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6點更新第六章,感謝新書上傳第一天大家的,作者這裡拜謝了。
羅成吩咐僕人把演武廳打掃了,請武安福到裡面喝茶,武安福跟羅成來到內堂,有僕人送上清茶細點,兩人早打得累了,喝著茶吃著糕點,討論起槍法來。聊了一會,羅成越發覺得武安福不討厭了,心想自己在北平府也沒個玩伴,這武家雖然和自家不太對付,也不至於明面上鬧翻。若是從武安福這裡打開缺口,拉攏武家,將來北平府不還是他羅家說得算嗎,想到這裡他對武安福客氣多了。武安福恰好也是這麼想的,他也有心結交羅家父子。要打天下北平府的是必須的,有他們的幫助,不說水到渠成,也是事半功倍。刻意結交之下,武安福嘴上溜鬚拍馬無所不用其極。他多年混跡黑社會,街頭求生能屈能伸的本事自然無人能及,吹牛拍馬雖然不屑為之,真要用心卻也旁人難及,此時胡言亂語起來,捧的平日只在府邸裡悶頭練武的羅成十分舒泰。羅成論起年歲比武安福還小一歲,剛過了十五歲的生日,少年人的心性重,哪比得了武安福兩世為人的心眼,一會功夫就被哄得眉開眼笑,更覺得武安福這個人可以交往交往。
羅藝要見我?武安福暗暗叫苦,聊了這一會,羅成的性格他也瞭解了個大概,這小子表面上看起來酷酷拽拽,其實沒什麼太多的心眼,而且好像玩心不小,只要略施些手段,不愁拉攏不到。羅藝那老頭想必不是簡單的人物,可是他想見自己,總不能不去吧?帶著忐忑的心情,武安福隨著羅成來到了後花園。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坐在後花園的亭子中,一身淡紫色的袍子,胸前一條惡龍張牙舞爪,頭戴朝天冠,面色白淨,兩撇黑胡,雙眼放著精光,顯然是個厲害角色。他面前是一桌酒菜,一見武安福就笑道:「賢侄怎麼好久也不來看我了。」
武安福看他容貌上和羅成卻有七分相似,知道正是北平王羅藝,連忙行禮道:「小侄武安福拜見王爺大人。」
「快起來,快起來。」羅藝一臉的親熱,若不是武安福知道羅藝處心積慮總想著把武家眾人幹掉,還真會以為他是個和藹可敬的長輩呢。
「我聽下人說成兒請你回來比槍,不知道比試的如何啊?」羅藝招呼兩人坐下,自然有下人送上碗筷,斟滿美酒。
「小候爺槍法如神,小侄哪是對手。」武安福道。
「賢侄真是客氣。你的身體剛剛好轉,可不要太過用力,免得出什麼事你父親和叔父怪到我頭上啊。」羅藝笑道。
武安福心說你巴不得我用力過度死掉呢,嘴上卻道:「小侄多謝王爺關心。」
羅藝隨口又問了幾句他身體的情況,話鋒一轉道:「賢侄的槍法據說深得家傳,很是了得,不知道可否給老夫演上幾招?」
「小侄哪敢班門弄斧。」武安福忙道,他知道羅藝是個老奸巨滑之徒,沒弄清楚他的意思,可不敢在他面前舞刀弄槍,誰知道會不會被他弄個林沖誤闖白虎堂一樣的罪名給害了。
「沒有關係,你就給我父親比畫幾下吧。」羅成也饒有興味的道。
武安福不敢不答應羅藝的要求,心想你總不能把我殺了吧,一咬牙道:「那小侄就獻醜了。」
「等等。」羅藝制止他道,「我且問你槍分幾種,你用的又是什麼槍呢?」他話一說完,捻起鬍子,微微一笑。其實羅藝要武安福練槍卻不是為了害他,而是聽說他槍法不錯有心折辱他一下讓他出醜。北平府人人都知道武安福槍法雖好卻不學無術,叫他練槍可以,要他勤學這些槍法之道,可真是難為他了。
羅藝的主意打得好,卻怎知道此武安福非彼武安福。自從練起槍來,武安福就重新學了一遍槍法總綱,因此他張口便答:「槍有花槍、筆槍、大槍、錐槍、槌槍、梭槍、尖槍、太寧筆槍、抓槍、雙頭槍、雙頭雙槍、鉤鐮槍、四角槍、箭形槍、曲刃槍、環子槍、拐子槍、攢竹槍、長頂槍、鴉項槍、素木槍、綠沉槍、渾鐵槍、龍頭槍、龍刀槍、虎牙槍、虎頭槍、龍鳳槍、單鉤槍、雙鉤槍、鐵鉤槍、柳葉槍、蛇鐮槍、蛇尾傘槍、拒馬槍、搗馬突槍。我用的槍,長七尺,精鋼槍頭,馬鬃槍纓,生鐵槍扛,乃是雙頭花槍,有個諢號叫做兩頭蛇。」他這一氣說來毫不含糊,沒有一丁點的停頓。
羅藝聽他說的順暢,一點錯漏都沒有,心想難道街頭傳聞武安福被水一淹轉了性子的事情是真的嗎。雖然疑惑,他也只好豎起大拇指道:「說的好,果然是個懂槍的。你說的如此流利,不知道耍的如何?」
武安福笑道:「耍來就知。」說完唱了個喏,從一旁的家人手中接過花槍先抖了個槍花,一邊耍著槍一邊道:「槍有攔,拿,扎,點,崩,抖,挫,磕,挑,撥,纏,舞花,講究的是四平,所謂四平就是頂平、肩平、腳平、槍平,此外還有三尖相對,三尖乃是鼻尖,腳尖,槍尖。扎槍要直出直入,須平正靈活迅速,腰勁才能直透槍尖,耍得好時勢如潛龍出水。扎槍又分為上平,中平和下平,以中平槍為最得法,人道『中平槍、槍中王,當中一點最難擋』。」武安福邊說邊練,槍是越使越快,越使越好,武安福說槍耍槍兩不耽誤,羅成看得連聲叫好。
兩套槍耍完,武安福收住腳步,施了個禮,氣定神閒,這都是這一個多月來練槍健身的功勞。
羅藝看到此處,鼓掌道:「好一個武安福,真是給你們武家爭光啊。武奎武亮養的好孩子!」他一邊說一邊暗自擔憂,自家的羅成雖然是一表人才,武藝卓絕,可是武家這孩子也非同小可,若是再過幾年,只怕能耐會更大,看來對付武家的計劃要抓緊了。
「啟稟王爺,北平府大帥武奎副帥武亮前來拜見。」羅藝正琢磨著,有下人來報。武安福被羅成帶回王府的消息早有人報給武奎武亮,他們兄弟二人生怕羅藝暗下毒手,飛馬趕來。
羅藝叫下人去迎接,不多時武奎武亮來到後花園,一看武安福安然無恙的在和羅藝羅成父子談天,懸著的一顆心才安穩下來。
羅藝安排武奎武亮坐下,說起剛才的一幕,又把武安福誇獎了一番。敵人口中的話聽在武奎武亮的耳朵裡竟然也十分中聽,頓時笑語歡聲一片,若是不知曉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怕會以為是兩家老朋友。
「安福賢侄今年多大年紀了?」聊了一會羅藝問道。
「十六歲。」武奎道。
「哦,已經十六歲了。我十五歲那年已經從家鄉出來闖蕩江湖了。」羅藝悠悠道,似乎回憶起少年時候鮮衣怒馬快意恩仇的生活。
「我們兄弟也是十五歲投軍的。」武奎武亮也感慨道,看到武安福都已經十六歲了,他們真的感覺自己老了。
「我看安福賢侄年紀也不小了,我有意舉薦他到我帳下做個旗牌官,不知道你們意下如何啊?」羅藝忽然道。
「啊!這?」武奎武亮沒想到羅藝會有這話,都是一愣。
「怎麼?難道在我羅某人帳下會委屈了他嗎?」羅藝這話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武奎武亮心頭一凜,羅藝畢竟是大隋的北平王,自己二人始終是他的部屬,更何況他話說的冠冕堂皇一片好意,兩人於情於理都難以拒絕。他們明知羅藝沒安好心,卻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武安福一看事情不妙,忙道:「王爺明鑒,小侄年紀尚小,身體還沒調理好,從軍一事,還是過幾年再說吧。」
「你方纔那一套槍耍完之後,大氣也不出一口,也算身體虛弱嗎?」羅藝不悅的道,「看來老夫這裡是容不下你這樣的大英雄嘍?」
「小侄不敢。」武安福心中暗罵你個老匹夫老子是搶了你的地還是霸了你的娘,你這麼害我?一邊罵他一邊怪自己沒事逞能,現在被羅藝算計了,這可如何是好?
「此事就這麼定了,明日賢侄就來我帳下報道。」羅藝也不再問武奎武亮的意見,就此決定了武安福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