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黃昏,太子丹才回到府中,他不顧洗臉滌身,便匆匆奔至九野房間,一臉興奮地道:「師傅……師傅,這一次丹兒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九野正坐在椅上發呆,聞聲嚇一跳,原來萬伯剛和他談完離開,九野現在對雙方都沒了好感,這些人表面上分工合作,目的相同,但卻各懷鬼胎,爭先恐後就是為了能比對手知道的更多點,而他自己就夾在這些人的中間,權當一件工具,這一些本來也沒什麼,對九野來說,人處在世上本來就是利用來利用去,沒有利益關係的不是陌生人就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那些夥伴們會被捲入這場爭端中,他甚至想不出一點辦法來彌補,空前絕後的,九野破天荒開始坐下來思考這個問題,這個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問題,連太子來到院內都不曾發覺。
九野一抬頭見是太子,愕然道:「什麼揚眉吐氣啊?」
太子從未見過九野這副茫然的表情,有些奇怪,不過此刻十分欣喜,也不太注意,說道:「師傅真是太了不起了,叫丹兒好生佩服,丹兒從未在神兵斗中全盤獲勝,好些朝臣已經對我刮目相看,還有今日挫了三哥的銳氣,想起來實在過癮之至。」
九野毫無反應地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問道:「你哥哥們沒向你索要那些石頭麼?」
太子丹道:「他們惦記著呢,我依照師傅的吩咐,告訴二哥說他那塊石頭已經解出來了,只是大哥不讓我現在就交出來,說只有等他的也解出來才能共同給,二哥聽了可氣的很。三哥那邊我就和他說就他的解出來了,可大哥和二哥不許我給。大哥這邊就說我已經快完成了,並和他說這石頭三個均有不同,很是古怪,引起了大哥的興趣,叫我到時候先別把石頭給其他太子,他要先拿來看一下,我自然就一口答應。呵呵,一路上二哥和三哥不停向大哥暗示,結果可想而知,大哥當然是維護著我了,現在三個人已經互相猜嫉了,尤其是三哥,他經過午間的那件事,恨大哥甚至更多一點。」
太子丹興致勃勃,滔滔不絕說著,九野卻感覺索然無味,對於他們兄弟間的爭鬥實在提不起興趣,他現在關心的就是那幾塊石頭,這可是關係到他的那些夥伴的安危,他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些東西,你把石頭拿過來讓我好好琢磨一下……」
太子丹原本對九野說的那個所謂的迷底不太有把握,現在見他另有想法,他對九野已經十分信賴,頓時喜形於色,道:「好,我立刻取過來。」
半晌後,太子丹取來了四塊怪石,九野捧在手中仔細端詳,這一次心中有了大概,看上面的細小刻痕已經不用平常的角度,果然發覺上面的符號雖然支離破碎的,但整體看起來卻又極其和諧,他故意反反覆覆看了許久,瞥眼見太子目不轉睛地望著,當下把石頭往身邊一擱道:「我老人家需要一個人靜靜的想,你明天再過來吧。」
太子丹一呆,囁囁道:「這個……這個……父皇曾吩咐過,這東西絕不能讓我們以外的人見到……我已經犯規矩了……」
九野滿不在乎地道:「這樣啊,你拿回去吧,我老人家要不是為了你,其實也沒太多興趣。」
太子丹咬咬牙,道:「丹兒怎麼會信不過師傅,我是怕師傅累壞了……這樣吧,石頭就放在師傅這裡,有什麼需要丹兒的地方師傅就通知一聲……這些石頭對我們皇族來說十分重要,我在外面加派些人手吧」
九野心中冷笑,你這是在監視我老人家吧。他知道這已經是對方的極限了,怕拒絕會引起懷疑,笑道:「隨便你了,叫他們離的遠一些,別騷擾到我便成了。」
太子丹連忙點頭,離開時又道:「還沒恭喜師傅今日完成任務呢,那董申原來是個賊子,師傅完成了父皇的任務,是不是就要離開丹兒了呢?今日父皇召見我們幾個兄弟說三天後要在麗院宴請百官,商議大典之事,要我們各自準備宴會名單,及禁兵侍衛的安排,師傅會隨丹兒同去麼?」
九野見他似乎有些傷感,笑道:「你放心,我還要呆上幾天,我老人家喜歡熱鬧,聖皇宴會百官這等盛事我豈能不摻上一腳。」
太子丹十分歡喜,恭恭敬敬地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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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野呆呆地望著那疊石頭,實在不明白那些古咒訣是如何才能變成它們的,這和他所知道的實在相去甚遠。不過反正楊示會過來說個明白,也懶的去思索究竟,無所適事,一陣鬱鬱之意襲來,只感覺苦悶之極,他表面上似乎挺風光,可背後這些人無不在算計著他,比較魔窟的日子,雖然那時候也是處處設防,可畢竟大多是他去捉弄人,而且那時候有一幫兄弟在身邊,再苦悶大不了喚上他們飲酒唱歌也就渡過去了。
歎了半天的氣,突然記起王旗長說的事來,在牆中取出百寶囊,把裡面那錦盒拿出,打開一看,裡面那綠油油的木頭人似乎和自己初見之時有些不同,顏色暗淡許多,乍看好像顯得有些萎頓,這讓他產生了一種活物的錯覺,九野自嘲地笑道:我老人家看來的確想太多了,一個木頭雕像怎麼會是活的呢?
他捏在手中端詳半天,突然發覺這雕像顏色迅速地轉化過來,綠色逐漸加深,好像恢復了健康,變的煥然一新,同時渾體觸摸生溫,彷彿木質軀體下有種生命再不斷復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