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錄 正文 第162節: 愛戀生 傷情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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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深夜如魅。

    四週一片漆黑,半輪彎月如鐮鉤一般,如一件搖搖欲跌的物事,斜斜的半躺在黑雲籠罩的夜空中,發出昏黃而夢寐的光暈。

    大地一片寂靜,在漫無邊際的蔓草叢中,除了間或簌簌的蔓草葉摩挲的異響,便是夜風如索命勾魂一般的呼號之音,如海浪一般,隔著搖搖曳曳的草間,一浪浪,寂寥的傳過來。

    一個老者,鬚髮全白,一手緊握著一柄長劍,一手扶著一隻不斷淌血的右腿,緊緊咬著牙,間或吐出一口白氣,或是暫停一小會兒,回頭驚恐地看看,深深地大口大口喘息,接著又在穿進一人深的草叢中,拚命拖行……由於受了箭傷的緣故,他不得不一跳一跳的半瘸半跛地趕路,這讓他右腿的傷口裂開得更大,伴隨著幾近麻木的疼痛,又開始順著小腿肚淌下一條彎彎曲曲的血跡,可他卻絲毫顧不這麼多,繼續前行,似乎全身的力氣都放在了逃亡之中。

    深長黝黑的蔓草,沾了血腥的氣味,在昏黃的月色下,如無數的嗜血妖魅,獰笑著咧開嘴,緊逼他的足跡而來。

    隔著不到十丈的距離,幾隊突厥兵士,兵分幾路,手持長矛槍箭,低著頭,仔細地搜尋,循著獵物留下的痕跡,一點一點將搜索圈收攏,緊追而來。

    很快老者便聽到了一個可怕的聲音,但聞兩個突厥兵士喊道:「我找到血跡了——」緊跟著十餘名突厥兵士也跟著尋聲追將過來。

    他背後已經被汗水濕透了,瞳孔因為驚恐而驟然放大,在漆黑的夜中,尋求生路,他明白,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便可能被這伙突厥兵士發現,活捉後,交給那個野心家。而他身為武林正道人士,也會從此背不仁不義,不忠朝廷的惡名。

    思緒越來越亂,一陣風吹過,他感到一陣陣背心涼薄,一個不留神,右腿肚一陣猛烈的劇痛,他右腿一屈,半跪在了地。

    風依然嗚嗚地吹著,在身後那片蔓草隔著的黑暗中發出怪響,那蔓草窸窸窣窣,從聲音辨來,少說也有十餘個弓弩手向他慢慢近,而他有如一隻困獸,掙扎著疲勞爭鬥著。

    「哈哈——老子發現這老東西了,快來,這老不死的在這裡!一會兒我可得第一個領賞——」一個突厥兵士手持一隻弓弩,撥開一叢蔓草,探出半顆腦袋看到了他。

    那只弓弩已經箭在弦,正對準了他的頭顱,只消手指輕輕一扣,他便可在一息之間喪命。

    可這伙突厥兵士似乎不那麼想即刻要他的性命。

    「麻利兒點——撈住他,撈住他!」這是那個肚間包裹紗布的突厥將領的聲音。

    身後傳來了更快速的草葉窸窣聲。

    越來越近,越來越急。

    他回頭一看,蔓草飛快地向兩邊東倒西歪,心陡然如死灰一般,失了生機,他狠狠地朗聲道:這回老夫是在劫難逃。不過身為武林正道,我豈可自毀晚節,落入你等這些亂臣賊子之手?言畢,他把心一橫,忽而舉起手中長劍,便往頸橫抹而去……

    「噗噗——」兩道白光閃過,暗夜中露出兩條線一般刺眼的白。

    「哇——哦……」

    「啊——」老者叫了一聲,長劍脫手,跌落在草中,他驚惶不已,環顧四下,那個拿弓弩指著他叫囂的突厥兵士雙目圓睜,仰面倒在了草叢中,已經在那兩道白光之後斷氣了,幾乎連叫都沒完全叫出一聲。

    周圍似乎又恢復了正常,若不是他手腕間依然隱隱作痛,他幾乎就要以為方纔那兩道白光,只是他臨死前的幻覺而已。

    那分明是兩道強勁的真氣!

    到底是何高人打落了他手中的劍?還助他僅在一招之內便殺了那個弓弩手?

    他雙眼忽而晶亮,警惕四望。蔓草很快被一層層撥開,追蹤他的突厥兵士已經就在近前了,他有些不知所措,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忽而,一個白衣人猛地自一堆茂盛的灌木叢中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地在他的傷口附近點了兩下,鮮血即刻止住了,跟著那人便運氣足下,將他拉進了那堆灌木叢中……

    那堆灌木叢下竟然有個兩尺來寬的洞口,他腳下一空,兩人便落入那個洞中,洞底離洞口不過半人高的距離,洞口卻被灌木叢掩飾得很好,可以洞外方的情形盡收眼底。

    他心下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暗道:看來是天不滅我趙義之,這個洞並非天然而成,而是某個獵人曾經布下的捕獵陷阱,後來必定是多年廢棄不用,才長滿了灌木,洞口剛好被灌木擋得嚴嚴實實,是一個極佳的藏身之所。

    他驚異地發現,救他的是一個相貌堂堂的白衣少年郎,除了他們兩人之外,洞中還有一個年輕美貌不可方物的姑娘,正笑瞇瞇地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還衝他頑皮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又擺了擺手,指了指洞口的灌木叢外。一陣窸窣之聲逼近,三人不由得大氣不敢出,靜靜向洞外窺視。

    一個人的腳出現在了洞口附近,但聞那人喝斥道:「他大爺的,麻利兒,麻利兒——就算是把這裡翻個遍兒,也要把人兒給俺找出來!」

    細聽之下卻是嚴莊的聲音,這嚴莊說話一向帶有北方人口音,這一聽來甚是好笑,趙小玉抿抿嘴,差點沒笑出聲來,忽見辰弒正色地對著她搖搖頭,又將手勁灌內力,對著洞外,那白鬚老頭兒也手持長劍,壁挺直腰背,一臉戒備,目不轉睛盯著洞口。她這才急忙捂了嘴不敢作聲。

    約莫過了一頓飯的功夫。

    忽聽一人匆匆而來的腳步聲,走到近前,道:「啟稟大人,屬下已經把這裡找遍了,都沒有找到那個人。」

    嚴莊站在灌木叢旁,氣惱得跺跺腳,道:「他大爺的,你們這群棒槌,在這節兒格老子唏溜——」那人支支吾吾不敢作聲,低下頭去。嚴莊環顧四周,四面蔓草飄搖,隨風微微而動,可卻始終找不到那個老者的影子。

    趙小玉等人躲在洞底,雖然大氣不敢出,可也暗自慶幸,料想這嚴莊恐怕做夢都想不到,他要找得人,就在他的腳下十尺之內。

    又過了一會兒,搜羅的人都沒有頭緒,嚴莊見狀,罵道:「那老東西還真是個練家子,他大爺的腿還中了一箭,還跑得這麼麻利兒——」說著大手一揮,喝一聲:「狗東西,格老子回了,回去甭在俺大哥面前炸廟,要不以後就都別跟俺了!」兵士們齊聲稱是,跟著他漸漸走遠了。

    三人先後從洞中爬了出來,有風吹過,傳來一陣蔓草的香氣,三人頓覺精神抖擻。

    趙小玉憋了半天,見人已走遠,這才大笑出聲來,指著嚴莊離去的方向,笑得氣不接下氣道:「這個傻大個……怎麼……這麼搞笑?他……他……哎喲哎喲……笑死我了……」

    「此人是安祿山的拜把兄弟!」

    趙義之也鬆了一口大氣看著遠處淡淡道。

    三人皆看向嚴莊離去的方向觀望良久,趙義之忽而想起什麼,這才轉頭對辰弒抱了抱拳,答謝道:「我趙義之今日承蒙二位俠義之士相救,我那兩個兄弟——鐵邦和曾老二也先後遭遇敵手,若不是遇見二位……」辰弒拱手還禮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江湖中人份內之事,趙大哥不必掛在心。」

    趙小玉止住了笑,轉頭對趙義之道:「原來你也姓趙!」

    趙義之點點頭,道:「正是!」忽而轉念一想,指了指趙小玉和辰弒,一臉詫異道:「莫非二位也姓趙?」趙小玉剛想回答,卻被辰弒拉住搶了先,道:「是,是!我叫趙痕。這是我小妹——趙小玉!」

    「趙痕?」趙小玉滿眼詫異,不知辰弒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也不好說破,只在心中暗道:好端端的為何要改名字,還說是我大哥?

    趙義之聞言大喜,道:「想不到,我趙義之大難臨頭之時,還能遇兩位出手搭救,莫非是天意?」他忽而眉飛色舞,道:「既然我與二位這麼有緣,若二位不嫌棄,我們結拜如何?」

    趙小玉噘噘嘴,她生平最反感這些結拜的古人了,搞一個如同拜天地的儀式,做了兄弟姐妹,可最後出賣自己的人,往往就是身邊的人。她剛想出聲反對,卻被辰弒摀住了嘴。

    辰弒對趙義之笑笑,隨即點點頭,道:「能與大哥結拜,是小弟的福氣。我家小妹子性格頑皮,不過對趙大哥也是一見如故的。」

    趙義之喜不自勝,道:「當真?」

    「千真萬確!其實不瞞大哥,是我家小妹子讓我出手相救的。」

    辰弒說著又用胳膊碰了碰趙小玉,使了使眼色道:「對,小玉?」趙小玉雖不太明白辰弒想做什麼,但也附和著哼哼了兩聲。

    趙義之笑道:「好——難得天這般待我趙義之,能送給我如此好兩個弟弟妹妹。」隨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仰頭對著朗月星空,高聲道:「皇天在,厚土在下,我趙義之今日得遇趙痕與趙小玉實乃三生有幸,承蒙不棄,結拜為兄妹……」

    辰弒見狀也急忙拉了趙小玉跪下,見趙義之轉頭看向自己,滿臉喜色,又衝自己點了點頭,但聞他道:「我要比二弟年長幾歲,不若就讓我做大哥!」辰弒也點了點頭,喊了一聲:「大哥——」

    「二弟——」

    趙小玉見兩個大男人激動地抱在一起,相見恨晚的模樣,暗自好笑,低聲重複了一句趙義之的話,嘀咕道:「年長幾歲?明明都是半吊子老頭子了……」忽聞辰弒道:「小玉,還不叫大哥?」

    趙小玉看著趙義之滿臉期待的神情,心中暗罵:「討厭鬼,讓人家認個老頭子做哥哥!怎麼這老頭子好像從沒妹子的模樣?一臉激動。」便敷衍著似模似樣地鞠了一躬,喊了一聲,:「大哥!」

    辰弒道:「三妹自幼怯生怕羞,格外膽小的。」

    趙義之點點頭,看了看趙小玉道:「三妹,放心,從此之後有大哥保護你,沒人敢欺負你的。自此以後我們三人便有難同當,有福共享!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趙小玉聞言,吐吐舌頭,乾笑兩聲,狠狠瞪了辰弒一眼,心中又暗罵道:該死的辰弒,他倒好,結拜之前就說了個假名字,看這半吊子老頭子都沒什麼好功夫,說不定走出去就被人大卸八塊了,我趙小玉豈不也跟著一命嗚呼?想到這裡,她不停地往地吐著口水,暗暗道:「不算不算,要死的話,這叫趙義之的老頭子自己死好了,我趙小玉這般如花美貌,豈能紅顏薄命?」忽而她又想到自己已經是長生不老之身,還怕什麼死呢?不覺啞然失笑。

    三人結拜之後,便一路同行。趙義之的血也止住了,走起路來雖然有些跛,但好歹也是習武出身,只休息不多久,便能行動自如了。一路,趙義之與辰弒相聊甚歡,兩人便如久別重逢的老一般,有說不完的話,只是趙小玉扯了一根蔓草在手裡,東看看,西望望,倒也不插話,只因兩人談論的都是一些什麼江湖大義,什麼正道之士之內的話。

    趙小玉漸漸有些明白,辰弒不敢說出真名的真正原因。但聞趙義之道:「聽聞武林中邪道興盛,其中便以那五毒教為首,傳言五毒教中的教主申屠夔神功蓋世,所收義子五毒聖子武功也甚是了得,他父子二人若聯手使出那二十五指彈,可力敵千鈞,二弟他日若遇見了,一定可要遠離這些人。」

    辰弒臉有一些不自然,卻道:「怎麼大哥見過這……兩人的二十五指彈嗎?」

    趙義之笑著拍拍胸脯,神情驕傲道:「你大哥我什麼沒見過!」辰弒和趙小玉聞言相視一眼,心中一驚,只因方才救這趙義之之時,辰弒所使的武功正是那二十五指彈,若身份被識穿……二人卻又聞那趙義之道:「方纔二弟救我所使的那種武功倒也很厲害,以指尖所發真氣殺人,倒是不錯的,不過……」

    辰弒暗運掌力,若然身份曝露,他不到萬不得已不用武力逼此人說出長生不老之事,冷然道:「不過什麼?」

    趙義之渾然不覺,哈哈大笑道:「不過,以大哥看,二弟的功夫還不及那五毒聖子的十分之一,故而日後若遇見還是能避則避更好。」

    辰弒和趙小玉對視一眼,心下明瞭大半。

    辰弒又道:「怎麼大哥見過這五毒聖子嗎?」

    趙義之道:「當然見過,此人身形不過五尺,又矮又醜,他所到之處能把方圓十里的姑娘嚇破膽——江湖不是一直都有這樣的傳言嗎?」忽而他看了一眼張大了嘴巴,驚愕不已的趙小玉,忽正色道:「三妹,若遇到此賊子,你也要躲遠一點才是。」

    趙小玉臉憋得紅紅的,看了一眼辰弒,乾笑了幾聲,望了望辰弒,低聲對辰弒道:「看來你找了個吹大牛的大哥。」

    辰弒尷尬地笑笑,忽聞趙義之道:「二弟三妹,你倆在嘀咕什麼?有什麼話不能讓大哥聽見的?」辰弒忙轉頭笑笑,又滿臉疑惑道:「哦,我和三妹是在想,大哥因為何事被這幫人追殺?小弟見他們手段殘忍,聽大哥方纔所言,他們是安祿山的人。」

    趙義之大歎一口氣,慘然道:「二弟,三妹,你們有所不知,大哥我雖死不足惜,可若不能將安祿山已經盜得了傳國玉璽之事告知武林同道,那這賊子野心勃勃,遲早會對我大唐不利呀!」

    辰弒假裝不明,道:「什麼傳國玉璽?小弟不明!」

    趙義之道:「我們三人即已結拜,大哥我不妨坦然相告,是這樣的,不久前,武林正道中人得聞一個天大的消息,就是那安祿山陽奉陰違,明著是我大唐的范陽節度使,可暗中卻一直在策劃謀反之事!」

    「啊?」

    辰弒和趙小玉故作驚訝,其實這個消息他們二人早就得知了,辰弒得知是由於安祿山曾有心招攬五毒教勢力為己所用,當時爹爹便已看出此人野心不小。而趙小玉這個穿越的人得知,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趙義之壓低聲音,又道:「江湖一直都流傳著一個關於長生不老的傳說,而這傳國玉璽便隱藏著長生不老的秘密,只是當今聖一直都無法找到傳國玉璽中的秘密,故而玉璽一直存在宮內某個地方由大內高手日夜看護,可誰曾想,玉璽卻被這賊子派去的高手搶了。」

    辰弒皺了皺眉頭道:「這些事,大哥是如何得知的?」

    趙義之又故作神秘道:「你……你小子有福了,你大哥我剛好在那裡!」

    趙小玉和辰弒聞言大驚,瞪著他,趙義之得意道:「怎麼樣,二弟、三妹,你大哥我能和這些個高手過幾招,也算是厲害得很了!」

    二人聞言瞬即明白,這趙義之又是在吹牛了,否則他不可能認不出辰弒就是當日在長生殿和那陶忠貴打鬥的高手,而玉璽也不過是被那佝僂人和嚴莊趁隙搶了去而已。

    趙義之正滔滔不絕,越說越癮,唾沫橫飛,辰弒不得不打斷他,提醒他回到正題道:「大哥——那如何這安祿山的人要緊追你不放呢?」

    趙義之面色一紅,想起適才自己的狼狽,有些掛不住,大歎口氣道:「本來我和另外兩個正道之人一道出來打探消息,剛剛探到傳國玉璽此時就在長安安祿山別院府的密室之中,便被發現了,這些人才會……」他又歎了口氣。

    辰弒心中一震: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三人一路談著就已經走到了山腳,出現了兩條岔路。忽而,趙義之似乎想起了什麼,拍拍腦袋大叫道:「哎呀,哎呀,你看我這記性,不行不行,二弟三妹,我們只能在此別過了,你大哥我還必須一趟少林,武林正道人士,都在那裡等著你大哥我的消息呢!」

    「武林正道?」辰弒道。

    趙義之道:「是呀,君輿門、少林、武當、華山派……各大門派都請了,五毒教雖然是邪教,但,我們也是依照江湖的規矩送去了請帖,希望他們也能為大唐出一份力,力討逆賊安祿山……」

    「怎麼大哥你這就要走嗎?」辰弒和趙小玉道。

    趙義之無可奈何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對了,二弟、三妹一定沒見過那種武林正道集會的場景,你大哥我可是君輿門掌門……」他故意把那「掌門」二字拉得很長,接口道:「……的大管事!算起來,君輿門掌門人都還是我的晚輩,什麼事情都拿不定主意,還要問你大哥我呢!」

    「大哥……」這趙義之一說起話來,辰弒想要插個話的機會都沒有,他就如連珠炮一般辟里啪啦說完了事。

    末了,趙義之道:「改日找個機會,我帶你們山,見識見識!好,就送到這裡,大哥我知道你們也捨不得我,不過有緣千里來相會,後會有期!」趙義之一拱手,作了個揖,便匆匆忙忙順著少林的方向而去……

    本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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