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玉正自出神,忽而依稀聽見一熟悉的聲音,從那眾宮女的隊伍裡由遠及近地傳出:「娘娘——娘娘——」
那隨行隊伍裡,從後面跑來一個美艷女子,梳著兩個髮髻,纏了些許象牙白絲帶在髻,其間又點綴了幾朵白色的花骨朵。
辰弒笑道:「又是個美人啊!」
趙小玉定睛一看,吃驚不小,失聲叫出來:「菲……菲!」
來人正是趙小玉的至交好——吳菲菲,她嬌小的身軀,在那踩著高蹺的大頭娃娃藝人腳下穿梭而行,很快跑到那步輦車旁,似乎正要稟報什麼。
那步輦車中的皇帝李隆基甚是寵溺楊太真,這也體現在了對這太真妃好的態度,他見吳菲菲從後面叫嚷著來,全然不懂禮儀,卻絲毫不怪,只是看著那步輦車同行的人兒微笑,那笑容竟能開出花來,那模樣更是和善親近了,哪像是個皇帝面對臣子,倒像是個普通愛妻的男子,一臉善意地愛屋及烏,款待身旁女子的娘家人。
「你——」唯獨一旁那趕車的紅衣太監正要尖著嗓子嗔怪,轉頭看向皇便沒了後面的底氣。
吳菲菲美目一轉,道:「高公公——我和太真娘娘說話,皇都沒說我,難不成……你想罵我?」
高力士見李隆基神情有異,便放緩了聲調,一邊驅車,一邊轉頭看向吳菲菲和太真妃道:「哪有的事?奴才是想說,娘娘甚是美麗,便連娘娘身邊的人也挨個美麗,倒像是沾了娘娘的華貴之氣一般。」
吳菲菲側頭想想,微微一笑道:「我只聽說過,愛屋及烏的,便似皇對娘娘這般,沒聽說過,連美貌都要傳染的?」
吳菲菲一席話,惹得車皇開懷大笑。
李隆基依然拉著太真妃的柔荑在掌中摩挲著,笑笑,不知跟太真妃說了什麼,那車中佳人笑得更加嬌羞嫵媚。
高力士持轡趕車道:「可不是嗎?你看太真娘娘的三位姐姐,一個比一個漂亮,尤其是娘娘的三姐楊花花,還說什麼一會朝見皇的時候,不用施粉黛,只淡掃娥眉也能見那美貌姿容。」
高力士的話,惹得李隆基又是一陣大笑。
李隆基樂道:「也罷!今日寡人興致正高,正好去溫泉宮見你那三個姐姐——」繼而又問高力士道:「力士——去年朕是什麼時候去的溫泉宮?」
「回皇,正好是去年十月,皇忘記了?皇說溫泉宮溫暖如春,便年年十月從皇都出發,一直待到來年的入春。今年端陽節便來溫泉宮,也算是最早一次了。」高力士恭順地答道。
李隆基笑笑,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一旁的楊太真。其實他哪裡不知去年是什麼時候來的溫泉宮,他不過是要身邊的女子知道他對她的好。
楊太真果然垂首,淡然道:「玉環的幾位姐姐,讓皇分心了,皇對玉環的恩遇,叫玉環如何能報?其實皇也不用如此著急見我那幾位平民姐姐的!一切當以天下社稷為重——」
李隆基道:「愛妃終日想念家人,這怎麼能讓朕放下心呢?不若早日請你那幾個姐姐來陪你甚好!改日朕給你三個姐姐賜個封號,愛妃意下如何?」
「如此玉環多謝皇——」楊太真倒也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擔心著吳菲菲那裡的消息。
吳菲菲聞言,心中暗道:「也不知小玉這唐朝三姐是如何冒出來的?那楊花花便是那後來的虢國夫人?怎麼看也是個妖精?」忽然憶起方才要來稟報的事,急急忙忙拉了那車中人一番耳語。
那紗帳中的佳人垂下頭,柔荑攬起紗帳,側耳傾聽,熟悉的臉龐揚起的,竟是辰弒從未見過的陌生的笑。
「啊……」
圍觀路人唏噓不已。
「啊!趙小玉!」辰弒看看身邊的佳人,再看向那不遠處步輦車中的女子,吃驚不小。
那太真妃聽吳菲菲耳語一番,又放下那紗帳,容顏隱去那帳中,再也看不真切了。
「你怎麼……會和那太真妃長得如此相似?」辰弒不敢相信方纔那一幕,抓住趙小玉的肩膀細看,一陣失神。
鑼鼓聲越來越近,那舞獅舞龍隊伍已經走到了獅子樓下,那踩高蹺的大頭娃娃藝人們也漸漸走到窗下近前。
忽然,一張大頭娃娃的笑臉,仰面朝天,一邊跟著鑼鼓的節奏,一邊向趙小玉和辰弒站立的窗前望過來。
趙小玉哪裡能理會辰弒的詫異,她使勁掙脫辰弒的雙手,探出身去,向那步輦車高高舉著手,揮舞著高叫:「菲菲——菲菲!花癡菲……」
「嗖——」一聲輕響。
一枚暗器狠辣無比,又快又準向趙小玉胸口要穴飛了過來。若然打中,趙小玉定會當場倒斃。若然打不中,那暗器深綠暗黃的荼毒,也能腐蝕掉碰擦的皮膚。
哼!
暗器是從底下那異樣的大頭娃娃方向飛過來的。但見那大頭娃娃眼神尾隨著暗器飛去的方向,竟微微點頭,一直都是那張孩子的大紅笑臉,可這暗器出手,此時那張樂哈哈的笑臉,再也不似方才一般童真和爛漫,倒似透著一股子詭秘。
「小心——」
「花癡……菲……」趙小玉那聲尾音隱沒在了辰弒的懷裡,兩個人一併向後摔倒,重重地跌在房間裡的石子地板。
那暗器顯然沒有打中原本的目標,倒順著那發暗器之人所使的功力,逕直飛向房中一塊木頭柱頭,深深扎入,冒出一股濃煙,還帶著嗆人的刺鼻氣味。
「啊——腐蝕毒?」
辰弒和趙小玉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後怕。
那插入的暗器,很快冒起濃烈嗆人的青煙,瞬即將那好木質的柱頭腐處了一處大洞,圍繞在那暗器周圍,逐漸蔓延開去,繼而越來越開,那木頭便如紙片一般,如遇火成灰,那暗器自行腐蝕掉了插入的根基,又失了準頭,在那木柱支撐沒多久,便「叮——」一聲掉在了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趙小玉看著那掉落的暗器,兀自躺著,仍然向騰起冉冉青煙,方纔那掉落的聲響倒也一點不覺悅耳,而是種不寒而慄的猙獰。
「真的……有人想殺我?」趙小玉顫抖著聲音,總算問了出來。
「你你……沒事?」辰弒微微點點頭,看著她那張煞白的臉,幸好她沒有受傷,只是受了驚嚇。
他有些黯然:「若不是方才失神,我定會覺察到那戴著大頭娃娃的藝人有古怪!也不至讓她受這般驚嚇!」
「聖子?」
魯空滅大驚,奔過去急急忙忙半掩了窗子,又回身奔到辰弒身前,看向辰弒額角那開始盈盈滴下的血跡,手足無措,想聖子從小到大哪裡受過什麼傷,聖子一向愛美,這如何是好。便急急忙忙一個躬身,道:「屬下保護不力,這便去追查——」也不等辰弒點頭,便衝出房間,出了那獅子樓去。
「啊——你流血了!」趙小玉這才從方才失神中反應過來,看向辰弒,也有些不知所措,她現在總算相信是這廝一直保護著自己,想這廝一向臭美,他額角的裂口開得不大,卻有點深,也不知是方才什麼東西掛了的,畢竟她這一路的命都是人家救下的。
她掏出繡帕,有些著急地往那傷口輕輕按住,抑制住那流出的血,看著辰弒潔白的衣服已經滴了點點血跡,鼻子一酸,很是內疚,帶了哭腔,盈著淚道:「以後要是落下疤……怎麼辦?」
辰弒見她哭了,便拉住她按壓的手,笑道:「怎麼?趙小玉?你總算知道關心下我了?要是落下疤,沒人要了,你便以身相許!」
「去——沒正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樣……」趙小玉急忙縮回那替他擦拭的手,那沾血的繡帕掉在他懷裡,潔白的白裾衣的衣襟前,宛若一朵盛開在白日下的血絲紅牡丹,刺痛了她的眼。她不願欠他的情,只是擔心自己會逐漸陷進他的溫柔陷阱裡。
「誰要你保護我了,人說五毒聖子很聰明,每逢遇難總是能以智脫險,可剛才是你傻——誰讓你擋在我身前的?」其實想過要說感謝的話,可話一出口,卻成了這樣。趙小玉有些驚魂未定,開始失神,她搞不清楚自己怎麼會這樣。
血已經不再流淌了,辰弒聞言倒也不介意,興許他真的變傻了,只是,是不是在遇到趙小玉以後?
他直起身子,拾起那跌落在白衣的繡帕,揣在了懷裡,與那枚胸前藏匿的碧綠寶石放在一起,繼而快步走向那半掩的窗口,身子躲在窗框遮掩的一側向下探視。
那群踩高蹺的大頭娃娃藝人已經走到了獅子樓的前頭去了,卻也仍舊隨著那鑼鼓的聲響,踩著高蹺,每個大頭娃娃藝人依然大笑扭動著,揮舞著手裡的紅綢帕,偶爾拋出紅綢,高蹺一跳一跳的,間或也能跳出一個兩個花式,再也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似乎也沒有人注意到方纔那凌厲可怕的暗器,是從這歡慶隊伍中發出的。幸好這暗器是射向一個尋常的平民女子,若是射向那步輦中的一國之君,恐怕這開元盛世歡慶的局面也得消失不見了。
方纔那發暗器的大頭娃娃藝人到底是其中哪一個已是不能分辨得清了。辰弒看見了魯空滅,被推擠在那群圍觀的人群中,隔在路旁一側,四處搜尋著,看來也沒有查到什麼結果的。
他蹙了眉頭,不由得看向那街步輦中容顏隱沒在紗帳後的女子,那個和趙小玉長得如此相似的女子,有些疑惑:「那個躲在暗處的人,這回顯然是想要取小玉的小命的,小玉到底招惹了什麼仇家,以至於這人已經沒有足夠的耐心下毒傷她,而是如此明目張膽,還在那暗器荼了腐蝕毒,只怕不能要她的小命,甚至還要令她死前承受那痛不欲生的痛苦?到底是什麼人這般恨她入骨?」
◆◆◆◆
溫泉宮內,原本深紅暖色調的厚重帳子全換成了輕盈飄逸的紗幔,殿堂正中擺放了一個極其精緻的碧綠香爐,裡面明明滅滅的燃著巖蘭白檀,從香爐底部,悠揚而起的一縷紫青煙,帶了清涼薄荷香味。兩隻黃銅仙鶴靜默地站在大殿兩側,一動也不動,像兩隻加倍忠實的寵物。
兩個宮女一左一右地輕輕搖晃著白孔雀羽扇,忽悠出一陣陣清爽的涼風,與那靜默的銅仙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五月的溫泉宮,倒也不似想像中那般炎熱。
殿前一案幾,擺了兩碗冰鎮去暑消熱的綠豆沙,還有些粉粉綠綠的各式糕點,灑了水珠的香花水果,擺在人前,格外愛人。
可案幾前坐著的兩人,卻各自想著心事。
「愛妃,喝點這綠豆沙,可別中了暑,看這小臉熱得……多紅。」那穿著明麗紗黃騰龍衣的男子愛憐地替女子拭去鬢角的香汗,卻見女子神情有些呆愣,心中那些許不快頓生。
李隆基從端陽節巡街回來,便一直端視著楊太真的神色,自從她跟那吳菲菲說過話之後,便不似方纔那般快樂了,臉有掩飾不住的憂愁。即便是看著案幾一桌的美食,也食不知味。
看來那個人,留在她的心裡始終是個禍害。若是這樣都還不能將那人從她心裡拔除,那便只有除去……
為了得到,有時候必須要狠下心腸。失去一些,才可得到得更多更美。數十年前,那場血腥的王位爭奪之後,如今剩下的便是女人。
「愛妃,朕有個提議?還請愛妃應許。」李隆基不動聲色地看向媚眼如絲的楊太真,拉了她的手坐在龍榻。
「皇,臣妾愚鈍,若是皇決定的事,何須再徵求賤妾的意見?」她一貫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哦——呵呵!」李隆基捋捋鬍須,一副穩操勝券的神情,這場無聲的戰鬥,將是他贏得最最漂亮的一場。
「朕只是覺得菲菲姑娘既是愛妃的好姐妹,不若……」
「不若什麼?」楊太真有些發虛,暗忖:「他不會又看菲菲了?」憶起前段時日,菲菲曾說過自己已有意中人。怎麼她們都這般命苦?若是被這掌握天下於鼓掌之間的男子看,便再也不能選擇自己相愛相親之人。她已經走了這一步,便不能再讓好也步她後塵。
「若是皇還想納菲菲為妃,賤妾斗膽呈請……」楊太真忽而美目一轉,換了一副嬌媚的神情,竟有些撒嬌:「皇可知,若真要如此,玉環可是要吃醋的?」
原來她一路擔心的是這個,那正好不謀而合了。只要她不是想著那人就好。
李隆基心情頓好,道:「原來愛妃擔心的是這事,也好,菲菲姑娘也到了如花妙齡,早該許個如意郎君了。不若讓朕替菲菲姑娘做主,為愛妃的好姐妹謀個好去處如何?」
「怎麼皇不是想二女共侍一夫?」楊太真偏著腦袋問,可隨之便知道這個問題有多麼可笑。
眼前這個男人,他是——皇啊,別說二女,這後宮中無數佳麗淑媛尚宮,哪個不是他的妻?
「哈哈哈——愛妃,朕便是愛你這番逗趣!」那男人果然仰頭大笑,眉眼彎彎,不知怎的,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他總是覺得自己還很年輕,甚至才三十出頭。
「若朕告訴你,朕從今往後誰也不要,只要愛妃你一人,你信嗎?」他故意逗弄她敏感的神經,又攬了那佳人的香肩入懷,一陣馨香,使得她髮髻那朵明麗的牡丹越發嬌艷。
「嗯——」楊太真對李隆基的表白,有些心不在焉,心底那個人低低淺淺的聲音,讓她有些失神。
「環兒,這輩子,我李瑁……對天發誓,我只愛你一人,再不會愛別的女人……」壽王府那棵桃樹下,那個人年輕的臉洋溢著幸福的微笑,眼神灼灼,那裡面的確只有她一個人的影子。
「瑁哥哥……」
陽光艷艷,桃花紛飛,儘是兩人相依相伴的身影。
「愛妃——朕還是想和你繼續方纔的話題……」身邊的李隆基摘下案幾一顆鮮紅的荔枝剝了一半,放到楊太真的手裡。
「嗯……」言者滿眼真切,聽者的心卻不知已經飄向了何方。
「不若把菲菲姑娘許給瑁兒——這事越快越好,朕不是答應過你,今年八月初五,便正式封你為貴妃嗎?」
「啊……」楊太真心神一緊,手微微一顫,將方纔李隆基遞給她的鮮荔枝掉在了地。
那鮮荔枝帶著半邊沒能剝去的皮,裸露著一半鮮白的果肉,在地連滾了好幾轉,停在殿堂正中的地不動了。可那露出的果皮,始終是被地的污物弄髒了。
「賤妾罪該萬死——」楊太真一驚,發覺李隆基神色不對,趕緊跪下。
「愛妃,你這是……怎麼了?想……什麼這般入神?」李隆基趕緊扶起她,似笑非笑。
楊太真抬眼偷望了一眼,李隆基這回的笑意卻只是掛在臉而已,可那眼神奪目犀利,似乎可以看透她,她倒抽了一口冷氣:「皇知道我在想他!」
「皇……玉環不過是在想今年八月初五,送皇什麼樣的誕辰禮物?」
「愛妃覺得呢?」李隆基盯著她的雙眸細看。
「皇既然歡喜……玉環的舞,那今年玉環排一支……新舞,皇是聲樂行家,還請皇勿笑話。」楊太真回答得有些怯怯。
她的確不該在天子的懷裡想著另外一個男人,而如今……卻是要作為瑁哥哥母妃的身份來討論他的婚事了。
「好啊——玉環如此聰慧,應該明白什麼最能稱朕的心意!」李隆基看向她,這話卻是一語雙關,正好命中兩人之間那層欲破不破的糊窗紙。
「是——玉環會按皇的吩咐照辦的。」楊太真深吸一口氣,暗想:「與其坐以待斃,不若闖出一條生路。」
是她和瑁哥哥的生路。可如此便也只好委屈菲菲了。
她又補一句,道:「菲菲的養父正好是那左中侍郎韋昭訓,如此也和壽王極其般配得很,一切就依從皇的意思。」說出這句話,似乎抽乾了她週身的力量。
瑁哥哥,不是環兒忘記了昔日的誓言,而是……
「好——愛妃想得正合朕意,既然韋菲菲是愛妃的好,那朕特賜黃金萬兩,綵緞千幅,擇日完婚,改日朕便讓力士去承辦此事,若何?」李隆基聽楊太真如是說,心下甚喜,看來一切是他多慮了,若是她心裡還想著那人,如何肯把自己日日能見的好推給那人作妃?
「謝皇隆恩……」楊太真又跪下叩謝,芙蓉嬌艷卻越發鎮靜:「臣妾會擇日宣召菲菲,同她細商婚姻大事的,皇務須費心……」她一向柔順刻骨,這般柔順無力的回答,也沒有令李隆基再起疑。
看到眼前這男子神采飛揚,的確比貞順皇后初次召見那時更具男人魅力,是這後宮多少女人等著皇寵恩遇的人,便如那搬離了梅園,去了陽東宮的梅妃,繞是他對她再如何忘情,她卻還寫那篇長賦,夢想著一夜恩遇九重:
「撇卻巫山下楚雲,南宮一夜玉樓春;
冰肌月貌誰能似,錦繡江天半為君。」
這詩表面是在讚美她的美,實際卻是在暗諷那段不顧人倫的情事。於此,楊太真實無多言,甚至心底卻有些暗自歡喜,梅妃也算極其精明了,好一句「撇卻巫山下楚雲」,那不正是承認了她與瑁哥哥的一段真情嗎?
對於眼前這個男人,她除了感恩和尊崇,卻實在不能愛的,不是這位大唐天子不夠魅力迷倒她的心,而是她的心,早早地給了另外一個人。
然,李隆基卻管不了這麼多,他的恩遇,如今只給了她一人。這是後宮之中,她遭許多女人痛恨的因由。
皇的恩遇,天子的寵愛,沒有人不想得刻骨銘心的。
可楊太真此時此刻,卻無論如何都歡心不起來。在李隆基爽朗的笑聲中,她的眼神又觸到那顆掉落在地的鮮荔枝,忽地移開,像是被刺痛了一般,在心底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提不起精神。
要如何跟菲菲說呢?她是明明白白告訴過自己,已經有了愛慕之人的。
註:貞順皇后:唐玄宗貞順皇后武氏699年-737年,又稱武惠妃,唐玄宗李隆基的寵妃,父恆安王武攸止,母楊氏。又是壽王李瑁的母妃,因是武氏後裔的緣故,謀皇后位遲遲不得立,後又涉及太子李瑛等「三庶人之死」,害怕成疾,死時年僅3歲,死後,玄宗才得以追贈她皇后之位,謚曰貞順皇后,葬於敬陵,並立廟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