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難受的要死了
在地上躺了一會,就聽到有腳步聲在身邊響起,越來越近,終於在武安福身邊停下。有人一把把塞著他嘴的臭襪子拽了出去,武安福大口的吸著新鮮空氣,就聽到有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武安福剛說完,就覺得肚子上猛的挨了一腳,這一腳力道很大,他只覺得一陣劇痛,身體裡五臟六腑好像被踢的顛倒了過來,胃部更是一陣抽搐,剛才吃的一些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你叫什麼名字?」又是這個聲音,語調很是溫和,就好像在問吃沒吃晚飯一樣。武安福疼的厲害,一時說不出話來,這人又道:「不想說也可以,我看你能挺多久。」話音一落,又是一腳,這下力量更大,武安福疼的想喊,可那劇烈的痛苦甚至讓他喊不聲來。慘叫到了嘴邊,就變成了在嗓子裡的含糊的呻吟。武安福自從來到這個年代還從來沒經歷過這種毒打,只覺得自己要死了,身上沒有一個地方不疼,所有的骨頭都斷了一樣。
「你叫什麼名字?」這人又問。武安福不敢不答,不然一定會被踢死的。他用盡了力氣才發出聲音來:「武安福。」
「嗯,這樣才好,你得明白你現在的處境,最好老實一點。那我再問你,你怎麼當上晉王府的主簿的?」他又道。
武安福被打的半死,可腦子卻因為疼痛變的更加清楚,如果被他追問下去,掌握了主動的話,一切遲早會露出馬腳,那時候就不是簡單的毒打,而是殺人滅口了。武安福可不想像於善那樣死去。不想死的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裝不知道。
「我本來是住在王家邸店的客人,聽那的老闆說王府想找一個主簿,就想去謀個差事。就這樣就進了王府,這才剛剛兩天,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武安福道。他這麼說是想給自己留條路,若這人真的去王家店打探話裡的真實性,以王長生那個老狐狸的精明,應該能嗅出味道來,這樣的話,也許還有被救出去的可能。
「你當我是傻子嗎?」這人聽了武安福的話,大怒道。接二連三的踢了好幾腳。武安福痛的厲害,哀號一聲,昏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嘩」一桶涼水澆在武安福的腦袋上,把他弄醒來。武安福趴在地上悠悠的醒來,只覺得身體散了架一樣,稍微動一動就疼痛難忍。
「如果你再不說實話的,下一次就不是昏過去這麼簡單了。」那陰魂不散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武安福正想說點什麼,就感覺臉上有個又涼又鋒利的東西劃過。雖然眼睛被蒙著什麼都看不見,卻能感到那是把散發著寒氣的鋒利的匕首。
「我再問你,到底你是怎麼當上晉王府的主簿的。」這一回,這人的語氣嚴厲的多了。
武安福早打定了主意絕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不然只有死路一條,應著頭皮道:「小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這人冷哼一聲,武安福心知不妙。剛想再解釋,就感覺左大腿上鑽心的一疼。只聽那人道:、「小小的扎個窟窿,再不說實話,把你的手筋腳筋全都挑了,讓你生不如死。」
武安福心裡把這人的祖宗罵了個遍,可罵也不管用,只能挺住了,不然別說生不如死了,恐怕死也會死的很難看。現在這情形,只能繼續硬撐著,不然這一刀就算白挨了。
「小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大人你要是不信,還是一刀把我殺了吧,我也不想受這份活罪。」武安福道。
「哦,你真的想死嗎,那我成全你。」說完,武安福就感覺脖子上被冰涼的匕首抵住。
「我再數三聲,如果你還不說實話,我就送你上西天。」
「大人,你就是數一百聲,我還是不知道啊。」武安福感覺到那匕首上的殺氣,心說要是被他殺了,還真是冤枉。
這人沒有理會,口裡數道:「一。」
「大人,你就放過我吧,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人繼續道,語氣裡一點緩和都沒有。
武安福心想不好,這樣一來必死無疑,剛想說點什麼拖延,就聽到有開門聲,有人進來低聲道:「楊大人,不好了。」
「什麼事這麼驚慌。」這人收回了匕首。武安福脖子上的壓力一去,整個人幾乎就要癱軟了。這次比起李建成的恐嚇要危險得多,算是武安福臨死亡最近的一次,他上輩子雖然也經歷過許多次生死關頭的考驗,卻從來沒被人如此的折磨。
來人小聲的嘀咕了些什麼,武安福聽不到。最後只聽見這姓楊的說了句:「他們怎麼會知道?」就再沒了聲息。
武安福被捆住手腳又蒙著眼睛,連自己身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渾身疼痛難當,總覺得骨頭全都折了,大腿上被紮了一刀,也不知道傷沒傷到動脈,會不會就這麼流血過多而死。武安福胡思亂想著,忽然發現自己曾經的縱橫江湖都是白扯,真碰到生死關頭,也是慫包一個。
「你們看看是不是這個人。」過了好一會忽然有聲音響起。接著就有腳步聲到武安福身邊,有人把他拉起,一把把蒙著眼睛的黑布扯了下去。武安福睜開眼睛一看,竟是來護兒。
「兄弟,你受苦了。」來護兒一看是武安福,激動不已,眼淚都快出來了。武安福看見了他,心裡更是狂喜:這下死不了了。
來護兒把武安福身上的繩索都解開,想攙他起來。武安福感到左腿劇痛,站不起來,低頭一看大腿上有個血洞,還在流血。來護兒也看到了,破口大罵道:「你們也太猖狂了,居然敢這樣對待我們晉王府的人,哪裡還有王法。」
武安福看到來護兒在,心裡也有了底,喊道:「哪個是姓楊的,給我出來。」
門口站著一群兵卒打扮的人,面面相窺,不敢做聲。來護兒問道:「兄弟,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說,我替你去找高大人評理,如果我不夠資格,我看晉王會不會眼看著咱們這些手下人被人這樣欺負。」
「哥哥,這都是一個姓楊的搞的鬼。」武安福雖然惱恨,卻也不想把事情鬧到高穎身上,高穎和楊廣是死對頭,最近又要進行大事,鬧出什麼亂子影響到大事就不妙了。至於剛才那個虐待自己的傢伙,不拿他撒氣可洩不了心頭之恨。
「這不是來護兒嗎。」武安福剛說完,就聽門外有人郎聲道。人隨話到,高穎大步走進房來。武安福和來護兒不敢怠慢,一起行禮道:「參見高大人。」
「快起來,快起來。哎呀,這個小兄弟怎麼傷成這樣。這可怎麼是好。」高穎伸手來攙扶武安福道。
「多謝高大人。」武安福一邊謝他一邊心裡暗罵他是個老狐狸,不是他撐腰,自己怎麼會被抓進來,他現在這麼一說,好似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
「來總管,這件事情完全是個誤會。適才我們在街上巡邏,碰到了武主簿,他說他是王府的主簿,我手下有人覺得不像,以為他是響馬,就抓回來審問一下。沒想到搞成這個樣子。實在是對不住啊」高穎又道。
「高大人,我武兄弟就算有嫌疑,可這樣嚴刑逼供,未免有點過分吧,小人倒是不敢有什麼計較,不過晉王那裡可不好交代啊。」來護兒不卑不亢的道。
「你說的是,我一定會好好教訓手下,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晉王那裡要是怪罪下來,你就說我過幾天會登門去道歉的。」高穎道。
武安福心想高穎這麼說已經是很給面子了,再糾纏下去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來呢,忙道:「這就不必了,大人公務繁忙,小人這點事情哪裡敢勞煩大人走一趟。既然是場誤會,就算了吧。」
「武主簿真是寬宏大量啊,來人啊,拿些醫藥費來給武主簿。」高穎一揮手,有人捧著個托盤過來,上面擺著十幾個銀元寶。
「這怎麼敢當呢。一點小傷而已。」武安福連忙謝絕。
「那怎麼行,我手下人冒犯了主簿,一定要賠些藥費的。」高穎道。武安福只好接了下來。
「高大人,你那個姓楊的手下,下手未免太重了些,如果不是來總管及時趕到,恐怕我現在已經沒命了。」武安福心裡對那個姓楊的還是滿腔的憤怒,不禁提了一句。
「呃……這……我以後一定好生管教。」高穎臉上有些不對勁。
「如果我沒有聽錯,他就是晚上跟大人提議把我抓回來的那個人吧。這個人手段毒辣,大人以後可要小心使用,莫要他胡作非為,免得闖出禍來還要大人背黑鍋。」武安福有意挑撥道。
「是啊是啊。」高穎連連稱是道。
「既然這樣,我倒希望這人能出來跟我道個歉。」武安福仗著有理當然氣壯,何況高穎看來不想把事情鬧大了,便壯著膽子提出要求。
「這……」高穎有些為難。
「大人,一切都是小人的錯,小人願意給這位武主簿賠罪。」高穎還沒表態,人群中忽然閃出個人來。武安福一聽聲音就知道正是那個姓楊的。仔細一看他,一臉的文弱,似乎和想像中嚴刑逼供的那個人搭不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