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錄 正文 第143節:雙飛燕子暖玉楓(二十三)修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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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小玉向來便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氣,再加不明其究,更焦急重複道:「我要見菲菲,我要見她,我好久沒見她了……」卻見那綠衫宮女驚愕得張大了嘴,大大搖頭,低頭不語。她兀自心道:「難道我錯了嗎?」

    誰知那李隆基忽而悶聲道:「許久不見,你不是三日前才見過菲菲姑娘嗎?依朕看……你是許久不見他了?」言畢轉身拂袖大步向外而走,惱羞成怒,已在一線之間。

    趙小玉轉思一想,忽而想到那端陽節在車輦中與吳菲菲低語連連的楊玉環,心中一凜:「難道是她?」頓時明瞭,既然菲菲在此,想來她確是沒有再穿越,不過這眼前的皇既然是多情風流的李三郎,那這宮內下與自己如此相似,又得以皇這般恩寵的娘娘,必定是楊玉環不會有錯了!她被自己這想法忽而嚇得大氣不敢出,只是心中仍有疑惑,有一點,她始終是百思不得其解,心道:「且不論我是如何到了這裡,若是我在這裡做了楊玉環,那……真正的楊玉環又到了哪裡去了呢?」

    她見李隆基臉有怒氣,更自捂了被子,默聲不語,心驚肉跳道:「要是被他看出了端倪,就見不了菲菲了,那楊玉環在何處,恐怕也必須要見了菲菲才能明白?」即刻打定了主意,非見菲菲不可。

    李隆基滿眼盛怒,見她坐在床邊,蹙眉想著心事,他深吸一口氣,再不回頭,大步前行,似乎是在努力隱忍那心中的不快,兀自心中不斷道:「難道朕如此待她好,她都還想著那人?」便欲行出,卻聽身後那心愛之人忽而嬌聲相求,道:「三郎,好三郎,讓我見菲菲?」

    他忽而渾身一震,頓覺方才不快之感瞬即消失不少,他止住腳步,回身一看,正好對她那雙可憐巴巴的雙眼,正乞求地望著自己,這種神情,在她那張年輕貌美的臉,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殊不知趙小玉見他轉身欲走,深知這宮中,可是這皇的天下,他若是不願讓你見什麼人,或是拘禁你,那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小事。一時氣急,放手一搏,心道:「死就死!」才如此稱呼他,只是依了那歷史的記載,卻錯有錯著,嬌聲喋喋,讓李隆基心中疑慮頓消,又想:「她以前還從未曾這般叫過朕,其它的妃嬪更是沒有過。」

    他忽而有種虛脫的感覺,心下一陣歡喜又一陣悲涼:「許是朕真的老了,而她卻永遠像一隻羽翼丰姿的小鳥兒,若她有日想要振翅高飛,那朕情願她只是一隻籠中的金絲雀!許是朕……太捨不得她了!」

    李隆基呆立半晌,忽然歎了口長氣,竟換了稱呼正色道:「朕雖貴為一國之君,可此世之事也不是能全然控制於股掌之間,菲菲姑娘……好歹是你的至交好,愛妃你想見便見!」言畢一揚手,那三個御醫和陳玄禮便揖禮跟著他一併退了出去。

    隨著小太監抑揚頓挫,漸行漸遠吆喝的聲音,趙小玉知道,李隆基已與陳玄禮眾人一道擺駕養心殿去了。她從床一躍而起,卻見吳菲菲也正撩開紗帳,臉色微微發紅,大步向她奔行過來。

    但見吳菲菲姿容俏麗,環珮叮咚,軟履輕盈,裙帶飄逸,趙小玉許久不見好,見她臉色微微發紅,心下甚歡:「不知這麼久不見,菲菲這傢伙,是不是也如我一般高興呢?」頓時喜眉梢,不顧一旁那綠衫宮女的出言阻止,又裸腳下床而走,正張開了雙臂等著好一個溫暖久違的擁抱,深情切意地道了一聲:「菲菲……」

    卻忽聞「啪——」一聲,打破了趙小玉所有幻想。

    吳菲菲竟然揚起手毫不猶豫地給了她一巴掌,趙小玉捂著半邊臉,猛地愣住,萬般委屈湧心頭,淚水夾雜著思念奪眶而出:「菲菲,你……」她很快又條件反射一般想起在修仙觀,也是這般著實的挨了這丫頭一個巴掌,頓感莫名其妙,菲菲這妮子如何變成這般模樣?端視她滿面通紅,原道是她喜形於色,可現下看來,卻是在生氣!那臉也是氣紅了的。見自己正含淚注視著她,那手竟也微微一顫,歎了口氣,眼中也是見了淚,萬般無奈歎了口氣,竟然拂袖背過身去,默然不語。

    一旁那綠衫宮女也是一驚,即刻擋在趙小玉身前,道:「菲菲姑娘,你雖然是娘娘的好,但也不可不分尊卑,以下犯!來人……」便欲喚人來。

    趙小玉不願好被罰,即刻出言喝止,鎮定自若道:「混賬!好個奴才!本宮還未開口,你胡亂做什麼主張?」那綠衫宮女渾身一震,似乎嚇了一跳,回身盯著趙小玉的臉看看,不知所措,似乎想看出什麼端倪,卻見這位娘娘瞪視了自己一眼,聲音抑揚頓挫道:「看什麼看!還不都退下?」

    那綠衫宮女神情一滯,默默起身,又看了這位主子一眼,道:「是!」便揮揮手,將這內間一干奴婢眾人都喚了出去。

    趙小玉見那綠衫宮女退出去的時候,又是那般詫異的眼神看了看自己,便即擺出冷若冰霜的模樣,將那眼神頂了回去,那綠衫宮女頓時不敢再作揣測,即刻低眉順目退了出去。

    趙小玉見那宮女的神情,心中頓時想到:「莫不是這以前的楊玉環從不曾這般呵斥過她們?其它小婢都是低眉順目,而這婢女竟然一而再再而三,膽敢屢次違逆她的意,也不怕主子懲戒,難道同這楊玉環有什麼特殊的關係?一會得好好問問菲菲這丫頭!」

    待得人都退下了,趙小玉歡呼雀躍,跑到吳菲菲近前,嘴裡嘟囔道:「菲菲,你怎麼了,不認得我了?幹嘛打我?我做錯了什麼嗎?」卻始終不見吳菲菲回答,好只是歎了口氣,轉過身去,不言不語。

    趙小玉不明其究,四處打量,左看看,右瞅瞅,忽而兩眼忽放精光,嘴裡嚷嚷道:「哇,花癡菲,你平白生我什麼氣?怎麼你怪怪的?見到我不高興嗎?哇,好多珠寶啊!」說著便打開衣櫥將那些衣櫥中掛滿的綾羅綢緞衣衫一一扯出來,又看看床下,最後開了殿內幾口大箱子,竟是一些珍珠寶玉,美不勝收。

    趙小玉樂得直搓雙手,口水只差沒掉下來,絲毫未見一旁的好已經怒目而視她良久。

    趙小玉本是要斷定這殿內是否有其它人,好將自己如何來此和盤托出,告知吳菲菲,可卻忽而被這些珍寶不知不覺吸引,愛財的本性又來了,即刻扯下床單來鋪在地,一一將那些珍寶一併放在了這簡易包袱裡,心中盤算著:「反正也不想呆在這宮裡,就是一會走也帶著這些寶貝走,也不枉在這皇宮內跑一趟了。」

    趙小玉一來一回的跑來跑去,一件件順著這些寶貝,偶爾還捧起來親親又抱抱,忽而聽見吳菲菲在旁口齒不清地咆哮道:「趙小玉,你這個貪財的女人,你到底在幹什麼?你,你竟然……」

    趙小玉這才轉過身去笑嘻嘻地盯著吳菲菲,忽而想起正事來,見吳菲菲已氣得滿臉通紅,手指著自己,渾身顫抖,不知她在生氣什麼,卻也責怪自己為了眼前珠寶,而忘記了正事,便有些不好意思,笑瞇瞇地走近好,輕聲道:「菲菲,是我啊,我才是小玉啊,趙小玉!」她一邊說,一邊討好地去握住了吳菲菲的手,心下歡喜不已。

    吳菲菲整個人騰地一下便惱怒了,再也抑制不住,痛心疾首,一把抽出被趙小玉拽住的手,恨道:「我當然知道你是小玉,只是現在做了太真娘娘,不久後還會封貴妃的楊玉環嘛!不過我怎麼都沒有料到,你過去貪點小錢也就罷了,而如今怎麼這麼貪慕虛榮?」

    趙小玉愕然:「怎麼這便是她發怒的原因嗎?」便如一個小賊被當場抓住,頓時有些支支吾吾道:「怎麼?菲菲你……你從前從不說我的?怎麼現在……這麼罵我?」

    吳菲菲道:「我當然要罵你,你知不知道壽王正在苦苦等著你去相會,今夜便是七夕了,便是你倆定情……之日,我們甘冒被皇殺頭的危險,想方設法讓李白帶你出去,可你卻又跑回來……」

    趙小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道:「壽王?壽王是誰?哪個壽王?」

    吳菲菲聞言臉兀自一紅,更自氣悶,頓頓腳背過身去道:「罷罷罷,趙小玉,你都忘記了?我原以為自從穿越後,你喪失了記憶,失去了過去勇敢無畏的勇氣,你忘記了我們過去之間的一切都可以,我都無所謂……只是我過去的小玉姐重情重義……怎麼連一直愛慕你的壽王殿下也忘得一乾二淨?趙小玉,你怎麼可以這般忘情?貪財玉!!」說到這裡,吳菲菲雙手一揮,竟有些大義凜然。

    趙小玉不明白吳菲菲為何生這麼大的氣,卻也覺得像做錯了事情一般,有些支支吾吾,卻也生氣道:「我不明白……你說的什麼啊!是啊,是啊,我是貪財玉,不過……我以前都是這個樣子的,你幹嘛現在罵我罵得這麼狠?」

    但聽吳菲菲繼續道:「我原以為……你和壽王一片真情,感天動地,值得眾人豁出去為你一搏,可我萬萬沒想到,你什麼都忘了,卻獨獨還是忘不了你這貪財的本性!罔顧壽王他……一片癡情……現在竟然連他都忘記了!好,趙小玉,我吳菲菲從此以後,都不會再罵你,你高興怎樣就怎樣!算是我吳菲菲看錯了你!」

    趙小玉見狀,心中已經有些明白過來,她現在還不能完全明白,吳菲菲如何會如此幫助那個壽王和楊玉環相聚,不過,有一點卻很明白了,急道:「菲菲,你錯了,錯了,你自始至終都把我當成了那個楊玉環,或者說,把那個楊玉環當成了我!」

    吳菲菲頓頓,似乎過於悲傷而聲音哽咽,神情透著不相信,她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道:「趙小玉,我和你……從此恩斷情絕,從今往後,我們再也不是好朋!」言畢淚眼滂沱而下,提腳便奔行而走,那清麗決絕的身影,瞬即便要消失在趙小玉面前。

    趙小玉忽而醒悟了,原來那楊玉環同他們之間竟然有這麼一個約定,那便是七夕之夜,楊玉環要同壽王李瑁相會,而吳菲菲更是做起了這相會的鵲橋,只是想不到,連李白也參與了!心中暗驚,她不知要如何解釋,只是對著吳菲菲離去的身影,急道:「吳菲菲,我不是楊玉環,我是趙小玉!你聽我說……」

    吳菲菲顯然聽不進她的解釋,以為她在為自己的貪財本性狡辯,更自寒心,冷言輕哼道:「趙小玉,哼哼,你當然是趙小玉,試問世還有什麼人可以貪財到見財忘義的地步?枉自李瑁苦苦含淚守候,等你,盼你,而你呢?」

    她等待趙小玉的回答,卻聽那人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李瑁,我才是趙小玉,你一直錯認的那個是楊玉環!」吳菲菲微微一愣,轉過頭去,正見到她的至交好懷中抱滿了一大串珍珠項鏈,歎了口氣道:「趙小玉,我不會相信你了。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你手那串珠寶!我吳菲菲自打從現代穿越到這唐代,有見過無恥的,可沒見過你這樣如此無恥的!」說完往地啜了一口,轉身便走。

    趙小玉低頭看看懷中的珠寶,便即往地一扔,見吳菲菲不理自己解釋,走得更快,若是她當真走了,想要再見再解釋身份便更難了,她心中也是有氣,怎麼這吳菲菲就這麼白癡呢?急得一聲大叫一聲,也火了,吼道:「花癡菲!你給我站住!」

    吳菲菲果然鎮住一般,停在了她前面不遠處,沒有回頭,怒道:「未知娘娘對賤婢還有什麼吩咐?」

    趙小玉頓覺好笑,吳菲菲的聲音竟然那麼冰冷,好似要真的要同她決裂了,她靈機一動,忽道:「花癡菲,如果我是真的楊玉環,那你這般愛慕著壽王,豈不是自尋死路?」

    吳菲菲猛地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支支吾吾道:「你……你……」她已經覺察到了什麼,忽見趙小玉笑笑,淡淡道:「花癡菲,你是不是……愛了那個壽王?楊玉環的前任老公?」她渾身一陣戰慄,指著眼前人道:「你……你到底是誰?」

    趙小玉歎道:「花癡菲,你這些日子來,我敢說,你從沒有聽過那楊玉環這般叫你?啊,花癡菲?」

    吳菲菲雙眼睜大,心中暗驚,猛地轉過身,向前疾奔了兩步,忽而見趙小玉笑瞇瞇的盯著自己,頓時停住腳,半信半疑道:「你又在騙我?你以前不會叫,是因為你喪失了記憶嘛!難道你現在恢復記憶了?」臉竟有喜悅之色。

    畢竟,吳菲菲穿越到此之後,雖然一直得以和好相遇,可這個好卻性情大變,什麼事情都是唯唯諾諾,毫無主見,逆來順受不說,更只允許稱呼她為楊玉環,對於過去的事情竟然全部忘記。

    那「花癡菲」是過去趙小玉陪同她經常相親之後,落下的綽號,也只有她們之間才知道,只是來此多年,已是許久不曾聽到了。

    趙小玉道:「菲菲,我們一路被那李威廉追殺才穿越來此盛唐,我不是喪失了記憶,而是之前與你一起的那個人,不是我!我才是你的好趙小玉!你是不是被那始皇殺手小白臉給嚇傻了,這樣也不認得?是不是要我把你以前相親的劣跡一件件都說出來,你才相信,我才是真的趙小玉呀?」

    吳菲菲聞言心下激動不已,雖然還弄不清是怎麼回事,可卻真的相信,眼前現在看到的這個人,聽她的言語談吐,看她的舉止神態,這個人才是她真正的好——趙小玉!又驚又喜,道:「那你是小玉,三日前,那個被我和太白先生送出去的那個,是誰?」

    趙小玉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送走那個人,不過我卻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們送走的那個是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楊玉環,真正歷史記載的貴妃娘娘——楊玉環!而我,才是趙小玉!你的……貪財玉!」

    吳菲菲瞬即疑慮頓消,撲到趙小玉懷裡,滿眼是淚,哭泣不已,道:「小玉,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好……想你啊!這些年你去了哪裡?難怪穿越後,我發覺你性情大變,原來那個不是你!」

    趙小玉拍拍吳菲菲的肩頭,道:「花癡菲,還好有這個稱呼在,要不你真要和我絕交了!」

    吳菲菲吸吸鼻子,抬起頭來,破涕為笑道:「人家以為你當真是財迷心竅了嘛!」

    趙小玉哭笑不得,道:「要不是我點中了你這花癡菲的死穴,你一定會棄我而去對不對?你就那般愛壽王?不若幫他搶過來好了,幹嘛還要幫那楊玉環和他重逢?要不是有我恰好在此,你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搬啊!」

    吳菲菲臉紅了,嗔怪道:「小玉別瞎說,我哪有?」

    趙小玉見她神情甚是忸怩,道:「怎麼沒有?如果不是你愛著你那個壽王殿下,恐怕也不會甘冒其險!不過那個李白也真是的,怎麼這樣不切實際,跟著你這丫頭瘋呢?」

    吳菲菲有些過意不去,急忙岔開話題道:「對了,小玉,你是怎麼來這裡的?」

    趙小玉聳聳肩,道:「我也不知道啊,也許是機緣巧合……」接著便一五一十將穿越之後如何到了修仙觀,如何遇到了令狐行,清虛子,如何又在修仙觀扮玉機子之時,遇到了吳菲菲和楊玉環一行,又如何追隨那李娃到了煙雨樓,又如何被辰弒擄走,又遇到藍後追殺,被松鶴子李淳風救了仙鶴峰……統統告知了吳菲菲,只是留了與辰弒一行到了綠竹苑之事隻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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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泉宮政事廳內,陳玄禮與太醫等都站立堂下,看著堂那個威儀的男人。

    李隆基一臉沉重,對太真妃被擄一事甚是關注。

    陳玄禮忙不迭地又將皇這位寵妃娘娘遭遇行刺之事又說了一遍。

    李隆基思慮良久,直視陳玄禮的雙眼,想從中看出端倪,卻是不能,暗想:「此人並不避開朕的眼光,想必昨夜他發現刺客之事定然是真的了。」便道:「這麼說,依陳都尉而言,娘娘昨夜確是遭遇人強行擄走?」心中不覺想起一人,這個人身體裡留有著與皇族李唐相同的血脈,可這想法又瞬即消失,又想,瑁兒自幼生性懦弱,斷然不會有此大逆不道之心。可那又會是何人會擄走玉環呢?

    陳玄禮拱手揖禮,答道:「啟稟皇,依微臣看,那三人並不是有心要擄走娘娘的!」李隆基回轉身來,靜默不語,陳玄禮又道:「微臣發現此三人之時,此三人正鬼鬼祟祟在溫泉宮轉悠,微臣與之對,便即交起手來,那三人脫逃不得,才順手擄走了娘娘,作為人質,不過微臣還是制服了兩人,只可惜一人已經脫逃了。」

    李隆基閉目不語,暗想:「怎麼說來,這三人不是有意擄走玉兒了?那這三人卻是為何而來呢?」半晌,他問起身旁的一紅袍太監官人道:「力士,依你看如何?」

    站立一旁一直卑躬屈膝之人正是高力士,他一向恪守本分,三代服侍李唐的皇帝,早就摸清了李家皇帝的脾性,道:「微臣不才,皇不要奴才說,奴才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會多言半句,不過……皇既然要奴才說,那奴才便略表愚見,還望皇別介!」

    李隆基一拋龍袖道:「快說便是,好端端的,朕怎會讓你粉身碎骨!」

    高力士瞥了一眼一旁的果毅都尉陳玄禮,心有定數,道:「微臣聽聞都尉大人英勇神武,武功自是不弱,微臣對於武功乃是門外鄙人,不敢不懂裝懂,不過奴才聽聞,但凡江湖中人,會武功的,必定能從與之交手之時,看出來路,那便不難查到是何人所為了。這一點,不若問問都尉大人無妨!」言畢笑嘻嘻地盯了陳玄禮一眼。

    陳玄禮見李隆基眼中顯有問責之意,甚是尷尬,神情略微不自然,急忙拱手道:「微臣該死,不過不是微臣沒有與之對招,只是此三人武功路數似是些旁門左道,而功力卻是不弱,顯然是故意掩飾了武功家數,微臣不才,實難查起。」

    李隆基道:「哦,陳都尉快快帶朕去見那兩人,朕要親自審問此二人。」陳玄禮心中一驚,抬眼間有些憂慮,但轉瞬即逝,急忙應諾,道:「此二人被微臣打斷了腳間筋脈,如今正囚禁在地牢,皇……請!」瞬即拱手平舉,向前輕輕一推,人已在前帶路。

    一干人等剛到地牢門口,陳玄禮道:「皇萬金之軀,地牢陰濕污穢,還望皇小心龍體!」李隆基只是擺擺手,閉口不言,抬腳便走在了前面,哪知剛到牢門口,卻見一小卒急急忙忙跑,正要稟報道:「陳都尉……陳都尉,不好了……不好了……」忽而瞥見一身著皇袍,不怒自威的男子淡雅清風立於跟前,心中一驚,急忙跪下叩頭,結結巴巴道:「皇…………小人不知……是皇駕到……皇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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