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永微微一呆,小聲道:「移月瓜的季節未到……應該不是……而且這裡並不出產移月瓜……」
九野聞著空氣內到處飄逸的異香,奇道「不是移月瓜麼?我老人家吃過的移月瓜和這個香味簡直一模一樣……對了,你吃過麼?」
潘永看周圍那些步雲獸死命地盯著前方地域,好像終於發現了危險的來源,卻偏偏無法奔逃而去,已經是全身筋攣,雙蹄無力。知道什麼可怕的東西已迫在眼前,他不像九野做什麼事都肆無忌憚的樣子,在這樣的環境裡哪有閒情大談移月瓜,也不說話,大喝一聲,身體倏地躍上前來,手中長槍直往那深草處搗了過去。
修甲士們見隊長行動,頓時紛紛出手,五六人形成一個翼狀,長槍交替,潘永平時訓導甚嚴,在他隊下的修甲士個個配合相當默契,這一道槍網形成密不透風的氣勢,直壓向可疑處,但見長草處步履維艱地現出一名老婦,面對驟雨而下的槍林,嚇的面無人色,叫道:「殺人啊……殺人啊……」
這一下大出潘永意料之外,由於身法太疾,勢力難收,緊急中他長槍撂搭上邊上幾根長槍,伸手一撩拔,頓時把其他四五人的長槍推到一邊,而他借這個力道凌空翻了數個跟頭,勉強在一邊站穩了腳步。一名修甲士卻無法收住攻勢,只好擺動槍體,讓槍失去準頭,身體卻不免前傾,正依靠在那老婦人的身上。
那老婦伸手一攬那修甲士的身體,臉上露出和藹的笑意,拍打他的身體說道:「小伙子真是又壯又可愛,知道體貼小女子……讓小女子也來體貼一下你好麼?」
那名修甲士愕然抬頭,他聽著七老八十的婦女竟然稱自己為小女子,說話腔調又十分妖治,卻是怪異萬分,尚未轉過念頭,胸口猛地一陣劇疼,他低下頭竟發現對方那雙黑漆漆的手爪居然穿透自己那胸甲,硬生生伸入他胸腔中,立刻鮮血狂湧,那雙怪爪卻在瞬間掏出了他紅彤彤的心臟,托在掌心笑道:「寶貝的心真是可愛,我來疼你哦。」
這名修甲士半聲慘叫,立刻斃命。此景此況映入各人眼底,眾人全部遍體生寒,他們生怕誤傷無辜沒有痛下殺手,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狠毒殘忍,再看著老婦滿臉皺紋,笑起來更是層層疊疊,但目光卻又偏生妖媚放蕩,說不出的噁心難受。潘永心中又又驚又怒,這人居然可以空手便抓破那堅固異常的修甲,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樣的力量,但毫無疑問可怕至極:「你是何方妖孽?何故出手如此陰毒?」
那老婦伸舌添了添那尚冒著熱氣的人心,隨手一揚,那修甲士的屍體飛出老遠,對潘永的質問不理不睬,逕直向九野款款走來,她全身裹著累贅的花紗布,稍一移動,整個人洋溢著一股濃郁的香氣,那些步雲獸聞到這股香氣,鼻間發出咻咻的聲音,焦慮地擠在一團。
修甲者擁聚在跟前,在潘永的指揮下布下一個陣法,只待一聲令下立刻衝上前去。
老婦突然咯咯脆笑:「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對付你們還用著小女子親自動手麼?」
九野耳朵尖,此刻已經聽到四面八方有什麼異聲躁動,他舉目四顧,發現無數黑點漫天飛舞而來,片刻間嗡嗡聲大作,卻是些不知名的小飛蟲匯聚而來。
那些步雲獸早萎縮成一團,潘永駭然地望著天空,叫道:「是劍蝗!」修甲士頓時明白過來,面無人色,他們知道這是處在大冰川境內的一種怪異昆蟲,身體扁平,飛行疾快,遭受人畜騷擾便會群起而攻之,它們是以身體作為武器,堅硬無比的軀體會如機簧般射入人體,他們的嘴部簡直就是一面小刀,一但切入肉內便會隨血脈遊走,直到在另一端破體而出,是些無孔不入,霸道恐怖的生物。
這些怪蟲偶爾會被一些負傷的野獸帶入大聖國境內,一隻步雲獸也遭受不了一隻如豆夾大小的『劍蝗』折騰,只不過這些恐怖的昆蟲一但離開『大冰川』那寒冷的地域,無法存活半天,寄在獸體內也不過多存活十數天而已,因此並沒人真正在意它的危害性。
然而這類的飛蟲卻是大陸上所有普通獸類最為懼怕的,對它們而言,一旦遭遇到『劍蝗』再無任何逃跑抵抗的機會,步雲獸自然也不例外,他們早就聞到那個提煉自『劍蝗』窩巢內母體激素氣息,這種香氣是吸引劍蝗的源泉,一窩劍蝗只有一隻母劍蝗,只有母劍蝗才能引導著它們進行遷徙,而遷移所需的導航指引便是這種香味了。
九野哪裡知道那麼多,但聽潘永叫的那麼恐懼,明白這群飛蟲決不是揮揮扇子就可以趕走的那麼簡單,面對著躲無處躲的情況,他的心思急轉,猛記起一件事來,大喝一聲:「讓我來!」