一面和眾家太保打成一片,兩面都討著好。候君集那邊也不斷的傳來消息,單雄信和濟南府的官差因為秦瓊的及時趕到,總算沒出茬子。單雄信等人在城外的綠柳山莊住下,那裡是現任的綠林東路頭領劉霸道的據點,倒也安全。

    轉眼到了九月初六,武安福跟楊林請了四天大假,帶上李靖,孫思邈,雄闊海,羅士信,孫成,王君廓,謝映登,候君集,尚懷忠,黃天虎,李成龍,史大奈,燕翼眾人早早進了濟南府,來到了秦家。

    秦家的大門早己經開了,武安福到的時候,秦安正指揮著僕人們在擺放桌椅,一見武安福來,忙道:「武兄弟來了,我二弟去了賈柳樓,他請你去那找他。」武安福問清楚了路途,忙又領著眾人來到賈柳樓,遠遠就看見秦瓊的黃驃馬栓在門前,進去一問,秦瓊正在二樓呢。

    上了二樓,見是個寬敞的東西長條的大廳,,勾連搭的一共十二個大單間,把所有單間的隔窗全都打開來,十二間一通連大敞臉兒。樓口在西邊,以東為上首,擺下兩張桌子,兩旁雁翅一樣的排開,足足擺放了四十來張桌子。正當中秦瓊正跟兩個男子在說話,一看武安福來了,親切的迎過來道:「兄弟來的倒早。」

    武安福道:「聽說有許多各地的英雄來給伯母祝壽,我也希望多認識幾個,能不早點來嗎。」

    秦瓊道:「我先給你介紹,這一位是賈柳樓的掌櫃,我的小舅子賈潤甫,這一位是二掌櫃,我的朋友柳州臣,他們也都是濟南府裡有名的英雄。」

    武安福早知道他們的大名,也忙行禮,又把帶來的眾人一一給他們介紹。眾人見過了利秦瓊道:「兄弟,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我還得回家去接待客人,接到了就送到這邊來,你們可要安排好吃喝主行。」武安福道:」二哥,我手下有四位能幹的弟兄,叫他們去幫你吧。「說著叫候君集尚懷忠黃天虎李成龍四人去幫秦瓊。自己則帶著其他人一起幫賈潤甫柳州臣商量準備什麼飯食和後面的三排大瓦房如何分配給各路英雄住。

    商量了一會,眾人帶著夥計把二樓擺上二十張長桌,足夠坐上五六十人的,賈潤甫去收拾後邊的院子,柳州臣則帶人去街上採購雞鴨魚肉酒水果子,武安福留下來接待客人。武安福在酒樓門口一坐,身旁站著羅士信,其他人都在樓上聊天閒扯,過了不多一會,就見一頭小毛驢慢悠悠的走過來,上面坐著個道長,正是魏征。武安福忙上前去迎接。

    「道長來的真早。」武安福把魏征攙扶下馬。

    「我受了秦兄弟的囑咐,來記禮帳,不早點來可不行。」魏征笑道。

    「早就給你準備好了。」武安福樂呵呵的把魏徵引進去,門口有張長條桌,上面輔了張大紅紙,為的就是收禮記帳用的。

    給魏征上了茶水,磨好了墨,武安福有心想先把禮給上了,還沒開口,就聽有人在門口道:「老賈老柳,我們哥幾個來了。」

    武安福出來一看,見是四個公人打扮的漢子,上前一問,其中兩個正是前幾天跟單雄信扯到一起去的樊虎連明,還有兩個也是本地的班頭,一個叫做鐵魁,一個叫做任忠,都是和秦瓊相熟的好朋友。幾人聽了武安福的名字,知道曾是當朝的大官,不敢怠慢忙上前行禮,武安福沒有架子,連忙攙扶,和幾人親切的拉話。眾人都是官家的人,聊起來親熱的很,寒暄了一會,武安福請四人進去。四人一起送了一串海珠。山東地界雖然靠海,出產的珍珠卻並不多,這一串珠子也算十分的貴重,足見和秦瓊交情不淺。

    金甲童環和武安福的部下多有認識的,上了樓拉著樊虎連明跟眾人扯了幾句,就熟絡起來了。

    武安福送四個公差上了樓,還沒等喘口氣,就聽得登得登的馬蹄子響,望外一看,兩個熟人來了,王伯當和徐世績。

    「武大人。」王伯當一見武安福,親切的道。

    「怎麼我大哥沒來嗎?」武安福只見二人不見李密,心裡竊喜。

    「蒲山公在河西故人家中,染了點小病,不能走遠路,只恨不能來祝賀,就托我們二人送來謝禮。」王伯當道。

    武安福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咱們多日不見,一會可要好好喝上幾杯。」說著領二人進了樓中,給魏征介紹。

    王伯當和李密在外流亡,手頭有些緊,卻也送了五百兩銀子的大手筆。徐世績則送上一副字畫,魏征打開來一看,連聲稱讚:「好字,好畫。沒想到徐兄弟年紀輕輕,造詣如此了得。」

    徐世績忙道:「慚愧,我不過是跟展子虔先生學過幾天而己,不登大雅之堂,讓大家笑話了。」

    魏征道:「徐兄弟真是謙虛,這副字畫拿到市面上,只怕少了七八百兩都不能賣。」武安福哪懂得書畫,只跟著魏征道:「就是,徐兄弟別客氣了。」

    又把王伯當和徐世績送上樓,眾人也都熟悉,片刻就聊在一起。夥計們也適時送上瓜子點心清茶果子,供眾人磨牙。

    王徐二人上樓沒一會,只聽樓外有個聲若洪鐘的聲音粗粗的道:「我說老尤,這就是賈柳樓嗎?跟人家比起來,你那酒樓就是個牛棚子啊。」

    武安福一聽這話,出門一瞧,就忍不住想樂,看這模樣,聽他這話,就知道來的這位是誰了,這人他再喜歡不過了。

    第173章千古一福將

    就見門口這兩位,前邊一個是個白淨的漢子,三十來歲上下,腫眼泡,尖下巴,兩撇八字鬍,穿著對花寬敞員外襟,一身白袍子,騎著個白馬,看起來像個有身份的人。另外一個長的就有點離譜了,就見這位三十郎當歲,大圓腦袋,頂著個大錛兒頭,茂密的紅頭髮,斜扎個鸚鵡綠頭巾,臉大的跟臉盆似的,一對眨巴來眨巴去的環眼都要搭拉出眼眶外頭了,方鼻大口,咧腮顎,大嘴岔子,連鬢絡腮的紅鋼髯,蒲扇耳朵,靛臉朱眉,實在是威風凜凜。

    可再看他身穿的一身鸚哥綠的袍子,上面還繡著只大狗熊,底下穿著條紅綢褲,叫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這人長的古怪,馬也古怪,是只雜花的大肚子馬,武安福見了他這一出,就好像看到一隻大綠蛤蟆騎著個大蟈蟈,實在滑稽之極。

    「兩位是秦二哥的朋友嗎?」武安福明知故問道。

    那白淨漢子跳下馬來,上前一拱手道:「在下尤俊達,這位是程咬金,是秦二哥的朋友,剛去拜見過老太太,二哥叫我們來賈柳樓等候。」

    「原來是尤哥哥和程哥哥,兄弟我叫武安福,秦二哥叫我在這接待各位哥哥,快請進去吧。」武安福道。

    程咬金下了馬來,走到武安福面前笑道:「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武安福道:「程大哥,我今年虛歲二十一了。」

    「嘖嘖,老尤,你瞧見沒有,如今的年輕人可不得了,我二十一的時候還***在海邊扛私鹽呢。」程咬金道。

    「哥哥取笑了。」武安福知道程咬金秉性不壞,不過卻有肚子壞水,一不小心就得被他裝裡頭,對他還是客氣點好。

    「老尤老尤,這裡有收禮的,快把咱們的賀禮拿出來。」程咬金抬了下武安福的肩膀,表示親切,信步走進樓裡,一看見魏征面前的大紅紙,就大驚小怪的叫起來。魏征一抬頭,見了這位的模樣,心想這人的腦袋是怎麼長的啊,能長成這樣也算是能酎了。就衝他這個模樣,跑不出響馬那群人裡去,他要是去劫道,喊一嗓子準能嚇跑一幫人,都省下動手的工夫了。

    尤俊達的馬鞍上掛著個半人高的大匣子,他取了下來捧進樓中。魏征打開一看,是尊玉菩薩。做工精美,玉質細膩,乃是極品,價值連城,貴重無比。魏征一見,大為驚訝,忙道:「這禮物太過貴重了,恐怕秦兄弟不收啊。」

    程咬金一瞪眼睛:「哪有嫌禮物太貴重的道理。」

    魏征忙道:「程兄弟,你有所不知,我來之前,秦兄弟特意叮囑我不叫各家兄弟送太過貴重的東西。秦兄弟就想借這個機會和大傢伙聚一聚,禮物什麼的,有心就行。」

    程咬金不耐煩的道:「別人送什麼我不管,我可得送好的。老太太從小看我長大,秦二哥和我從小一起玩,我和別的人不一樣。」

    魏征看他油鹽不進的潑皮模樣,知道勸說不了,只好把帳記上,至於玉菩薩就叫夥計小心的送到後院房中妥善安置,以免損壞。

    武安福引領著程尤二人上了樓,程咬金性格開朗,一上來就大家搭訕,武安福對李靖等人使個眼色,意思叫他們好好照應。李靖等人會意,都熱情的招呼上來。有了程咬金,樓上可就攪和開了,一會他忽悠著雄闊海和自己掰手腕;一會和李靖拽兩句歪詩——其實都是些順口溜;又或者和王君廓金甲他們猜果子贏銀子;再不就是說上幾句俏皮話,哄的大家哄堂大笑;他一個人就把氣氛給活躍起來了。一來二去,大家對程咬金的爽朗性格都十分喜愛,一時嘻嘻哈哈,相處的更加融洽。

    武安福和他們扯了一會皮,就聽樓下有人喊:「武兄弟啊,來客人了。」武安福登登登下樓一看,哎呀一聲,過去道:「五哥,你怎麼也來了。」

    來人不是別個,正是唐公李淵的愛將柴紹。分別不到一年,柴紹英俊瀟灑之外又填了幾分的成熟帥氣,讓人眼前一亮。賈柳樓附近不少大姑娘小媳婦都有意無意的往這邊打量,心說這是哪裡來的俊俏郎君啊。

    「七弟,你也在這,我找你找的好苦啊。」柴紹一見武安福,高興壞了。

    「你找我了?」武安福有些奇怪。

    「元吉科舉考試之後不是分到了兵部的車馬司嗎,你一被罷官,他就給家裡送了信。唐公叫我和建成來去北平尋你,可等我們到了北平,你已經走了。他們只說你來山東找靠山王,我還想著給老太太拜完了壽去找你呢。」柴紹拉住武安福的手熱情的道。

    「原來是這樣,那怎麼不見大公子呢?」武安福對李建成總有反感,不見他來,心裡奇怪,按說李家對秦瓊的救命之恩應該很是放在心上才是啊,怎麼只派了柴紹來。

    「別提了,我們在北平的時候,太原傳來急報,皇上招建成進京,在禮部做個小官。」

    柴紹道。

    「這是好事啊,有了晉身的機會啊。」武安福道。

    「你不知道啊,自從唐公被任命為太原留守,皇上對唐公一直都不信任,不但高君雅和王威兩個副留守日夜監視,這回又招建成進京,就是要用建成和元吉來做人質。」柴紹道。

    武安福這才知道李淵還是不受楊廣的信任,看來當初潼關一事,楊廣始終不能介懷,這倒是個可以做文章的環節。

    「這種事實在讓人心煩,不說他了。五哥你最近如何?六哥呢?武安福問道。

    「老六和四哥現在輔佐唐公,每日裡忙的很。至於我,慚愧啊。」柴紹歎氣道。

    「怎麼了?難道唐公不重用五哥嗎?武安福奇道,柴紹無論是武藝文采都是當世頂尖的人物,若不能重用,簡直是一大損失。

    「我說的慚愧是,我終於還是跟顏櫻定親了。」柴紹擺出無奈的表情來。

    「這是好事啊,你淨嚇我。」武安福聽了,大笑起來,連聲祝賀。想起那可愛的如同蝴蝶般的美麗女孩來,竟然略微有些悵然,人生中遇到無數的人和事,也許喜歡,也許厭煩,有些人就是無論多親多近,擦肩而過,便是回憶,有些事無論多用心去做,驀然回首,也已經錯過。除了祝福他們這對金童玉女,武安福還真找不出理由來妒忌,他唯一掛心的就是,柴紹的李家終於還是綁在了一起,將來的爭霸天下中,他會是強勁而不能忽視的對手。

    和柴紹走進樓中,柴紹吩咐下人拿出禮品,柴紹道:「唐公擔任著鎮守太原的重任,不能親自前來,覺得十分對不起秦二哥,特地叫我帶來祖上留下的一頂寶冠,給老太太道個喜。」

    下人等柴紹說完,拿出個盒子,把盒蓋一打開,武安福和魏征一瞧,都伸出大拇指。羅士信瞧了眼,嘟囔道:「這玩意亮晶晶的,不知道能不能吃。」

    只見盒子裡這項冠上有一條獨龍,上邊慢慢鑲著各種寶石,珠子,翡翠,珠光四溢,寶光四射,可算得上是個無價之寶。

    魏征為難的道:「這禮物一個比一個貴重,可怎麼是好?武安福忙道:」魏道長,你就如實記下來吧。唐公也是為了報恩,這份心意,二哥得領。「

    魏征只得登記在禮帳上,叫人把寶冠也收好。

    武安福領著柴紹上了樓,和眾人見了。北平眾人都認識柴紹,知道他和武安福的關係,對他很尊敬。程咬金歪脖子瞄了柴紹兩眼,見他生的面如白玉,玉樹臨風,穿著打扮舉止言談都是官家上的一套,一撒嘴道:「小白臉,沒好心眼。」他大大咧咧,也不怕柴紹聽見。

    柴紹何等機靈的人物,假做沒聽到,也不理他。

    柴紹為人溫和,北平眾人又跟他多有來往,只一會也親近起來,只有程咬金總斜著眼瞪他,一副憋著壞水的模樣。

    武安福正跟柴紹說著話,只聽樓外馬蹄聲急促傳來,遠遠似乎好多馬正往這跑,他估摸是單雄信要到了,下樓到門口一看,一馬當先過來的不是單雄信又是誰。

    「武兄弟,我聽二哥說你是知客,哈哈,這活如何啊?」單雄信甩鐙下馬,笑著奔武安福走過來。武安福迎過去道:「單二哥,你怎麼來這麼晚?」

    「我們這一幫子人,光給老太太磕頭就得一會。」單雄信道,他正說著,陸續又來了十幾人,共計有盛彥師,丁天慶,魯明星,魯明月,齊國遠,李如輝,宋明亮,黃昆,尉遲南,尉遲北,尚時山,夏石珊,毛公遂,李公旦,唐國仁,唐國義十七人,都是山東山西河北河南各地的山寨頭領,響馬好漢。此外還有武安福曾經在北平見過的兩個押送秦瓊的班頭金甲童環,他們和秦瓊單雄信關係都不錯,這次也一起過來拜壽。

    這些人裡有武安福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單雄信給雙方引見了,武安福怕眾人都圍在這引出麻煩,忙叫大家先上樓。單雄信招呼伴當抬上來好幾個大箱子,把一份禮單給魏征遞上去。綠林裡的好漢和官面的人物就是不一樣,送的都是成千上萬的真金白銀綾羅綢緞珍珠寶貝,伴當和夥計合力把這些大箱子抬到後面去,都哼哧哼哧喘個不停。

    驗好了禮,武安福陪著眾人一起上了樓來,單雄信一到樓上,眼睛立刻盯上尤俊達,嘿嘿一笑道:「俊達賢弟啊,咱們可有日子沒見了。」

    尤俊達臉上堆起笑來:「單二哥,聽說你來了些日子了,怎麼也不去我莊上坐坐?」

    單雄信一笑:「我可聽說尤兄弟你發了筆大財,怕你瞧不起我們這幫老兄弟,不敢去打擾啊。」他這話一出,滿樓寂靜,眾人都瞧著他們兩個,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

    第174章程咬金和單雄信

    「單二哥,你這話怎麼說呢,我那小莊子還有個小酒樓,家底寒磣極了,哪裡發財了。」尤俊達嘿嘿笑著敷衍道,臉色卻變了。

    單雄信方纔的話是想試探試探尤俊達,他雖然覺得尤俊達退出了綠林,長葉林小孤山劫皇槓的事情不該和他有關係。可是一來距離長葉林小孤山最近的綠林道上的人物就是尤俊達,他的莊子就在小孤山附近二十里,這是佔著個地方的嫌疑;二是劫皇槓的自稱程達尤金,名字裡有個尤有個達,這是佔了個名字上的嫌疑;為了這兩個嫌疑,單雄信也不得不問一句,好給綠林道一個交代。他也是個精明人,一看尤俊達變了臉色,琢磨著有點不對頭,心裡懷疑更重了,便又道:「尤兄弟,你金盆洗手的時候攢的錢要是不夠了,可是跟哥哥我說一聲,我這裡有錢,你可別又走回老路來。咱們綠林的規矩,你也不是不清楚。」

    「單二哥,你放心,我現在是本分過日子,綠林上的事情,我不會再參與了。」尤俊達忙道。

    「那就好,我就怕兄弟你見財起意,看到大份把持不住啊。」單雄信這話說的實在明顯不過,樓上的都覺出他有些過分,卻不好說什麼,唯有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渾英雄,早就看單雄信不順眼,此刻炸了毛了。

    「嘿,我說你個大綠腦袋,你有話就直說,吭哧憋肚的吃雞毛了?」程咬金一旁翹個二郎腿道。

    單雄信一看這人的樣貌,心說好啊,你還敢說我是大綠腦袋,你的尊容晚上出門都能把人嚇死。他知道樓上的都是秦瓊的朋友親戚,不好立時發怒,問道:「請問這位是?」

    「這位是我新結拜的哥哥程咬金。」尤俊達怕程咬金說怪話惹出亂子,忙替他道。

    「程咬金?」單雄信一聽,這佔著程和金兩個字啊,看尤俊達緊張慌亂的樣子,這皇槓八成就是他們劫的。不過單雄信留了個心眼,也沒說出來,只是道:「原來是程兄,單某這裡有禮了。」

    程咬金本來還有幾句怪話想損損單雄信,一聽他這麼說,也就不好說什麼了,喊尤俊達道:「老尤,過來跟我掰腕子啊。『』尤俊達沖單雄信道:」單二哥,咱們過會再敘舊啊。」說完溜去找程咬金了。

    單雄信看了,越發肯定他們一定就是劫皇槓的程達尤金,暗自在心裡想著主意。武安福一邊旁觀了兩邊的對立,這時給樓上其他人介紹起來,雖然大多也都互相認識,可是單雄信和尤俊達兩邊這麼一鬧騰,氣氛冷淡了許多。

    武安福看看樓上已經有四十來號人了,一人一張桌子也都要坐滿了,估摸著人差不多到齊了,秦瓊也該來了。他和眾人打了個招呼,叫上李靖孫成下了樓去,見賈潤甫柳州臣早回來了,正在督促著夥計們煮飯燒菜。武安福叫李靖和孫成把隨身帶著的一個包袱給了魏征,魏征打開一看,奇道:「這是個什麼寶貝?」

    孫成接過包袱,抓住裡面個吊環,由裡頭往上一提,就現出一座一尺多高的玲瓏寶塔形狀的珍珠燈來。這燈是金絲軟纏的,因此能折在一起,上面鑲嵌著各種翡翠寶石,十分精美貴重。

    魏征道:「這可是個稀罕的寶貝啊,晚上可要點起來開開眼。」他都己經收了不少寶貝了,也不在乎多收一樣,就在禮帳上給武安福錄上了。剛一錄完,就見外面走進來個人道:」武兄弟,可辛苦你了。」正是秦瓊。

    「二哥,你累壞了吧。」武安福忙迎過去。

    「不累,這麼多朋友,光顧高興來著。『』秦瓊笑道,」兄弟們都來了嗎?「

    「都來了。」武安福道,「算上咱們幾個,一共是四十四位。」

    「嗯,那就對了,方才給我娘磕頭,我娘還說,怎麼這麼多的朋友啊,哈哈。」秦瓊掩飾不住高興,爽朗的笑起來。

    「二爺,這是禮帳,你瞧瞧吧。『』魏征把禮帳鋪好,給秦瓊看。

    秦瓊粗略的瞧了兩眼,也沒放在心上,對幾人道:「走,上樓去。」說著又對賈潤甫道:」潤甫啊,招呼夥計多上好酒好菜,大魚大肉,挑好的上。「

    賈潤甫道:「姐夫你放心吧,老柳特意買的最好的材料,正在後面做著呢,片刻功夫就能做好。」

    「好,那咱們上去吧。」秦瓊高興的道,剛要邁步上樓,就聽樓上「撲通」「匡啷」「叮光劈啪」連聲做響,幾人面面相窺,知道不好,三步並做兩步重上樓上,就見杯盤狼藉,一片混亂,中間兩個人滾在一起,正在廝打,一旁好幾個人正在拚命拉架。

    秦瓊一看,急的都要哭了,叫道:「阿丑,單二弟,你們別打了。」

    打架的正是程咬金和單雄信,兩個人身材相當,力氣相若,滾在地上,你打我一拳,我給你一下,打的是不亦樂乎,哪聽得到秦瓊的呼喊。秦瓊一看兩人不聽,衝過去撲通一聲跪下了:「你們要打就先把我打死吧。」

    兩人這才看到秦瓊,也慌起來,都鬆開手,互相狠狠的瞪了一眼,一起對秦瓊道:「二哥,你趕緊起來。」

    秦瓊也不起來,話裡含著怒道:「你們兩個一個是我從小的好友,一個是我的生平至交,我最親最信的就是你們,萬萬沒想到今天被你們兩個把我的面子給摔在這了。你們若是真想打,就打我吧。」說著一揚頭一閉眼。

    程咬金和單雄信都慌了,顧不得對對方瞪眼睛,一起去扶道:「二哥,是我不好,你快起來吧。」

    秦瓊還是不動,道:「我不管你們為了什麼打架,我只問你們,完了沒有?」

    兩人不言語,秦瓊道:「好,你們要是沒完,我給你們磕一個,咱就算完,行嗎?」說著就要磕頭。眾人都大驚,忙去攔著,兩人也不敢再端著了,程咬金道:「二哥唉,我完了,決不再說二話了。」單雄信也道:「二哥,是我有錯,我完了。」一邊勸架的也忙道:「二哥啊,兩邊都完了,沒事了,你這頭也別磕了。」

    秦瓊這才起來道:「這就對了,你們兩個應該多親多近才對。」

    這場風波這就算平息了,夥計趕忙收拾殘局,把桌椅板凳,杯盤碗筷重新歸攏好,這時菜也弄好了,流水一樣的端上來,眾人兩邊落座,武安福柴紹他們這些有官家背景的一順坐在北邊,單雄信他們綠林一脈的一順都坐南邊。單雄信把著個東頭第一位,程咬金賭氣似的坐在最西頭,兩人隔的遠遠的。

    眾人裡面魏征年紀最大,秦瓊請他和自己一起坐到了東首的上座,魏征推辭不過,只好坐了。

    酒菜上好,秦瓊招呼大家喝酒吃菜,大家折騰一上午,這時己經是下午時分,都有些餓了,便都吃喝起來。武安福隨便吃了兩口,小聲問身邊的候君集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候君集道:「方纔少帥你剛下樓,單雄信就跟大家說他要問點事情,說幾個月前靠山王的龍衣貢和十六萬兩銀子的皇槓要送去京城,他本來己經安排了十三路人馬在山東省外埋伏著,非要劫下來不可。可是皇槓走到山東省內的長葉林小孤山,有大響馬三十六,小響馬賽牛毛殺敗了羅方薛亮,把皇槓給劫了。劫皇槓的人自稱叫做程達尤金。單雄信非常生氣,說這是撅他綠林總瓢把子的面子,他就問在座的人裡面有沒有人劫了這皇槓。」

    「哪程咬金怎麼跟他打起來了?」武安福心想程咬金八成是忍不住說出來了,可是這麼大的事情,如果真說了出來,單雄信哪會善罷甘休。

    「單雄信這麼一說,大傢伙都有點不高興,程咬金就說起怪話了,他問單雄信說『單雄信啊,你千里迢迢來山東,我還以為你是給老太太拜壽來了,原來你是黑吃黑髮財來了。』單雄信一聽就急了,說程咬金管不著,程咬金說他偏要管。單雄信就操起一個茶杯扔了過去,兩人就打起來了。」候君集簡單的把才纔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武安福明白了,程咬金表面上粗心大意,實際上精著哪,看來這劫皇槓的秘密,他們還得瞞著。不過單雄信恐怕已經認定了程咬金尤俊達,這事輕易完不了。

    喝了會子酒,吃了會子菜,大家也都墊好底了,有閒不住的開始和旁邊的人交杯換盞起來,更有喜歡熱鬧的端這酒杯滿地溜躂,見人就敬一杯。秦瓊身為主人,少不得和眾人一一喝酒,饒是他酒量不錯,十幾杯喝下去,也有點支撐不住。

    武安福是樓上年紀最小的,卻沒有人敢小瞧他,官方這邊自不必說,一大半是他的部下,柴紹是他兄弟,金甲他們也都知道武安福的身份地位,因此這一溜隱然以他為首。綠林那邊的好漢因為單雄信和武安福關係不錯的緣故,也過來頻頻跟武安福敬酒。武安福酒量好的很,酒到杯乾,面不改色,綠林裡混的好漢就喜歡這種喝酒豪爽的人物,見武安福酒品好,挨個過來,輪過一圈,就看武安福毫無醉意,一個個都心中敬佩。

    如此喝了兩三個時辰,天都擦黑了。賈潤甫忙叫人點上蠟燭,把樓裡照亮。程咬金喝的興起,見武安福能喝,拿個大海碗,滿滿盛了一碗酒道:「武兄弟,你是海量啊,能陪我喝一碗嗎?」

    「程哥哥要我喝,我當然得喝。」武安福給自己也倒了一大海碗酒,和程咬金碰了一下,一飲而盡。程咬金也一口乾了,大聲笑道:「好,武兄弟雖然年紀輕,卻是個痛快人,不比某些成名的人物,屁事都辦不明白。」

    第175章斗寶

    程咬金這話指桑罵槐含沙射影,聽見的都知道是說單雄信。單雄信一直瞄著程咬金呢,聽他這麼說,想要發火,一是怕人說自己小心眼揀罵,二是礙著秦瓊在一邊,窩了一肚子的火沒處發洩。

    一旁盛彥師知道單雄信有氣沒地方發,琢磨出個主意來,他叫道:「賈掌櫃啊,這樓裡實在太暗了,咱哥幾個都喝多了,這也不夠亮,一個不小心把筷子插進鼻眼裡,破了相可就不好看了。『』眾人哈哈大笑,賈潤甫忙道:」我這就叫夥計多點蠟燭。「

    「不用了。」盛彥師一擺手道,「今兒個單二哥給秦二哥送的禮裡面有個夜明珠,不如就拿出來給大傢伙開開眼界。」

    眾人一聽有夜明珠,都很好奇,秦瓊忙道:「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能收。」眾人都道禮物是給老太太的心意,兩回事,秦瓊拗不過大家,只得作罷。

    夥計去取來了夜明珠的盒子放在桌子上,盛彥師得意的道:「這夜明珠乃是在東海極深的地方打撈出來的,夜晚之中,發出螢光,若是用蠟燭照亮,更能發射出幾十根蠟燭的光來。」他說著把盒子打開,眾人看過去,果然見一顆鴨蛋大小的珠子,圓潤光滑。盛彥師拿了根蠟燭一照,那夜明珠果然開始放出光華來,慢慢變亮。大多數人都沒見過這樣的寶貝,齊聲讚歎。盛彥師十分桀驁的道:「也就是單二哥和秦二哥的交情,才能拿出這麼好的寶貝。」

    程咬金知道他說的是自己,怪眼一瞪道:「這珠子雖然亮,也沒什麼稀奇,我們送給二哥的玉菩薩,才叫希罕呢。」盛彥師道:「有什麼希罕的?難道還能亮過我的珠子不成?」

    程咬金道:「試試就知道。」吩咐夥計去拿,夥計顛顛的跑去了,不多時把匣子抬回來。

    程咬金把玉菩薩抬出來放在桌子上,就見玉菩薩溫潤剔透光潔可人,也是極品。程咬金在玉菩薩四面放在四根蠟燭,眾人定睛看過去,就見那玉菩薩上竟然發出七色的光華來,真好似真佛一般。眾人看得呆了,齊聲叫好,沒有人再去注意夜明珠了。

    盛彥師見輸了一陣,氣得臉色發白,可也沒有辦法。程咬金洋洋得意的道:「要說天下的寶貝,還要數山東,要說山東的寶貝,還得是我的玉菩薩。」

    程咬金說這話是為了咯應一下單雄信,不過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惹惱了柴紹。柴紹雖然是關中人,可一直生活在太原,算是大半個山西人,聽程咬金誇耀山東,貶低山西,忍不住道:「誰說只有山東才有寶貝,我看是山西的寶貝更好一些。」程咬金道:」小白臉,你別吹牛,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柴紹傲然道:「去取我的獨龍冠來。」

    夥計第三次跑去取寶,很快把獨龍冠的盒子捧上來。柴紹把盒子打開,將冠拿出來,送到秦瓊面前道:「二哥,這是唐公家傳的寶貝,請你戴上。」

    秦瓊看這獨龍冠上面都是璀璨的寶石,精美異常,也很喜歡,便將它戴在頭上。柴紹道:「請二哥到燭光下走一遭。」

    秦瓊便著獨龍冠走到中央幾隻蠟燭旁,只見蠟燭光照在獨龍冠上,冠上的珠寶翡翠珍珠瑪瑙閃耀出耀眼的光華,何止七色,簡直是百種顏色,耀眼無比。眾人見了,嘖嘖讚歎,又覺得這冠果然比程咬金的玉菩薩好。程咬金也看出獨龍冠的好來,一時說不出話,灰溜溜的不作聲了。單雄信見了,心裡暗爽,道:「看來還是山西的寶貝好,不知道哪位還有更好的寶貝啊?」他一時和程咬金鬥氣,都忘了柴紹是太原李家的人這一回事了。

    獨龍冠是希罕的寶貝,尋常人哪有這種東西,當然無人應答。柴紹剛要把獨龍冠收起來,魏征猛地想起武安福的燈來,脫口道:「武兄弟不是有盞燈嗎,怎的不拿出來給大家開開眼?」

    武安福本不想炫耀寶物,被魏征說出來,只得叫人去拿。夥計把包袱拿上來,武安福打開包袱,一提溜,就把兩盞玲瓏寶塔珍珠燈給打開了。眾人一瞧,好傢伙,這燈可真是不惜工本,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珍珠寶石翡翠瑪瑙之類的好東西,還沒點上蠟燭就己經發射著燭光,夠亮堂的了。候君集尚懷忠在裡面插好了蠟點上,一人接過一盞,站到東西兩頭,就見兩盞燈五光十色,往四下裡都放射著光芒,照耀的滿堂生輝。

    這奇珍異寶乃是武安福從冉閔寶藏書裡取出的,本來是晉朝時皇帝用的,這種皇宮裡的至寶別說單雄信這樣的草莽沒見過,連柴紹這樣的官宦子弟也聞所未聞,全都被震住了。過了好半晌,眾人才異口同聲的稱讚,說這才是最好的寶貝。

    這一下再沒有人敢顯示寶貝了,個個都覺得武安福實在夠豪爽夠朋友,這麼珍貴的寶貝也捨得送給秦二哥,對他更親近了一層。

    這麼折騰一回,天可大黑了,眾人在這光彩奪目的四件寶貝的照亮下,又痛快的喝了一回。秦瓊有些不勝酒力,很快就大醉了。賈潤甫忙招呼人把秦瓊送回去,眾人也都有些酒意,便就此散席,由柳州臣安捧著到後邊的三間大跨院去住。

    「武兄弟,我想跟你住一個屋,你說怎麼樣?」分配房間的時候,程咬金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給武安福嚇了一跳。

    「那自然好,我也想跟哥哥聊聊天呢。」武安福對程咬金是十分感興趣的,一聽他這麼要求,自然是巴不得。

    柳州臣便給兩人安排到一間廂房,夥計送來洗臉洗腳水,兩人洗過來,一人一張床躺下了,武安福把蠟燭一吹,和程咬金摸著黑聊了起來。

    「我說武兄弟,你那燈可真不錯,可讓我老程開了眼了,你家裡還有沒有了,給我弄一盞,我回去給我老娘瞧瞧。」程咬金一開口,武安福就差點從床上掉下來,他以為這寶燈是土豆啊?說弄就弄一麻袋。

    「哥哥,不是兄弟我小氣,這燈可是稀世珍寶,恐怕再找不著第三盞了。」武安福忙道。

    程咬金嘟囔了句什麼話,武安福沒聽清楚,又聽他道:「你給大綠腦袋很熟嗎?」

    「還不錯,早就從秦二哥那聽說過他,前些日子路過山西,還在他莊子上呆了幾天。」

    武安福道。

    「嘿嘿,我可告訴你,大綠腦袋不是什麼好餅,這小子心眼小脾氣大牛皮吹的響,其實就是個草包。」程咬金說起損人的話來是一套接一套,武安福聽了想樂不敢樂,都憋住了。

    「你就說他憑什麼當個綠林總瓢把子吧,也就是尤俊達攔著,不然我早把他招牌拆了,你說是不是?」程咬金說單雄信吹牛皮,他的牛皮吹的更鄉。武安福只能拚命說是,哄的程咬金開心,又天花亂墜的埋汰了半晌單雄信。

    說來說去,武安福總算逮到個說話的機會,問道:「哥哥,單雄信說皇槓是你和尤俊達劫的,有這麼回事嗎?」

    程咬金一聽,心裡有點癢癢,他好出風頭,今天單雄信問的時候,他看著滿樓都是好漢,要不是尤俊達死命的拉著他,差點就脫口承認了。聽到武安福這麼問,他一面想顯擺自己的本事,一邊記掛著尤俊達的叮囑,半天也不吱聲。武安福猜到他的秉性,故意道:「我看也不是哥哥你做的。這押送皇槓的將領衛兵聽說能耐都不小,劫皇槓的據說有大響馬三十六,小響馬賽牛毛,這麼大的陣仗,非得大英雄真好漢才行。」

    程咬金一聽急道:「兄弟,你這是說我不是英雄好漢嗎?實話告訴你,這皇槓,還真就是我程咬金劫的,你說我是不是英雄?是不是好漢?」

    武安福一聽,哈哈大笑,從床上坐起來道:「哥哥啊,你可真是大英雄,我看咱們這些人裡,你是這個!」

    程咬金藉著月光,看見武安福豎起大拇指,虛榮心被徹底滿足,嘿嘿笑道:「這算什麼,我老程,嘿嘿,嘿嘿……」光知道樂了。

    「哥哥,你是怎麼劫的,說給我聽聽,也見我長長見識啊。」武安福又把燈給點上了。

    程咬金看武安福一副好奇的樣子,得意的道:「靠山王的兩個太保,一個叫什麼什麼方,一個叫什麼什麼亮的,皇槓就是這兩個人押送的。我可跟你說,他們兩個的武藝那可真是厲害,那個方,一把大刀,打遍山東無敵手,那個亮,一桿大槍,掃平黃河兩岸。那都是響噹噹的人物啊。」

    武安福一聽,差點就噗哧樂出來,羅方薛亮的本領他是知道的,雖然也還不錯,可是程咬金簡直太誇張了些。看來他倒懂得說書的門道,先把敵人誇的天花亂墜,一會才好顯示自己的威風。

    武安福當然不會說破程咬金的牛皮,故意道:「這麼厲害,那哥哥是怎麼劫下來的?程咬金果然吹噓道:」我是誰啊?我管他是方是圓,是黑是亮,惹毛了我,一斧子一個都送他們回姥姥家。「

    「哥哥快說說看。」武安福忙道。

    程咬金清了清嗓子道:「聽好了啊,我可就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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