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包還給我——」李威廉有些氣急敗壞,恨不得一刀殺掉那眼鏡妹。要知道,這包裡的物件,可是能賣大價錢,即便還只是在小白鼠身試驗過,「快,快——」
他極不耐煩地催促,一手持刀,一手伸了過去。
趙小玉和吳菲菲瑟縮著身子,嚇得有些懵了,手忙腳亂地遞了包包過去,卻被那殺手一把拽了去,顯得迫不及待。
不就是名牌包包嗎?至於這般激動嗎?難道這包包裡有什麼東西是對他極其寶貴而看重的?
看李威廉翻找著他那名牌包的裡裡外外,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趙小玉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喉嚨,感覺那裡有一股清涼的氣體正在浸入她是身體,難道是那顆金珠子?不知道值多少錢?完了,看那廝的樣子,鐵定要殺人了!
趙小玉輕輕拉了吳菲菲的手,悄悄向巷口方向緩緩移動。
「金斥候呢?金斥候在哪裡?」李威廉一聲怒吼,肺都氣炸了。他將那包一下慣在地,雙眼噴火盯著那兩個女人。
趙小玉聞言,再也顧不過多思考,一把拉了吳菲菲,大叫一聲:「快跑——」
吳菲菲總算反應過來,也是嚇得傻掉,哆哆嗦嗦地向巷口跑去。兩人跑得很急,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離巷口寬敞的路面,不過短短二三十米的距離,平日裡互相嬉鬧一下的時間轉眼即到,可如今卻如生死時速,誰跑慢了,就是死路一條。
身後沉重的喘息聲沉沉地傳來,那殺手的怒罵聲緊跟著傳來:「給老子站住——」
趙小玉知道,那殺手是專門衝著她來的,因為方纔那包包是從她手裡遞過去的。
她不敢回頭,閉緊了雙眼沒命地狂奔,就像那正渡過冥界陰河猶麗狄茜,前面是生,後面是死,一旦回首,便要永遠地留在地獄,完成與冥王哈迪斯的約定。
身後那男人的喘息聲就像是死神的召喚,可她的腿卻越來越不聽使喚,便如被鬼魅所纏一般,越發邁不開去,哎呀∼∼一個踉蹌,她已經被身後的人撲倒在地。
完了,我趙小玉今生便結束了。
吳菲菲見好被擒,停步不跑,臉掛了淚水雨水,看著被冷血殺手桎梏在地的好,失聲大喊一聲:「小玉………」她又往回走近了幾步,看不真切好的臉,卻已經聞到了血腥的味道,不敢近,卻也不跑。
李威廉一聲呵斥:「站住——再向前一步,老子殺了她!」
趙小玉眼鏡跌在地,滿眼含淚,視線越來越模糊,卻看見朦朧中,那熟悉的身影膽膽怯怯地向這邊近。
她咬咬牙,顧不得身下鑽心疼痛,費力地伸出一隻手向吳菲菲揮揮手,想示意她快跑,奈何自己被個大男人壓著,連呼吸也變得困難。
媽的,早說是「命犯桃花」了,也不知她前生種了什麼孽,短短幾個小時之內,連續兩次被男人壓在身下。
她鼓足一口氣,想掀翻那人,就如下午掀翻那豬頭一樣,可這人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殺手,擒拿手法都是特別到位,她掙扎了半天,兀自更加喘息,張大了嘴吸氣,眼中淚花更甚,對吳菲菲大叫道:「快跑——菲菲,別管我——快跑!」
「給老子老實點——」李威廉怒道,跪了一條腿緊在趙小玉的背心,一手反箍了她兩手,根本沒留半點餘地,若不是想翻出那顆珠子,他早就一刀結果了這女人了。
「嗚嗚……小玉……」吳菲菲又鼓足了勇氣,向這邊近了幾步,便如離死亡又近了幾步。
趙小玉模糊中看清那人又兀自挪動,饒是她平日那般膽小,如今卻在這生死關頭竟不捨她而去,她已經知足了,她嘴角扯出一絲倦倦的笑意,道:
「快走——」
見吳菲菲嗚咽著搖頭。她淡淡道:「記得那猶麗狄茜嗎?」
吳菲菲緊咬了唇,雙眼含淚,她知道趙小玉想說什麼,那是她倆一同看過的一出歌劇,在帶著猶麗狄茜穿越冥界之時,奧菲歐抵不住苦苦哀求,回首一顧,便將她永遠的留在了那冰冷的冥界。
吳菲菲心中痛苦不堪,知道這一別,便是很可能與趙小玉訣別,又急急喊了一聲:「我不走……」
卻聽趙小玉艱難地道了一句,「菲菲快走,別管我……」最後三個字特別驚心,讓她淚雨滂沱,「別回頭!」
那聲吼,伴隨著天空中一聲霹靂,閃電劃破長空,落在近前,她看到了一張瞬息萬變的臉,驚得倒退兩步:「小玉——你你……你的臉!」
絕色傾城,便連那唇邊溢出的血絲也宛若綻放在臉的花骨朵,驚艷異常。
李威廉一聲怒吼,「臭娘們,說什麼暗語?看老子殺了你——」提起尖刀便要落下,那一插下去,便是個大窟窿。
他從沒聽說過那出歌劇,更不知道猶麗狄茜,只以為這身下的娘們在通知同伴去報信,當下也顧不得「金斥候」,想盡早解決一個,再抓另外一個。
「小心——小玉!」吳菲菲驚恐的睜大了眼睛,雙手握拳在嘴邊,驚得大叫。
趙小玉感覺身後異樣,知道危在旦夕,遂半轉了身子,騰出一隻手,正好抓住了那尖刀的刀鋒,血順著刀刃,和著瘋狂下落的雨水,一滴一滴地滴落下來。
她顧不得疼痛,另一隻手緊跟而,雙手握緊,和那李威廉拚力一搏。饒是趙小玉再怎麼勇猛,力氣也抵不過男人,更別說是個訓練有素的殺手,身的力氣在一點一點的流失,彷彿順著那手中的傷口輕溢而出。
趙小玉越來越乏力,她甩甩頭,忽覺視線異常的清晰,難道是迴光返照?看來那金珠子在她體內已經起了作用了,渾身火燒火燎一般疼痛,便如抽筋剝骨一般疼痛。
她心中自嘲,不知是被刀子刺中要害死得快,還是重金屬中毒死得快?哪個更痛苦?
一道閃電劃空而過,那李威廉猙獰的面孔愈發清晰,轉而變得驚異,手的力道也小了幾分,那身下的桎梏居然放得鬆了,他驚愕不已:「你你……難道你已經……金斥候被你………」
那女人已經變化了的陌生絕麗容顏,如同這夜空的閃電一般觸目驚心。
「咯嗒——」一聲響,從腦後傳來。
即便是在這種雷雨聲中,李威廉也能從聲音判斷出,那是微型手槍柯爾特19111子彈膛時後坐的聲音。腦後頓時感到一陣冰冷,已經被人用槍指著了腦袋。
「想不到——李威廉!」身後那人一出聲,便已經驚得李威廉不敢妄動。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早該料到這兩個女人背後藏著一個更大的主子。
他聲音竟然有些發顫:「黑無常?」
那人高聲一笑,「不錯,是我!扔下刀子——」聲音冰涼寒冷,讓人忍不住想逃。
「你一早在後面了,怎麼這時候才現身?」他高高舉了雙手,扔了刀子,卻不放鬆身下那女人。也不知道這黑無常知道多少?難道還故意派一個女人出來吞了「金斥候」?
他兀自不解,要知道這「金斥候」尚在研發階段,便被自己偷了出來另擇大買主,至今還沒在人體身試驗過。
身後那人輕笑:「你忘了,你剛殺了白無常,我自然是喜歡在十拿九穩的時候才出手——」他頓頓,看了李威廉身下桎梏的那女人絕麗的容貌,不覺一愣,道:「這個女人自是不能跟你走,我要帶回去,交給組織研究。畢竟長生不老這玩意兒,還沒有用人來做過試驗,既然這女人已經吞了,不若來個將錯就錯,是極好的活體試驗的主兒——」
趙小玉看了吳菲菲一眼,兩人都聽得一頭霧水,面面相覷,什麼?長生不老,敢情方纔那金珠子不是金子,而是一顆尚在試驗階段的長生不老藥?
李威廉聞言手中一緊,若是這女人回到了組織,對自己的背叛是一點好處都沒有,既然自己斷了這條財路,也不能便宜了始皇組織裡那老頭兒!
他冷笑一聲,又勒了那女人的脖頸,道:「這組織派出了對付小弟我的兩個娘們,小弟還沒有享用呢?大哥若想要回去,倒還要看你有沒有這本事了?」他料定這黑無常不敢傷這女人,若拿這女人當「擋箭牌」,就是他黑無常手裡有一梭子子彈也不敢發過來。
瞬即便將那女人拉起來,擋在胸前。
「這兩個女人不是組織派來的——」黑無常的聲音越發寒涼,他眼神冰冷,見李威廉居然把這個吞了金斥候的女人擋在了胸前,不覺微微觸起了眉頭,忽然看見李威廉身後的那個女人,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可我沒說一定要活的——死人也一樣可以做這個試驗的!」
「什麼?」李威廉兀自一驚,的確,這「金斥候」是長生不老藥,組織正要檢驗它是否能讓人起死回生的藥效。
忽感腦後被重物一擊,猛地吃痛。
吳菲菲對準李威廉的後腦勺就是一磚頭拍下,饒是李威廉再怎麼經過訓練,這突來的一下,也著實讓他吃不消。
「小玉快跑——」
趙小玉忽覺脖頸的桎梏鬆了,三寸高跟鞋狠狠一腳踩那李威廉的腳背,一個後手肘,撞在他的肚子,這是常見的女子防身術中的一招,現下居然派了用場。
她轉身拉起吳菲菲的手撒腿便逃,也不知是不是方才經歷了生死關頭,把人體的潛能都迫出來了,居然腳下生風,比方才跑得快多了。
看著一旁的吳菲菲幾乎是被自己帶著跑,不用再怕跑不快被抓到,卻只是擔心腳板翻得不夠快。
「碰碰——」兩聲槍響,黑無常已經開槍了,也不知是在瞄準誰?
趙小玉忍不住回頭一看,見那李威廉抱頭鼠竄,一邊躲著那槍子兒,一邊向她們追過來,他的身後是行動敏捷的黑無常。
「霹靂——」又是一聲雷聲從頭頂閃過,一團火紅的物體從天而降,發出轟隆一聲巨響,讓附近的人都感到了地面的震動。
趙小玉拉著吳菲菲一陣疾跑,身後那李威廉也越跟越近,轉眼又到近前了,但見他埋頭奮力甩臂的拚搏模樣,那凶狠的眼神,居然讓人想起了那《終結者》裡的那錫化機器人跑步的姿勢。
「小玉——啊,小心——」吳菲菲一聲大叫。
趙小玉猛地回頭,驚見一塊燒紅的巨石,通紅如血,閃著詭異的紅光,擋在通往巷口的路,奇怪?方才進來的時候並沒有見到這塊擋路的石頭,難道是隕石墜地?
「啊——不好——」完了,這回即便沒有被殺手殺死,這麼火紅的石頭撞去,也會被活活燒死,趙小玉剎不住腳,最後看了菲菲一眼,不覺甩開了她的手,完了,這放到商代,是不是雙人炮烙之刑?可惜連累了吳菲菲,現下這時間,這距離,即便是已經將吳菲菲甩開,看著那妮子飛身出去的樣子,也萬萬躲不過那燒紅巨石的籠罩了。
「小玉……」那妮子身子剛剛貼那石頭,便如夢寐般隱沒了進去,聲音也斷在了那頭。
「菲菲……」趙小玉一聲驚叫,跟著跌了進去,居然是萬盡虛空,一切都抓不到,觸不到,整個人不斷的迴旋,迴旋……身子如一朵牡丹花,在那虛空中打著轉,難道……通往死亡之地,便是這樣的嗎?她有些後悔甩開了好的手,意識逐漸毀滅……
我沒有鬆開你的手,你卻鬆開我的手……
李威廉只差一點點就抓到那女人了,手指輕觸,親眼所見那兩個女人如夢幻一般消失在眼前,而那塊石頭的紅光越來越弱……聽見身後又響起了幾聲槍響,打在那石頭,竟然也隱沒其中,看那黑無常已快追到,他再也顧不得多想,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另尋出路,他閉眼,一個傾身,也跨了進去。
李威廉身子剛剛隱沒,天空忽然一聲炸雷,一道強大刺眼的閃電直直的從天垂直劈下來,頓時天際像被一把銀光閃閃的劍劈成了兩半,一瞬間,原本陰霾漆黑的長夜被照的有如白晝。
那火紅的石頭的紅光突然一閃,照亮天際,雷聲隆隆,如閃光突爆一般,那燒得火紅的石頭,連同方纔那隱沒於火紅巨石中的三人一道,消失不見。
黑無常驚愕地望著眼前的一切,犀利敏銳的眼神,四下搜尋著,卻再也感覺不到那三個人的存在,似乎從沒有出現過一樣,唯獨牆頭那株紅豆杉被天雷劈斷了,倒在地的枝葉仍然在風雨中搖曳著,時而發出沙沙的細聲,牆只剩下黑無常和那婆娑的孤獨樹影,越發的縹緲虛無。
他兀自佇立在雨中,盯著天邊愈來愈遠的雷聲,任由雨水拍打在那張陰森的臉,有些懷疑,剛才那一幕,究竟是夢還是幻。他舉起手中的槍,看了一眼那彈夾,還剩兩顆子彈,這一切無不在提醒著他,方纔那些景象都是真的,可如何連那些發出去的子彈都找不到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