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聯邦調查局,不知道具體是幹什麼的,好像有麻煩的地方就有他們的身影。類似於俄羅斯的內務府,專門處理國內事務。
這個名詞隨著好萊塢電影在全球的傳播威名遠揚,簡直就是美貌與智慧並重,英雄和俠義的化身。
黃昏小的時候也挺崇拜FBI的探員,覺得這些腰上吊著快槍套的傢伙有形有款,簡直就是女人和孩子心目中的英雄。後來,年歲漸長,看法便起了變化。覺得那不過是電影的加工而已,實際上應該另外一個模樣。
現在,真見了傳說中的FBI工作人員,偶像徹底破滅了。
眼前這兩個傢伙說不出的平凡,和大街上的人也沒什麼兩樣。其實,FBI在美國並不很神秘,在美國人民心目中IA(中央情報局)可比他們牛B得多。
「我是黃昏,你們找我幹什麼?」被FBI找上門,黃昏還是有點緊張。
高大個納士說:「有一個問題想問問黃昏先生。」
「你說。」
矮個子諾為司基插嘴:「黃先生準備在美國逗留多久?」
黃昏覺得這兩個傢伙簡直莫名其妙,自己在美國逗留多久又關卿啥事體。變沒好氣地回答:「我簽證上有日期,你們神通廣大,一查不就知道了。」
黃昏簽證要在12月28日才到期。他的打算是,先呆在美國將奧斯卡獎領了,然後過一個西方式的聖誕節,再坐飛機回國。
「這個我們是知道的,12月2回是納士說話,「我們想問的是,黃先生有提前回國的想法嗎?」
「提前回國,你們怎麼這般問?」黃昏不解,心中也很惱火。看樣子,這兩個FBI是來請自己回家的。這也太欺負人了。老子又沒有犯法。又沒有危害美國的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他們這麼搞簡直就是站在自己頭上拉屎。生可忍,熟不可忍。
這回,又換諾為司基說話,這二人就像是在演對口相聲,你一言我一句,井然有序,錯落有致。諾為司基說:「是這樣的,我們認為。黃先生在美國期間的人身安全有一點小小地問題。當然,在我強大地美國警察面前,任何罪犯都會被我繩之以法。但是,黃先生現在已經是一個名人了,隱約間有成為美國華人領袖的趨勢。如果黃昏先生的人身發生什麼意外,會很麻煩的。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靠。原來是日本人。」黃昏算是明白了。
兩個FBI探員都點著頭,同時勸告黃昏:「你還是早點回國吧?」
「若我不回去呢?」
黃昏斷然堅決,在屋子裡走了幾步,轉頭說:「我們中國人有一句話,雖千萬人,吾往也。」
「不明白。」
「不明白。」
二人同時擺頭。
聽到上面一席談話。王茹開始緊張。「黃昏,我們還是回去好了。那獎叫人代領好了。」
「胡說,被人一嚇就逃跑,傳出去我的名譽算是毀了。」黃昏說。
「你有名譽嗎?」
……二人開始爭持。
納士和諾為司基見兩人吵成這樣,知道這件事情弄不成,只得無奈地說:「黃昏先生,如果你執意不回國,我們只能隨時跟著你。保護你。畢竟,你現在也是一個公眾人物。如果你出了事情。會有很大的社會影響的。」前一段時間《南京,1937》演出後中日僑民之間的暴力衝突已經讓美國政府很是頭痛。他們再不希望看到有類似地事件發生。兩個國家人民之間的恩怨卻在第三國來解決。美國非常惱怒。
「好啊!」王茹見有兩個免費的保鏢,心中非常高興,立即贊同。
「也好,還省一筆費用呢!」黃昏也同意,「既然有美國政府買單,為什麼要拒絕他們所提供的保護呢?」
納士突然插嘴,說:「黃昏先生,既然您接受我們的保護,那麼有個問題希望你配合。你在美國的一言一行都要受到我們地監控。對於你的隱私,我們只能很抱歉地侵犯了。」
「無所謂,你們美國人雖然標榜民主,但卻幹了不少蠢事。比如水門事件。我不認為,我沒受到你們的監控,在此之前。」黃昏大度地一揮手:「你們想竊聽,想攝像都可以。但有一點,希望你們同意。」
「你講。」諾為司基說。
「臥室就不要安攝像頭了。我習慣裸睡,又不想演小電影。」
眾人巨汗。
協議完畢,黃昏突然問二人:「你們是東歐人?」
「是,十年前移民的。」納士回答,「我是羅馬尼亞人。」
「嘔,尼古拉?皮德偌維奇?齊奧塞斯庫同志萬歲!」黃昏說。
納士的臉色立即不好看起來。
諾為司基自我介紹:「我是俄羅斯人。」
黃昏笑了笑:「有一個關於你們俄羅斯的笑話,想聽嗎?」
「什麼?」諾為司基發愣。
「有一天,一老者人行道閒溜,不慎落入道旁河中。隨高呼救命!
兩警察聞之,視若不見,仍邊走邊邊談笑如舊。
老者情急生智,隨又高呼『打倒斯大林!,兩警察聞之大驚,隨急速跳入河中,將老者拖上岸來五花大綁。「「你什麼意思?」諾為司基大怒。
「沒什麼意思。」黃昏很嚴肅地看著他,說:「實際上,和你們在一起我覺得很安全。所有地國家,不管是什麼社會制度都TMD一個模樣。在國家這種暴力機器面前,我們只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那好,我們今後一段時間就跟著您了。」二人滿面恨意。
「這兩個人一點都不帥氣,能不能跟FBI說一句,換另外地人來?」王茹說。
區光也大以為然。
黃昏一個白眼過去,「你以為FBI是我開的?無聊的婦女和兒童!」
從此多了兩個尾巴。
不得不佩服美國公務員的敬業。
「在那些漆黑如墨的夜裡,在如豆昏黃的路燈下,在殘垣斷壁的街道,在淒風冷雨中,在一片蕭瑟中,總能看到兩個FBI探員的身影。如膠似漆,如影隨行。不離不棄。讓人感動。」黃昏故意掏出紙巾去擦王茹的眼睛。
「哈!」王茹飛快逃開,「不要。」
區光笑得彎下腰:「你這麼形容美國?資本主義社會經你這麼一形容,完全變成一副日暮西山,芶延殘喘模樣。」
「社會發展規律決定,資本主義總有一天會滅亡。全世界無產者,團結起來。」黃昏高喊。
「你這番話應該去和底特律的汽車工人,還有皮滋堡的肉類加工者,還有德克撒司的石油工人說。」區光很嚴肅地提醒黃昏:「小心你被竊聽。」
「被竊聽是不可避免的。」黃昏拉看窗簾,看了看正在院子裡溜躂的納士和諾為司基:「我就是要噁心噁心他們。」
從那天開始,這兩個傢伙就以保護和監控的名義跟在了黃昏身邊,雖然還沒有對眾人的生活造成困擾。但一想到有這麼兩個尾巴在,自己一言一行都被美國政府關心,也足以讓人鬱悶了。
「我們去夏威夷玩吧。」王茹提議。離聖誕節還有一段時間,還不如趁機到處走走。她一直都想看看熱帶島嶼和大海。
「夏威夷這段時間沒什麼意思,也沒什麼遊人了。要看大海不如去加勒比,牙買加、特裡尼達和多巴哥。」黃昏說,「不過,我是去不了,還有很多事情好辦。」為了奧斯卡獎,他現在是操碎了心。加上有是名人,很多華人社團都向黃昏發出邀請,希望他前去演講。未來一段時間的日程已經派得十分擁擠。
「那區光陪我一起去。」王茹笑著拉著區光的胳膊:「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怎麼說也要到處玩玩。」
「那也好。」黃昏說。
「那也好。」區光說:「去看看熱帶黑人也好。聽說他們都挺帥的。」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王茹和區光加上楊柳共三人,第二天就乘飛機到金斯敦去看黑人帥哥去了。
「終於自由了!」黃昏繼續開始他在美國的社交活動,「明天我要去唐人街,你們有什麼提議?」黃昏推開窗戶,朝外面的兩個傢伙喊叫。
納士和諾為司基向黃昏笑了笑,遠遠地揮了揮手。
來美國這麼久,黃昏還一直沒去過唐人街。說句實在話,他不愛去這種地方。對住在那條街上的同胞也不怎麼瞧得起。唐人街上的移民大多是早年隨父輩來美國發展的,這些人來美國後還抱成一團,不積極融入當地的主流社會。有地人一輩子沒出過唐人街,一輩子不說一句英語。所有地經濟活動也僅限於同胞之間。最讓人忍無可忍的是,這些人不積極參與社會活動,導致華人在美國的地位不高。
相比之下。從大陸來的新一帶移民留學生就做得很好,個大研究所大學教授中大陸華人學者的數目很大。也得到了主流社會的承認。不過,這些人又是另外一個極端,他們一輩子都不去唐人街。
黃昏來美國這麼久也沒去過唐人街,又接到某社團的邀請,現在正好找個機會去看看這一日。黃昏開車前往。迎面就是一座巨大的中國式牌坊。滿眼都是中文招牌,滿耳都是粵語和客家話,讓人幾疑來到中國南方。
在街道上廣了幾圈,沒有找到什麼好玩地。但很奇怪,黃昏是身前三尺居然沒有一個人靠近。回頭一看,納士和諾為司基這兩個西裝墨鏡的傢伙一臉鄭重地亦步亦趨,只差在臉上寫下三個字「我很拽!」
邀請黃昏的是社團是一個叫什麼中華武俠文化的機構。
有華人的地方就有武俠。黃昏是一個武俠大家,在美國也很有名氣。在華人中,很多人是不看英文電影的。他們有自己地影碟出租店,裡面全是從港台大陸寄過來的最新DVD,不看美國電影也能正常娛樂。因此,黃昏作為一個國際知名電影人不被華人熟知也很正常。
社團不大,會場設置在一個小型的會議室,來的一共不過百許聽眾,基本上都是頭髮花白,牙齒鬆動的耄耋老者。
黃昏一看這情形就沒有了興趣。他懶洋洋地在台上胡扯一通什麼「武俠文化的淵源」,從西漢時期地遊俠扯到唐傳奇中地紅線、空空兒,扯得自己都找不到北才罷。
專了看表,才過去一個小時不到。
口已經干了,肚子也餓了,身體疲憊無比。
正要撤退,黃昏眼角一閃,發現坐在後排的兩個FBI探員已經靠在椅子上睡著了,嘴角拖著長長的口水。他們聽不懂中文,對武俠文化也沒什麼瞭解。難為他們聽了這麼久,是時候刺激他們一下了。
換上英文。
「在歐洲,一個幽靈,共產主義的幽靈……」開始長篇大論。
一直閉目假寐的兩個FBI探員立即精神起來,掏出採訪機開始錄音。
不長一段時間,一本薄薄的《共產黨宣言》念完。黃昏開始念另外一本。他有著驚人的記憶力,看過的東西就不會忘。而這些東西,自己不知道學習過多少遍,拿來洗一下這兩個傢伙的腦袋應該沒什麼問題。
於是《國家與革命》。
下面那群老頭子一個個如聽天書,瞠目結舌。有人開始悄悄離席。
不管,反正不是念給他們聽地。
「聽起來耳熟。」納士說。
「好像是……」諾為司基:「翻譯得不錯。」
外國導師的著作念完,是不是該念我們中國的呢?
「我們都來自五湖四海,為了同一個目標走到一起……張思德同志就是這樣」……納士:「張思德是誰?」
「鬼知道。」諾為司基,他關上採訪機,「磁帶用完了,你還有嗎?」
「笨蛋,還錄什麼,人都了,只有我們兩個人。人家根本就是在作弄我們。」
黃昏繼續在上面滔滔不絕:「人民靠我們去組織,中國的反動分子,靠我們組織起人民去把他打倒。凡是反動的東西,你不打,他就不倒。這也和掃地一樣,掃帚不到,灰塵照例不會自己跑掉。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另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
「什麼人站在革命人民方面,他就是革命派,什麼人站在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方面,他就是反革命派。什麼人只是口頭上站在革命人民方面而在行動上則另是一樣,他就是一個口頭革命派,如果不但在口頭上而且在行動上也站在革命人民方面,他就是一個完全的革命派。」
「如若不被敵人反對,那就不好了,那一定是同敵人同流合污了。如若被敵人反對,那就好了,那就證明我們同敵人劃清界線了。」
「受不了啦!」納士猛地站起來。
諾為司基也說:「餓死了,我們走。」
「司徒雷登走了,白皮書來了,很好很好。」黃昏看了看下面,已經沒有第四個聽眾,他提高聲音大聲說:「關於伊拉克戰爭,我個人的認為是,石油,還是石油。美國在中東的民主進程遇到了一個巨大的障礙。對於中東人民的正義鬥爭,我們華人應該團結起來,、支援。這是正義的呼聲。」
「有戲。」納士又坐回座位。
諾為司基也坐下來,採訪機也用不上,索性掏出筆記本開始紀錄。
黃昏又開始演講中:「搗亂,失敗,再搗亂,再失敗,直至滅亡一一這就是帝國主義和世界上一切反動派對待人民事業的邏輯。他們決不會違背這個邏輯的。」
「鬥爭,失敗,再鬥爭,再失敗,再鬥爭,直至勝利一一這就是人民的邏輯,他們也是決不會違背這個邏輯的。」
「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看起來反動派的樣子是可怕的,但是實際上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力量。從長遠的觀點看問題,真正強大的力量不是屬於反動派,而是屬於人民。」
「如果他們要打,就把他們徹底消滅。事情就是這樣,他來進攻,我們把他消滅了,他就舒服了。消滅一點,舒服一點;消滅很多,舒服很多;徹底消滅,徹底舒服。中國的問題是複雜的,我們的腦子也要複雜一點。人家打來了,我們就打,打是為了爭取和平。」
「救命啊!」兩個FBI忍無可忍,終於放棄,同時站起來,往外面衝去。
「等等,一起去吃飯。」黃昏追了上去:「你們不熟悉這裡,不知道什麼東西最地道。我來買單。」
三人餓壞了,來一家川菜館子,點了一桌菜。
「怎麼樣,我的演講?」黃昏得意地問二人。
諾為司基有氣無力地回答:「毛是一個真正的偉人。」
納士說:「黃,你的翻譯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