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 第一卷 人生的 第二章 病床上的手銬
    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雪白。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護士。唯一的不協調是警察的黑色。

    「終於醒過來了。」一個年輕警察高興地叫出聲來。

    「終於活過來了!」某人在病床上動了動,幾乎要感謝上蒼的垂憐,讓自己逃脫了女匪徒的毒手。

    黃昏呻吟一聲,頭很痛,疼得直冒虛汗。大概是被人家幾腳踢出了毛病。那女匪的腳力真是強悍,若再來那麼一記,可以負責任地說自己絕對掛得很難看。幸虧警察及時到來,拯救自己於水火之中。

    真是大恩人啊!

    看著眼前的這一群警察,他感動得幾乎要掉下淚來。

    大約有六個人民公安,都是一副凜然神情地圍坐在病床周圍。為首的是那個年輕警官,他手中拿著一隻鋼筆,膝蓋上攤著一本筆記本。很嚴肅地盯著黃昏:

    「姓名?」

    「黃昏,黃色的黃,昏迷的昏。」

    「年齡?」

    「二十四。」

    「家庭住所?」

    「光明村六棟四樓三號。」

    「老實點!」年輕警官突然大喝一聲,「家庭住址?」

    黃昏嚇了一跳,有點結巴,「我是住在那裡的,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姓名?」

    「黃昏。」

    「年齡?」

    「二十四。」

    「家庭住址?」

    「光明村……不對呀!」黃昏突然發覺眼前的氣氛非常之古怪,而警察提問的口氣像是在審問犯人。騰地一聲就要坐起來,手上傳過來一陣巨痛。一看,一支珵亮的手銬正好將自己右手和病床的鐵欄杆拷在一起。

    心中大為驚奇,大叫:「警官,為什麼銬我?快打開。」

    『老實交待!你私闖民宅有什麼動機?『警察順手拿筆記本在黃昏的頭上敲了一下,又攤開在雙腿之間。

    黃昏跳了起來,差點將被銬著的手拉斷。

    「私闖誰宅了?是那個瘋女人跑老子家來偷東西,被我發現了還對我施與暴力。你們不去追捕罪犯,反誣陷我。這是什麼道理?」

    不回答黃昏的提問,警官繼續提問:

    「姓名?」

    「……」

    「年齡?」

    「十歲。」黃昏負氣地回答。

    「家庭住址?」

    「光明……算了。」

    「性別?」

    「不詳。」黃昏突然大聲笑起來。

    眾警察都面帶不忿。那年輕警官合上筆記本,站起身,「你如果這樣我就幫不了你了。好好回憶一下,想起什麼再和我說。」說罷,起身就要走。

    「等等」黃昏大叫:「請把事情說明白。我回自己家遇到小偷,然後被打,然後進醫院,然後卻被你們銬在這裡。我可是受害者啊!你們不去抓歹徒,反抓我是什麼意思?」

    「誰是歹徒誰是受害者現在還不清楚,我們不是在調查嗎?希望你配合。」好所完話,年輕警官就不再說話,轉身跨出門。

    「我要投訴,告訴我你的名字。」黃昏悲憤地大叫。

    「對了,我叫陳思。」警官說。

    「我要起訴,我要告得你傾家蕩產。」黃昏大聲叫囂。

    接下來的時間很是鬱悶,門口總站著一個武裝到牙齒,不,武裝到表情的警察。病房裡雖然有幾個病人,但看黃昏的表情都是畏懼多於尊敬。

    黃昏可是一個有理想有素質的現代青年,禮貌是必修科。等那美貌小護士來給自己打針時,很歉意地一笑。

    護士立即花容失色,手一抖,針筒摔在地上。

    黃昏很是過意不去,支起身下意識地想去揀地上的針筒。

    手銬在鐵床柵欄上發出「喀嚓」一聲。

    護士驚駭地跳開,「哇!」地一聲,掩面狂奔而逃。

    這個侮辱讓人無法接受。黃昏覺得心頭火起,卻有說不出話來。

    美貌小護士再也不來了,換了一個老太婆,下手穩、准且狠,口中自言自語,「搶劫犯有什麼可怕的,在我們醫生眼裡都是病人。」

    「換人,換人!」黃昏終於忍受不住,大叫,「我不習慣讓女人看屁股。」

    「你一個歹徒還害臊?我的年紀都可以做你母親了。打了一輩子針,什麼樣的屁股沒見過。」

    「反正就是不讓你看。你別動……住手!……我要叫了!」

    「哎喲!」二人都叫起來了。

    事情變得更糟。換了一個男人,手腳很不麻利。

    「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楚翔,聽說你的情緒不穩定。現在就由我來給你打針。」

    第二天,陳思警官又來了。這次沒帶多的人,只一個老得快退休的助手。看來,老頭子是來接替門口值崗的。

    那個當了一整夜門衛的警察立即鬆懈下來,也不顧有外人在場,大聲說要去洗個桑拿鬆弛一下。

    黃昏已經不願意和警察過多糾纏,見了二人就大聲吼叫:「本人黃昏,年方二十四,漢族,未婚,家庭住所,XX縣光明村六棟四樓三號。回答完畢。」

    老警察一笑,「你的態度到是很合作,早這樣就沒事了。」

    「不對,你說什麼,XX縣光明村?你說你住在XX縣光明村?」陳思警官問。

    「阿SIR,別玩我了。你是縣刑偵隊還是派出所的。我能不能打個電話回家?」黃昏有氣無力地說,「說什麼我都認了。我比竇娥還冤啊!」

    陳思警官突然笑了起來,「我好像明白點什麼了。對了,能不能再說說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二十號那天,我送朋友郭啟去上海,醉了。一個警察把我送到火車站。一覺醒來,我查點被火車拉走。趕緊回家。一進家門就遇到那個瘋婆子。結果就被她打成這個樣子了。」黃昏指著自己變形的臉非常氣憤,「你們是怎麼搞的。不去抓罪犯,反而來審問我?」

    陳思警官笑了笑,「兩個事情需要說明一下。,我們接到報案是二十二日晚上11點;第二,案發地點是上海光明村,而不是XX縣光明村。」

    「天哪!」黃昏傻了眼。難道自己在火車上的一個瞇盹就是兩天過去了,而且被拉到了上海?可是,光明村還是那個光明村,一切都沒變啊!

    整整一個上午黃昏都陷入了一種狂亂的情緒之中。

    而且,頭突然開始發漲,疼得厲害。汗水一顆顆往下滴。

    陳思和老警察見審問沒有結果,只得告辭而去。不過,他們認為,案件已經有了突破性的發展。犯人的心理防線已經崩潰了。

    但是,下午時,XX縣反饋過來的信息卻讓陳思大為吃驚。

    這,這也太巧合了點!

    「看看這些。」打開電腦,陳思指著上面的一副照片對專案組成員說,「大家都來看看。這是XX縣公安局發過來的回復。很有意思的是,犯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每錯。那裡確實有一個光明村,大家過來看看照片。」

    所有人都圍過去,兼「啊!」地一聲叫起來。

    照片拍都很專業。照片上的光明村小區和上海的這個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做出來的。甚至連街道兩邊都是一樣的棕櫚樹。

    陳思笑了笑,「我查過了,上海這邊的光明村小區和XX縣的光明小區都是一個建築公司的修建項目,用的是一樣的圖紙。甚至連門鎖都是一家公司批發的。問題現在很清楚,黃昏喝醉了酒,被當成別人送上火車,一覺醒來到了上海。以為火車根本就沒動過,然後陰差陽錯到了光明村,把同一地址的房間當成了自己的家。這是我的結案陳詞。請大家鼓掌!」

    眾人都是大笑,紛紛說,那傢伙可真是迷糊到家了。酒鬼是沒有人權的。

    那麼。既然是一場誤會,乾脆放人好了。

    「算了,放俅了!晦氣,白白承擔了他的醫藥費。」一個警察晦氣地說。

    「也只好這樣了。」陳思有點喪氣:「最可奇怪的是這人的身份證是假的,我們聯繫XX縣公安局,說是那個地址的主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叫黃昏的人。但到網上一查,這個人卻是真實存在的。」

    「啊!」所有的人都轟地一聲叫起來。

    「這麼說來,只有一種可能了。黃昏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能夠讓電腦網絡接受他的身份證明,絕對不簡單。要密切關注。沒準可以釣一條大魚。」警官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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